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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制生态移民区乡村教师生存发展因素的实证分析——基于宁夏生态移民区的实地调查

2016-03-16

和田师范专科学校学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移民状态生态

刘 飞 胡 鲲

(和田师范专科学校, 新疆 和田 848000;南昌陆军学院,江西 南昌 330133 )



遏制生态移民区乡村教师生存发展因素的实证分析
——基于宁夏生态移民区的实地调查

刘 飞 胡 鲲

(和田师范专科学校, 新疆 和田 848000;南昌陆军学院,江西 南昌 330133 )

随着生态教育、移民教育活动的开展,生态移民地区乡村教师教育状况愈来愈受到人们普遍关注,而移民地区最基本的乡村教师教育问题是乡村教师的生存状态问题。本研究立足于宁夏生态移民区乡村教师发展实况,以质性研究为主,运用个别访谈、日常观察以及个案分析相结合的研究方法,针对遏制生态移民区乡村教师的物质生存与精神状态良性发展的因素进行探究,发现经济收入、社会群体期待、教育管理体制、自我专业化水平等因素对生态移民区乡村乡村教师的生存发展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

生态移民;乡村教师;生存

任何事物的存在与生存都将受到自然与社会等外在因素的影响,同时也将受自身内在因素的制约,在内外部因素的双合力作用下,促使个体在前进与挫折中成长蜕变。生态移民地区乡村教师的生存发展状况既受自然因素影响,也受到外在的社会因素影响,同时受移民区乡村教师自身特点制约。因此,生态移民区乡村教师的生存发展既具有整个移民区乡村教师群体所拥有的群体性特点,也拥有移民区乡村教师自身所具有的独有性特点。从影响移民区乡村教师发展的内在因素与外在性因素出发,研究者对宁夏生态移民地区乡村教师生存现状、遏制生态移民地区乡村教师生存的外在原因和内在原因,以及影响乡村教师生存物质状态和精神状态中的问题分别进行了归纳,认为涉及到移民区乡村教师生存状态的主要原因包括移民区政府、社会、学校,以及移民区乡村教师个体自我及其家庭等不同侧面的问题。

一、城乡经济收入不均衡是影响移民区乡村教师生存状态的根本因素

生态移民区乡村教师由于受地缘结构变迁对其物质生存与精神生存发展均产生了深刻影响。不同区域教师由于受不同自然文化及社会文化的影响,呈现着自身所具有独特的教育文化、教育教学方式及生活方式。伴随着国家生态移民政策的逐步落实,生态移民区乡村教师由于受地缘结构的变迁,经历了从原来生存条件恶劣的自然环境搬迁至自然生态环境较好的区域之内,其外在的生存环境有了较大的变化,这种变化也导致了生态移民区乡村教师生存状态的变化,但是调查结果显示,76%的生态移民区乡村教师认为由于地域的变化其物质生活相对更加拮据。究其原因,主要是由于我国长期以来城乡经济收入的均衡导致生态移民区乡村教师既缺少原有的经济积累,也面临高消费的生活压力。近年来,各级政府给予了乡村教师发展更多关注,乡村教师福利待遇有了明显改善,然而与城市教师相比较而言,移民区乡村教师收入显得依然比较薄弱。并且在这个物欲横流、功利主义和享乐主义思想对社会产生重要影响的时代,生态移民地区乡村教师经济收入与其生存状态的有着不可隔离的关系。生态移民地区中小学乡村教师日常生活开支却占工资的很大一部分,日常生活费用支出负担较重。过重的经济负担使年轻乡村教师的工资经常入不敷出,中老年乡村教师家庭负担过重,进而造成生态移民地区中小学乡村教师的物质生存环境不断恶化状态。访谈中一名从业两年的乡村男教师谈到:“刚刚毕业不久,工资只有2250元。家里搬到这里都快15年了,家里的开支大部分都是父母在支撑。与本地农民比起来自己更像个城里人、有一定收入。但是,与城里人比起来,自己是实实在在的农民。每月总是要用一部分工资随人情。因为你工作了,有固定的工资收入,亲戚办个啥喜事或者丧事,有些住在城里的朋友、同学结婚,要比别人随的份子要多。本村有啥事被人随份子就是50元,这样每月的余钱就几乎很少了。”对于年长的乡村教师而言,现有经济收入更是显得不足。访谈中一位男乡村教师谈到,“我是一个人工作,老婆没工作。有了这份工作,是吃公家饭的人,虽然比一般人强一点,但是真正与人家公务员比起来就差得多了。以前在农村这钱还可以,但是到了城区边缘,这些钱就不够了。不像城市老师还有点补助、福利,咱这是死工资,没办法,环境优越了,压力大了。以前在农村的时候家里还有点地,种点庄稼还可以增加收入,现在就指望着这份工资了。儿子现在没稳定工作,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心里挺愁的。” 由此,对于生态移民地区乡村教师而言,现在的消费水平和城镇老师都一样了,就是待遇没跟上。并且在城乡二元社会结构下,由于有了城乡区别,同属于中小学乡村教师,受到的待遇就不同。这种体制下的政府调控对于城乡结合部的农村移民区乡村教师而言只是“空调”,其物质和精神压力并未减少,反之在某种程度上加重了老师生存状态的恶化。以宁夏自治区为例,在移民区生活时间最长的群众为20余年。调查结果显示,当前时期,生态移民区中小学学生家长多为青壮年劳动力,这些家长所受文化教育程度较低。为了提升生活质量,大多数家长选择了进城务工。在经济快速发展的今天,进城务工人员的工资已经由新世纪之初的日工资50元增长至180元左右,而乡村教师工资则由新世纪初的日工资50元增长至100元左右,这种经济上的差距也进一步降低了移民区乡村教师的生存状态。吴康宁教授在分析学校组织的性质时指出,对乡村教师而言,学校是兼具规范性和功利性的组织。规范性意味着乡村教师自我行为的约束性,功利性意味着所有乡村教师都要谋取经济报酬。乡村教师生存状态、工作的努力程度与乡村教师个人的经济收入程度有很大的相关性。[2]因此,只有改善移民区乡村教师的经济状况,才能从根本上改变移民区乡村教师的生存状况。

