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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的社会源头考论

2016-03-16

湖北第二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3期
关键词:春秋战国

白 贤

(青海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 西宁 810008)



侠的社会源头考论

白贤

(青海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 西宁 810008)

摘要:侠是中国古代社会的特殊群体。古今论侠者虽不乏其人,但至今仍未对其源头有一个较为明确的认识。且已有的种种陈说亦多有值得商榷之处。考之侠字本义及相关典籍记载,可知侠最初当为春秋、战国时期的公族重臣。而对侠与古代各家思想之关系的错误认识,是导致侠之“歧义迭出”的重要原因。

关键词:侠;社会源头;春秋战国;公族重臣;古代思想

侠,作为中国古代社会的特殊群体,虽历经几度兴衰,但始终以其形形色色的变种活跃在中国历史的舞台。尤其是侠的人格与精神,更具某种“超越意义”,根植于中国文化的深层结构中。[1]因此,早在清末民初,章太炎、梁启超、黄侃等国学大师即开始了对侠之源头的探究。①其后,陶希圣、冯友兰、顾颉刚、钱穆等著名学者也间有考论②。而当代学者对该问题的探讨亦从未中断③,特别是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一大批综合性的学术专著问世④,更是极大推动了这一课题的研究。但遗憾的是,截至目前,学界仍未对侠的源头有一个较为统一的认识。笔者不揣浅陋,欲在前辈学者研究的基础上,对此问题试作进一步的探究。

如今,学界对侠出现的时间已无疑义⑤,然于其具体的社会源头却颇多异说。⑥以下略举其要:

(一)侠源于士

又因士的构成过于庞杂,故还有如下之细分:

2.侠源于文士,或曰儒者。章太炎称“漆雕氏之儒废,而闾里有游侠”[5],并认为儒中有侠、儒侠相通,即所谓“世有大儒,固举侠士而并包之”。但“儒者,柔也”[6],可知二者在字义上绝难相通。又据“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7],“儒墨皆排摒(侠)不载”[8]等记载可知:二者在先秦乃至西汉均判然有别。实际上,章氏自己亦明言:“岂惟儒家摒之,八家亦摒之。”因此,侠源于儒也不足为信。

3.侠源于游士,或曰纵横家。熊宪光先生认为战国时期的纵横家在“后世的流变,主要分为三支,即分别流为谋士、文士、侠士”[9]。但在同一文中,熊先生又称:“在战国时期,纵横说士与游侠各自分流,并非一家,”显然使自己的说法陷于自相矛盾之中。至于其所谓“到汉代,纵横家便与游侠合流,‘言谈者’与‘带剑者’交融,口舌加上刀剑,文武兼备,重新组合为一支号称‘游侠’或‘侠士’的队伍”则更是有违史实了。

(二)侠源于平民

陶希圣先生提出,战国时期那些被农村封建剥削中抛弃出来,又为商业都市所不能收容的游民,便成为侠的源头。[10]当代学者刘修民、乔宗传亦持此说。[11]张荫麟先生也认为先秦游侠多出生社会下层,主要充当君相保镖。[12]总之,在以上诸位学者看来,侠本为失去本业,受人豢养和驱使的平民阶层。然而,韩非子称先秦之侠“聚徒属,立节操,以显其名而犯五官之禁”,又谓其“聚带剑之客、养必死之士,以彰其威”。如此种种,绝非一般平民所能办到。钱穆先生说:“凡侠皆有所养,而所养者抑非侠。”[13]可谓中的之论。总之,侠当为养人者而非见养者,那些出身下层社会的平民或破产失业之流民均不可能跻身侠列。

(三)侠源于商人

郭沫若先生说:“所谓任侠之士,大抵是出身于商贾。商贾而惟利是图便成为市侩奸猾,商贾而富有正义感便成为任侠。故在古时如聂政、朱亥、剧孟、郭解之流,都大大小小地经营着市井商业。”[14]但正如有论者指出,聂政等人为刺客而非侠者[15],而剧孟、郭解等为汉时之侠,以之论证侠的源头也是欠妥。

