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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曾晓文小说《白日飘行》中的少数族群形象

2016-03-16

和田师范专科学校学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墨西哥人族群监狱

李 娜

(中央民族大学, 北京 海淀 100081)



论曾晓文小说《白日飘行》中的少数族群形象

李 娜

(中央民族大学, 北京 海淀 100081)

曾晓文是加拿大华人新移民作家群的代表作家之一,其长篇小说《梦断得克萨斯》于2006年初版,2009年再版时更名为《白日飘行》,与她的另一部小说《夜还年轻》是姊妹篇,被誉为作家曾晓文的“美加两部曲”。以《白日飘行》小说中的少数族群形象为切入点,探究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以期探测到每个少数族群人性和处境的冰山一角,揭示出在美国这个“大熔炉”中,不同族群的多元人性,寄寓作家深厚的人文关怀。

曾晓文;《白日飘行》;少数族群形象

曾晓文,加拿大新移民华文女作家。出生于黑龙江省佳木斯市,南开大学文学硕士,美国SYRACUSE大学电信与网络管理硕士,曾旅居美国9年,2003年移民加拿大多伦多,现为加拿大中国笔会(Chinese Pen Society of Canada)会长。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白日飘行》,《夜还年轻》,《移民岁月》和中短篇小说集《苏格兰短裙和三叶草》。另外,短篇小说《网人》获台湾地区大报的文学奖(1996)、短篇小说《旋转的硬币》获第26届《联合报》文学奖(2004),游记《布拉格的爱与神秘》获“首届世界华人游记大赛”第三名、散文《背灵魂回家》获得“文化中国·四海文馨”全球华文散文大赛最高奖(2014)。《白日飘行》这部带有自传色彩的小说讲述了一位中国大陆女性知识分子在美国长达9年的“美国梦”追寻岁月,并在美国监狱度过了98天的牢狱生活,正是这一特殊的人生经历使她倾注了几乎全部的生命情感创作出这部庄重而深沉的“生命小说”,点点滴滴都浸透着一个移民女性的心酸和坚忍。在《白日飘行》的封面上,一朵浅白色的雏菊,有些苍茫却又清新素雅地面朝阳光地开放着,并附着这样一行字“曾经奋斗、曾经痛苦、曾经流浪、曾经创造”。这一朵雏菊和一行文字,已经将《白日飘行》这部小说的行文基调和创作内容作了很好的隐喻和概括。

小说采用在典型环境中刻画典型人物的现实主义创作手法,围绕在美国得克萨斯州的几个监狱经历的事情,不露声色地客观书写了包括美国唐人街华人、墨西哥(裔)人、西班牙(裔)人、美国黑人、伊朗人和越南人。真可谓是一个微缩版的美国“大熔炉”(melting pot)。对于每个少数族群的书写,作家并没有采用二元对立的写作手法,而是首先将每一个人去族群化,去身份化,将其作为纯粹的、个体的人来平视地打量和审视,在具体的事件中展示人性的复杂和多元,以此模糊了族群和身份归属的界限,模糊了“自我”和“他者”形象。但当我们跳出作者的叙事框架,将笔下的人物进行重新的族群归类与分析,就会看到在美国这个多元化国家几个族群的整体性特征,挖掘人性的共通性优点和局限性。文学艺术来源于生活,因此,通过分析移民小说中的族群形象,能给读者认识和理解异域国度中的复杂人性提供一个新奇的窗口,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和价值。

一、唐人街华人形象

“有海水的地方就有中国人”,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华人移民海外有着深远的历史,尤其是20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移民的数量更是达到史无前例的高峰。华人街英语表述为Chinatown, 又称华埠或者中国城,作为海外华人的聚居地,是在异国土地上生长出来微缩版的“中国社会”。也许,对于任何一个初出国门踏入异国他乡的人,对唐人街必定存有一份特殊而别致的情感,因为它是故国想像的寄托,是根的衍生和乡土回望的所在。因此,生活在各国的唐人街里的华人相互帮助,团结进取才是读者的阅读期待。但是,作家曾晓文笔下的美国唐人街华人似乎并没有因为身处异国而在同胞间多存有些温暖与人情,相反,人性的劣根性却在异域土壤中“枝繁叶茂”,当关乎自身切身利益时,陷害同胞的手段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种“华人对自己同胞更狠”的现象在其他华人移民作家的小说中也有写到,应该说,这是一种让华人深感悲哀的现象。

