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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究竟是谁
——美国新锐少年小说《分歧者》中主体的认同与异化

2016-03-17丹,张

关键词:派系拉康规约

崔 丹,张 颖

(1.东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长春 130024;2.东北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 长春 130117)

“我”究竟是谁
——美国新锐少年小说《分歧者》中主体的认同与异化

崔 丹1,2,张 颖1,2

(1.东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长春 130024;2.东北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 长春 130117)

美国少年小说作家维罗妮卡·罗斯创作的《分歧者》系列丛书获得好评如潮。小说探讨反乌托邦主题,塑造了以碧翠丝和老四为代表的融合无私、友好、正直、博学和无畏五种品质的分歧者形象,以此探讨在国家权力构建过程中个体主体性的建构过程。以拉康的镜像理论为批评视角,探讨碧翠丝在无私派、无畏派和心理恐惧模拟测试过程中经历的主体的认同、异化与溯归过程。罗斯通过塑造代表本然纯粹的分歧者形象从而为反乌托邦书写注入了新的希望。

美国少年小说;《分歧者》;维罗妮卡·罗斯;反乌托邦;拉康;镜像;主体;认同与异化

美国少年小说作家维罗妮卡·罗斯(Veronica Roth)凭借其处女作《分歧者》(Divergent)系列第一部《分歧者》一举成名,将22岁的青涩西北大学学生身份与新兴作家头衔画上等号。随着《叛乱者》(Insurgent)、《忠诚者》(Allegiant ) 与《分歧者外传》(Four) 的出版,小说迎来如潮好评,一并受到《华盛顿邮报》(Washington Post)、《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出版人周刊》(Publishers Weekly)等众多纸媒关注。该系列小说被翻译为40多个国家文字,令数以万计的读者爱不释手。根据小说改编的电影也佳绩斐然,不但上映一周内夺得北美票房排行榜冠军,而且在国内的同期票房也超过同系列影片《饥饿游戏2》。小说亮点可圈可点,情节惊心动魄,节奏快速紧张,电脑游戏的仿真场景令读者如临其境,惊悚悬疑的氛围撩拨读者的紧张心弦。

目前,国内对小说与影视的研究聚焦不谋而合,基本围绕小说文类与主题探讨。评论界将此小说归为少年成长小说,强调其中存有的青春元素,如成长、科幻、帮派、叛逆、爱情、肉搏等特点。温翔撰稿题为《<分歧者:异类觉醒>: 青春风采,玩酷耍狠》,口语化风格标题凸显出小说的青春特点[1]。黄楠亦以调侃口吻拟题撰文《<分歧者:异类觉醒>: 认真你就老了》,探讨革命的反乌托邦亚青年(Young Adult)电影的特点[2]。就主题而言,研究多围绕小说“反乌托邦”主题的内在人性书写进行探讨。陈欣、黄莉撰文对“科技与人性的两歧”悖论进行严肃探讨[3],文章以马克思主义人学视角考察了现代科技与人性失衡发展之间的关系。

综观国内研究成果可见,《分歧者》系列小说已经获得学界关注,现存的研究具有重要阐释价值。小说中宏观的社会运作与微观的个体人性叙事成为研究热点,值得进一步探讨与研究。系列小说第一部《分歧者》展现以女主人公碧翠丝(Beatrice)为代表的个体自我主体的认同(Identification)与异化(alienation)过程,分别在派系与自我意识中依次完成前镜像阶段(pre- mirror stage),镜像阶段(mirror stage)与后镜像阶段(post-mirror stage)。期间她穿梭于实在界(Real Order), 想象界(Imagery Order)与象征界(Symbol Order)之间,最终实现真实自我的溯归。罗斯通过表现国家权力构成与个体主体异化与认同之间的矛盾,以此揭示出小说的反乌托邦主题。但在罗斯笔下,文本不仅仅发挥解构反乌托邦的作用,也体现出一种建构意识,即表达作者欲使建立乌托邦成为人人之己任的愿望,从而表现出大众阶层对少数精英的反拨。

