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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语言加工:学科内容、研究方法及与二语习得的关系

2016-03-19乔晓妹吴诗玉

当代外语研究 2016年6期
关键词:第二语言二语母语

蒋 楠 范 莉 乔晓妹 张 辉 杨 枫 吴诗玉

(University of Maryland,College Park,MD 20742;北京林业大学,北京,100083;上海财经大学,上海,200433;南京师范大学,南京,210097;上海交通大学,上海,200240)

第二语言加工:学科内容、研究方法及与二语习得的关系

蒋 楠 范 莉 乔晓妹 张 辉 杨 枫 吴诗玉

(University of Maryland,College Park,MD 20742;北京林业大学,北京,100083;上海财经大学,上海,200433;南京师范大学,南京,210097;上海交通大学,上海,200240)

第二语言加工研究起源于20世纪80年代,是心理学在第二语言研究上的延伸。基于文献资料与实例说明,本文界定了第二语言加工的跨语言特性、厘清了研究内容的分支、介绍了研究途径与方法、分析了研究推进中的阻碍。第二语言加工研究具有课题上、方法论上的独特性,但又与相邻学科紧密相连:植根于心理学,与理论语言学研究、儿童语言发展研究、脑科学研究紧密交接,尤其是第二语言习得研究。研究提出,必须加强跨学科的合作交流、融合贯通、凸显特性,才能促使第二语言加工成为统一而独立的学科。

第二语言加工,第二语言习得,学科内容,研究方法,跨学科性质

1.第二语言加工研究的定义

第二语言(即任何非母语)的使用和习得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它既是一个语言现象,也是一个社会、文化现象,更是一个心理现象。所以,对第二语言使用的研究,一定具有多角度、跨学科的性质。第二语言加工是一门研究第二语言使用和习得的心理过程的学科。它把第二语言使用当作一个心理现象,旨在了解第二语言使用中的心理过程,包括这一过程中的心理活动以及对这一过程产生影响的因素,并通过第二语言加工证据来了解二语习得的心理过程。

第二语言加工对心理过程的侧重可以通过语码转换研究这个例子来说明。语码转换指语言使用者在同一个语言表述中进行两种语言的转换,这个转换可以在句子之间进行,也可以在一个句子内发生。我们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研究这个现象。例如,从语言学的角度,可以探讨一个在句内转换了语言的句子,它是否需要或者在多大程度上需要符合两种语言的语法。例如,在“那我就去买几个pizza(比萨饼)吧”这个句子中,pizza通常用复数还是单数?这是一个语法问题。从社会语言学的角度,我们可以探讨哪些社会文化因素影响语言使用者的转码行为。而第二语言加工则是要探讨语码转换的心理过程。例如,转码作为一个心理活动是否需要更多的时间?从第一语言转到第二语言更费时还是相反?转码的决定是在哪一个心理步骤中做出的?这些涉及心理过程的问题,是第二语言加工的研究内容。

第二语言加工起源于认知心理学,特别是它在语言研究中的分支心理语言学。在这些学科中,大脑活动,包括语言使用,被当作是一个信息加工的过程,我们的大脑被当作是一个储量有限、流量有限,因而加工能力有限的信息加工器,故有“语言加工”的表述。这种语言使用的“加工观”产生于20世纪70年代,反映了信息加工理论、计算机科学对认知心理学的影响。心理语言学主要研究第一语言(或母语)的学习和使用过程。第二语言加工研究可以被看作是心理语言学在第二语言上的延伸,它从理论框架到研究课题,再到研究方法上都受心理语言学的影响。

2.第二语言加工研究的内容

第二语言加工涉及第二语言使用的全部心理过程。从这个意义上说,二语加工研究涉及心理语言学的所有内容。心理语言学研究的一切语言使用现象,从语音识别到句子加工再到语言表达,都可以放到二语条件下研究。正因为此,许多二语加工的课题都来源于心理语言学,例如语音加工研究中不同听觉提示对音素识别的影响,在输入弱化条件下的语音识别,词汇识别中的掩蔽启动效应,语音在视觉词汇识别中的作用,句子处理中的花园小径效应(garden-path effect)等等。

