论教科书参与公民教育的历史先声——基于《共和国教科书·新国文》的文本分析

刘 霞

(南京晓庄学院教师教育学院，江苏南京 211171)



论教科书参与公民教育的历史先声
——基于《共和国教科书·新国文》的文本分析

刘 霞

(南京晓庄学院教师教育学院，江苏南京 211171)

民国临时政府成立初始，非常重视教育的除旧立新。教科书是学校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课程内容的载体，因而成为教育变革的重要依托。为编写出符合民国宗旨的新式教科书，各大出版社积极应对，努力探索。其中商务印书馆编写的《共和国教科书·新国文》是使用年限最长、重印次数最多、影响最大的一套母语教科书。这套教材参与了民国初年对健全国民人格的培育，形成了本土化的公民教育思想，堪称教科书参与公民培育的典范之作。

教科书；新国文；公民教育；本土化

民国政府成立初期，大力除旧立新，在教育上首先是废除旧式教科书。南京临时政府教育部颁布《普通教育暂行办法》中写明：“各种教科书务必合乎民国宗旨，清学部颁行的教科书一律禁用，教科书中如有满清朝廷及旧式官制军制等内容必须修改”[1]。废除旧式教科书，必须有符合民国宗旨、体现民主共和思想的新式教科书取而代之。因而，民国初年使用的系列教科书都参与了民主共和的进程，以其独特的传播方式参与公民教育。

一、民国临时政府的教育方针及教科书编写

辛亥革命胜利，民国政府成立，不仅是巨大的政治事件，也是巨大的思想冲击。在传统君主和官僚专制制度下，老百姓习惯于顺从统治阶级的意志行动，这种顺从经过千年的强化，已成为一种非常自然的思维惯习，故而两千多年的封建统治培养出的只能是臣民、子民，而非公民[2]3-17。虽然辛亥革命后皇权不复存在，但民众的臣民思维习惯依旧，如果不经过民主训练根本无法改变。据此，孙中山强调民主的训练和养成，强调教育的重要性，“不经训政时代，则大多数之人民，久经束缚，虽骤被解放，初不瞭知其活动之方式，非墨守其放弃责任之故习，即为人利用，陷于反革命而不自知。”[3]故而，中山先生提出“当保养之，教育之，方尽革命之责也。此革命方略之所以有训政时期者，为保养、教育此主人成年而后还之政也。”[3]孙中山先生的依仗教育养成民主思想的理念，很快在教育层面得到落实。

1912年蔡元培被任命为中华民国第一任教育总长。同年9月，教育部颁布了体现教育总长蔡元培教育思想的“注重道德教育，以实利主义、军国民教育辅之，更以美感教育完成其道德”[4]的新教育宗旨。这一教育方针强调了公民道德的中心地位，突出了新教育的革命、民主意义。在对新教育宗旨解释的过程中，公民及公民道德教育的概念不断地被提及和广泛使用。1912年的教育宗旨，被后人认为是我国公民教育的始端[5]。教育总长蔡元培还发表了《关于教育方针意见》专门解释和倡导军国民教育、实利主义教育、公民道德教育、世界观教育和美感教育。[6]他指出“五育”应视各学科性质不同分配于具体教学中，就语文来说“国语国文之形式，其依准文法者属于实利；而依准美词学者，属于美感。”[7]蔡元培对语文教学中实施五育的阐述，一扫忠君尊孔的封建经学教育传统，把实用的语文知识、规律教育放在十分重要的地位，同时对以民主、自由为核心的公民教育也充分重视。

涉及到教育的具体实践，教科书因其在文化传播中的特殊性，作用不可估量，“教科书的特殊性在于，作为近代文化的基层建构，它是形成近代常识的重要力量。20世纪初十多年间，发育中的近代教科书注定成为这场政治文化大变革的记录者和参与者，甚至是第一叙述人”[10]。如果说晚清统治下的教科书编写是“旧瓶换新酒”，民国建立后的教科书的内容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封建君主的政治思想消失殆尽，“教科书的发展已经能在一个新的基础上，在一个新执政阶级的光照下选择文化”[11]。各种主要的教科书迅速将“自由”“平等”“博爱”的共和精神贯穿于课程内容之中。[12]政府则在教科书审查中采取松散的审查制，故而，形成了“一个开放型的教育资源管理体系即政府以管理者的姿态，宏观地规划教科书的编纂，如制定编辑宗旨、法律条规、规范市场竞争，促使教科书良性发展，而教科书编写权、教材的选择与使用权等则下放到各省、各校、各书肆等教育下级机构。”[11]