纵观整部小说的结构,开篇采用插叙的写作手法,写“华美”餐馆红红火火地开业,女主人公舒嘉文和男友阿瑞在得克萨斯的一个炎热的夏天即将开启步入正轨的生活,但命运却给他们开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玩笑”,让这一对善良、勤劳的华人惨遭牢狱之灾。接着插叙了一段很长的回忆,舒嘉文回忆自己初到美国后不久,相继经历了无爱的婚姻、婚姻的破碎、不被祝福的爱情、创业的失败恋人的不辞而别、与恋人的不期而遇和再次创业的开始等等近9年旅美生涯的点点滴滴,最后写舒嘉文在美国监狱中的经历、感受和最终被释放,在帮助男友阿瑞出狱后准备独自一人前往加拿大多伦多,开始在枫叶国新一轮的生存、奋斗与企盼之旅。

经过在监狱中的身心历练,主人公对美国梦的破灭没有后悔,依然持有追求新生活的勇气和动力,但凡是细心的读者都会发现,导致主人公美国梦破碎的直接和重要原因是遭到华人同胞的陷害,舒嘉文和阿瑞前后两次创业失败的根源本质上是一样的。这不能不引起所有中国人对自身劣根性的反思。主人公舒嘉文和阿瑞都是勤劳肯干、真诚善良和用心生活的华人,对于创业有很好的规划、勇气和耐心,因此,美国这片土地没有理由不给他们一份自足自立的生活。但是,恰恰是不择手段的同胞使这对华人一再从希望走向绝望。早在开办“华美”自助餐馆之前,他们曾开办过“华美”食品店,专门出售东方食品。虽然在食品店开业前夕,阿瑞开卡车进货归途中出了车祸,但他们还是有信心和决心将食品店继续开下去。但导致食品店最终倒闭的是同为华人的王洪英开的“亚洲”食品店与其展开不正当竞争,四处散播谣言,造成很坏的舆论氛围,利用各种恶劣的手段对舒嘉文和阿瑞进行诋毁和污蔑。“王洪英抓住了‘华美’最大的弱点,那就是阿瑞和嘉文之间令人非议的爱情。王洪英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抨击嘉文当年的婚外情……她说:‘这个嘉文不是个好东西,在‘金阳’打工时就和夏晨瑞偷情。我们中国人是讲诚信的,像她这样对自己老公都不忠诚的人,在做生意的时候也一定不讲信用。”“她还说:‘夏晨瑞只是一个打工仔,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有什么资格和我们竞争?我们是大学教授,美国公民?’”[1]正是这种卑劣的手段导致了“华美”小卖部的门庭冷落并最终关门,受到重挫的阿瑞将赌场作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输的一无所有。随后与嘉文不辞而别,留下她承受生命中的长期等待和忍耐。后来,当舒嘉文和阿瑞在金筷子酒楼不期而遇后,嘉文由于失业从英伦敦开车到得克萨斯和阿瑞相聚,在阿坚的“皇家”餐馆打工了一段时间后,决定重新创业,开创“华美”自助餐馆,但与庄东平兄弟的“港珠餐馆”构成了竞争对手。后来阿坚不务正业的表弟胜强来到得克萨斯州,阿瑞出于同情和帮助,将其安排在自己的“华美”餐馆工作,之后胜强由于行为不轨(偷保险箱)而被发现,既而被嘉文开除,加入到竞争对手庄东平兄弟的“港珠”餐馆。这件事为后来在嘉文和阿瑞不知情的情况下,“华美”自助餐馆被举报使用非法移民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你会后悔的,胜强说,你将来会因为吵我的鱿鱼而后悔的。”[2]“胜强离开‘华美’当天就去‘港城’做工了,并且很快和老板庄东平兄弟陈兄道弟,发誓要置‘华美’于死地。”[3]最终,胜强与庄东平兄弟联合起来向移民局举报“华美”餐馆使用非法移民,导致完全不知情的嘉文和阿瑞的入狱,经历备受煎熬的牢狱之灾,致使其美国梦的彻底破灭。