同时,二语加工研究又有其独特的研究问题。因此,它的研究范围又大于心理语言学。其最为独特的研究问题有三:可习得性问题、年龄的影响、两种语言的相互关系和影响。与绝大多数母语使用者都能达到高度自动化的语言加工水平不同,二语使用者有可能在很多语言加工方面达不到类似母语的那种自动化的水平。于是,二语使用者在哪些语言加工现象上能够或者不能够达到母语水平,以及什么因素造成的这种差别变成了二语加工研究者必须探讨的独特问题。其次,与母语习得不同,二语习得的起始年龄因人而异,有人在幼年开始,有人在中小学开始,而有人在成年阶段才开始。于是,起始年龄对语言习得和加工的影响是二语加工研究中的一个重要课题。最后,二语学习者的另一个独特之处是当开始学习二语时,他们大多已经掌握了自己的母语,于是,母语的影响以及两种语言之间的关系也成了二语加工研究的一个独特的内容。

综上所述,当语言加工研究被放到第二语言使用这个条件下,二语加工的研究既涉及心理语言学研究要探讨的普遍的语言加工问题,又涉及二语加工所特有的问题。

按照心理语言学对其学科分支的划分,我们可以把第二语言加工研究的内容归类为以下分支:第二语言的语音加工、词汇加工、句子加工、语篇加工、二语表达、双语加工、第二语言与思维。从现有的文献看,其中四个方面得到了更多的重视:语音加工、词汇加工、句子加工、双语加工,构成了目前第二语言加工研究的主要内容。

这四个方面的前三者分别侧重语言的三个不同层面,即语音、词汇、句子。它们的一个共同点在于关注二语使用与一语使用的比较。所以,从研究途径上,这三方面的研究都是把母语使用者当作一个参照,通过比较二语使用者和母语使用者来了解二语使用所涉及的独特的心理过程。此外,它们也都关注一些共同的课题,例如二语使用者的起始年龄、二语水平、母语对二语使用的影响。同时,每个方面都有基于其语言层面而产生的独特的研究课题。例如,识别(perception)和表达(production)之间的关系在语音加工中很受重视(Zampini 1998;Baker&Trofimovich 2006),其他两个分支却很少被涉及;语言单位(例如复杂词和语块)的整体储存和提取是词汇加工的一个独特课题(Clahsenet al.2013;Jiang&Nekrasova 2007;Liet al.2015),而句法知识和词汇语义知识在语言加工中的作用对比是句子加工研究中的一个重要课题(Papadopoulou&Clahsen 2003; Williamset al.2001)。

二语加工的第四个方面,即双语加工与其他三个方面有所不同。首先,目前双语加工侧重双语使用者的词汇加工,语音和句子加工的研究相对薄弱。更重要的是,双语加工的研究目的在于了解双语使用者的两种语言在大脑表征和语言使用中的相互关系,而非二语使用与一语使用的异同。虽然二语使用者通常也是双语使用者,即它的研究人群是一致的,但是它的参照不同。双语加工研究的参照是单语使用者,它比较双语使用者和单语使用者的语言使用过程,而非二语使用者和母语使用者的语言使用过程。我们可以用一个例子来说明双语加工研究和其他二语加工研究在研究侧重上的不同。在二语词汇加工研究中的一个课题是二语词库的结构与母语词库有什么不同。一些研究表明,二语词库中词与词之间的联接比母语词库更依赖于形式上的相似性。例如,如果呈现一个英语词bitter,让被试提供第一个出现在脑中的词时,一个英语为母语的人通常会说sweet,而比较多的英语为二语的人可能会说better。在双语加工研究中,词库结构也是一个重要课题。但是,它要回答的问题不是二语词库与一语词库有何不同,而是双语使用者究竟有一个词库还是两个不同的词库。在前者条件下,一个双语使用者所掌握的所有词汇都储存在同一个词库中;而在后者条件下,不同的语言分别有其独立的词库。当二语词汇加工研究者在比较二语词库与一语词库的异同时,他们假定了双语使用者的两种语言是独立储存的,即有两个不同的词库。而对双语加工研究者而言,这个假定本身正是他们需要研究的问题。