二、培养国民人格：商务印书馆出版发行系列《共和国教科书》

商务印书馆无疑是民国初期百花齐放的教科书市场中盛开得最艳丽的。始创于1897年的商务印书馆，1901年设立编译所，蔡元培任所长，自此营业方针发生改变，开始编辑教科书。后来蔡元培因“苏报案”离沪，张元济接任所长，但蔡元培一直对商务馆的教科书编撰工作投入巨大的热情和精力，并在多套教材中担任审校工作[12]。早在1904年，商务印书馆就陆续编辑出版了一系列新式教科书。如冰心使用就是商务印书馆1904年版的《最新国文教科书》，“我启蒙的第一本书，就是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线装的《国文教科书》第一册。我在学认‘天地日月，山水土木’这几个伟大而笔划简单的字。”[12]

1912年，商务印书馆出于竞争的压力，也处于自身发展的需要，集合编写人才庄俞、高梦旦等，经过数月的通宵达旦，在民国政府成立后的1912年4月出版了一套体现共和思想的《共和国教科书》。这套书虽说是商务馆应时推出的，但在当时的情形下，短时间出版如此优秀的教科书也体现了商务馆多年的积累，尤其体现了编辑、校对人员自身的对民主思想、共和宪政思想的接纳程度。此外，商务馆十几年的教科书编辑和出版的经验、成熟的编写队伍，都使得此套教材虽然完成得比较仓促，但并没有以牺牲质量为代价。此套教材内容上贴近学生的需要，浅显易懂、晓白生动，非常符合儿童的年龄特点，在编排体系上也更科学，注重各级各类学校教育的衔接连贯，相应的教科书、教授书、教案和复习课本都配套出版，因而此套教科书大受欢迎，各校纷纷采用。

这套《共和国教科书》的编辑宗旨明确，尤其强调教科书对增进民德的作用，“自共和民国成立以来，今日之首宜注重者尤汲汲于民德之增进。盖国者，集人民而成，人人品行正、风俗美、道德知识日益进步，则国之强盛又奚待言。本编所述务取国民教育之本旨，为养成伟大国民之基。修身之学以躬行实践为主，故所取教材，不尚高远，期于道德上之普通常识，完全养成即为教育家应尽之责。”[13]将教科书看成增进民德的利器，这不仅是社会对教科书寄予的厚望，也是教科书编写者参与国家建设的担当。

在这套《共和国教科书》中，国文教科书备受推崇。《共和国教科书·新国文》由著名教材编辑专家庄俞、沈颐主编，商务印书馆1912年4月出版发行。在此套教科书的编写中，编撰者不仅着眼于政治的变更，而且坚持教科书合乎教育心理、儿童心理。这套教材也是辛亥革命后商务印书馆编印的第一套使用年限最长、重新次数最多，影响最大的语文教科书。这套国文教科书鲜明的特点就是以培育共和国人格为宗旨。1912年4月出版的《共和国教科书·新国文》(初小)在《编辑大意》第一条就提出：“本书以养成共和国完全国民之人格为目的。”第五条，“本书注重国民科材料。如政治、法律、军事、国耻等，俱择要编入。”[14]当时在报纸上刊登的广告《新编共和国教科书说明》也标示编辑这套书的用意是“期以养成共和国民之人格”。 共和国教科书新国文高小《编辑大意》比初小更为具体：(1)注重自由平等之精神，守法合群之德义，以养成共和国民之人格。(2)表章中华固有之国粹，以启发国民之爱国心。(3)矫正旧有之弊俗，以增进国民之智德。(4)详言国体、政体及一切法政常识，以普及参政之能力。(5)提倡满汉蒙回藏五族平等主义，以巩固统一民国之基础。(6)注重博爱主义，推及待外人、爱生物等事，以扩充国民之德量。(7)注意体育及军事上之智识，以发挥尚武之精神,等等。

这套“共和国教科书·新国文”风行海内外，印刷版次就超过2560次，包括新修身在内的教科书印刷了上千万乃至数千万册。这些教科书对当时的国民人格的培育产生的重要影响不可估量。