二、社会期待是影响移民乡村教师生存状态的主观因素

任何人类群体都具有社会属性,任何社会群体的发展都是各类社会因素共同影响的结果。乡村教师作为影响教育教学质量的关键性因素,自古以来也得到了社会各类群体的关注,也获得了社会各界赋予的极大期望。社会对乡村教师赋予的期望值,从事物发展的本源讲,就是社会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但是,这种高期望值却在一定程度上成了影响移民区乡村教师正常生存的压力。并且在当下应试教育指挥棒下,乡村教师的生命价值就是“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做一个真正的“红烛”、“春蚕”,只能是通过无私奉献来成就家长的梦想。一旦人们发现乡村教师言行举止与自己期望不相符,便会极其苛刻地对其大加指责,毫不掩饰地表达对乡村教师群体的不满和失望。这种神圣化认识与“无私奉献”的理念与要求,无形中给乡村教师造成很大的职业压力。研究者对一名生态移民区小学三年级学生家长做过访谈:“您认为孩子学习成绩的好坏与教师教的关系大不大?”家长的回答是“现在学校条件好了,老师的工资也不错,学生还是要靠老师教。去年那个老师抓的紧、孩子学习还可以。今年换了新老师,抓的不怎么紧,孩子学的就不行了。”研究者继续追问“那孩子回家后您过问他的学习吗?”家长回答的是“咱识字少、也看不懂,去了学校里面有老师看呢”。研究者接着追问“您认为搬迁到这里之后和您以前在老家时对孩子以后的打算有没有变化”,家长的回答是“当然有变化。过去在老家时,一些初中毕业、甚至小学毕业的孩子就出去去学手艺了,读书的孩子也少,实在不行在家里务农或者出外打工都行。但是,现在离城近了,人家娃都上学,咱娃不上学也不行。打工太苦了,只要娃能念下书,一辈子就不愁了。”家长的这种想法直接体现了社会对乡村教师的期望。这种期望既是对乡村教师的信任,同时也是乡村教师的压力源,使乡村教师不得不加班加点地工作。