尽管双语加工和语音、词汇、句子加工研究的侧重不同,这四个方面有许多共同之处:它们研究的人群相同,语言现象相近;它们的研究途径相同,都是在心理语言学的框架内研究语言使用;它们也涉及相同的因素,例如语言使用者学习二语的起始年龄和二语水平。更重要的是,它们的目的一致,即探讨二语或双语使用者的语言使用的心理过程。所以,我们可以把它们看作同一个学科的四个不同分支或方面。

3.第二语言加工研究的途径和方法

语言使用的复杂性决定了二语加工研究在方法上的特点。其最大的特点有:跨学科途径和有控制条件下的实验研究。

第二语言加工是一个跨学科的研究领域。首先,它产生于心理语言学,从理论框架到研究课题再到研究方法都深受后者的影响。以二语词汇加工为例,其主要理论框架如二语词汇的加工模型就深受一语词汇加工模型研究的影响,也分为“方位模型”(localist models)和“联结主义模型”(connectionist models)两大类,其中“方位模型”强调信息加工的单位性,每个加工单位(如词素、字或词)都有一个方位表征;而“联结主义模型”则强调多个单元互相作用的关系,没有独立存在的加工单元,每个传统意义上的加工单位都是多个单元相互作用的结果。

其次,二语加工也受到理论语言学的影响。例如,句法理论提供了句子加工所研究的语言现象,如花园小径句的加工、歧义句的加工等;语音研究中的优选论(optimality theory)对二语语音加工研究也有直接影响。

近20年来,基于脑神经的研究途径在二语加工研究中也得到了广泛的应用。从神经语言学的角度、采取脑电和脑成像的技术研究二语加工在最近20年来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例如 Peltola等(2003)、Rüschemeyer等(2005)、Mueller(2005)、Thierry和Wu(2007)从语音、词汇、句法方面开展的工作。ERP对二语加工的研究在近15年的时间呈现出一种爆炸的趋势。ERP技术逐渐成为是我们探究二语加工的一种新的方法。使用ERP的方法主要用于回答以下的几个问题:(1)在二语学习者的大脑或思维发生的认知过程是否在本质上不同于或相同于母语者所参与的过程?(2)另一个相关的问题是,成年二语学习者是否有可能达到母语者的水平? (3)有哪些因素会影响二语句法的在线加工?(4)二语习得研究通常探讨中介语的语言表征和中介语的加工。但一般情况下无法“看到”大脑和思维中的语言表征,我们不得不依据语言加工的实验推断语言表征到底是什么样的。如果发现二语加工在时间上表现出与母语加工同样的ERP反应和加工模式,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二语与母语的语言表征是相似的。如果我们说这是由不同的语言表征导致的,ERP技术在回答以上二语习得的关键问题上起到了越来越关键的作用,推动了一系列关于二语加工的前沿研究。

ERP是基于大脑中的自发电位,其通过放置在头皮上的电极记录大脑中发出的实时脑电活动。由于自发电位信号反映的是大脑中许多与过程相关的连续的和正在进行的神经活动,大脑对某一刺激的反映不能使用自发电位进行研究。为了能确定大脑对某一刺激的反应,我们必须记录许多同一类型的试次(trials),所有试次都在时间上锁定某一个“事件”,即语言的呈现。通过叠加这些试次从而形成的对某一“事件”敏感的脑电波,即ERP。

ERP技术的优势是其分辨率高,能够准确地测量语言理解中各种信息类型(informational types),如语义和形态句法信息、被加工的时间进程。ERP波形包括一系列正极与负极的电压偏差(deflection)。呈现某一类型的刺激(如语义与句法违反等)所产生的典型的可预测的模式通常称为ERP的成分(component)。三个与语言加工紧密关联的成分是N400、P600与前额负波。

N400是出现在刺激呈现后400毫秒左右负走向的波形,通常具有脑后部与左右双侧的分布,该成分由语义与语用因素调节。当一个词在句子语境中是出乎意料的,其在400毫秒左右引起更大的ERP振幅。因此,N400的振幅取决于句子中或语篇中所呈现词的期望度。第二个与语言加工相关的ERP成分是P600。P600在极性(正极或负极)、潜伏期和头皮分布上均与N400有差异,通常对形态、句法信息和句法的复杂性在非常敏感,其具有广泛的脑后部分布。在二语加工中P600可以被看作是高水平学习者中类似母语加工的标志。第三个对形态句法规则违反敏感的成分是前额负波(anterior negativity),其头皮分布为左前额或双侧前额。我们通常在句法违反被觉察后的300至500毫秒时间窗口内观察到前额负波。语义与句法违反时我们可靠地观察到N400和P600成分,而前额负波则比较难以捉摸(Swaabet al.2012;Meulmanet al.2016)