一、拉康镜像理论

拉康往往被赞誉为“法国的弗洛伊德”,此说法内蕴深意。这不仅表现出人们对拉康在心理学领域所做贡献予以肯定,也似有若无地点明拉康与弗洛伊德的师生关系。归根结底,人们既承认弗洛伊德对拉康的继承性影响,并且暗示出拉康对弗洛伊德的超越。拉康并非在本质上反对弗洛伊德,而是在本我阶段摒弃弗洛伊德万事皆归“力比多”的思想。通过引入语言概念,他进一步阐释本我在现实条件的作用下如何对自我主体建构发挥作用。这是拉康镜像理论的起点。1936年8月3日,拉康在墨尔本第14界国际精神分析大会上提交了镜像阶段思想的初稿。下面笔者简要地阐释其镜像思想中主体认同与异化的内涵。

就前镜像阶段中人的自我主体而言,拉康有句名言一语中的,“人总是一个早产儿。”他认为,相对于其他动物而言,初生的人十分渺小懦弱。正如里德所说,“如果仅靠自己,婴儿可能会死亡。他们出生的太早了。呱呱落地的时候,他既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对自身的运动机能只有很少的控制力。”[4]根据拉康的镜像理论,此阶段指6个月之前的婴儿,尚处于“动力无助”状态,即原初性的“破碎的身体”。此时的人处于混沌之中,具有本然纯粹的自我,处在“实在界”中。人尚未形成自我意识,无法将自己与环境分开,拉康也强调,这一状态在成年后即成为创伤。

在之后的6-18个月,婴儿进入镜像阶段,即进入想象界中。婴儿站在镜子前,看到镜中虚幻影像,即它者(the Other),认识到它者的存在,并且在母亲的肯定下与这一它者影像认同。拉康并非实指婴儿独立镜像的实然存在,而是以哲学比喻的方式点明个体自欺性,这个它者可以虚为镜像,也可以实为个体。在与它者认同后,个体拉康话语体系中具有贬义色彩的“理想-我”。存于意识中的“理想-我”,具有虚构成分,同时杀死了存在于前镜像阶段实在界中真正的自己。主体在认同时,主体异化也同时产生,即孩子通过与异于自身的它者认同来与本然纯粹的自我挥别。这是发生在人类个体存在中的第一次异化。拉康认为,当它者表现为“有面容的窥见”时,即为大他者时,个体仍然处于镜像阶段,即想象界中,“他人之面容”只加剧认同的异化。此处亦可窥萨特的他人注视理论对拉康思想的影响。

在后镜像阶段时,儿童进入与想象界叠置的象征界中,此时拉康引入了索绪尔关于语言的能指与所指概念。在拉康看来,弗洛伊德关于无意识中梦的凝缩或者位移的解释皆为语言的比喻,因此语言是象征界的核心,象征界的秩序是语言的结构。而拉康视角下的语言只有能指而无所指,其意义链不断地滑向另一个所指,却不能穷尽,因此意义始终在能指链上漂移,因此语言代表缺失。拉康认为,弗洛伊德的“以父之名”就是父亲的法律,或者说,是语言的法律,代表大它者。只有通过符合代表“大它者”(或称大对体)的语言系统,主体才能进入象征界秩序。而主体通过符合社会语言符号从而认同社会规约,成为社会人或文化人。在这一过程中,主体再一次经历异化,即异化之异化,最终失去了人的本然存在。

