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恩格斯关于生产力发展与环境灾害关系的思想探析
2016-03-20谢永刚刘赣州黑龙江大学a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生产力研究中心哈尔滨150080
谢永刚,刘赣州(黑龙江大学a.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b.生产力研究中心,哈尔滨150080)
马克思恩格斯关于生产力发展与环境灾害关系的思想探析
谢永刚,刘赣州
(黑龙江大学a.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b.生产力研究中心,哈尔滨150080)
马克思恩格斯的实践唯物主义学说中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思想,为我们解决生产力发展过程中引发的生态环境变化以及环境灾害问题,提供了科学的思路。马克思恩格斯认为,生产力体现的是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关系,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关系失调会引发诸多环境灾害现象。企业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动机不受约束等原因是环境灾害产生的主要根源。解决生产力发展与环境灾害问题的根本出路在于建立人与自然的协调关系,唯有如此,才能实现人类社会逐步向更完善的社会目标发展的目的。
生产力发展;环境灾害;物质变换
生产力发展与环境灾害存在密切的联系,一方面,生产力的发展使人类防灾减灾的能力不断提高;另一方面,不合理地发展生产力,又会加快对自然资源的掠夺和自然环境的损耗,导致各种环境灾害不断走向恶化。1760年代工业革命以来,人类社会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一方面,社会生产力得到极大提高,创造了前所未有的物质财富和现代文明;而另一方面,自然资源过度开发和污染物质大量排放,导致全球性的大气污染、酸雨、温室效应、臭氧层被破等各种自然环境灾害频频发生。面对工业化所带来的愈演愈烈的生态危机和环境灾害,许多学者试图从现存的经济与社会关系上通过走可持续发展之路来解决。实际上,马克思恩格斯的实践唯物主义学说中人与自然关系的思想为我们解决生产力发展和环境灾害矛盾问题提供了科学的思路。
一、生产力体现的是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关系
对于人与自然的关系,马克思恩格斯首先指出,人是自然界长期发展的产物,人本身就是自然存在物,是自然界的组成部分之一。马克思说:“人直接地是自然存在物,人作为自然存在物,而且作为有生命的自然存在物,一方面具有自然力、生命力、是能动的自然存在物,这些力量作为天赋和才能,作为欲望存在于人身上;另一方面,人作为自然的、肉体的、感性的、对象性的存在物,和动植物一样,是受动的、受制约的和受限制的存在物。”[1]92恩格斯说:“我们连同我们的肉、血和头脑都属于自然界”。[2]98“人本身是自然界的产物,是在自己所处的环境中并且和这个环境一起发展起来的”。[2]410这一点对我们在后边的讨论中,理解“人与自然关系从根本上说是社会问题”[3]至关重要。
在深入分析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的思想以后,马克思恩格斯进一步指出,自然界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物质前提,人靠自然界生活,因为自然界为人类提供了生产资料、生活资料和丰富的精神食粮。马克思说:“没有自然界,没有感性的外部世界,工人就什么也不能创造。它是工人用来实现自己的劳动,在其中展开劳动,由其中生产出和借以生产出自己的产品的材料。”[4]92“人(和动物一样)靠无机自然界生活,而人比动物越有普遍性,人赖以生活的无机界的范围就越广阔。……人在肉体上只有靠这些自然产品才能生活。”[4]95“从理论领域来说,植物、动物、石头、空气、光等,一方面是自然科学的对象,另一方面作为艺术的对象……,是人必须事先进行的以便享用和消化的精神食粮。”[4]95