近年来,政府加大了教育教学硬件设施投入,在大部分生态移民地区中小学均新建了教学楼,为学生开设了计算机课。在田野式调查访谈中,移民区家长和其他社会群体认为,现在学校条件好了,国家实行免费教育了,乡村教师工资也高了,所以学生成绩也应该更好。因此,移民区学生学业失败、日常行为习惯中存在的问题、生活中所有的不良现象,均应归咎于移民区乡村教师的失职。一旦高社会期望值不能换来学生学业成功,引起的却是孩子学业上的失败,其必然导致家长愿望的破灭和乡村教师社会声望与社会地位下降。这也是乡村教师社会压力增大的主要原因。而随着当今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的快速发展,乡村教师心理和工作压力将会进一步加大。对于处在社会转型期的广大乡村教师而言,和其他社会成员一样,必然会出现社会角色与经济压力的冲突。因为一方面,乡村教师代表社会传递文化知识,乡村教师的使命就是更多的只能考虑如何传授、创新新的知识,为学生拓展发展的新空间。另一方面,在功利主义时代,所有乡村教师还要考虑个人收入待遇。当二者无法实现统一的时候,就会形成更大的社会压力。

三、教育管理体制是影响移民区乡村教师生存状态的行政因素

一定程度上,学校管理体制对乡村教师的生存状态发展有着更为重要的作用。但是,受工业主义影响,秉承“工具人”或“经济人”的人性观,移民区学校将乡村教师作为“工作体”,即是没有情感和内心体验、永不知累的超人或超负荷运转的机器,缺乏对乡村教师请感关怀与生命呵护。[1]在生态移民地区乡村教师生存状态调查中发现,当前学校教育管理体制仍延续着课改前的管理方式,学校管理制度呈现出统一的僵化性局面,制度缺乏灵活性和人本性。“坐班制”依旧是移民学校管理乡村教师的主要措施。在调研中一个城乡结合部的生态移民区小学,乡村教师每天早晨8点20到校,12点放学,下午2点到校,4点半放学。但是,放学后老师还需要继续学习、备课,有的老师还要给学困生继续辅导。乡村教师每天上下班都需要签到,正常上班时间不允许私自离开学校,校门处于上锁状态。由于乡村教师师资力量不足,每个岗位均是按班配师,一般不允许乡村教师请假。对于确需请假的乡村教师,学校要按照规定扣取工资。在访谈中有一位代课老师这样谈到:我每个月的工资只有1150元,就算有啥事也不能请假,我感觉这个很不公平。在编老师每个月的工资是我们带课老师的好几倍,但是我们请假扣取的请假费却是一样的。研究者继续追问道:“那您这学期请过假吗?”受访者回答:“请过,前几天我们家盖房子,缺少小工,我请了两天假,因为每个小工一天就是150元,我回去一天也就是扣30元,我也没办法就请假了。”这个回答不能不令教育研究者深思。还有乡村教师无论事假还是病假,只要请假就要扣钱,这种缺少人情味的管理措施,让乡村老师不敢有病、不敢有事,这也就造就了部分乡村老师不能安心教学,人在课堂、心在外的情况屡见不鲜。这种管理制度导致了乡村教师身心疲惫,也严重影响了乡村教师生存状态。同时,尽管在后现代主义思潮下,教育领域也倡导主体间性教育,强调乡村教师与学校领导是平等的,无论是在人格还是管理中都是以平等沟通为首位。但是,在当前的中小学中实行的“校长负责制”,俨然使校长成了学校的家长,主体间的平等性在校长与乡村教师的沟通中没有得到了真正的体现。由于目前实行的结果性分数评价方式,学校的存在要以考试成绩为保障,校长的成绩也需以学生的考试成绩为衡量标准,在这种层层分数考核的“法网”下,乡村教师成为了校长成绩的主要践行者,校长成了实实在在向乡村教师分配额外工作和超负荷工作的主要命令者。在调研中,一位老师谈到“虽然提倡关注乡村教师的生存,关注乡村教师的身体,在好多培训中也提出要关注乡村教师的身心健康,但是在实际工作中我们从来没有看到有谁关注过我们的健康。局领导来检查看的是升学率,家长择校看的是升学率,校长要的也是升学率,我们只能是超负荷的要求学生,自己继续埋头苦干、加班加点,希望能完成学校下达的任务。”在这种提倡一套,实践一套的管理体制下,随着竞争力的不断增强,移民区乡村教师生存状态无法实现真正改善。