总之,自我“不是一个完整的统一体,当它的能量转向自身时,它就同时兼为主体和客体,处在一种分裂状态。“[5]实在界是人本然的纯粹状态,只有打破实在界才能建构文化。而人一旦离开实在界,就无法回归,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这是不可逆的丧失或缺失。在想象界中,大它构成了想象界结构中心,而自我误将小他“他者”认同为“理想-我”,从而实现了第一次异化。在象征界中,自我感与它者、与大它的关系令主体开始在象征界秩序中,在语言中找到一个位置,由此通过语言表达“我”,完成主体的第二次异化过程。但是主体的异化果真不能回归吗?在拉康的门徒齐泽克看来,未尝不可。因为“一旦现实与实在界的分界线被打破,实在界侵入现实,就会导致孤独症或妄想狂......因为在他们那里,现实与实在界已经融为一体,现实即实在界,实在界即现实,两者之间的界限已被彻底打破。”[6]当实在界向现实界侵入时,如果主体混淆了实在界与现实界的界限,常常言谈举止违反理性社会的规约,如疯癫之人,那么人就会找到本然之我。

以此观之,碧翠丝在无私派、无畏派和模拟心理恐惧实验测试中皆经历了主体的认同与异化过程。在无私派(Abnegation)中,碧翠丝经历与母亲的主体认同和与自我的异化过程,但她仅仅停留在镜像阶段,即自我处于想象界,并没有进入到象征界中。即主体仅经历第一次异化,因为父亲作为大他者的凝视仍然是有面容的具象凝视。在无畏派(Dauntless)中,碧翠丝反思镜像阶段的“理想-我”,模糊地认识到纯粹自我的分歧者性质,即代表实在界向现实界入侵。但是她并没有回溯纯粹自我,而是在异化后的“理想——我”基础上再一次与无畏派认同,步入镜像阶段,即进入想象界。此时她对开始思考自我与周围小他者和大他者的关系,最终通过与大他者的认同,进入象征界,完成主体异化之异化。在无畏派心理模拟恐惧测试中,碧翠丝陷入矛盾中。一方面,她作为分歧者的本然之我打破模拟心理恐惧环境,实现回溯纯粹自我,回到镜像前阶段。但同时,为了生存,她又不得不与小他者(Four)认同,以无畏派的方式来解脱测试设置的恐惧迷局,以此欺骗以詹宁斯(Jeanine)为代表的大他者语言中心,力求在无畏派中寻求自身存在的一席之地。

二、想象界中“理想-我”的徘徊——无私派中主体的认同与异化

碧翠丝生活在无私派中的成长点滴并未成为作者写作焦点。 因此存于其前镜像阶段状态中,即6个月之前婴儿状态中的本然自我实难有据可查。但有一点确凿无疑,这种实然纯粹的自我就是她的分歧者身份,其中主要是无私(Abnegation)、博学(Erudite)与无畏(Dauntless)。虽然在测试中,正直(Candor)与友好(Amity)在碧翠丝身上是否存在尚无确论,但后来确认碧翠丝是百分百纯粹分歧者,其性格中皆有五种品质。并且,分歧者身份给她造成了“迷惑不解”(Perplexing)的状态,使她对自己的身份感到茫然而无所适从,这正契合前镜像阶段时人尚未形成统一、完整意识的破碎状态。

作者清晰明了地刻画了碧翠丝的镜像阶段,即“理想-我”的形成过程产生的认同与异化。镜前,母亲为她剪发。她观看镜中自我,内心自忖道,“在我的中影像中,我看到一张窄瘦的脸,大而圆的眼睛,长瘦的鼻子。我仍然看起来像个小女孩,尽管在过去几个月的某时,我已经16岁了。别的派系会庆祝生日,但是我们不会。如若如此,就自我放纵了”。[7]2可见,碧翠丝已将自己与镜中的影像认同,并且认识到派系规约的清教主义禁欲思想。