以上描写的ERP的成分均是在母语者上发现的,这些成分的指标是进行二语加工研究的重要参照。在二语加工的背景下,低水平的学习者也能与母语者一样在违反语义时快速地引起N400成分,只是他们有时引起的N400的振幅较小或其潜伏期延迟。与语义加工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外语水平、外语学习起始的年龄以及L1与L2之间的相似性等在形态句法的加工调节着P600与前额负波(Foucart&Frenck-Mestre 2011; Sabourin & Stowe 2008; Steinhaueret al.2009)。与母语者的P600或前额负波相比较,二语学习者所引起的这些成分要么是其振幅减弱,要么其潜伏期被延迟,要么与母语具有完全相同或完全不同的ERP成分(这通常取决于二语学习者的外语水平)。例如,在语法加工中,二语的初学者会引起N400而不是P600,这说明,由于整体的外语水平有限,他们使用了词汇语义的加工策略而非句法加工的策略(Clahsen& Felser 2004; McLaughlinet al.2010)。

总体而言,如前所述,影响二语加工的因素如外语水平、外语学习的启始年龄与L1和L2相似性等因素调节二语加工所引起的ERP成分,二语与母语加工之间的差异在低水平、晚学习外语中的学习者身上会更加明显,同时L1与L2相似性的程度越小就加大二语与母语之间的差异。但ERP对二语加工的研究存在不少的争议,例如,晚习得外语的学习者是否能达到类似母语神经加工的模式还是一个仍存在争议的问题,有待于我们进一步的研究(Steinhaueret al.2009)。

二语加工研究也受到了儿童语言发展研究的影响。例如,一语习得中的“关键期”假设(critical period hypothesis)(Penfield & Roberts 1959;Lenneberg 1967;Chomsky 1965,1972,1986,2000)是否在二语习得过程中有效?大量的二语习得研究也从语音、句法等各个层面去证实(如 Asher&Garcia 1969;Patkowski 1980)或证伪它(如 Neufeld 1978)。再如,二语语音加工研究中的两个重要模式如 Bes t的“感知同化模式”(the perceptual assimilation model,PAM)和Kuhl的“母语磁块模式”(the native language magnet model,NLMM)均产生于对儿童母语语音发展的研究,它们原有的目的是用来解释为什么儿童在接触到母语后很快(通常在一年内)就失去了对其他语言的语音在识别上的敏感性。因为它们都涉及母语对后学语言在语音发展和加工上的影响,所以在二语加工研究中得到了广泛的应用。

就研究方法而言,二语加工研究主要依靠有控制条件下的实验方法。这种研究方法有三个基本特点:

第一,实验任务的具体性、针对性和多样性。真实条件下的日常语言使用,即听说读写,往往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涉及许多心理过程。例如说一句话涉及表达意念的生成,词汇的选择和提取,句子结构的选择(例如主动句还是被动句),词序的排列,形态上的前后一致,语音的生成和发音。为了有效地了解语言活动心理过程的某个方面,语言加工研究中使用的实验任务往往是一个非常具体的语言活动。这种活动的例子如音素辨认(identification,辨认刺激音素是哪个音)、音素辨别(discrimination,判断两个刺激音是否为同一音)、词判断(lexical decision,判断一组字母是否构成一个单词)、词语命名(word naming,读出一个刺激词的发音)、图片命名(picture naming,说出图像中呈现物体的名称)、语义判断(semantic judgment or classification,例如判断两个词是否语义相关或一个刺激词是自然物体或人造物体)、自定速阅读(self-paced reading,逐词阅读句子)、句图匹配(sentence-picture matching,判断一个句子是否正确描述了一个图)。

和自然条件下的阅读或语言表达相比,这些实验任务涉及的心理过程相对而言更加具体和单一,便于有针对性地研究某个心理过程。以读图和读词这两个任务为例。如果让一个被试看一幅图并说出图中动物的名字,这个读图活动至少涉及该动物图像的识别,与该动物有关的概念的激活,以及该动物名称的提取和发音。如果让一个被试看一个词并读出词的发音,那么,这个读词任务就不一定涉及概念的激活。所以,比较被试在这两个任务中的行为就可以了解概念激活这个心理过程。