三、《共和国教科书·新国文》中的公民教育本土化的探索

《共和国教科书·新国文》整套教材含有公民教育思想的课文非常多。这些公民教育思想不是对西方公民观、公民教育观的简单移植，而是在认同公民性的基础上，结合中国传统文化和时代的要求进行了非常可贵的本土化改造。从公民知识的习得到公民道德的养成，再到公民精神的涵泳，此套教材堪称传播公民思想的典范之作。

1.习得公民知识

要形成公民意识，习得公民能力，首先要有公民知识的武装。《新国文》中多篇课文介绍了公民知识。首先是对共和政体的一些与封建社会大相径庭的政治知识进行介绍。课文《共和政体》中引用法国思想家孟德斯鸠的言论：“共和政体者，人人皆治人，人人皆治于人。”“治人者，治于人者，各尽其道，则国家未有不昌者也。”这些通俗晓白的解释符合儿童的认知，也准确地诠释了民主共和的核心思想。《大总统》一课介绍了我国由封建君主世袭制转为民选制，总统由人民选出，为人民服务：“我国数千年来，国家大事，皆由皇帝治理之。今日民国成立，人民公举贤能，为全国行政之长，是谓大总统。”《我国的革命》一课，改变封建君主下的“革命观”，提出了对“革命”的新的认识，“革命”不再是封建社会的“造反”，而是人民的明智之举，国家的政治如果不能体现人民的意志，人民就可以推翻政府，这是革命的真谛：“国家政治，拂逆人民之公意。人民不得已，以武力颠覆政府，谓之革命……辛亥之秋，革命军起于武昌，各省响应。清帝退位，遂建中华民国。”

选举权是公民的重要权利。《选举权》一课，以通俗易懂的文字向学生描述了民主社会的选举权，“人贵自主。故财产我自理，职业我自择，选举权亦然。欲举何人，惟意所欲，不受人干涉者也。”公民拥有的权利只有得到法律的保护才能真正得以实施，法律保护人民的合法权利，人民也应该遵守法律的相关规定，自觉守法。正如《法律》一课指出的：“所谓国家之规则，法律是也……后世社会成立，渐演进而为国家，于是法律亦渐备。共和国之法律，由国会制定之。国会议员，为人民之代表。故国会之所定，无异人民之自定。吾人民对于自定之法律，必不可不谨守之也。”

此外，涉及到“国民”的有两篇课文：《国民》和《大国民》，强调国民的权利和责任，尤其强调国民是国家的主体，具有平等、独立的人格，对国家应有相应的责任。这与西方公民精神具有高度一致性。首先，国民之间是平等，彼此自由独立的。“人类之区别，就种界言之，是为民族；就国界言之，是为国民。国民者，国家之分体。不同其种族值何若？凡有同一之国籍，即为同一之国民。其对于私人，有平等而无服从，彼此自由独立。”其次，公民与国家之间的关系，则是分子与全体之间的关系，强调有权利也有义务：“然对于国家，则为分子之于全体，有权利亦有义务……人民者，国家之主体也，惟能为国家之主体，而后得谓之国民。”分子与全体的关系，区别于西方自由主义公民观所认为的原子式的公民关系[15]，是将西方公民观与中国儒家伦理相结合的产物，强调了个体对集体的责任和义务。

课文《大国民》中对“国民”的解释，非常接近西方公民的概念，但又区别于西方自由主义公民观，也是本土化了的公民思想。且这篇课文的叙述方式也是将中西方政治学中的核心观点进行比较，指出其共性都是以人民为本：“东哲之言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西哲之言曰：‘人民者，政事之实体也。政事者，人民之虚影也。民德腐败，虽借一时之善政，以致富强，而终亦必乱。民风良善，虽因一时之乱政，以致失败，而久必复兴。’”但对国民的责任更为强调：“由斯言之，国之强弱、治乱，惟吾民实任其责。吾民而为大国民，则吾国无不昌矣。”以民为本，是中西方所追求的美好政治夙愿；而强调则热则是我国传统政治文化中民本思想的延续。

2.养成公民道德

在《新国文》中，个体修身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千年智慧，并没有因为政体的巨大变更而被冷落。课文强调个体美德，看重私德培育，这些私德包括：诚实、勤奋、孝顺、恭敬、独立、节俭等。如强调孝敬的：“在家中 孝父母 入学校 敬先生”；强调自立的：“好童子 能做事 朝起 自著衣履 夜眠 自铺被褥 当食 自取碗箸 入学校 又能勤读”；有反映慈爱的，“母鸡每得食，必先唤其雏。若遇猫犬，尽力护之。与父母之爱子无异。”《孝亲》中，“朱儿事亲孝。每得食物，必以奉母。一日，至姑家，姑给以果饵，儿不食。姑问故，对曰：‘将携归奉母也’。”

