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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论马克斯·韦伯的“资本主义精神”

2016-03-16

关键词:新教营利韦伯

郭 现 军

(许昌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 许昌 461000)



再论马克斯·韦伯的“资本主义精神”

郭 现 军

(许昌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 许昌 461000)

马克斯·韦伯提出,西方文明的产生与西方文化所独有的新教伦理和理性主义传统有着密切的因果关联。韦伯认为,资本主义精神源于入世禁欲的基督教新教伦理。新教伦理,即以加尔文教为主的基督教新教的“命定说”及其戒律,构成了资本主义日常经济行为准则。资本主义精神并不是单纯的营利欲,而是对人类普遍具有的营利欲进行伦理和理性的规制。就其思想本质来说,韦伯并不是唯心论者。韦伯明确指出,促使资本主义产生的条件,除了精神因素,还有制度、经济等方面的因素。同时,韦伯对于资本主义精神的作用并没有夸大,他认为其作用仅限于资本主义发生发展之初。

马克斯·韦伯;新教伦理;资本主义精神;文化精神

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以来,马克斯·韦伯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广为中国学界所关注。学者们相继从宗教伦理对经济生活的积极影响、精神因素对经济发展的推动作用、宗教与现代化的关系等层面,对韦伯的宗教社会学理论展开广泛研究。然而,研究者对于韦伯“资本主义精神”的生成机理及其作用机制的探讨稍显不足,对于资本主义精神历史作用的把握也不够准确。有鉴于此,笔者从文本本身出发,对韦伯的“资本主义精神”进行重新探讨,希望能够更进一步认识“资本主义精神”的本义。

一、作为资本主义发展动力的资本主义精神

作为与马克思、凃尔干齐名的社会学古典理论三大奠基人之一,马克斯·韦伯在对政治学、经济学、法学、宗教社会学和哲学所作的博大精深的研究中,体现着一种浮士德式精神——执着于破解现代(西方)文明何以诞生的谜题。《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正是韦伯破解这一历史谜题的代表作。

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中,韦伯指出,由基督教新教伦理所孕育的资本主义精神,正是现代西方文明得以产生的文化动因;资本主义的兴起不是一种单纯的经济现象,作为理性主义的现代文明,资本主义源于基督教新教伦理。也就是说,入世禁欲的新教伦理催生了西方独有的资本主义精神,二者共同构成现代人普遍的生活方式和基本的价值观念,比如崇敬世俗职业的“天职”观,讲求理性计算、追求个人成就的价值观等。当然,韦伯的立论也正是基于他对西方文化走向的精深把握。

(一)基督教新教与资本主义

通过分析比较不同信仰者所从事的职业,韦伯着手探讨基督教新教与资本主义的因果关联。他开宗明义地指出,无论是资本家还是企业的经营管理者,甚至包括企业的技术工人和受过专业教育的商人,都是基督教新教的信仰者。他由此推断,基督新教与资本主义之间具有必然的因果关联:“一方是超尘出世、禁欲与宗教虔信,另一方是资本主义营利生活的参与,二者的整个对立难道不是反而有着一种内在的亲和性(Verwandtschaft)?”[1]17韦伯进一步断言,既然基督教新教的精神特质与资本主义精神之间具有明确的因果关联,那么,资本主义在西方发生的奥秘显然不在物质生活领域,不在纵情享乐的世俗生活领域,毋宁在于宗教的精神生活领域。概言之,韦伯认为资本主义发生的奥秘,就在于禁欲主义的基督教新教的精神特质。由此,韦伯提出了“资本主义精神”的概念。

接着,韦伯借用本杰明·富兰克林的话,明确了“信用”“守时”“勤奋”“节俭”等资本主义精神的具体表现,认为资本主义精神的实质是一种将工作奉为天职,有系统且理性地追求合法利益的态度。韦伯没有把资本主义的原动力归结为资本,而是把它归结为资本主义精神。韦伯认为,正是有了这种资本主义精神,才有资本的积累;相反,资本本身并不能产生资本主义精神。“举凡此种精神觉醒并且能发挥作用之处,它便会自行筹措到所需的货币额来作为运作的手段,但反之则不然”[1]43。至此,韦伯完成了探讨现代西方文明何以诞生这一课题的破题工作。