二语加工研究非常重视在线任务的使用。语言加工实验中使用的语言活动有在线(online)和离线(offline)活动之分。它们的区别在于数据产生于语言活动进行之中还是语言活动结束以后。在线活动的数据采集在活动中进行,离线活动的数据采集在活动结束以后。例如,在句子加工研究中,我们可以让被试阅读一个句子,然后判断这个句子是否符合语法,记录他们判断的正确率。在这个活动中,被试在结束阅读以后做出判断,即数据产生于阅读活动之后,所以它是一个离线活动。我们也可以让被试进行逐词的自定速阅读,看完一个词以后按键取下一个词,然后记录被试阅读每一个词或者某个词的阅读速度。这时,阅读速度数据的采集是在阅读活动的过程之中进行,所以它是一个在线活动。在行为研究中,在线活动要求被试尽快完成任务,并且以反应时间为主要数据。有些学者把产生反应时间数据的活动都当作在线活动,所以记录脑神经活动的任务都是在线任务。

第二,实验变量的有效操作和控制。二语加工研究在实验设计上的一个基本要求,就是在控制其他变量的情况下有重点地观察二语使用中的某一个或几个变量的影响,从而了解这个变量对语言加工的影响。变量的操作和控制有时涉及不同的被试,例如比较二语使用者和母语使用者的语言行为,就可以通过测试两组被试来实现。但是,在更多的情况下,变量操作和控制是通过实验材料来实现。例如,在研究词汇识别的频率效应中,词频是我们要研究的变量。它的操作可以通过选择一组高频词和一组低频词来实现。但是,词汇的其他特性也可能影响被试的反应,最常见的例如词长、习得年龄,邻词数量等。这些变量需要得到控制,即在所选的高频和低频词中这些参数应该相仿。

有效的变量操作和控制可以减少对结果的不同解释,使得到的数据能更有效地回答研究问题。例如,要了解中国学生是否能够像英语母语使用者那样具有使用复数的能力。这个问题通过观察学生复数的使用不能得到圆满的回答,因为他们有时候用对,有时候用错。使用改错的方法也有瑕疵,因为改错的时候他们可以依赖课堂中学习的语言知识,而知识不等于能力。另一种研究方法是观察中国学生在阅读任务中是否能对英语句子中的复数错误产生反应。这个反应可以用阅读时间来测量。如果他们在阅读带有复数错误的句子需要更长时间,就说明他们能自动觉察到复数错误的存在,已经内化了这个语言规则。这个方法需要正确和错误两种句子。为了控制其他变量的影响,可以用同一个句子的两个版本(如下例)。例1和例2的两个版本的句子都是一个正确一个错误,但是其中例2好于例1。因为在观察反应异同的位置,即下划线的动词处,例1是两个不同的动词形式,例2是同一个形式,这样就排除了这个词的词形的影响。实验材料的编写往往是二语加工研究设计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例1:(a)The word on the screen was very difficult to recognize.

(b)*The word on the screen were very difficult to recognize.

例2:(a)The word on the screen was very difficult to recognize.

(b)*The words on the screen was very difficult to recognize.

第三,数据类型的多元化。二语加工的跨学科性质和实验任务的多样性决定了数据类型的多元化。它的数据类型主要分为三类:反应准确率、反应时间、大脑活动记录。准确率数据大量使用在语音加工研究中,特别是在实验任务是辨认和区分的研究中。例如,为了了解非母语使用者能否正确识别四个英语元音 /i/、/I/、/ε/和/æ/,我们可以向被试呈现包含这四个元音的音节,如/pit/、/pIt/、/pεt/和/pæt/,让被试判断每一个音节是四个选项中的哪一个,计算它们的正确率作为主要数据。反应时间是词汇加工和句子加工行为研究中的主要数据类型。这些研究通常通过比较被试在不同条件下的反应时间来推断心理活动。例如,我们可以比较被试在词判断任务中对高频和低频词的反应时间来了解词频效应的大小。在词判断任务中,我们可以在呈现目标词之前呈现不同的启动词,比较被试对目标词的反应时间来了解是否可以观察到启动效应,还可以在自定速阅读任务中观察被试在阅读不同句子的速度,而能否得到词频效应、启动效应,是否不同句子的阅读速度是否相同,都可以为我们推断语言使用中的心理活动提供依据。每一项语言活动的进行都需要时间,大量的语言活动都可以作为实验任务而产生反应时间数据,所以反应时间成了语言加工的主要数据类型。此外,在基于脑神经的语言加工研究中,我们可以观察被试在进行某个语言活动时的大脑活动,例如用脑电图观察脑电活动,用核磁共振记录血氧活动,从而了解被试是否对某个语言现象具有自动的敏感性或者一个语言活动涉及哪个脑区。