《路遇先生》是讲敬师的，“余儿行路中，遇先生，鞠躬行礼，正立路旁。先生有命，儿敬听之；先生有问，又敬答之。倚先生去，然后行。人皆称为知礼。”可以说，此套教材中，对传统伦理道德非常重视，尤其善于选择了传统伦理道德，以期提高儿童教养。

相比于私德的修养，对公德养成的重视是亮点和重点。首先是公民的爱国精神。区别于西方自由主义公民观将国家看作工具，“是保护个人权利不受侵犯的守夜人”，本套教材特别强调国民对国家情感上的热爱。教科书中的国家都指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以情感皈依为主的国家，如《中华》中提到的，“中华，我国之国名也。自我远祖以来，居于是，衣于是，食于是。世世相传，以及于我。我为中华之人，岂可不爱我国耶？”《国家》一课强调国民对国家的责任：“国家之要素有三，一定之疆土，一定之人民，一定之主权是也……我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有四千余年之历史，为世界开化最早之国……即吾藐然一身，既为国家分体之一，亦自当尽其匹夫之责任矣。”

对小学生来说，爱国还过于抽象，因而多篇课文通过爱国家的象征来体现爱国，让学生在行动中爱国。如教会学生对国家的精神象征——国旗的尊敬：“汝观飘扬之五色旗，非吾国之国旗欤？此旗之色，红在上，黄次之，蓝又次之，白与黑更次之。凡我同胞，皆当敬此国旗也。”“我中华立国亚洲，数千年来，政尚专制，相沿不革。自民国成立，革新政体，扩张民权。创历史未有之观，开亚洲共和之幕……每届国庆日，官署学校，一律休假。高悬国旗，并开庆祝会。所以志不忘也。”

“合群”是公德精神的具体体现，第五册第25课短短14个字，生动明晰地告知学生团结的重要，强调学生的合群观点，“大树孤立，故易拔。小树丛生，故难摧。”《群蚁》同样是传达这样的公德观，“以千百蚁比螳螂，则螳螂小而蚁大。故天下之最强者，莫如群力。果能合群，孰能敌之？

(3)涵泳公民精神

“自由、民主、平等”是西方公民精神的核心，共和宪政对此进行中国化的阐述，加以“博爱”。正如《共和政治之精神》一课讲的“去专制，行共和，维持而发达之，有要素焉。要素维何？曰平等，曰自由，曰博爱。”《新国文》对这些公民思想的核心从中国文化的角度进行了本土化的解读。

第七册第4课的《平等》，根据中国传统社会是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阐释“平等”就是取消阶级之间的差别，实现不同阶级之间的平等。这种平等相对于西方原子式的抽象的平等，是比较本土化的准确理解，“自古专制国，恒设特别阶级，或以种族，或以门第，或以宗教而享特别之权利。甚者以他级人民为奴隶，生杀予夺，惟意所欲。不平孰甚焉。共和国无阶级之分，人人平等，受治于同一之法律。不论何人，权利义务，无不从同。虽以大总统之地位，犹必谨守法律，不能恃势以凌人。一旦罢职，即与齐民无异。此所以无不平之患也。”

第七册第5课、第6课都是对“自由”的论述。“共和国之法律，凡属个人之自由，不特他人不得侵犯，即国家亦不得侵犯。其尊重自由也如是。”第6课进一步论述了具体的自由，“共和国民，既人人自由矣。然则不论何事，惟吾意之所欲，无施而不可乎？是又不然。所谓自由者，法律范围内之自由也。苟违反法律，则刑罚随之矣……东哲之言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西哲之言曰：‘不侵人之自由，乃为自由，’吾少年真爱自由乎？其三复斯言。”通过中西方哲学家言论的对比，指出东西方的自由共同之处，就是自由是有限度的、有规定的，从而是具体的，有条件性的。

自由与权利是孪生兄弟。自由是人的基本权利，而人获得自由也为了维护自己的根本权利。此套教材更为强调权利和义务的对等。在《人民之权利义务》一课中，“权利义务，彼此对待者也。既有权利，遂生义务。能尽义务，斯有权利。人民之对于国家也亦然。有应享之权利焉，有应尽之义务焉。”因而，虽然拥有权利是个人自由的体现，但是正如自由是具体的，有条件的一样，权利也是相随着义务而拥有的。而义务则主要是对国家的义务，“所谓义务者，曰纳税，所以供国用也。曰当兵，所以固国防也。曰服从法律，所以维秩序也。曰教育子女，所以启民智也。”国民对国家尽了义务，国家也必须负责保护人民的权利，这些具体的权利包括“生命、财产、名誉，受法律之保护。言论、著作、集会，任公众之自由。”