(二)“天职”观与资本主义精神

在韦伯看来,正是基督新教的“天职”观念,孕育了资本主义精神。韦伯指出,路德通过对《圣经》的德文翻译,赋予“天职”概念全新的伦理内涵:基督徒奉上帝召唤从事世俗的职业,并且忠于职守,才能荣耀上帝。“如此赋予俗世职业生活以道德意义,事实上正是宗教改革,特别是路德影响深远的一大成就,此乃毋庸置疑之事,甚至可以说是老生常谈”[1]56。也就是说,路德把神圣之光从天上、教会投向了人间,投向了世俗生活领域,赋予世俗的职业活动以神圣的“天职”观念,然后,经由加尔文的“命定说”而与后来的资本主义精神的发展挂上了钩。

韦伯认为,正是以加尔文教为主的基督教新教的“命定说”及其戒律,构成了世俗禁欲主义的宗教基础。“命定说”的核心思想是:并非上帝为人而存在,相反,是人为上帝而存在;上帝在创世之初即拣选了一部分“选民”,只有他们可以得救;至于哪些人是“选民”,全凭上帝的旨意,并且上帝绝不会透露,人类也不可妄加揣测。对于渴望获得“救恩的确证”的基督徒,加尔文教通过不断解释“命定说”,提出两类忠告:其一,任何人都有义务相信自己是选民而不可有任何怀疑,缺乏自信就是信仰不足的结果;其二,孜孜不倦的职业劳动是基督徒相信自己获得救恩确证的最佳手段。也就是说,基督徒唯有坚信自己是“选民”的一分子,并且终身秉持积极自制的合理禁欲主义,克勤克俭地做好本职工作,他的信仰才是“有效的”信仰。这样,加尔文教为宗教改革的发展注入了某种积极的要素,亦即,必须要在世俗的职业生活里作出信仰的证明的思想。世俗禁欲主义的职业活动因而拥有了荣耀上帝的宗教信念,“自信”的基督徒通过世俗的职业活动即可得救。“在上帝所创造的世界中个人成为实现上帝荣耀的工具……个人伦理与个人实践唯一的目的就是增加上帝的荣耀”[2]。

简而言之,正是基督新教的“天职”观,即认为世俗禁欲主义的职业活动是基督徒荣耀上帝、获得救恩确证的思想,孕育了近代资本主义精神。

(三)新教伦理与日常经济行为准则

韦伯进一步具体阐明了禁欲主义新教伦理与日常经济行为准则之间的因果联系,探讨了新教徒如何在新教伦理的规约下萌生和发展资本主义精神的。

韦伯认为,新教伦理从两个方面孕育了由日常经济行为准则担纲的资本主义精神。一方面,禁欲主义新教伦理强烈反对财富无节制的自发享受,遏制贪欲,限制消费,赞同合理地从实用的角度出发使用财富以满足个人的现实需要,从而孕育了资本主义的理性精神。另一方面,新教伦理破除了对人的欲望的禁锢,使人的营利欲具有伦理正当性,并且将人性和神性统一起来,将人的营利欲视为上帝的直接意愿,从而确保了资本主义经济活动的神圣性。“将孜孜不倦、持之以恒且系统性的世俗职业劳动,在宗教上评价为至高的禁欲手段,同时也是再生者及其信仰纯正最为确实且最昭彰显著的证明,必然成为本文称之为资本主义‘精神’的人生观得以扩展所能想见的最有力杠杆”[1]174。也就是说,基督新教的禁欲主义伦理借助其“天职”观,在价值层面将人的营利欲合法化,将世俗的职业活动视为上帝的意愿而神圣化;在实践层面反对无节制地享受和消费,主张合理地创造财富和满足个人需要。

由此,基督教新教伦理借助禁欲主义理性精神和“天职观”孕育了资本主义精神。在具体的营利活动中,禁欲主义的宗教伦理必然落实为资本的积累,追求荣耀上帝以获取救恩的信念必然落实为系统、合理、勤恳的世俗职业活动。

二、资本主义精神发生作用的机制

明确了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的因果关系之后,韦伯随即着手对资本主义精神发生作用的机制进行探讨,即探讨资本主义精神是如何借助伦理和理性对营利欲进行合理规制,从而发挥其社会动力作用的。这一思想正是韦伯理论的核心与独特之处。