人和自然之间密不可分,那么人和自然是如何联系在一起的呢?马克思恩格斯认为,人和自然的现实的统一,不是象动物那样与自然直接同一,而是以社会和自然之间特殊的中介形式——劳动作为其基础。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表明,人类要生存和发展就必须通过劳动去改造和利用自然界。劳动作为人类的一种物质生产的最基本的社会实践活动,既是人与其它动物的最根本的区别;也反映了人与自然之间的一种基本联系。马克思指出,从劳动过程本身的一般形式来看,作为抽象掉了历史规定性的劳动过程,虽然“还不具有特殊的经济规定性”。[5]但它是为了人类的需要而占有自然物,实现人和人之间的物质变换的一般条件,因此是不以任何社会形式为转移的一种共同需要,即“人类生活得以实现的永恒的自然必然性”。[6]56因为,“人从出现在地球舞台上的第一天起,每天都要消费。”“任何一个民族,如果停止劳动,不用说一年,就是几个星期,也要灭亡,这是每一个小孩都知道的。”[7]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生产力是人类在劳动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改造自然、获得物质资料的客观物质力量,它体现的是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关系。完全抽象地考察劳动过程,最初出现的两个要素是“人和自然”,即“劳动和劳动的自然物质”。或者说,“主体是人,客体是自然”。[8]也就是说,构成生产力的一般要素是作为主体的人(劳动者)和作为客体的自然(劳动的自然物质)。具体而言,作为生产力的主体性要素的人,可以“理解为一个人的身体即活的人体中存在的、每当他生产某种使用价值时就运用的体力和智力的总和”。[6]195作为生产力的客体性要素,是劳动过程中所需要的物质条件和物质要素,即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马克思指出:“在劳动过程中,人的活动借助劳动资料使劳动对象发生预定的变化。过程消失在产品中。它的产品是使用价值,是经过形式变化而适合人的需要的自然物质。劳动与劳动对象结合在一起。劳动对象化了,而对象被加工了。”[6]211“如果整个过程从其结果的角度,从产品的角度加以考察,那么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二者表现为生产资料,劳动本身则表现为生产劳动。”[6]211这就是说,通过劳动过程而形成和发挥作用的生产力的构成要素是劳动力和生产资料。“一边是人及其劳动,另一边是自然及其物质”。[6]209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人类是通过“劳动”这一中介与自然界发生物质变换关系。马克思指出:“劳动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来中介、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过程”。[6]207,208人类通过劳动,一方面“获得自然”的有使用价值的东西(产品);另一方面又把消费中不需要的废弃物返回自然,从而实现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循环。与此同时,“人自身作为一种自然力与自然物质相对立。为了在对自身生活有用的形式上占有自然物质,人就使他身上的自然力——臂和腿、头和手运动起来。当他通过这种运动作用于他身外的自然并改变自然时,也就同时改变他自身的自然。他使自身的自然中蕴藏着的潜力发挥出来,并且使这种力的活动受他自己控制。”[6]208这就是说,人在通过劳动不断地改造和支配自然界的过程中,人的自身也得到了改造,进而引起人类社会的变革。物质生产劳动是表征人的“类特性”的自由的自觉的活动的最基本形式,是人所特有的生命活动。虽然所有生命体都是通过与外在自然进行物质变换来维持自己生命,而人与其他动物不同,人是以自己的劳动为中介与自然进行物质变换。恩格斯指出:“一句话,动物仅仅利用外部自然界,简单地以自身的存在在自然界中引起变化;而人则通过他所作出的改变来使自然界为自己的目的服务,来支配自然界。这便是人同其他动物的最终的本质的区别,而造成这一差别的又是劳动。”[2]997,998同样。马克思在《雇佣劳动与资本》一文中也概括地指出了通过劳动和生产,把人和人、人和自然关系的相互影响紧密结合在一起:“人们在生产中不仅影响自然,而且也相互影响。他们只有以一定的方式的共同活动和相互交换其活动,才能进行生产”。[9]马恩的论述中主要表达的是人与自然的相互作用关系,这种相互作用伴随着物质转换,这种转变违背客观规律,就会导致生产力发展中障碍因素,即环境灾害反作用于或直接影响生产力发展。宋冬林在其《马克思主义生态自然观探析》一文中也分析了人与自然关系问题,指出:“马克思经典作家对环境灾害的双重属性的阐释是基于历史唯物主义的生态自然观,是把人类社会经济活动方式与环境灾害发生以及影响有机地联系在一起。”[10]又如胡大平在其“从自然的报复问题看恩格斯自然概念及其当代意义”一文中强调的“在《反杜林论》中,恩格斯从自由的角度强调人对自然的支配,而在《论权威》和《自然辩证法》计划中强调的则是自然对人的报复,这两种关系不是相互作用又是什么呢?”[11]
