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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意象视域下的爱国行为观察

2016-03-19

安顺学院学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语词家国爱国

温 旭

(华南农业大学珠江学院,广东 广州510900)



诗歌意象视域下的爱国行为观察

温旭

(华南农业大学珠江学院,广东广州510900)

爱国主义是中华民族传统道德的精华,是中华文化价值的重要构成,在爱国主义历史发展的文化轨迹中,表现出特有的时代特征。就爱国行为的文本言说上,很多的诗人在中华文化的烛照中,通过具体的诗歌意象,表达爱国主义的精神。尽管这种爱国主义在不同的意象中存在能指的形象缺失、意象所指的情意错位,表现出一定程度上的局限性、极限性和虚拟性,然而这种爱国主义的言说,其行为方式是值得肯定的,对当今的爱国主义教育具有重要的意义。

爱国主义;诗歌意象;行为观察

爱国是中华民族传统道德的精华,是中华文化价值的重要构成,也是当今思政教育的基础内容。采用文本细读,以感性的心灵体悟爱国内涵,最终借助意象所关涉的历史背景,对爱国主义达到理性认识的效果。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指出,爱国是个人道德层面的准则,说明它是极具主观的意志行为。而诗歌正是最具主观情志的文学载体,其意象“是想象力对真理的投射”[1]。它蕴含的思想观念带有十分强烈的情绪表达,可迅速感染读者,使其以感性状态自主进入文本的空间。

毛泽东曾指出:“爱国主义的具体内容,看在什么样的历史条件之下来决定。”[2]这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视角揭示了爱国内容客观上的不完全性。从文学文本接受的维度来看,在人文的大语境下可发现,当爱国人士将相关意象进行诗性言说的时候,通常是将深沉的情感基调和极具代表性的历史物象相交融,因而折射出了爱国行为的时代特征。

爱国主义在特定的历史时空中表现出特有的时代特征,它有时会不得不受制于政治制度对家国的定义与家国在时局中的客观变化而“扭曲了国人对于祖国关爱的道德情结”。[3]在古代的诗歌意象中,由于语境能指形象的缺失,使得语词所指的情意发生错位,相应的爱国行为在言说上即体现出局限性。如南宋爱国诗人陆游的《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

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4]

前两句,夸张描绘大宋江山的壮丽风光,充满欣喜的情感基调,确为“家国”的一个能指——疆土形象。因我国北方少数民族的入侵,使很多家庭妻离子散,泪洒烟尘,诗中的“遗民”、“王师”对于诗人来说,尽管语境有所指向,然而由于恢复家园缺乏了“民”之互动,诗人将希望给予于“君”而非给予于“民”的心理是非常明确的。在“君天下”的封建王朝语境之下,诗人希望“王师”在可收复失地、恢复家园上发挥作用,又失望于“王师”因君“主和金人”的战略而迟迟未有动作;即便为“遗民”感到悲痛,但仍坚信有“王师北定中原日”的局面以广济苍生。可见,诗人爱国的行为受限于时代,个人的爱国愿望(军队解救百姓)与历史情境(军队不顾百姓)存在分歧和错位。当然,这种分歧和错位在孙中山身上得到了平衡,如他的《挽刘道一》:

半壁东南三楚雄,刘郎死去霸图空。尚余遗孽艰难甚,谁与斯人慷慨同!塞上秋风悲战马,神州落日泣哀鸿。几时痛饮黄龙府,横揽江流一奠公![5]

这首诗是孙中山先生悼念反清志士刘道一时所写,借悼念人物表达诗人欲推翻封建帝制,抵御外来侵略,建立和平民主新秩序的决心。其诗直言革命事业“艰难甚”,并在第三联以诗化笔触抒写时局惨况。其中“塞上”“神州”作为家国意象的能指,赋予了诗歌浓郁的爱国情绪。当然,诗人所处的特定家国空间,使这种爱国主义存在一定的局限。从诗歌言说形式上看,诗人用岳飞抗金“直抵黄龙府,与诸君痛饮尔”的典故,表达自己“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志向;从语意指向来看,“黄龙府”原指金朝腹地,是岳飞相对自己的国家(宋朝)而言,属外敌(语词“痛饮“意谓推翻封建统治)。而中山先生化用该典,将原典的情意错开,其意象语词的所指为封建帝制——自己所处家国的制度,属内患,只保留了典故情感基调上的一致性。可见,爱国主义在特定的时空里,可以“调节个人与国家民族关系的基本政治、道德和人生价值规范”[6]。然而,当爱国的个体受到自身状态和外部情境的双重制约时,自我的爱国动机被迫中断,只能以某种方式,将这种崇高信念转向他者。如晚清政治家李鸿章去世前所留下的《绝命诗》:

劳劳车马未离鞍,临事方知一死难。三百年来伤国步,八千里外吊民残。秋风宝剑孤臣泪,落日旌旗大将坛。海外尘氛犹未息,请君莫作等闲看。[7]

李鸿章是晚清时期最具争议性的人物,在他的努力下,晚清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洋务运动,在中华大地上开办了许多现代工厂,开启了中国现代化的步伐;在与帝国主义的强权外交中,他又屈辱求全,最终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尽管如此,我们不能全盘否定李鸿章爱国(清朝)之心,从他临终之际所写的诗歌来看颇为悲壮,从历史维度来说,该爱国行为在个体上表现出强烈的极限性。

爱国主义所具有的一个行为特征,“是对自己所属的民族和国土的热爱和眷恋,是对自己所属的文化和基本价值观的认同。”[8]该特征,由“‘民族’这个‘想象的共同体’”[9]5虚拟地催生在当代诗歌,尤其是台湾同胞所写的诗歌意象中,这种爱国诗篇特别具有可读性。由于历史原因,台湾曾经一度成为日本的殖民地。第二次世界大战,日本战败,台湾回归,然而国内战争的爆发,蒋介石逃到台湾,使得两岸至今没有实现统一。尽管如此,在民族语言和文化上,台湾仍然存在着“属于中国的、共同的心理情境”。[10]很多的台湾诗人在历史文化的感召以及民族情感的共同牵引下,他们或通过自身在大陆的所见所闻,或同各国曾经在大陆生活过的祖辈的描述及史料记载,用文化的意象,实现对家国空间想象的言说,借此表达了同根同源的离乡愁绪和故土情结,并将这种民族情怀寄寓在一种美好的,期盼两岸归统的人文理想的书写上。试看余光中先生的《白玉苦瓜》(节选):

……哪一年的丰收象一口要吸尽/古中国喂了又喂的乳浆……//钟整个大陆的爱在一只苦瓜/皮靴踩过,马蹄踩过/重吨战车的履带踩过/一丝伤痕也不曾留下/只留下隔玻璃这奇迹难信/犹带着后土依依的祝福……[11]370

诗题中的“苦瓜”意象,即有中华民族版图的能指。诗人将民族近现代屈辱的被殖民历史影像,回放在字里行间——“皮鞋踩过/马蹄踩过/重吨战车的履带踩过”。这种富含战争意味,使人感觉惊怖的物像,在诗人看来“一丝痕迹也不曾留下”,当下带有“美好、纯洁、崭新”的意涵。这种表述,即是对大陆空间想象的所在。诗人自1948年离开大陆,至1992年才首次回到大陆,而该诗写于1974年。在重回故土之前,“钟整个大陆的爱在一只苦瓜”,即对新中国成立后大陆形象的描摹,也只能通过听说和想象的直觉来完成,通过“大寐”“自足的宇宙”“后土”等空间语词表征。回溯全诗,探求这种“美好”的诗性观点的情感构成,就蕴含着:认同民族的文化(古中国喂了又喂的乳浆)、继承民族的精神(用蒂用根索她的恩液),以及最为重要的“看好大陆的发展”(犹带着后土依依的祝福)。许多分析该诗的论作,仅分析“苦尽甘来”主题的表现层次,却忽略后者“后土”“祝福”这组语词意象的重大寓意。这应当被认为是诗人爱国行为虚拟性最精炼的体现——用象征和隐喻的手法,对大陆当前的制度(“后土”所指)表达情感上的认同(“祝福”所指)。

除了以近现代民族屈辱的历史情境所激发的民族情感进行家国空间的文学想象生产外,也有台湾诗人凭借更为远久的同属中华民族灿烂辉煌的文明所生发的心理感受,虚拟构筑“民族性”的理想家国空间,且这种“‘民族’的想象能在人们心中召唤出一种强烈的历史宿命感”[9]12,使得“眷恋国土与文化认同”的爱国行为特征变得更加明显深厚。如蒋勋的《眼前即是如画的江山》(节选):