(一)营利欲并非资本主义精神

韦伯认为,营利欲是人类普遍存在的生存动机。“毫无顾忌、内心不受任何规范所约束的营利,历史上无时不有,只要时空环境允许的话”[1]33。纵观人类历史发展,“欲望”或者“恶”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一个不可或缺的动力。黑格尔认为,“恶是历史发展的动力的表现形式”[3]。人们一般都把资本家对金钱的贪欲看作资本主义的重要动力,因此,马克思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4]

但是在韦伯看来,毫无节制的单纯营利欲(“恶”或贪欲)并不是资本主义精神,“无止境的营利欲并不等同于资本主义,更加不是其‘精神’所在”[1]4。韦伯认为,既然营利欲是一切时代一切地域各种各样的人的普遍本性,那么这种本性并不必然导致资本主义的产生。近代西方且唯有近代西方之所以产生资本主义,靠的不是这种普遍的营利欲,而是借助理性和伦理对这种普遍的营利欲进行合理规制。韦伯特别强调,理性是资本主义精神的本质特征,资本主义本质上是一种理性的营利活动,“资本主义必须如此”[1]5。

韦伯甚至把肆无忌惮地追求利益而不受任何制约的行为,称为“前资本主义”时代一般人普遍的实际行为,是一种非理性的经营方式。也就是说,在“前资本主义”时代,理性尚未成为人们经济活动中的决定力量。

(二)以伦理对人的“营利欲”进行规制

韦伯认为,所谓资本主义精神,就是以伦理和理性对人的“营利欲”进行规制,从而进行理性的资本主义经营。

所谓伦理的规制,即在动机上,依靠禁欲的新教伦理来节制人们的贪欲:赚钱不是为了物质的享受,而是为了荣耀上帝,获得救恩的确证。这是新教伦理的“天职”观念在世俗生活中的具体表现。

如前所述,基督新教伦理认为,人的现世的存在只是为了神的荣耀而存在。被神拣选的基督徒的唯一使命,就是在现世生活中按照神意和戒律积极从事世俗的职业劳动,创造财富和事功,以获得救恩的证明。因此,基督徒在创造财富,追求利得的过程中,必须遏制自己的贪欲,抵制自由享乐,勒紧消费,特别是奢侈消费,谨记赚钱不是为了物质享受,而是为了荣耀上帝的伦理原则,克勤克俭地做好世俗职业劳动。一旦背离这一原则,必然招致灵魂堕落。

同时,以伦理对人的“营利欲”进行规制,还包含着手段的合乎伦理,即在创造财富的过程中,必须确保经营手段合乎伦理原则。韦伯指出:“卡尔文教派在其信徒身上所造成的那种对于道德行为抱持着强烈无比的宗教上的尊重,恐怕是前所未有的。”[1]98人的“营利欲”一旦具有了宗教的神圣性和伦理上的正当性,就会成为一种强大的精神动力,是谓资本主义精神。

(三)以理性对人的“营利欲”进行规制

所谓理性的规制,即在手段上,讲求目的合理性,以合理而系统的方式追求利润。比如,交易行动以精确的计算为基础,以自由劳动的合理的资本主义组织形式来进行,以合理的法律结构和行政管理结构为保障。韦伯认为,这正是西方文化特有的理性主义的体现[1]10-12。

韦伯认为,资本主义经济行为首先是一种和平的营利行为,而不是巧取豪夺的行为;资本主义经营需要借助理性的资本主义劳动组织而进行的,以确保其经营的专业化和科学性;资本主义经营有赖于精确的计算手段,以提高其经营效率;资本主义同时包含着法律与行政的理性结构,以确保规则与程序的正当性与合理性。所有这些,实质上都是借助理性的手段对营利欲进行合理规制。换句话说,人的营利欲只有在理性的轨道上,才能成为一种强大的精神动力。