(四)侠不属于任何阶层,而是一个具有侠客气质的特殊群体

美籍学者刘若愚认为:“游侠为人大多是气质问题,而不是社会出身使然,游侠是一种习性,而不是一种职业。”[16]刘氏还举例说:“他们(游侠)来自形形色色的人物和各个社会阶层:武士、官员以及诗人、乐师、医师、屠夫和流浪汉。这就铁证如山的证明,游侠没有成为一个阶级,也不是一个职业集团。”因此,在他看来,嵇康、李白等人便理所当然的成为游侠了。如今,这种说法已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当代知名侠文化研究专家如韩云波、汪涌豪等均采此说。[17]但刘氏之说的主要依据是中国古代的文学作品,其与现实生活中的侠显然大相径庭。再者,以常理度之,即使侠在后世流种纷呈,其诞生之初仍应表现为某个特定之集团。我们实在不能以“气质决定论”而对侠的源头问题避而不谈或大而化之。因为,只有搞清侠的源头,才有可能对其进一步的发展流变作出正确的理解和判断。

综上所述,可知以往的种种说法均不能解决侠的源头问题。依笔者愚见,其根本失误在于诸家虽论先秦之侠,却往往将后世对侠的认识参杂其中,而恰恰忽略了侠字本义及先秦典籍《韩非子》中对侠的相关记载。如此一来,其结果便陷入了一种所谓“回溯性认识”⑦,从而使侠的本来面目愈加模糊。下面,笔者即从上述两个方面对侠的源头试作探析。

另外,风电方往往由多个风电场所有者组成,单个风电场并网所产生的备用辅助服务之和与风电场联合并网所产生的备用辅助服务费用不相等,需要进一步研究各风电场之间的备用容量费用分摊原则,确定各风电场的分摊比例,以达到激励各风电场方的目的,保证分摊的公平性。

在今天可见的甲骨文和金文中,尚未有“侠”字,而只有“夹”,其形似中间站一大人,两边各有一人追随。《说文解字》谓:“夹,持也,从大、侠二人。”至于“侠”,《说文》释为:“侠,俜也。”而“俜,使也”。又段注曰:“侠,甹也,按侠之言夹也。夹者,持也。经传多假侠为夹,凡夹皆用侠。”再如《汉书·季布传》颜注称:“侠之言挟也,以权力挟辅人也。”可知:“夹”、“侠”、“挟”三字相通。另据《说文》五上“ㄎ”部:“甹,侠也。三辅谓轻财者为甹。”可知:侠往往还有一定的经济实力。那么,综而言之,侠的本义似乎当指以权力和财力去役使他人的大人物。有论者以为“侠的本义当为挟持大人物并供其役使之人”,实际上是本末倒置之误。也有论者称侠的本义是“夹辅、追随”,“所谓的侠也就是广泛交游的人物”[18]。此说较为合理,但失于片面。

总之,通过以上对侠字本义的考察,我们不难得出:侠应当源于拥有一定权力与财力的大人物。他所具备的重要特征是:经常有人追随,能够豢养和役使他人。换言之,其绝非生计无着,供人驱使之辈。此点也可在诸多的历史记载中得到印证。如先秦之侠“聚带剑之客、养必死之士,以彰其威”,西汉游侠朱家“所藏活豪士以百数,其余庸人不可胜言”,原涉手下“刺客如云,杀人皆不知姓名”[19],所有这些,正如荀悦总结的那样:“立气势,作威福,结私交,以立强于世者,谓之游侠。”[20]许多论者不明此中之别,动辄称聂政、荆轲等刺客为先秦之侠的代表,并以之探讨侠之特性,实在是大谬。其实最早为刺客立传的司马迁将其与侠分而列传,本身即暗示了二者的不同。而司马迁又称:“自秦以前,匹夫之侠,湮灭不见,余甚恨之”,更足以说明他未将聂政等人以侠视之。再者说来,韩非子、司马迁、班固等人笔下之侠虽不尽相同,然于侠之役使他人、“立强于世”的特征描述却如出一辙。如韩非子所谓“肆意陈欲”,司马迁所说“存亡死生”,班固所言“权行州域,力折公侯”,均属此类。而这些是区区的游士、平民、商人、纵横家之流所绝难办到的。