二、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关系失调引发环境灾害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人类通过劳动这一中介与自然界发生物质变换关系,一方面,把自然材料变换成对人有用的使用价值的价值形成活动,另一方面,生产了自然界不存在的大量的东西(包括劳动过程中人与自然之间的原材料的变换在内)必须还原到自然界。在整个自然界存在着普遍的物质变换,劳动的过程只是整个自然界中物质变换过程的一个特殊部分。但是,自然界普遍的物质变换的共性,必然寓于劳动过程这个特殊的物质变换过程之中,即劳动这个特殊的物质变换过程,也是整个自然界自然循环中的一环,也是物质、能量和信息的交换过程,也不能超越自然生态阈限的限制。因此,必须把“人和自然界之间的物质变换”作为自然界的形态变化来把握,“人在生产中只能像自然本身那样发挥作用,就是说,只能改变物质的形式。”[6]56进一步说,在劳动过程这个特殊的物质变换过程中,主体人的能动性、目的性、计划性,必须遵循主体自然的规律和客体自然的规律及其二者相互作用的规律,必须以自然界生态系统的动态平衡规律来规范“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把人类的生产和消费置于自然生态系统所能承受的范围。如果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失调,就会破坏自然环境,从而受到自然界的惩罚和报复,引发严重的自然环境灾害。马克思指出:“耕作如果自发地进行,而不是有意识地加以控制,接踵而来的,就是土地荒芜,象波斯、美索不达米亚等地以及希腊那样。”[7]53恩格斯指出:“但是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了报复。每一次胜利,起初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结果,但是往后和再往后却发生完全不同的、出乎预料的影响,常常把最初的结果又消除了。”[2]998人类发展史上的许多例子就是最好的佐证:“美索不达米亚、希腊、小亚细亚以及其他各地的居民,为了得到耕地,毁灭了森林,但是他们梦也想不到,这些地方今天竟因此而成为不毛之地,因为他们使这些地方失去了森林,也就失去了水分的积聚中心和贮藏库。阿尔卑斯山的意大利人,当他们在山南坡把那些在山北坡得到精心保护的枞树林砍光用尽时,没有预料到,这样一来,他们就把本地区的高山牲畜业的根基毁掉了;他们更没有预料到,他们这样做,竟使山泉在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内枯竭了,同时在雨季又使更加凶猛的洪水倾泻到平原上。在欧洲推广马铃薯的人,并不知道他们在推广这种含粉块茎的同时也使瘰疬症传播开来了。”[2]998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人类社会的发展是在人类认识、利用和改造自然(即生产力发展)的过程中不断演进的。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人与自然的关系也在不断演变。在远古时期,由于生产力水平十分低下,人类在很大程度上受到自然力的支配和摆布,无力与之相对抗,但那时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协调的,人类崇拜自然,敬畏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构成一幅“天人合一”的美好画卷。自从人类掌握了使用火和制造工具以后,利用自然的过程便开始向征服自然的过程演变,人与自然的协调关系开始发生裂变,由与自然的统一走向与自然的对抗。特别是到了资本主义阶段,随着生产力的不断提高,人类仰仗自己的智力越来越自封为“万物之灵”,把自然界的万物视为供人类征服、享用的对象,对征服自然界的每一次胜利都会欣喜若狂。但是,随着人对自然界的影响越来越大,自然界对人的反作用也日益暴露出来,特别是传统工业文明却以“恶”的方式对待自然界,对自然破坏性的攫取。在大量生产——大量消费——大量废弃的生产和生活方式下,向自然界排放出大量有毒、有害废弃物,其中许多不能由于“自然物质变换的破坏力”,[6]214超过了自然生态系统的自我净化和自我修复能力的限度,扰乱和破坏了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从而引发严重的生态危机和自然环境灾害。