为此,韦伯还特别强调了两种资本主义的区别:一种是现代合理的资本主义,一种是“掠夺资本主义”“冒险资本主义”“殖民地资本主义”。后者要求特权保护、巧取豪夺、不择手段且贪得无厌——这也正是马克思所批判的非人的资本主义;前者则是理性和禁欲精神所支持的企业经营,是资本主义精神创造出来的现代经济制度[5]。在此基础上,韦伯认为,真正能够代表资本主义精神的,不是身为商贸贵族的资本主义企业家,而是勤俭、刻苦、具有“天职”观念的中产阶级,“我们称之为‘资本主义精神’的那种心态的担纲者,不但绝不仅止于、或者主要是身为商贸贵族的资本主义企业家,而毋宁大多是力争上游的产业界的中产阶层”[1]40。对于他们来说,在“天职观”感召下从事职业活动,是一项神圣的事业,为事业而勤勉劳动是人实现自己价值的根本途径。除了恪尽职守、谨奉“天职”外,他们绝不会利用财富为个人谋取任何好处。

三、资本主义精神的有限性

韦伯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历来备受关注并颇有争议,甚至引起了许多误解。由于韦伯强调宗教、强调文化精神对于资本主义发生发展起着独特而重要的作用,不少人因此怀疑甚至指责韦伯是唯心主义者,是文化决定论者。其实,韦伯并没有将资本主义精神的历史作用绝对化,他并且指出了资本主义精神历史作用的有限性。

(一)资本主义精神是由特定社会历史条件所决定的

韦伯认为,孕育资本主义精神的新教伦理本身受特定社会文化条件,特别是社会经济条件所决定。“在此,我们不过是企图在某一点上,而且是在这真的重要点上,追溯出事实及其影响方式的心理动机而已。但接下来,就有必要对基督新教的禁欲本身,在发展过程中及其特质上,是如何受到整个社会文化条件特别是经济条件的影响作出说明”[1]189。

承认基督新教伦理本身是由社会文化条件,特别是社会经济条件所决定的,这在一定程度上,与唯物史观关于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思想是相一致的。韦伯认为,用宗教和文化解释历史,并不否认宗教和文化本身需要通过历史、社会物质生活来解释。在韦伯看来,唯心论(用精神解释历史)和唯物论(用经济解释历史)只是解释的角度不同,具有同等重要的方法论意义,都只能作为研究的不充分前提,而不能执其一端、失之片面,更不能作为研究的结论。

既然新教伦理是由特定社会历史条件所决定的,那么由新教伦理所孕育的资本主义精神,同样是由特定社会历史条件所决定的。

(二)资本主义产生和发展的物质因素

在明确了社会历史条件决定资本主义精神这一唯物主义原则的基础上,韦伯进一步指出,资本主义精神并非资本主义产生和发展的唯一因素,资本主义产生和发展同时取决于一定的物质因素。

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以及“世界诸宗教的经济伦理”系列宗教研究之外,韦伯兼容并蓄的宽广研究领域及其研究结论,更进一步也更有力地证实了他的观点:促使资本主义产生的因素或条件,除了宗教和文化,还有制度、经济等方面的原因和条件。韦伯一方面从宗教社会学的角度,分析了现代的“经济人”是如何发挥经济理性以谋求自利;另一方面,又试图从大量经济史材料中,探讨西方由传统的农耕社会转变为资本主义工商社会的宗教文化之外的重要条件。他的《社会经济史》则有不少对于物质和制度因素的描述。这些因素分别为:(一)占有一切物质的生产手段(土地、设备、机器、工具等);(二)市场的贸易自由;(三)合理的技术,即机械化;(四)有可以计算的法律;(五)自由劳动力的存在;(六)经济生活的商业化[6]。此外还有发达的货币经济、经营组织与家产分离、合理的簿记制度等。可见,韦伯并不认为文化精神是资本主义产生的唯一的和最终的决定因素,只是强调了其作为一种因素,对于资本主义的产生起了独特的作用。“由‘理念’所创造出来的‘世界图像’,常如铁道上的转辙器,决定了轨道的方向,在这轨道上,利益的动力推动着人类的行为”[7]。

韦伯的思想可谓博大精深,同时也充满歧义和矛盾。他一方面主张思想、观念、精神因素对人的行动具有决定作用,另一方面又强调制约人的行动的制度因素才是决定性的。韦伯卷帙浩繁的著作中,既有以《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为代表的系列宗教研究著作,也有以《经济与社会》为代表的研究经济和制度的鸿篇巨制。因而,对于韦伯的研究历来是见仁见智,有的认为他的思想主线是文化论,有的则认为是制度论。实际上,韦伯既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文化决定论者,也不是唯物论者。在社会历史发展动力问题上,韦伯是多因论者,他并不认为精神或经济、制度是唯一的因素。韦伯的独特之处,毋宁在于他突出了宗教、精神、思想,即文化精神对于社会历史发展的动力作用,这也是韦伯思想最深邃之处。

