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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志在瑞典教育研究中的发展历程

2016-03-16周兰芳

怀化学院学报 2016年8期
关键词:民族志行动者瑞典

周兰芳

(凯里学院教育科学学院,贵州凯里556000)

民族志在瑞典教育研究中的发展历程

周兰芳

(凯里学院教育科学学院,贵州凯里556000)

民族志作为重要的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现已在各地域教育学领域得到践行。对学科史的梳理有助于深刻理解国外先进理念,更有助于实现知识的真正引进和学习。研究拟从接近但非民族志、形成与发展和成熟与国际化三阶段进行梳理,并认为期间诸多活跃的行动者、跨学科发展及跨国情怀的虚心学习和齐心协力地扶持地域发展值得借鉴。

教育人类学;民族志;教育民族志;教育;瑞典

民族志作为重要的社会科学研究方法,产生于人类学,后来被民族学、社会学等其它学科广泛采用。由于不同民族国家的历史建构和学科发展不一,所以不同地域民族志的使用情况不尽相同。在瑞典,有关教育方面的研究几乎在“教育研究”(educational research)这门学科下进行。当然,一些教育研究却在社会学、传播学和不同学科领域展开。民族志在瑞典曾经用于命名一个学科,但现今被社会人类学所取代,而在此则侧重它作为一种方法策略在各类研究或学科领域的使用。瑞典作为北欧重要成员国,其民族志在该国教育学领域的使用情况如何?期间经历了怎样的发展进程?研究拟从以下三阶段略作阐述。

一、接近但非民族志阶段

自二战以来,瑞典教育学被视为“两条腿走路的动物”,即实验心理学(experimental psychology)和教育史(educational history)构成这门学科的基础。其中,前者受到自然科学的影响,后者受人文主义的启发[1]。1948年,心理学从中分离出去,使得教育学变得更具有社会科学性质,并在重构中被视为“社会的工程师”①。但是,当时教育研究仍受行为主义和实证主义影响,注重资料分析。到60年代后期,这一模式不断受到外界理论方法的挑战。

1973年,斯德哥尔摩教育学系著名教授阿恩·弗兰克尔(Arne Frankel)出版了《街坊邻里间的冲突》(Kvarteret Flisan)一书,在学界引起争议。本书是自20世纪60年代中期弗兰克尔参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项目成果,通过参与性观察和访谈讲述了在一个住房区里发生的冲突[2]。它貌似民族志研究,但实际是从解释学的角度对个案进行阐述,其主要得力于团队里两个博士生(他们从瑞典某个精神分析家的文本得到启示)。可见,研究团队成员将这种新的研究方式(解释学)浸入教育研究中,使其具有明显的解释轨迹,但并非民族志。

同期,系里由另一个教师领导的团队也采用参与观察法展开研究,但是由于受到主流方法的羁绊,该方法仍遭忽略,致使“刚出生”的民族志夭折。可以说,类似例子不胜枚举。

70年代,隆德大学的教育社会学家们率先将法国社会学引入国内,一些社会学概念、相关学术文献引起学界关注,这打破了二战后瑞典教育研究一味追随盎格鲁-撒克逊模式的局面[3]。令人惋惜的是,尽管研究中采用社会人类学方法,但民族志与教育研究仍保持清晰界限。当然,皮埃尔·布迪厄(Pierre Bourdieu)的理论概念及相关著作被很好地引入瑞典,为瑞典教育民族志的促成注入活力,并开始渗入“北欧民族志研究”界内。

从20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瑞典教育研究在理论方法上获得重大突破,但也只能称其为“接近”民族志。归其原因主要在于:传统研究方法成为它的桎梏,使其“存活率”极低;而这也直接导致民族志没能为研究者所用。但是,瑞典非坐以待毙,随着国外理论方法的引进,民族志渐渐在那生根发芽。

二、形成与发展阶段

在随后的时间里,瑞典东南部城市乌普萨拉的一个研究团队对治疗性社区(therapeutic communities)展开研究。他们试图窥探这一“黑匣子”的工作奥秘,阐述该机构的工作成效。在既定问题的文献查阅中,美国民族志研究方法渐而为研究者所用。1979年,该团队中的詹纳(Jenner)和斯腾斯默(Stensmo)分别采用参与式观察等相关方法完成博士学位论文,更重要的是斯腾斯默的论文得到导师贝格伦德(Berglund)教授的认可。然而,教育研究与民族志联盟的重大创举应是1983年贝格伦德教授发表的报告。这份报告被赋予“自然研究”(natural research)的标签,是第一部在教育研究领域中使用该方法的文本,被视为民族志浸入瑞典教育领域的滥觞。正如雨后春笋,北美的相关民族志研究相续走入瑞典教育领域。如果说法国布迪厄理论方法的进入对瑞典是一种启蒙;那北美相关方法的浸入则是一种跨国洗礼,虽然此时民族志在该国教育领域还处于一种边缘地位。紧接着,贝格伦德教授于1985年出版了一本以民族志命题的书,其根本诉求在于希冀该方法能在学界推广。