王洪英和庄东平兄弟是不正当竞争的唐人街商人典型,在平静的叙事中,其狠毒、自私、卑劣的人性劣根性表现的淋漓尽致。除此之外,小说还刻画了一批具有这种人性弱点的华人形象。例如,初到美国,为了生活,嘉文不得不边读书边打工,“金麒麟”餐馆的老板娘宋凤美是一个集剥削和蛮横无理于一身的“暴发户”式奸商。嘉文辛辛苦苦地干了整整十二小时的工却没有得到一分钱,后来由于嘉问一次不小心打翻了餐盘,便让嘉文赔偿所有的损失。“金麒麟”餐馆的服务员崔红是一个“一向只关心别人拿了多少小费的人”,小人物的局限性跃然纸上。唐人街“昌盛公司”的老板娘,虽然是阿瑞的福建老乡,却没少说难听的话来轻视阿瑞这样一人一车式的老板,“你以为老板是那么好当的?这年头怎么什么人都想当老板?”[4]这种眼红、嫉妒、“泼冷水”的性格是许多中国人骨血里与生俱来、根深蒂固的劣根性,实在应该彻底改掉。另外,作家对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能主动改变自己以积极生活的人给予了有力的批判。例如,嘉文在监狱里偶遇安娜后,了解到她由于丈夫西蒙欠下大笔赌债,为了还款已经将外卖店抵押给了债主,而她为了赚钱快而选择了在得克萨斯州太阳城一家按摩店作按摩兼暗娼而被抓。出于生活所迫,这一切似乎是可以原谅的,但当安娜被保释出狱并搬到洛杉矶去后,她仍然选择继续作按摩小姐,这是她主动放弃了生活给予她的第二次机会,放弃了一次换个活法、重新做人的机会,这是她不能被原谅的地方。阿坚也是这样一种人,在嘉文被保释出狱后,阿瑞还在监狱里,他却没有一点警觉意识,为了节省一笔人工费用,还一如既往地雇佣没有身份的墨西哥人,“……偏偏你们被抓,那你们只好自认倒霉了。”可以说,这种惯性思维和侥幸心理也是华人普遍具有的劣根性。当然,小说中不乏互相帮助的海外华人,例如舒嘉文的朋友少华与孟纯、惠薇和祺杰等,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更有着自己清晰明确的目标,尤其是他们与嘉文之间深厚的友情确实让人感动,是舒嘉文旅美生涯中的重要支撑,尤其是关心嘉文的狱中状况,借给嘉文保释费用,逐渐理解嘉文和阿瑞的爱情等等,真挚的友情鼓舞人心,给冰冷的现实增添了一些暖色调,让主人公异国的漂泊岁月有了一些碎小的驿站停放脚步。对于唐人街华人形象,作者将美好的人性寄托在莹妹这个柔弱却坚强的女子身上。莹妹与阿峻拥有一段幸福然而短暂的爱情和婚姻,婚后不久阿峻被墨西哥人枪伤并劫财,她没有不堪一击,而是逐渐让自己走出伤痛,通过经营一家小店来维持自己和独立抚养儿子的生活,并经常为嘉文和阿瑞烧香祈祷,保佑他们尽快顺利出狱。莹妹的勤劳、坚强、独立和善良,正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蕴含着作者对美好人性的期望。

可以说,不论是存有深刻的人性劣根性的海外华人,还是具有优良传统美德的华人移民,他们都是华人新移民的典型代表。作者将他们就事论事、客观地刻画出来,呈现出每个人对生活的态度和选择的生活路数,展现出了海外华人同胞群体的丰富多样性。对于其它族群的书写,作者也是从冷静的第三人称叙事视角在一定的距离之外来客观地加以描述和呈现。

二、其他少数族群形象

特殊的经历对于作家曾晓文而言是一笔人生财富,给作家以特殊的素材和特殊的写作视角。《白日飘行》这部具有自传色彩的小说对其他少数族裔形象的刻画和描写集中在监狱这一场域。与监狱密切相关的法官、看守、律师和证人等等这一特殊群体,许多人物所用的笔墨并不多,但这种特殊环境中的典型人物给人以深刻的印象,也给这些少数族群露出了独特的冰山一角,给读者得以窥探一二。