通过对此套教科书中的公民教育思想的文本分析可见，民国初年的教材编写者对公民的理解已经相当精确。他们不仅掌握了西方公民的诸如平等、自由、权利等核心思想，而且结合中国的实际，对这些思想进行了本土化的解读，更重要的是这些解读都是通过通俗易懂、学生易理解和接受的语言表达出来的。

公民教育从引进起至今，在中国发展逾百年。百年来，我们一直强调要将这个来自异域的思想理论进行本土化的改造。如公民教育的早期实践者晏阳初指出的：“有外国的历史文化和环境，而后产生出它特有的公民教育。有我国的历史文化和环境，亦当有我国所特有的公民教育，方能适应我国的需要。”[16]早在1902年，梁启超发表《新民说》时就指出：“新之义有二：一曰淬厉其所本有而新之；二曰采补其所本无而新之。二者缺一，时乃无功。”[17]“淬厉本有”就是要重视发扬光大中国文化传统中具有时代价值的因素；“采补本无”即从西方文化中吸收中国所不具备的积极因素，尤其是几千年封建社会统治下所无法产生的诸如自由、平等、民主、人权等公民精神。总之，“中国当代公民教育的立论基点和文化土壤仍需要从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建设实践与民族文化传统中追寻，培育具有民族精神血脉的现代中国公民人格，当是其重要的理论设计。”[2]4-7

这套一百多年前的国文教科书，不仅应该成为公民教育本土化、建构中国公民教育体系以培养时代需要的中国公民的重要参考，而且对公民教育实践、教科书编写如何渗透公民教育思想等都具有很重要的价值。

[1] 中国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近代史史料组.辛亥革命资料[M].北京：中华书局，1961.

[2] 朱小蔓，冯秀军.中国公民教育观发展脉络探析[J].教育研究，2006，(12)：3-11.

[3] 孙中山.孙中山全集(第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4] 曲铁华.中国教育发展史纲[M].长春：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5] 蓝维.公民教育：理论、历史与实践探索[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

[6] 李政涛，李云星.百年中国基础教育改革的方法论探析[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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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杨禾丰.北京政府时期教科书制度与出版[J].兰州学刊，2006，(6)：42-43.

[12] 蔡元培,蒋维乔,庄俞.1897-1987商务印书馆九十年：我和商务印书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7.

[13] 高翰卿.商务印书馆九十五年：我和商务印书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2.

[14] 庄俞,沈颐.共和国教科书·新国文[M].上海：商务印书馆，1912.

[15] 冯建军.自由主义公民身份与公民教育[J].南京社会科学，2013,(7):114-122.

[16] 晏阳初.“平民”的公民教育之我见[J].新教育评论，1926,(1)：21.

[17] 梁启超.新民说[M].宋志明,选注本.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94:7.

(责任编辑 张永祥/校对 水心)

On the Harbinger of Citizenship Education in the Textbooks:A Text Analysis of“The New Chinese Textbook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LIU Xia

(Nanjing Xiaozhuang University,Nanjing,Jiangsu,211171,PRC)

In its early years,the provisional government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attached great importance to getting rid of the old to make way for the new in education.As the carrier of curriculum content,textbook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school education,and a major area of education reform.To compile new textbooks in line with the goals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the major publishers made active responses and great efforts. The New Chinese Textbooks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compiled by the Commercial Press was the most influential set of textbook of mother tongue,which had the longest years of use and was most reprinted.This set of textbooks played a vital role in the early years of the Republic China in cultivating national personality and fostering indigenous thoughts of citizenship education.It can be regarded as a model of textbook’s role in civic education.

textbook；the new Chinese textbook；citizenship education； localization

2016-11-08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教育学)一般项目“我国教育哲学学科发展的世纪反思与人学建构”(BAA120010)的阶段性成果

刘霞(1979—)，女，江苏南通人，教育学博士，南京晓庄学院讲师，主要从事语文课程与教学论、公民教育研究

G 423.3；G 529.6

A

1674-5779(2016)06-0016-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