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人以自身的活动来中介、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本质上并不是人类对自然的统治和征服。“统治和征服”,是以自己为基础和中心使对象无条件的服从,而“中介、调整和控制”是根据自己和对象都必须遵循的标准、尺度来衡量、导引对象、自己及对象与自己的关系。人与动物不同,人类的一个重要特性就是具有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它把人同动物的生命活动直接区别开来。因此,人除了和动物一样具有“受动”性外,还具有“能动”性,只有人才能合理地调节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把它置于他们的共同控制之下,而不让它作为盲目的力量来统治自己。正如恩格斯告诫:“因此我们每走一步都要记住:我们决不像征服者统治异族人那样支配自然界,决不像站在自然界之外的人似的去支配自然界——相反,我们连同我们的肉、血和头脑都是属于自然界和存在于自然界之中的;我们对自然界的整个支配作用,就在于我们比其他一切生物强,能够认识和正确运用自然规律。”[2]998
三、资本主义私有制度是物质变换关系失调引发环境灾害的制度根源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环境灾害的发生和发展有其社会制度因素,私有制特别是资本主义制度加剧了人与自然之间物质变换关系的失调,从而引发严重的自然环境灾害。马克思指出,劳动是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的一种活动,在这种活动中,人的聪明才智和肉体力量都体现在劳动产品上。此外,这种活动使人的智慧和体力都获得了发展,同时劳动者还在劳动实践中感到一种创造的幸福和愉悦。但自私有制产生之后,特别是资本主义制度产生以来,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关系发生了越来越不和谐的变化。在资本主义条件下,生产的目的是获得剩余价值,生产力的发展和科学技术的进步完全服从于资本的需要,不仅使人与自然的关系分化对立,还演变为对自然界的“征服”、“统治”、“剥削”和“虐待”,这就扰乱了人与自然的物质变换,导致生态平衡的破坏、自然资源的枯竭和环境污染的加重。恩格斯也指出,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人们只着眼劳动的最近的、最直接的有益效果,而忽视了长期的社会影响。“在西欧现今占统治地位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支配着生产和变换的一个一个的资本家所能关心的,只是他们行为的最直接的有益效果,不仅如此,甚至就连这个有益效果本身——只就所制造的或交换来的商品的效用而言—也完全退居次要地位了;出售时要获得利润,成了唯一动力。”[12]519,520“在各个资本家都是为了直接的利润而从事生产和交换的地方,他们首先考虑的只能是最近的最直接的结果。当一个厂主卖出他所制造的商品或者一个商人卖出他们买进的商品时,只要获得普通的利润,他就满意了,至于商品和买主以后会怎么样,他并不关心。关于这些行为在自然方面的影响,情况也是这样。当西班牙的种植场主曾在古巴焚烧山坡上的森林,以为木灰作为肥料足够最能赢利的咖啡树利用一个世代之久,至于后来热带的倾盆大雨竟冲毁毫无保护的沃土而只留下赤裸裸的岩石,这同他们又有什么相干呢?”[2]1000,1001在深入研究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后,马克思和恩格斯得出结论,“生产力在其发展的过程中达到这样的阶段,在这个阶段上产生出来的生产力和交往手段在现存关系下只能造成灾难,这种生产力已经不是生产的力量,而是破坏的力量(机器和货币)”。[13]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资本主义条件下人与自然之间物质变换失调主要表现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资本主义农业生产中对土地的滥用和破坏。在分析资本主义地租时,马克思指出:“大土地所有制使农业人口减少到不断下降的最低限量,而在他们相对立,又造成一个不断增长的拥挤在大城市中的工业人口。由此产生了各种条件,这些条件在社会的以及由生活的自然规律所决定的物质变换的联系中造成一个无法弥补的裂缝,于是就造成了地力的浪费,并且这种浪费通过商业而远及国外”。[14]918,919“大工业和按工业方式经营的大农业共同发生作用。如果说它们原来的区别在于,前者更多地滥用和破坏劳动力,即人类的自然力,而后者更直接地滥用和破坏土地的自然力”。