这一“理想-我”的认同对象则为对无私派中小他者的母亲认同。母亲已然进入象征界,成为遵守无私派规约的社会人。首先,无私派将“无私”(selflessness)奉为圭臬。与母亲的无私相比,自己的自私令她深感惭愧。其次,母亲力求遵守无私派的清教式禁欲思想,但自己却为自恋式的照镜子感到不安。碧翠丝认为,如果母亲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中,会很漂亮。她高颧骨,长睫毛,灰袍遮掩着母亲的纤体。夜里头发散开时,卷发落于肩头。但是,这种美不能现于人前,即“在无私派中她必须隐藏那种美丽”[7]3。当碧翠丝小心地欣赏镜中自己的影像时,她的目光与母亲不期而遇,而却来不及躲闪。她深感不安,因为她担心母亲对自己自恋式欣赏的责骂。而哥哥卡莱布(Caleb)也成为她认同的小他者。在碧翠丝眼中,哥哥就继承了母亲的无私禀赋,他总是乐于助人,对他人的关爱总显得自然得体,而非她感觉的矫揉造作。她内心渴望能像哥哥一样做个真正的无私派。

在此镜像阶段的大他者则为父亲以及派系规约。就碧翠丝与父亲认同而言,作者罗斯一方面描写父亲的凝视以及女儿对父亲的依恋,另一方面又体现出女儿对父亲权威的抵触。即表现女儿对大他者尚未实现完全的认同。碧翠丝回忆16年来全家生活在一起,其乐融融的状态:“我的哥哥做早餐,我的父亲边读报纸,边抚摸我的头发,我的妈妈哼着小曲,清理餐桌。”[7]3这样的回忆令她一想到要离开家庭与派系,就深感内疚。她也认同父亲对无畏派的批评,父亲称无畏派为“下地狱者”(Hellions)。的确,在碧翠丝眼中,“无畏派打耳洞,纹身,黑衣着装”[7]7,如此特立独行,令碧翠丝不禁质疑他们的勇气。但她对父亲的认同也非俯首帖耳。她对父亲的无私派作风尽显揶揄讽刺。在她看来,虽然父亲的无私派气质随年事增高而愈发自然,但是这种气质如若出现在父亲青春年华中,肯定不会获得少女的欢心。而且,她对无私派清教主义禁欲式派规并不认同。她类比思考各派派规与成员的真实想法,她“怀疑是否所有的博学派都始终想学习,是否每一个正直派成员都喜欢激烈的辩论。”[7]9,但是她肯定地说,“他们永远都不能像我这样否定派系标准”[7]9。碧翠丝没有遵从派系规约,而是否定和大胆地僭越,由此可见她尚处于镜像阶段的想象界中,尚未进入象征界。

碧翠丝与本然自我——分歧者挥手别离,在与母亲和哥哥的小他者认同中进入到想像界,但却没有彻底地认同父亲与派系规约代表的(大他者),也就尚未进一步与理想自我的异化主体再次异化,从而停留在镜像阶段。在无畏派中,她再一次经历主体的认同与异化。

三、象征界中社会人构建——无畏派早期融入时主体认同与异化

在选择仪式中(Choose Ceremony),碧翠丝将鲜血滴在碳石上,标志着她对无畏派的选择。在无畏派中,碧翠丝主体建构以测试作为分水岭,前后截然相反。在早期,她竭尽全力地与无畏派小他者和大他者认同,渴望获得这一社会性群体中的一席之地。

选择无畏派,碧翠丝第一个挑战就是飞身跃入疾驰的列车上,这是对胆量的巨大考验。当她看到无畏派的其他成员都一一行动时,她也与正直派转派者克里斯蒂娜(Christina)共同跳上列车,开启无畏派的训练之旅。之后,她每每都力争上游,锻炼胆识。她选择第一个跳下高楼,获得了无畏派新成员训练官老四(Four)的肯定。并且,她努力地与其他无畏派成员认同,即自我主体与小他者认同。她刻苦训练,加强自己的体质,提高自己的搏击技能,力求打败对手。

她也努力地认同代表大他者的无畏派首领埃里克(Eric)与派系规约。当莫利与克里斯蒂娜第一次搏击对决时,埃里克定下比赛结束规则,打到“双方中一方无力反击”[7]95时,比赛才能结束。虽然老四反驳说“可以认输”,但是埃里克仍以新规约为由予以坚持。最终,克里斯蒂娜因无力反击而认输。这时,埃里克佯装关切,扶她起身。但经由吊桥时,将她推下,只留其双手紧扣湿滑的桥板,令阿尔(Al)计时,考验她的耐力,并以此成败定去留。碧翠丝眼见坚强的朋友脸现泪珠,她内心犹豫是否帮忙,“我有能力去帮助她吗?如果我深知我人微力薄,那么对她的帮助是否值得我这么做?”[7]102此处可见她虽然有对规约的质疑,但最终却也对规约认同。