1980年代后,民族志作为博士研究生的课程进入高校。林雪平大学教授斯塔凡·拉尔森(Saffan Larsson)描述道:“基于1986年我第一次民族志研究的启发,同年我在哥德堡大学开设的民族志课程,由来自英国国王学院斯蒂芬·鲍尔(Stephen Ball)负责课程的讲授。”[4]正是这门课程的开设,民族志作为一种研究方法在瑞典传授给了新一代研究者。即使他们中的部分学生将来未必从事研究工作,但是这给研究增添了一种方法选择,同时渐渐营造一种新的研究气候。“从1989年开始,我在哥德堡大学和林雪平大学讲授类似课程;1990年,贝格伦德教授在乌普萨拉讲授此课程。”[2]从此,课程的开设使民族志在瑞典得以登堂入室,关键是后续研究的接班人将其汲取和发扬,尤其体现在博士学位论文上。此外,与此相关的短期课程、研讨会及译著等在该领域接踵而至。值得注意的是,该阶段除了受美国的影响,英国研究者也前来“援教”,它的理论方法受二者集成思想的影响。其实,英国当时也正积极地向美国学习,可以说处于一种“活学活授”的状态。这或许是基于地缘的亲近关系,再或者是瑞典研究者的积极向学态度所致。总而言之,行动者之间的互动已不局限于行为人(导师或博士生)和非人物体(文献或论文)之间的互动,还包括像英国学者与瑞典研究者这样的互动,非人的物体(课程、课本、会议)也得到扩大。可以说,民族志作为一个独立的实体既成为博士生课程一部分,又得到学校教授极力推荐,民族志对教育研究的影响已从边缘影响地位变成了中心影响地位。

三、成熟与国际化阶段

继第三阶段取得的丰硕成绩,与1970年代学界对民族志的态度相比,1990年代伊始,许多博士论文均选择民族志作为研究方法,这被视为“第二波”用该方法写作的论文。民族志除了在博士论文中蔚然成风,还以课本、报告等载体迅速发展起来。比吉塔·库尔伯格(Birgitta Kullberg)在1996年出版了一本叫《教室里的民族志》(Ethnography in the Classroom),其文献主要源于北美,同时得到瑞典和英国课本的补充。斯德哥尔摩大学的比吉塔·夸塞尔(Birgitta Qvarsell)于1996年出版了一份报告,首度使用“教育学民族志”(educational ethnography)这一术语,秉承了哲学家皮尔士得(Peircede)的思想。伊娃·皮尔哈马尔·安德逊(Eva Pilhammar Anderson)于 1996年为健康教育部门(health education sector)撰写了一本与民族志相关的书籍。

在同一地域的导师和学生之间保持密切联系,尤其是通过北欧教育研究协会(Nordic Educational Research Association)每年举办的会议,使其变成将北欧各个国家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纽带。另外,由于从事民族志研究是“奢侈”的行业,因为它必须以雄厚资金为后盾,否则成为“无米之炊”。鉴于此,从1998年开始,大量涉足到用民族志做博士学位论文的研究得到在乌普萨拉大学斯维克·林德布拉德(Sverker Lindblad)领导的民族志研究者团队的协助。斯德哥尔摩大学的丹尼斯·比奇(Dennis Beach)在期间发挥了关键作用,斯塔凡·拉尔森则在林雪平大学中发挥重要作用。

直至90年代后期,该领域出现了代与代之间的交替,以前的学生变成了瑞典教育领域的“第二代导师”,进行理论方法的“再生产”(reproduce)。较前辈而言,一方面当他们涉及实证性研究的传统时,会求助于民族志;另一方面,对民族志学位论文的指导似乎更倾向于自己专长引导学生民族志研究方向。进入21世纪初期,民族志研究在瑞典得到普及。

从北美文献的影响到英国学者的授课及后来不同行动者的互动影响,民族志在瑞典教育研究中的影响一直处于单方“接受终端”,是整个英美教育民族志中的“一部分”而已,甚至有“被管辖”之嫌。当然,英美与瑞典及之后形成的北欧网络在新千年之初正悄然发生变化。近几年来,瑞典研究者经常参加除北欧范围内的会议(如牛津民族志会议)。瑞典两名学者荣膺为2006年英国教育人类学《民族志与教育》(Ethnography and Education)期刊的编委。其中,比奇,作为一个出生于英国的瑞典人,在将瑞典研究引进英国方面发挥关键作用。同时,随着北欧其它国家(如芬兰研究者)的不断努力,催促着北欧研究网络的壮大,加速地域与地域间的学术交流。