[14]919因此,“资本主义农业的任何进步,都不仅是掠夺劳动者的技巧的进步,而且是掠夺土地的技巧的进步,在一定时期内提高土地肥力的任何进步,同时也是破坏土地肥力持久源泉的进步。”[6]579,580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农业资本家为了在租约有效期内获得尽可能多的利润,就只使用土地,而不养护土地,导致土地越来越贫瘠,单位土地面积的产量随之不断减少。比如在谈及1845~1847年爱尔兰大饥荒时,马克思认为:“除了产品和地租,连肥料也输出国外,土地贫瘠了。局部的饥荒常常发生,而1846年的马铃薯病害更引起全面的饥荒,数以百万计的人饿死。马铃薯病害是地力耗竭的结果,是英国统治的产物”。[15]所以说,“天灾的发生是人类难以避免的,但有灾并不必然有荒,真正使灾荒发生的,往往是人祸,是不合理的社会制度”。[16]
第二,资本主义工业生产中对森林等自然资源的破坏。资本主义工业文明和工业产业的发展对木材的需求大量增加,而林业生产的周期特别长,利润率很低,资本家只愿意伐木而不愿造林,就必然破坏森林资源,从而使生态环境恶化,造成严重的自然环境灾害。马克思指出:“文明和产业的整个发展,对森林的破坏从来就起很大的作用,对比之下,它们起的相反的作用,即对森林的养护和生产所起的作用则微乎其微。”[17]272“漫长的生产时间(只包括比较短的劳动时间),从而漫长的资本周转期间,使造林不适合私人经营,因而也不适合资本主义经营。”[17]272这就是资本主义私有制局限性的一种表现。正因为这样,所以18、19世纪,在资本主义还处于自由竞争阶段时,世界许多资本主义国家曾经先后出现过无林化现象。恩格斯指出:“至于说到无林化,那么,它和农民的破产一样,是资产阶级社会存在的重要条件之一。欧洲没有一个‘文明’国家没有出现过无林化。美国,无疑俄国也一样,目前正在发生无林化。因此,我看无林化既是社会因素,也是社会后果。”[18]
第三,资本主义工业和农业分割造成人与自然之间物质变换的失调。马克思指出:“资本主义生产使它汇集在各大中心的城市人口越来越占优势,这样一来,它一方面聚集着社会的历史动力,另一方面又破坏着人和土地之间的物质变换,也就是使人以衣食形式消费掉的土地的组成部分不能回归土地,从而破坏土地持久肥力的永恒的自然条件。这样,它同时就破坏城市工人的身体健康和农村工人的精神生活。”[6]579“毫无疑问,伤寒病持续和蔓延的原因,是人们住得过于拥挤和住房肮脏不堪。工人常住的房子都在偏街陋巷和大院里。从光线、空气、空间、清洁各方面来说,是不完善和不卫生的真正典型,是任何一个文明国家的耻辱。”[6]762恩格斯指出:“只是工业才使这些牲畜栏的主人有可能仅仅为了自己发财致富,而把它们当做住宅以高价租给人们,剥削贫穷的工人,毁坏成千上万人的健康;只是工业才可能把刚摆脱掉农奴制的劳动者重新当作无生命的物件,当作一件东西来使用,才可能把他赶进对其他任何人都是太坏的住所,而这种住所工人得花自己的血汁来享用,直至它最后完全倒塌为止;所有这些都只是工业造成的,而如果没有这些工人,没有工人的贫困和被奴役,工业是不可能存在的。”[19]因此,“私有财产统治下的自然观是对自然界和人的真正的蔑视和实际的贬低,自然界的一切生灵都被当成人的财产,其生存自由遭到人的严重破坏”。[20]
四、共产主义是解决生产力发展与环境灾害矛盾的根本出路
既然私有制特别是资本主义制度加剧了人与自然之间物质变换关系的失调,从而引发严重的自然环境灾害,那么,人类又如何来解决这个问题呢?对此,马克思从社会发展的历史高度出发,明确指出只有消灭资本主义制度,建立共产主义社会才能从根本上实现人与自然之间物质变换关系的协调,从而解决生产力发展与环境灾害的矛盾。“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这种共产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等于人道主义,而作为完成了的人道主义,等于自然主义。它是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矛盾的真正解决。”[1]120恩格斯也指出,要解决生产力发展与环境灾害矛盾的途径“需要对我们的直到目前为止的生产方式,以及同这种生产方式一起对我们的现今的整个社会制度实行完全的变革。”[21]“生产资料的社会占有,不仅会消除生产的现存的人为障碍,而且还会消除生产力和产品的明显的浪费和破坏,这种浪费和破坏在目前是生产的不可分离的伴侣,并且在危机时期达到顶点。”[2]322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原理》中又总结道:“现今的一切灾难,完全是由已不合适于时间条件的社会制度造成的”,[22]因此,“在共产主义的条件下,人们不仅会合理地调节人际关系,而且会合理地调节人与自然的关系,使社会发展同自然生态系统能够协调进行。”[16]