她与莫利搏击对决表现出她对无畏派规约的彻底践行。莫利对她冷嘲热讽,极尽羞辱之能事,强调碧翠丝的乳臭未干,身体瘦弱,不堪一击。但碧翠丝并未显弱,她将莫利打到后,并未就此罢手,而是不断地拳打脚踢,“她蜷缩一团,保护自己。我又踢她,这次踢在她腹部。我像个孩子。我又踢打起来,这次踢在脸上。献血从她鼻子溅出,满脸都是,又一脚踢在她胸口......我盯着莫利流满献血的脸,颜色仿似深邃、丰富而又美丽”[7]173-174。此时的碧翠丝彻底践行埃里克的比赛规约“打到一方无力反击”,也即表明其大对体的认同。

碧翠丝在训练结束后,最终榜上有名,成为真正的无畏派,这使她在无畏派中获得一席之地。最后,在朋友威尔(Will)的诵读下,她也开始背诵规约,“我坚信普普通通的勇敢行为,我坚信可以为他人挺身而出的勇气。”[7]207她认为这条规约阐述了美好的思想。

由此可见,她成功地完成了主体社会性的又一次异化。

四、 实在界中本然纯粹自我的溯归——无畏派晚期测试主体认同与异化

如果说碧翠丝在融入无畏派早期时全身心地投入到异化自我与大他者认同,那么在随着对无畏派规约的质疑,和对博学派领导人詹宁斯的怀疑和对分歧者身份的确定,碧翠丝最终选择承认实在界中的本然纯粹的自我——分歧者身份。但同时,她为了获得自我保护,向老四学习无畏派应对心理实验的具体策略。

碧翠丝对无畏派规约的质疑与僭越首先体现在对“派系高于家族”规约的僭越上。在派系子女与家人团聚的聚会中,无畏派年轻领导人埃里克向转派系成员重申这一条, 并且嘱咐他们要避免过度热情。但是,碧翠丝见到母亲后,却十分激动,她充满深情地欢迎母亲,感时伤怀,潸然泪下。这份母女情深已经超越了派系隔阂。在碧翠丝心中,家庭高于派系的信条根深蒂固,这也体现在她去看哥哥。哥哥非常惊讶妹妹的到来,他秉承着“派系高于家族”的规约。虽然哥哥也有疑惑,但是他还是遵循了规约,可见哥哥已经进入象征界,但是碧翠丝却脱离象征界。

如果对规约的质疑与违反是碧翠丝脱离象征界中异化主体的第一步,那么对其分歧者身份的不断确认则令其对自己的生命安全堪忧,也令她深入地思考无畏派本质。在派系选择仪式前的测试中,她就被告知是分歧者,这一身份十分危险,但对此她大惑不解。而碧翠丝得高速通过无畏派心理恐惧模拟实验令老四怀疑,这也令碧翠丝铤而走险,逃离无畏派。后来老四告知碧翠丝自己的疑虑。最终二人开诚布公地彼此承认分歧者身份,并说明这一身份的危险性,因为博学派与无畏派联合要彻底找出分歧者,并予以消灭。在这一过程中,心理恐惧模拟实验对碧翠丝主体性溯归十分重要。因为在心理实验中,碧翠丝遇到了所有极端恐惧,而她本能地选择了分歧者的思维方式——即在仿似真实的环境下辨识出条件的虚假性。因此在试验中每每千钧一发之时都能自我解救。在实验过程中,她也表现出自身存有的友好、无私、正直、无畏与博学的品行。但这些却违背了在博学派操纵下的无畏派规约,即要求其成员受控、服从与杀戮。

