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负利率之害

吴海珊

越来越多的负利率政策，引发了市场对银行业以及金融市场资产配置调整的担忧。

负利率，正在成为各大央行的关键词。

3月1日，日本成功发售2.2万亿日元的十年期国债，平均收益率-0.024%。这意味着该批国债的持有者愿意付钱把钱借给日本政府，要知道日本是全球债务最高的国家，债务占GDP的比重超过200%。上一次日本发行十年期国债收益率还在0.078%。日本央行在2016年1月底宣布使用负利率，这也点燃了全球市场对负利率的担忧。

日本并不是唯一一个使用负利率的国家，全球多个主要央行都已经开始实行负利率。欧洲央行在2015年12月宣布降低存款利率10个基点至-0.3%，并有可能进一步降息。

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在3月1日的一封信中表示，将重新考虑刺激政策。

欧洲央行将在3月9日至10日举行货币政策会议，市场预测在这次会议上，欧洲央行可能会进一步降息。瑞典央行目前的利率为-0.5%；瑞士央行目前为-0.75%；还有丹麦央行为-0.65%。

更令人关注的是，已经开始进入加息周期的美联储似乎对负利率也有了一些想法。按照美国多德弗兰克法案的要求，美联储每年都要对大型银行展开压力测试。在刚结束的2016年对银行的压力测试中，美联储增加了一个情境，那就是三月期美国国债将从二季度起开始进入负利率，然后降至-0.5%，并一直延续到2019年一季度。尽管这一动作并不意味着负利率一定会发生，但确实体现了负利率已经成为美联储考虑的一个选项。

看起来越来越多的负利率政策引发了市场对银行业以及金融市场资产配置调整的担忧。多位金融界人士指出，负利率会侵蚀银行的利息收入，降低商业银行的盈利能力，还会导致市场资金的错配。

欧洲的银行业正在因此遭受困境。不断走低的利率，让欧洲各大银行的成本不断攀高。2016年以来以德意志银行为代表的欧洲银行业正在经历新的危机。

负利率还会导致市场资产配置的调整。在银行存款可能变得无利可图，这可能会导致货币囤积，也有可能会导致银行挤兑。

最近日本居民购买保险箱情绪高涨，多是为了储存货币。而银行拆借也因为负利率政策受到不小的影响。2月25日日本银行间拆借余额暴跌79%，至历史低位。央行的理解是，负利率政策下会刺激消费。但是国际清算银行警告称，维持超低利率让人们储存够足够的养老钱更加困难，这可能鼓励人们更加节约开支，存更多的钱。

高盛的研究显示，在资产配置方面，关键是寿险公司。由于负利率导致长期国债收益率下滑，为了保证收益，寿险公司可能会考虑加大对海外债券和海外企业债的投资。

即便如此，日本的负利率十年期国债也已经成功发行，投资者愿意为了稳定而放弃收益。在这一波负利率行情的带领下，发达国家主权债券的收益率都出现了下行。

3月2日彭博全球发达国家主权债券指数的平均收益率下降了30个基点至0.72%，2月时该指数曾触及0.686%的记录低位。按照这个逻辑，德国国债不久也将会出现负利率。目前德国十年期国债的收益率在0.1%-0.2%左右。花旗银行欧洲利率策略师Peter Goves表示，如果德国国债发生负利率，不会让人惊讶。

在负利率盛行的时期，黄金成为备受青睐的投资品。美银美林的报告称，截至上周，黄金基金已经创下自2009年6月以来连续三周最大净流入规模。2月，黄金信托基金的资金净流入也达到了有记录以来第三大单月净流入。国际金价在2月以来已经上涨11%。

负利率政策是否会真正刺激到实体经济仍然不确定。尽管没有任何一个央行直接宣称，负利率政策是为了压低本币汇率，但这却是一个心照不宣的问题。日本宣布负利率政策后第一周，日元一度暴跌300点，随后在避险情绪推动下，便转入强势。

同时，高盛的研究显示，在实施负利率的欧洲国家中，是否真正刺激到贷款的增多表现也不一。瑞典的住房贷款和企业贷款余额显著上升，住宅价格也有所上升，但是丹麦的住房贷款余额几乎持平，企业贷款依旧疲弱。至于欧洲央行和日本央行的负利率政策是否能够带来当局期望的效果仍需要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