为什么共产主义社会能够解决生产力发展和环境灾害的矛盾呢?对此,马克思指出,共产主义社会能消除资本主义私有制与社会化大生产的矛盾,从而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物质变换的协调,从而从根本上解决生产力发展和环境灾害的矛盾。“从一个较高级的经济的社会形态的角度来看,个别人对土地的私有权,和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私有权一样,是十分荒谬的。甚至整个社会,一个民族,以至一切同时存在的社会加在一起,都不是土地的所有者。他们只是土地的占有者,土地的受益者,并且他们应当作为好家长把经过改良的土地传给后代。”[14]878“社会化的人,联合起来的生产者,将合理地调节他们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把它置于他们的共同控制之下,而不让它作为盲目的力量来统治自己;靠消耗最小的力量,在最无愧于和最适合于他们的人类本性的条件下来进行这种物质变换。”[14]928,929这就是说,在生产资料公有制的社会里,在政府和企业的共同控制之下,根据人的需要按最集约化的方式来组织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和防止环境灾害,从而实现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同马克思一样,恩格斯也指出,只有共产主义社会才能实现“两个和解”和“两个提升”,从而达到人类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的飞跃。实现“两个和解”,是指实现“人同自然的和解以及人同本身的和解”。[23]而要实现人同自然的和解以及同本身的和解,就要求人类实现“两个提升”,不仅“在物种关系方面把人从其余的动物中提升出来”,而且“在社会关系方面把人从其余动物中提升出来”。[12]458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过程和方向,也是生产力发展与环境灾害矛盾真正解决的历史过程和方向,从而使人在一定意义上最终脱离动物界,从动物的生存条件进入真正人的生存条件,人们真正成为自然界的自觉的和真正的主人,成为自己的社会结合的主人。只是从这时起,人们才完全自觉地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只是从这时起,由人们使之起作用的社会原因才在主要方面和日益增长的程度上达到他们所预期的结果。这是人类从必然王国进人自由王国的飞跃。
社会制度的发展和完善是一个长期的历史过程。现阶段,我国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生产力发展与环境灾害的矛盾问题在未来一段时间仍将十分突出。但解放生产力和发展生产力以及逐步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坚持和完善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树立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理念,才能形成和建立良好的人与自然和谐的关系,减少生产力发展过程中的环境灾害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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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郑洪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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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2674(2016)12-055-07
2016-07-11
谢永刚(1964-),男,黑龙江海伦人,黑龙江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教授,黑龙江大学生产力研究中心研究人员,主要从事环境灾害经济学研究;刘赣州(1976-),男,江西赣州人,黑龙江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副教授,黑龙江大学生产力研究中心研究人员,主要从事政治经济学、发展经济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