心理恐惧模拟实验的本质就在于逼真性,而碧翠丝则能看穿其虚假性。同样,回归现实后,碧翠丝也与老四一样,在众多无畏派成员被注射后,变成行尸走肉的杀人机器时,保持清醒的头脑,揭穿詹宁斯的阴谋。在两人被抓捕后,詹宁斯解开权力运作的真相。她说,“我可以控制你的所见所闻。我可以制造新的血清。这会调整你的周遭环境,最终操纵你。那些拒绝接受我们的领导者,将会受到严密监视。”[7]432因此,对碧翠丝而言,无论在虚拟实验的现实中,还是在现实中被催眠的无畏派中,她都能保持独立于现实之外“实在界”中。正如齐泽克对本人纯粹自我回归的阐释,即当实在界向现实入侵时,如果坚信实在界的存在,那么人就能回家,即找到本然之我。这种本然自我强烈溯归精神与能力突出地体现在老四身上。当老四被抓捕后,他被先进电脑控制技术所操纵,即使连碧翠丝本人也无法识别。但是,最终,通过碧翠丝的呼唤和老四本我的努力,他仍然逃脱了控制。

分歧者是碧翠丝前镜像阶段的本然纯粹知我,在经历了无私派的镜像阶段,无畏派后镜像阶段后,碧翠丝也经过了想象界与象征界,不断地进行主体的认同与异化。最终,她的本然之我终于冲破重重阻力,实现了自我本真的回归。

[1] 温翔.《分歧者:异类觉醒》:青春风采,玩酷耍狠 [N].中国电影报,2014-09-19(25).

[2] 黄楠.《分歧者:异类觉醒》: 认真你就老了 [N].中国电影报,2014-09-19(24).

[3] 陈欣,刘莉. 科技与人性的两歧——试析青春反乌托邦影片《分歧者:异类觉醒》[J].四川戏剧,2015(5):73-76.

[4] 里德.拉康[M]. 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3:16.

[5] 周小仪.拉康的早期思想及其“镜像理论”[J].国外文学,1996(3):63:22.

[6] 斯拉沃热·齐泽克. 斜目而视:透过通俗文化看拉康[M].季广茂,译. 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 2011:306.

[7] Veronica Roth. Divergent[M].New York: Harper Collions Publisher,2015.

[责任编辑:吴晓红]

Who am “I”: Subjective Identification and Alienation in AmericanYoungAdultNovelDivergent

CUI Dan1,2, ZHANG Ying1,2

(1.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 Changchun 130024, China; 2. School of English Studies, College of Humanities and Sciences of 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 Changchun 130117, China;)

The series of Divergent, written by Veronica Roth has gained wide acclaim. In the novel about Dystopia, the images of divergent people have been portrayed such as Beatrice and Four, bestowed with five categories of personalities: abnegation, amity, candor, erudition and dauntlessness. Thus the focus has been centered on subjectivity construction in the course of the construction of power of the state. Explor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acan’s mirror stage theory, processes of Beatrice’s subjective identifying, alienation and acceptance in abnegation, dauntlessness and psychological fear simulation have been put under careful observation. Through the portrait of Beatrice as a divergent, Roth fills Dystopia with hope for salvation.

American young adult fiction; Divergent; Veronica Roth; Dystopia; Lacan; mirror stage; subject; identity and alienation

2016-05-20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现当代美国少年小说类型研究”(11BWW048)阶段性研究成果;为东北师范大学人文学院青年基金项目“美国少年浪漫爱情小说研究”(2013013)阶段性研究成果;吉林省高等教育学会2015年度高教科研课题“英国文学课程教学实践创新与英语专业学生思辨能力《培养的研究》”(JGJX2015D332)阶段性成果;吉林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现代派小说影像化过程中的叙事转换研究”(吉教科文合字【2016】第514号)

崔丹(1982—)女,辽宁沈阳人,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研究。

I106

A

1672-1101(2016)06-006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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