总结

布鲁诺·拉图尔(Bruno Latour)曾指出:“当一部机器有效地运转,当一个事实稳定地存在,人们只注意到它的输入数据和产出结果,而不追究其内部的复杂工作。”[5]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社会学家卡龙(Michel Callon)和拉图尔(Bruno Latour)为代表的科学知识社会学家提出了行动者网络理论,并将科学实践中的一切归结于行动者(actor)(包括人和非人的存在和力量)这个概念。其中,每个行动者都是一个节点,节点之间通过链接而编织起一个无缝的网[6]。研究者所要做的无非是追逐行动者的轨迹,发现他们的互动及其形成过程。是以,工作者无论研究自然学科还是社会学科,都应该追根溯源,不厌其烦地探讨推动其进步的行动者有哪些?是如何运转的?通过以上三个历史发展阶段的梳理,至少有三点值得关注:第一,一门学科或理论方法是否能扎根于一个某地域关键看是否有足够多的行动者,如研究者(老师和学生)、课程、文本(参考文献、学生或老师成果)、交流平台(会议、国际期刊)等等,而且他们连接是否紧密。换言之,像研究者、课程、文本和交流平台这样的行动者越多,行动者之间互动形成的网络轨迹就越多,这张“网”就越密集、复杂。毋庸置疑,民族志方法涉足面就越广,程度就越深。第二,纵观民族志在瑞典教育领域发展的整个阶段,跨学科发展是现今社会面对不同问题和现象必然采取的方式和手段。这不仅有助于问题的分析,更有利于问题解决,同时在解决过程中各个学科注入新鲜血液。可以说,从一个学科到另一个学科的象征的专项能够刺激新的思想,产生新的感悟……[7]第三,相较于美国而言,英国教育民族志由与受20世纪初殖民侵略的影响,发展曾一度滞后。但是,在进入20世纪70年代后期,它在以一种谦虚态度向美国学习的同时,也在积极帮扶欧洲大陆的其它国家,使民族志及教育人类学学科疾速在该地域发展。可谓,“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

注释:

①1889年,瑞典社会民主党的成立,在20世纪30年代的经济大萧条中,他们采纳了斯德哥尔摩经济学派和英国的凯恩斯的新经济理论,扩大福利开支和赤字支出。而教育作为国家福利政策的一部分,也为之实施多项改革方案。

[1]I Marklund.Educational research in Sweden:Reform strategies and researchpolicy[J].InternationalReviewofEducation,Vol.27,No.2,1981:105-119.

[2]StaffanLarsson.Ethnographyinaction.Howethnographywas established in Swedish educational research[J].Ethnography and Education,Vol.1,No.2,June 2006:181,184.

[3]Callewaert,S.&Nilsson,B-E.Skolklassen som socialt system.Lektionsanalyser[M].Kristianstad,Lunds Bok och tidskrifts AB,1980.

[4]StaffanLarsson.Initialencountersinformaladulteducation[J].Qualitative Studies in Education,Vol.6,No.1,1993:49-65.

[5]Michel Callon,John law and Arie Rip eds.Mapping the dynamics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Sociology of science in the real world[M].London:Palgrave Macmillan Ltd,1986:19-34.

[6]龚光明.从“行动者网络理论”看科技与社会的关系——明末清初害虫认识及防治技术提高的原因[J].自然辩证法,2010(4):99.

[7]斯蒂芬·贝斯特,道格拉斯·科尔纳.后现代转向[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2:344.

The Development History of Ethnography in the Educational Field of Sweden

ZHOU Lan-fang
(Kaili University,Kaili,Guizhou 556011)

As one of important social science research methods,ethnography had been practiced in the educational field.Combing disciplinary history is better for not only understanding foreign advanced ideas,but also introducing and learning.The study was mapping out close in practice but no ethnographic trajectory stage,the 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stage as well as maturity and internationalization stage,when vast active actors,learning with an open mind of transnational feelings and co-operational territorial support were supported.

educational anthropology;ethnography;educational ethnography;education;Sweden

G51

A

1671-9743(2016)08-0114-03

2016-08-12

凯里学院博士专项课题“英语学术界族性与教育问题的研究态势——基于英国教育人类学《民族志与教育》期刊的分析”(BS201510)。

周兰芳,1981年生,女,贵州凯里人,副教授,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教育人类学、比较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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