二语加工还利用除此之外的其他数据类型。例如在词联想活动中,我们记录和分析被试不同反应词类型的比例;在眼动跟踪范式中,我们记录眼睛观看不同图片的比例,或回视的频率和区域;在发音研究中,我们会让母语使用者给被试的发音打分等等。

不同类型的数据本身并没有优劣之分。每一种数据类型都与实验任务和手段密切相关,而任务和手段的选择又和研究问题和研究传统有关。

4.二语加工与二语习得研究的关系

二语习得研究的一个主要目的是了解二语习得的心理过程及其对此过程产生影响的因素(Gass& Selinker 2001)。从心理语言学角度而言,语言习得的实质就是与语言有关的心理表征的变化。学会了一个新词则心理词库里储存了一个新的词项,一个英语学习者从不知道true和real这两个词的区别到逐渐了解它们的不同,其心理基础是大脑表征的重建,学会了一个语言规则后这个规则成了内化的心理表征的一个部分。

但是,即使以今天的技术、心理活动和心理表征都难以直接观察,基于人脑的研究手段所直接观察的也只是语言活动中的脑电活动和血氧流量,而不是语言表征本身。所以,了解二语习得的心理过程和由此产生的心理表征变化的主要手段,是观察二语使用者的外显行为。出于研究的目的对这些行为的观察和描述就变成了研究数据。

研究二语习得的数据多种多样,例如早期依赖的主要数据是学习者所犯的语言错误,这个做法的现代版就是语料库的建立和使用。也有些人使用有声思维(think-aloud protocol)来观察记录语言行为,并以此推断学习中的心理活动。

但是这些数据有它们的局限性。其一,自然表达中产生的语料,哪怕是围绕着某个语言现象(如过去时态或冠词的某些用法)专门设计的语言活动中产生的语料,并不一定总包含我们所要研究的语言现象。它在提供有效数据的效率方面有相当的局限性。其二,这类表达语料往往不够具体到足以研究某个具体心理现象的地步。例如,很难想象一种语料可以帮助我们了解复杂词是整体还是分离储存的问题,也很难想象仅凭表达语料就可以有把握地确定二语心理词库中词与词之间的关系。其三,无控制条件下的语言表达活动往往受到多种因素影响,很难把我们感兴趣的变量分离出来。例如,被试回答阅读理解题时可以依赖自动化的语言能力,也可以依赖课堂条件下学会的显性语言知识,我们很难把两者分离出来。

二语加工研究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克服这些局限。通过采取具体单一的实验活动,通过针对某一语言现象和心理过程制定的实验材料,以及通过这些材料进行有效的变量控制,二语加工研究能够提供更为有效的数据,用以推断二语表征的状况,并回答有关二语习得的问题。下面用三个例子来说明二语加工的这个优势。

第一个例子是二语语音加工。自从Goto(1971)的研究以来,已经有许多研究表明,母语为日语的人在辨别英语的/r/和 /l/这两个辅音时有很大的困难。因为日语中没有这两个音的区分,人们通常都把它当作一个语言迁移的现象,不再做深入的研究,即不去了解母语迁移是以何种方式造成了辨音困难。Iverson等(2003)回答了这个问题。先前的研究表明,英语为母语者在辨别/r/和 /l/这两个辅音时主要依靠三频(F3)听觉线索,三频低者为/r/,高者为/l/。Iverson等人的研究旨在了解日语使用者是否也依赖于三频线索。他们合成了18个/ra/和 / la/的音节,这些音节根据F3高低分六阶,根据二频(F2)高低分三阶。他们要求日语、德语、英语为母语者反复听这些音节,并完成辨认和识别的任务。根据先前的研究结果,英语为母语者应该把F3为低频者辨认为/ra/,F3为高频者识别为/la/,而F2的高低不应该影响识别。这个研究的结果与此一致。德语为母语者的识别与前者相仿,但是日语为母语者没有按照F3这个听觉线索识别这些音节,相反,F2的频率对他们的影响更大。这个研究表明,日语为母语者的识别困难在于他们不能像母语使用者一样依赖有效的听觉线索,他们似乎依赖错误的听觉线索。