四、教师专业化水平是影响移民区乡村教师生存状态的内在因素

生态移民地区乡村教师职业认同感低、受挫感强的现象,不仅有乡村教师自身以外的原因,也有乡村教师自身层面的因素。乡村教师作为一种专门职业,但是乡村教师职业与医生、律师等职业相比,乡村教师专业化水平较低。肖川教授认为,乡村教师专业化最核心的内容是:具备乡村教师专业资格的乡村教师是不具备乡村教师专业资格的乡村教师所不能代替的。[3]朱新卓根据专业原理,从外显和内隐两个角度分析,认为造成乡村教师职业状态困窘的根本的原因是:“乡村教师职业缺乏独特神秘性、深奥复杂性、科学有效性,而这正是专业性的根本特质。所以,移民区乡村教师现实的生存状态是由移民区乡村教师职业的专业性、专门化程度低引起的。”[4]移民区乡村教师生存状态不佳,乡村教师专业化程度较低是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随着新课改的不断推进,以及对于乡村教师教育教学能力挑战的不断增加,乡村教师自身专业知识与能力急需充电。但是,在生态移民地区乡村教师生存状态调查研究过程中,只有新从教的乡村教师和骨干乡村教师对于专业化培训学习表现出了积极态度。中年(35岁-45岁)乡村教师作为一个学校的主体力量,但是,这个群体中近50%的乡村教师为“生存型乡村教师”,他们只是将乡村教师作为了谋生手段。在访谈一位42岁的生态移民地区男乡村教师:“您感觉在当前课堂教学中,从专业知识和专业技能方面有没有困难?”受访者的回答为:“现在90后、00后的变化挺大的,不好教了。如果按照新课改的要求来评定,现在的知识变化也大,说实话我们都跟不上了,有时候感觉心有余二力不足。”访谈者:“您应该参加过新课改培训吧,针对您遇到的问题,您在培训学习中有没有和其他老师、专家探讨过,或者您在课后有没有思考过解决这种问题的策略?”受谈者:“培训中的理论和实际教学很难结合。像我这个年龄虽然离退休还远,但是,说实话,现在我只想干着这份工作,不要出教学事故就行。我刚毕业时还没有搬迁过来,感觉那点工资也够用了,所有,工作起来真的是雄心勃勃。可是现在花销大了,工资显得不够用了,生活压力挺大的。虽然我也想着要继续学习,但是没那心劲了。” 这说明移民区不少乡村教师既不能静心提升自我专业能力,提升教学质量,也未能改善自身的心理状态。很多乡村教师在生计与专业化发展这对矛盾中挣扎着,继而严重影响了其生存状态。同时,以宁夏自治区为例,移民区近五年乡村教师来源主要以特岗为主,而特岗乡村教师的招聘没有任何专业的限制,这就使得部分非师范类毕业生进入了乡村教师队伍。从知识储备量层面而言,师范类和非师范类毕业生在专业知识的掌握差距不大,但是在教育教学知识方面却有不小差距。这就使得特岗乡村教师在教学中呈现出较大的受挫感和生存危机。据调查,在“特岗乡村教师感受到挫折感的程度”中,只有7.7%的特岗乡村教师感觉自己在教学的过程中无挫折感、很愉快;33.3%的乡村教师认为有挫折感,但程度一般;有56.6%的乡村教师感觉自己有较强或非常强的挫折感。说明乡村教师专业化水平是导致移民区乡村教师挫折感和生存状态问题的重要原因。[5]

生态移民区乡村教师生存状态不仅关系到移民区教育发展的需求,更关系到移民区教师作为一个人,在自我实现进程中由“工作体”向“生命体”回归的必然要求。对遏制生态移民区乡村教师生存状态和谐发展因素的探析,不仅对改善生态移民区教师生存状态,提升生态移民区教育质量有着积极作用,而且对实现教育公平以及提升生态移民教师生活质量也重要的理性导向价值。

[1] 王鉴,徐立波.实然与应然——农村教师生存状态研究[J].当代教师教育,2008(2).

[2] 吴康宁.教育社会学[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8.252-254.

[3] 肖川.教师:与新课程共成长[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4-08.

[4] 朱新卓.专业:教师生存状态与教育问题的一个分析视角[J].教育理论与实践,2004(3).

[5] 王安全,马友慧.农村特岗教师挫折感的形成与消除[J].宁波大学学报,2012(1).

2015-05-16

本文系王安全教授主持的2010年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西部农村地区乡村教师政策问题研究》(项目编号:10BSH009)的阶段性研究成果之一。

刘飞(1988-),男,硕士研究生,教师。教育方向:乡村教师教育、农村教育研究。胡鲲(1993-),男,学生。研究方向:教师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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