……这里不是江南/是台湾/比江南还南/我也不是游子/脚下踏的正是中国的东南//……我想会长安/那是故国的血源/汉唐的风烟……//这里是中国的东南/比江南还南/有江南的委婉……/多少豪杰/不做游子/眼前即是如画的江山[11]385

诗人把台湾的位置定义为“中国的东南”,并使用否定的意象语词,强调“这里不是江南/是台湾”,再用转折的意象语词,明言“我相信江南真好”,“但这里更好”,具有强烈的本土主导情感倾向。此外,诗人生于西安,长于台湾,比之余光中,因缺少对战时的真实体验,其家国的空间想象更为悠远虚夸,几乎都直觉在“汉唐风烟”的古典意象上,与古中国的诗人庾信、辛稼轩进行跨时空对话,同时将苏轼词中的“赤壁”“怀古”“谈笑间”化用为自己诗歌的意象语词,充溢着从容自豪的空间形态。从“我想会长安/那是故国的血源”的言说可以理解,他所建构的家国形象,是涵盖了历经千年(诗歌最后一节也以语词“大唐的长安”强调汉民族历史的盛大与辉煌)成长起来的带有“民族性”的意象能指。此诗于1981年写就,诗中所述“我的梦里有时会有江南”,说台湾“有江南的委婉”,以心理情境的表白(“梦”意象所指)与地域文化的认同(对古中国的想象描述和“委婉”的语词意象所代表的民族格调),实际上确认了“祖国”概念的统一性,即两岸同根同源,民族性格无异、地域景致无异。该人文价值观,倾注在诗尾“眼前”“即是”的语词中,深化了这种认同感所虚拟出来的理想家国空间——“如画的江山”,并在文本接受中指向期盼两岸统一的终极情怀。

结语

归纳起来,在诗歌意象视域下所观察到的爱国行为,主要性质有三:一是行为主体通过意象语词能指的形象缺失或所指的情意错位,凸显局限性;二是行为主体主观情志多样性受到外部语境的抑制,仅能把某种特定的消沉情绪融入意象语词,表征极限性;三是行为主体心理情境受到外部语境的诱发,以空间想象营构家国意象的方式,呈示虚拟性。除此,爱国行为的局限性与极限性在诗歌意象言说当中存在差异,但两者在家国意象外部环境能指上具有相应的一致性,具体来说,其行为主体在内部文本的言说中,两者面向外部语境和情意所指时表现出一定的差异性。当然,这种观察的视角,如果从人文立场出发,那么爱国主义及其行为的时代意义与个性特征,确实贯穿了国家民族的整个历史。

[1]王泽龙·中国现代诗歌意象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1.

[2]毛泽东选集(第2卷)[M].北京: 人民出版社,1991:520.

[3]史革新·近代中国爱国主义精神的历史性光大[J].高校理论战线,2008(9):40.

[4]蔡义江·陆游诗词选评[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152.

[5]刘斯翰·辛亥革命诗歌选集[M].广东:广东人民出版社,1983:2.

[6]张玉琳·论高校两课教学与爱国主义相结合[J].广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4):90-91.

[7]苑书义·李鸿章传[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517.

[8]朱桂莲·爱国主义教育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28.

[9](美)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想象的共同体——民族主义的起源与散布(增订版)[M].吴叡人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

[10]郑鸿生·台湾的认同问题与世代差异[J].文化纵横,2013(5):106-107.

[11]方铭·台港文学精品选[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9.

(责任编辑:颜建华)

Observations of Patriotic Actions from Image of Poetry

Wen Xu

(Zhujiang College, South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Guangzhou 510900,Guangdong ,China)

Patriotism is the essence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orality, an important component of Chinese cultural value, and also the basic content of the contemporary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In the cultural track of the historical development, it ha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tim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text and speech, many poets expressed their patriotism through the specific poetic imagery under the illumination of the Chinese culture. Although this spirit has imagery loss to be signified and signified affection dislocation in different imageries, showing a certain degree of limitation, ultimate limitation and visions, the behavior and manner of their speech are worthy of recognition, with an important significance for today’s patriotism education.

Patriotism,image of poetry,observations of actions

2015-12-10

温旭(1989~),男,广东人,华南农业大学珠江学院中文系教师。研究方向:文学批评,文学教育。

I207.22

A

1673-9507(2016)01-00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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