墨西哥作为美国的邻国,几乎每天都有大批的墨西哥人跨过边境步入“大熔炉”,以寻求更好的生存方式和生活条件。从小说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墨西哥人的“美国梦”是近乎疯狂和执着的。许多墨西哥人白天刚被遣送回国,连夜又悄悄返回美国,一年之内被美国移民局无数次地遣送,这已经成为许多墨西哥人的生活常态。这也深刻反应出美国对邻国的强大吸引力。小说中刻画的墨西哥人在美国从事的都不是主流体面的工作,而是边缘性的工作,许多是作为十分廉价的劳动力而被华人老板雇佣。例如,阿坚介绍给嘉文餐馆打工的三个非法移民中,就有两个是没有身份的墨西哥人(侯赛和查罗斯)。他们在被监狱释放遣送回国时,脸上没有任何的不快,倒是愉快地对嘉文说:“我们还会回来的。”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将同是作为美国的边缘族群,华人群体和墨西哥(裔)群体的巨大心理和认同差别真切地展现出来。阿坚一直怀着侥幸心理雇佣没有身份的墨西哥人,主要原因就是劳动力廉价,在美国白人劳动力昂贵的社会里可以省下一笔不小的人工费用。阿瑞开着卡车在唐人街进货时,那个在管车钥匙的黑黑壮壮的、胳膊上刻着刺青的墨西哥人每次都让他十分不放心,担心回来时车可能就不见了,并且每次返回车旁时,都要仔细地检查车身和车内设备,以防其做了手脚。这一个细节描写也是让人印象深刻的,反映出在美国,墨西哥人在华人眼中是不安全、不可信任的。而这种隄防心理也是有事实原因的,阿峻在和莹妹新婚不久,一次外出运货时被两个墨西哥人枪杀,并将身上的钱抢劫一空。两个墨西哥人并没有因为阿峻的死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是美国社会制度的一大欠缺,也显示出唐人街华人忍气吞声的特点。另外,嘉文在维卡监狱里认识的两个墨西哥女囚,一个是由于数次贩毒而被抓的芭芭拉,另一个是酒鬼兼吸毒鬼。因此,在美国的墨西哥(裔)人并不是很正面的群体形象,他们在华人心目中存留下廉价劳动力,具有暴力倾向、不安全、不可信任的印象。

小说书写较多的另一个少数族群是西班牙人(裔),集中写嘉文被辗转几个监狱认识的看守、移民局特工、女囚等。相比较于墨西哥人(裔),作家对西班牙人(裔)的人性刻画更具丰富性和多样化。例如:维卡监狱高大肥胖、粗暴、只会凶嚷的西班牙裔女看守克莱拉;太阳城监狱的押解看守利兰;身材矮壮的太阳城监狱女看守菲比,都是在监狱这个系统里丧失人性的“机器人”,她们就像监狱中一根根冰冷的栏杆一样,任何人的任何遭遇在她们的脸上都泛不起一丝的涟漪。而高高大大、年老的太阳城移民局特工杰夫,似乎看透了移民的老套路数,用老气横秋的语气跟嘉文说:“第一代移民嘛,总要用一点特殊手段,先在这里扎下根来。”[5]当然他是出于对嘉文的关心,话语中透出一丝慈父般的劝诫和温暖。瘦弱的女囚阿尔玛是一个善良、值得同情和怜悯的女人。她因为和她丈夫一起做了违法的事情而入狱。“她因为是初犯,而她老公是惯犯,因此她选择为自己的老公承担全部罪名,她太爱她老公了,但她进监狱不到两个月,她的老公在外面就有了新欢。”[6]另外,矮胖的女囚阿林娜,与狱中情人汤姆非同寻常的爱情也很让人感动。感动于她在绝境中寻找希望的生活态度,感动于她对真爱的另一种诠释,感动于她日后重新生活的勇气和力量。作家不动声色地将异族的爱情主题纳入写作范围,写出了人类对爱情的忠贞、背叛和期待等复杂的情愫。在白人狱友苏珊疼痛难忍的时候,阿林娜拿出自己的“宝贝”(白粉)给苏珊帮助其缓解疼痛,可见出其内心的善良。人性的善良和美好永远是值得人赞美和坚守的,即便是在这样煎熬的绝境中,作家没有一味地写人性之恶,而是在艰难处境中依旧看到了人性的善与美。