然而,仅仅清楚了侠的本义还不能够解决其源头问题。因此,再让我们将其置于具体的历史记载中,去获得更为明确的认识。

在目前为数不多的先秦典籍中,《韩非子》一书无疑是我们探讨侠的源头颇具价值的资料。该书明确提到:“人臣肆意陈欲曰侠”,又曰“弃官宠交谓之有侠”。也就是说,侠应该是指那些重交游、轻国法的“为人臣者”,亦即贵族阶层。再通过参阅《韩非子》相关篇章可知:此类“为人臣者”即韩非子屡次提及并加以批判的公族重臣。自春秋、战国以来,各国相继置县,并废除卿大夫之封,但一些公族重臣的食邑依然存在,且不纳租税,因而具有很强的经济实力。与此同时,原有的社会秩序被逐渐打破,大批丧主失田的士流落民间。如果将其招集私养,便可形成强大的私人势力。于是,养士就成了各国公族重臣厚植一己势力的重要方式。春秋时期,贵族养士已开其端。如齐桓公死后,诸公子争位,其中公子商人“多聚士,尽其家”,甚至向公室借贷以养死士。又如晋之栾怀子“好施,士多归之”[21],被清代学者魏禧称为春秋贵族养士之始。及至战国,养士更是蔚然成风,其中以齐之孟尝,楚之春申,赵之平原,魏之信陵最为突出。他们都可以称得上“无令而擅为,亏法以利私,耗国以便家,力能得其君”的“为人臣者”。而这种私门权势过盛,乃至与国君之间的矛盾日益激烈,已成为春秋、战国差不多是每一个国家所共通的现象。此外,为了打击异己,他们还役使养士大行暗杀之事。即所谓“为人臣者,聚带剑之客、养必死之士,以彰其威,明为己者必利,不为己者必死”。尤其对一些“法术之士”,“其可以罪过诬者,以公法而诛之;其不可被以罪过者,以私剑而穷之。”“私剑”即刺客之流,实为重臣的私人武装。不仅如此,他们还“挟愚污之人,上与之欺主,下与之收利侵渔,朋党比周,相与一口,惑主败法,以乱士民,使国家日削,主上劳辱”。而其争相养士、接纳逃亡,使得“公家虚而大臣实,正户贫而寄寓富”,更是严重影响了国家的经济制度和财政收入。韩非子作为战国法家的集大成者,主张一切国家法令、赏罚、组织、人事大权集于君主一人之手,因而对这些擅权违法、“肆意陈欲”的公族重臣自然是深恶痛绝。加之此时的韩国已是危如累卵,这些重臣却“朋党比周以蔽主”,难怪韩非子要对他们大肆批判了。

综上所述,我们有理由相信,韩非子所谓的侠就是这些公族重臣之属。只有他们,才有财力广蓄“私剑”,有实力“肆意陈欲”,其不但吻合侠“拥有权力和财力的大人物”之本义,又符合“人臣肆意陈欲曰侠”的说法。

至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中国古代历史上的侠源于春秋、战国的公族重臣集团。他们就是先秦之侠,也可以视为侠的源头。司马迁所谓的“有土卿相”之侠,班固所说的战国四公子“藉王公之势,竞为游侠”,实际上也是对侠之源头的真实反映。可惜后世君子不察,遂有歧义迭出之误。

既然侠最初是作为春秋、战国时期的公族重臣而存在,其本身与古代的诸家思想并无必然之联系。只是近代以来,讨论侠与古代思想的论著渐多,直至当代学界仍不堕其盛。单就侠的思想源头,就已形成侠源于儒、侠源于墨、侠通于道等三派学说,且有逐渐深入人心之势。由于篇幅所限,本文不拟对侠与以上几种思想的关系加以辨析,只是有一点稍作强调,即:此类学说大多出现于国事积弱、士风不振的清末民初之时。如果细考其说,便不难发现其中有着太多的穿凿附会之辞。诸如将孔子视为武士,称墨徒以战死为荣[22],显然已超出学术研究的界限。按台湾学者龚鹏程的说法,清末乃至民国的学者将侠的思想源头与儒、墨诸家联姻,只是借其精神以图自振的策略而已。[23]康有为所谓“士无侠气,则民心弱”[24]或颇能反映晚清士人的此种心态。但不料此举却成为后来侠之“歧义迭出”的重要原因。

总之,我们对侠的认识实际上是“一种历史的记载与文学的想象的融合,社会规定与心理需求的融合,以及当代视界与文学特征的融合”[25],它通常因时因地因人而异。所以,“我们实在没有必要为侠去寻找任何古代学派的渊源。”[26]也许,探讨侠如何由公族重臣演化为布衣匹夫,如何从历史记载转化为文学想象,以及如何从“肆意陈欲”的代表发展为“打抱不平”的化身?如此种种,才是我们研究侠的重心所在。