(三)资本主义精神的暂时性

韦伯对于资本主义精神的作用并没有夸大,他认为其作用仅限于资本主义发生发展之初。也就是说,他不认为这种精神的力量从头到尾都同样地强劲,它只有在一段特定的时空中,发挥过关键的影响,到了后来,这种清教徒的人生理想逐渐地减弱,乃至完全退出了经济的舞台。

在韦伯看来,资本主义精神只是为资本主义这座钟表发挥了上发条的关键作用,一旦钟表开始走动,为它提供动力的就逐渐变成了机械。正如韦伯所言:“获胜的资本主义,既已盘根在机械文明的基础上,便也不再需要这样的支柱。”[1]187也就是说,宗教理念的作用仅限于资本主义发生发展之初,当资本主义这架机器成功运转起来之后,理念的作用就逐渐淡出,取而代之的是机器自身的机械动力,比如人们追求财富、成功和幸福的功利主义动机,这些“利益”的因素在韦伯看来正是经济推动社会发展的表现。当然,我们也应当看到,随着近代以来工业文明的凯歌行进,在经济乃至社会生活领域,一方面,宗教的信念在很大程度上被世俗化的巨大力量所消解;另一方面,宗教的力量、精神的因素始终没有退出历史舞台,并且在当今的后工业时代,愈益凸显出其重要性。

结语

韦伯肯定了资本主义精神对于资本主义发生发展所起的独特的历史作用,但他并没有将这种历史作用绝对化。一方面,他认为资本主义精神本身是由特定社会文化条件,特别是社会经济条件所决定的;另一方面,他非常清醒地指出,决定资本主义产生和发展的因素除了资本主义精神,除了宗教和文化,还有制度、经济等方面的原因和条件。在此基础上,韦伯进一步指出,资本主义精神对于资本主义的发生发展只具有历史暂时性的作用,只是为资本主义这座钟表发挥了上发条的关键作用。

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韦伯并不是唯心论者,他的思想并未背离唯物主义原则。甚至可以说,韦伯是马克思的对话者。他通过对近代社会的经济分析和对古代社会的阶级分析,与马克思进行对话。因而,也可以说韦伯并不是马克思的对立者,“韦伯和马克斯之间是相互协调和相互补充的”[8]。

[1]马克斯·韦伯.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2]陈阳.马克斯·韦伯的新教伦理与理性化[J].学习与探索,2014(4).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37.

[4]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829.

[5]顾忠华.韦伯《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导读[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84-85.

[6]马克斯·韦伯.经济与历史;支配的类型[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152.

[7]马克斯·韦伯.中国的宗教;宗教与世界[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477.

[8]刘易平,文萌川.马克斯·韦伯是一个唯观念论者么?[J]社科纵横,2011(6).

Rediscussion of Max Weber’s “the Spirit of Capitalism”

GUO Xian-jun

(Xuchang University,Xuchang 461000,China)

Max Weber claimed that there was some causal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emergence of captalism in the west and the unique tradition of Protestant ethics and rationism. Weber believes that the spirit of capitalism derives from the spirit?of practical care and abstinency of the Protestant ethics. The Protestant ethics, mainly Protestant Calvinism of “Predestination” and its precepts, forms the norms of daily capital economic conducts. However, the spirit of capitalism is not simply a desire for profit, but an ethical and rational regulation to the common desire for profit of human beings. Essentially, Weber is not an idealist, because Weber states clearly that something other than spirit, like social system, economy, etc, also contribute to the emergence of captalism. Meanwhile, Weber does not exaggerate the role of the spirit of captalism, because he insists that it functions only at the beginning of capitalism.

Marx Weber;protestant ethics;spirit of capitalism;ethos

10.16366/j.cnki.1000-2359.2016.02.010

2015-12-07

D091

A

1000-2359(2016)02-0048-05

郭现军(1969—),男,河南汝州人,许昌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西方政治思想史及社会发展理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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