第二个例子是二语词汇加工。在二语词汇识别研究中的一个课题是,母语翻译是否在二语词汇识别中被激活,它们的激活是二语词汇识别的副产品,还是对二语词汇识别有影响。大量的语言迁移研究表明,二语使用者在使用二语词汇时受到母语的影响,例如中文为母语者在表达时会混淆hat和cap这两个英文词,在阅读理解中也可能把standard理解成criterion,因为中文不作这两者之间的区分。这种证据也有其局限性。其一是它的可靠性较差,这种错误有时候出现,有时候不出现;其二是这种错误本身不能说明这是概念层面还是词汇层面的迁移,不能说明中文翻译在二语使用中起到什么作用。最近有些研究表明在二语词汇识别中有母语的自动激活。例如,Thierry和Wu(2007)让母语为中文者判断两个英文词的相关性,实验材料包括了中文翻译共享一字的英文词对(train-ham,火车-火腿)和非共享字的英文词对(apple-table,苹果-桌子),以便了解中文翻译在英文词汇识别中的影响。他们发现,被试的行为结果,即反应时间在这两类刺激中没有差别,但是脑电结果显示,当两个英文词的翻译共享一个中文字时,N400脑电指标会下降。他们认为母语词汇会在二语词汇识别中自动激活。但是这个研究的结果不能说明母语词汇的激活起到什么作用。在另一项研究中,Zhang等(2011)发现母语为中文的被试在识别目标英文词thing的时候会受启动词east的影响,他们认为这个影响是通过汉语词的激活而实现的,即母语为中文者在识别英文词的时候经历了一下过程:east(东西thing)。但是他们的实验材料包含了许多语义相关的词对,例如father-parent、number-math、idea-opinion,这些词对之间的启动效应可以是一种语义启动效应,而不一定是由中文翻译的激活引起的。

为了回答母语翻译在二语词汇识别中的作用,我们(Jianget al.2013)设计了另一个实验。我们找到了两种英文词,其频率、词长相仿,但是其中文译词的频率有很大差别。例如虽然 revolution和signature这两个词的频率都比较低(每百万词12和3),词长相当(12个字母),但是前者的翻译“革命”的频率是每百万1963次,后者的翻译“签名”的频率是3次。如果二语词汇的识别不受母语翻译的影响,那么这两组英文词汇在词判断任务中的反应时间应该相仿。不会中文的美国学生的实验结果表明这两组词汇的反应时间相仿,而母语为中文的中国学生在判断译词频率高的那组英文词时的反应时间要显著快于另一组。这个结果说明,母语翻译影响了二语词汇的识别。

第三个例子是句子加工。二语习得中是否存在一些难以习得的结构,例如英语的复数、时态标记,这是个长期以来有争论的问题。传统的研究方法是观察二语使用者在判断有误和无误句子的正确率,或者观察被试在自动表达中的正确率。但是这些方法有两个缺点。一是被试在判断和语言表达中可以利用显性知识(DeKeyser 2003;Jiang 2007;Ellis 2002),而显性知识不等于已经形成的自动运用的能力;二是当被试的正确率在80%的时候,我们很难得出明确的结论。有人可以说这个高于随机正确率的结果表明被试已经掌握了这个结构,这个低于母语使用者的正确率是因为他们在运用这个已经掌握了的结构时还不够自动化(如Prévost&White 2000),而另一些人则说,这个低于母语使用者的正确率说明他们还没有掌握这个结构,而正确率高于随机准确率是因为他们使用显性知识的结果(Johnson&Newport 1989)。

在一个系列的研究中,我们(Jiang 2004,2007; Jianget al.2011)使用了心理语言学里研究句子处理的最为常用的方法之一,即使用自定速逐词阅读来研究这个问题。实验所用刺激一个句子的正、误两个版本,如:

例3:(a)The word on the screen was very difficult to recognize.