注释:

①参见章太炎《儒侠》,《訄书》初刊本,1900;梁启超《中国之武士道》,广智书局,1904;黄侃《释侠》,《民报》第18号,1907。

②参见陶希圣《辩士与游侠》,商务印书馆,1930;冯友兰《原儒墨》,《中国哲学史补》,商务印书馆,1936;顾颉刚《武士与文士之转换》,《责善半月刊》1卷7期,1940;钱穆《释侠》,《学思》1卷3期,1942。

③如张惠达《侠考》,《上海师范大学学报》1992年1期;章培恒《从游侠到武侠》,《复旦学报》1994年3期;李浩《原侠》,《西北大学学报》1996年1期;张业敏《侠议》《学术论坛》1996年5期。

④其中颇具影响的有:[美]刘若愚著、周清霖译《中国之侠》,上海三联书店,1991;陈山《中国武侠史》,上海三联书店,1992;郑春元《侠客史》,上海文艺出版社,1999;韩云波《中国侠文化:积淀与承传》,重庆出版社,2005;汪涌豪《中国游侠史》,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

⑤一般认为:侠诞生于正值社会大变动的春秋、战国时期。由于绝大多数论侠者包括本文所涉及的学者均持此说,故不具列。

⑥ “士”是一个内涵和外延都极为广泛的概念,有时它专指青年男子而与女对称,如《诗经.卫风.氓》:“于嗟女兮,无与士耽。”有时又特指甲胄之人与平民对称,如《荀子.王霸》:“王者富民,霸者富士。”有时还特指狱官之长,如《尚书.尧典》:“汝作士,五服有刑。”孔子以后,则主要用于知识分子的称谓,如《论语.泰伯》:“士不可不弘毅。”《荀子.儒效》:“彼学者,行之曰士也。”

⑦ 葛兆光先生在论及儒之起源时说:“我们先确定了这些思想与词语是儒家的专利,然后再向上寻找它们的来历,于是常常是认祖归宗。”他将其称之为错误的“回溯性认识”。其对研究侠的源头所表现出的失误颇具比照意义。参见葛文《连续性:思路章节及其他》,《读书》1998年6期。

参考文献:

[1]陈山.中国武侠史(引子)[M].上海:三联书店,1992:2.

[2]顾颉刚.史林杂识初编[M].北京:中华书局,1963:88.

[3]增渊龙夫.汉代民间秩序的构成和任侠习俗[C]∥日本学者研究中国史论著选译(第3卷).北京:中华书局,1993:530-531.

[4]余英时.士与中国文化[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7.

[5]章太炎.儒侠.訄书[M].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03:30.

[6]许慎.说文解字[M].北京:中华书局,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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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史记.游侠列传[M].北京:中华书局,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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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韩云波.中国侠文化:积淀与承传[M].重庆:重庆出版社,2005;汪涌豪.侠的人格与世界[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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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荀悦.汉记·孝武一[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

[21]左传[M]. 北京:中华书局,1981.

[22]梁启超.中国之武士道[M].广智书局,1904.

[23]龚鹏程.侠的精神文化史论[M].台北:台湾风云时代出版公司,2004:20-31.

[24]陈永正.康有为诗文选[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83.

[25]陈平原.千古文人侠客梦[M].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3:2-3.

[26]余英时.现代儒学的回顾与展望[M].北京:三联书店,2004:330.

责任编辑:彭雷生

A Study on the Social Origin of “Xia” or the ChivalrousBAI Xian

(College of Humanities, Qinghai Normal University, Xining 810008, China)

Abstract:Xia - the Chivalrous men are a special group of people in the ancient Chinese society. Although there is no lack of Xia throughout the Chinese history, a relatively clear understanding of its origin is yet to be achieved. And different versions of explanation are needed to be discussed. According to the literal meaning of “Xia” and some relevant books, it is known that Xia was the noble or senior official during the Sring and Autumn Period. And the misinterpretation of the relations between Xia and various schools of thoughts in ancient China is the important cause of the ambiguity and misunderstanding of the meaning of Xia.

Key words:Xia; the social origin; the Spring and Autumn Period; the noble and the senior official; the ancient thought in China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344X(2016)03-0055-04

作者简介:白贤(1978-),男,陕西宝鸡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法律社会史。

收稿日期:2016-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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