不论是华人、墨西哥人还是西班牙人,作为美国的少数族群,他们身后都有一个祖国可以被美国遣送,换句话说,他们还是有根可寻,有家可盼,有国可归。但小说中写到的越南人和伊朗人,是彻彻底底的无根浮萍,是精神上永远流浪的孤儿。例如:由于贩毒被抓的越南女囚“贡”,由于,越南不接受从美国遣送回国的人,就等于失去了祖国,加上在美国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已经在美国监狱里被关了5年,连洗头发的洗发水都没有,常年累月的关押让她成了监狱里的颜色-暗灰色。而这种关押是没有期限的,“贡”的一生可以说是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了。这是一个无根者的悲哀,一种无望的悲哀。另一个伊朗女囚艾米莉,自3岁就到美国,在伊朗,她没有亲人,也不懂伊朗话,只是依旧保持着伊朗人不吃猪肉的神圣习俗,认为吃猪肉是对神灵的亵渎。她们在美国是边缘人,可离开美国,她们却无处可去了。她们认定自己是美国人,美国却从不承认她们是自己的公民,因此,事实上她们是没有身份的人,也就谈不上身份认可和情感归依了。“我的写作视角有点特别,我要表现的是移民孤独的心境,人性复杂的心态,渴望和现实的差距,人在追逐美国梦中不停旋转,其实是停滞在旋转中。”[7]这是曾晓文对这部小说的自我评价,也是对许多少数族群生存状态的精确概括。此外,小说中对美国黑人甚少提及,只简单写到了一个黑人女看守,并未作特别的描述和刻画。

三、结 语

唐人街里外的华人,墨西哥人(裔)、西班牙人(裔)、越南人、伊朗人的群体形象刻画,在小说中有主有次地呈现出来,丰富了少数族群形象的人物画廊。作家打破了简单的二元对立得的人物塑造法,将每个族群丰富多元的人性和内心的挣扎书写出来。赞美人性亮点的同时,也深刻批判人性中存在的劣根性。作家曾晓文曾说,“《夜还年轻》和《白日飘行》一样,都是虚构。坦率地讲,我当初地原意只是写一本好看的小说,类似pocket-book fiction(口袋小说),伴人渡过漫漫旅途。我们这些活生生的普通人,最关心的难道不是爱情、人性的挣扎和对自我的寻找吗?即我们每个人都需要一座城堡需要攻打”。[8]整部小说围绕作者所说的主题进行,也衍生出更深层的内涵。虽然同是作为美国少数族群,每个族群的生活状态都是不一样的,彼此对对方的印象和看法也有差别,甚至存在严重的隔膜,犹如一座座孤岛,体现了族群之间不可认同和不可沟通的现状。对于不同族群之间的真正理解和沟通,作家是深怀期待的,但这显然又是任重道远的,因为同属一个族群的华人之间都还存在残酷的剥削、压榨甚至残害同胞的行为,单个族群内部都无法达到真正的认同、理解和沟通。

[1] 曾晓文.白日飘行[M].法律出版社, 2009:186.

[2] 曾晓文.白日飘行[M].法律出版社, 2009:296.

[3] 曾晓文.白日飘行[M].法律出版社, 2009:296.

[4] 曾晓文.白日飘行[M].法律出版社, 2009:174.

[5] 曾晓文.白日飘行[M].法律出版社, 2009:367.

[6] 曾晓文.白日飘行[M].法律出版社, 2009:361.

[7]赵庆庆.枫语心香(第一辑)-加拿大华裔作家访谈录[M].南京大学出版社,2011:282.

[8] 赵庆庆.枫语心香(第一辑)-加拿大华裔作家访谈录[M].南京大学出版社,2011:278.

2015-06-08

李娜(1988-),女,博士生。研究方向:多民族文学比较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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