(b)*The words on the screen was very difficult to recognize.

被试逐词阅读句子,我们记录他们的反应时间。这样的任务,因为不要求表达,因为不是整句出现而是逐词出现,因为强调阅读速度,可以减少被试对显性知识的依赖。同时,我们可以通过观察被试在关键部位(即下划线的词)的阅读速度,来了解被试是否形成了自动化的对复数错误的敏感性。如果他们已经形成了这种自动化的敏感性,那么他们就会下意识地意识到第二版本的错误,导致他们在阅读b句中的下划线部分产生一个短暂的停顿。这样,阅读两种句子的速度就可以提供被试是否已经掌握这个结构的证据。这些研究的结果表明,英语为母语者确实在阅读错误句子的时候表现出停顿,但是母语为汉语的被试没有出现这个停顿,说明后者没有掌握有关复数的自动化的能力。

这三个例子都说明了二语加工在研究方法上的特点,即选择一个特定而具体的语言任务,如语音音素识别、词判断和自定速逐词阅读,围绕着某个语言现象编写专门的实验材料,如围绕着两个音频合成的音节,译词频率不同的二语词汇,一个句子的正、误两个版本,并通过这些材料控制无关变量。更为重要的是,这种实验室研究可以帮助我们解答传统的研究方法所不能解答的二语习得和二语加工的问题。所以,二语加工研究是探讨二语习得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

正因为二语加工对二语习得的重要性,一些大学的二语习得和应用语言学专业开设了二语加工的研究生课程,例如马里兰大学、密西根州立大学、印第安纳大学、夏威夷大学、亚利桑那大学、乔治敦大学、佐治亚州立大学等等。

5.结语

二语加工的研究起源于20世纪80年代,这个时期出现了第一批对后来研究产生长远影响的二语加工研究,例如Flege(1987,1988)的二语语音加工研究、Koda(1989)的二语词汇加工研究以及在竞争模式中进行的大量的二语句子加工研究(例如Gass 1987;Harrington 1987;Kilborn 1989)。在双语加工研究中,80年代Kirsner等(1980,1984)以及Potter等(1984)的研究都是开创性的。

但是,二语加工研究在传统上都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独立的学科。从事二语加工研究的学者通常只关注某一个方面,或语音,或词汇,或句子,他们讨论问题很少超出本语言层面的范围。二语加工的成果也没有一个专门刊物或会议交流发表,而是分散发表于认知科学、心理语言学、语音学、二语习得等学科的期刊和会议中。

不过,越来越多的二语加工研究表明,不同层面的二语加工研究涉及一些共同的问题。例如,二语的可习得性问题(即是否存在一些二语习得者无法习得的语言结构或方面)在语音加工和句子加工研究中都是重要的课题,引起了很大的关注。二语习得对母语表征的影响也是语音加工、词汇加工、双语加工需要关注的课题,这些领域都产生了一些二语对母语表征产生影响的研究证据(语音:Chang&Mishler 2012;Flege 1987;语义:Pavlenko& Malt 2011;双语:Ivanova&Costa 2008)。此外,二语水平、习得年龄等是二语加工研究的不同领域共同关心的因素。所以,二语加工研究的不同领域之间的交流有助于各自领域的进展,也是二语加工成为一个统一而独立的学科的必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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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管新潮)

H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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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8921-(2016)06-0001-08

10.3969/j.issn.1674-8921.2016.06.001

蒋楠,博士,美国马里兰大学。主要研究方向为二语加工、二语习得。电子邮箱:njiang@umd.edu

范莉,博士,北京林业大学外语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语言早期习得、形式语言学。电子邮箱:fansong _cn@yahoo.com

乔晓妹,博士,上海财经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二语加工、英语教学法。电子邮箱:xqiao@ mail.shufe.edu.cn

张辉,博士,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二语加工、认知语言学。电子邮箱:coglinger2011@126.com杨枫,博士,上海交通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应用语言学、比较文学与翻译。电子邮箱: efone1988@163.com

吴诗玉,博士,上海交通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二语加工、二语习得。电子邮箱:shiyuw @sjtu.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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