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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70后”作家乡土叙事的“日常”美学

2016-03-15郑孝芬

淮阴工学院学报 2016年2期
关键词:乡土美学作家

郑孝芬

(淮阴工学院 人文学院,江苏 淮安 223001)



略论“70后”作家乡土叙事的“日常”美学

郑孝芬

(淮阴工学院 人文学院,江苏 淮安 223001)

摘要:“70后”作家乡土叙事“日常”美学意蕴主要包涵日常经验的精细叙事及平淡抒情的叙事形态,其在情节上不追求大开大合的戏剧性。日常生活往往呈现碎片化的流动,并以细节连缀这些碎片,对于日常经验的叙述,往往放到“人性”的意义上来解读,恒定的人之常情及凡人生活的合理性受到特别的肯定和推崇。

关键词:“70后”作家;日常经验;文学叙事

整体考察“70后”作家的乡土小说,他们的创作不追求宏大的意义建构,而是立足于自身独特的审美体验,揭示农民面对社会的急速变化所遭受的各种尴尬的精神处境;他们推崇感性化、细节化的话语形态,传达“对日常生活的诗学肯定”就是“对人性与生命的自觉肯定”这一美学思想。

1中国社会转型与“日常”美学回归

直至20世纪70年代末,中国当代文学中的乡土叙事往往受控于政治意识形态,以农村农民为主体的叙事中力求隐含某种世界观神化、权威化、合法化的内涵,试图揭示关于国家及社会治理的历史发展进程。“乡土的氛围就这样悖论式地然而又如此融洽地与激进革命的书写融为一体。”[1]80年代起,从反思与寻根到以马原、残雪、莫言、余华、苏童等为代表的先锋派,经历漫长而艰难地与西方现代主义的交融历程,后者几乎都要生长出后现代主义,却又总是不断地顽强地切回乡土叙事,其后又出现以刘震云、刘恒、池莉等为代表的新写实派,以及20世纪90年代之后的阎连科、刘醒龙等的新现实主义、新乡土小说。当然,20世纪90年代以后,随着中国社会变革的持续与深入,那种史诗般的叙事模式、宏大的结构,逐渐被小叙事、小结构替代。商业文明、都市文明的崛起,乡土小说转型成多元无序格局。城市的价值体系侵蚀了农耕文明的价值观念,乡土叙事原有的悲情色彩、流寓色彩、神性色彩在消失,乡土叙事中的地域风情、地方风俗等经典美学元素渐趋淡化直至消失。

20世纪90年代,跟随社会生活中现代大众文化、消费文化的兴盛,“生活美学”在兴起,即从日常生活出发看艺术与审美,或者是从艺术与审美出发看待日常生活。学者们发出了重建“中国人”的生活美学的理论吁求,而“生活美学”包含“日常生活审美化”与“审美日常生活化”观念,以日常生活当中的美学为深描对象。在中国,普遍的世俗生活的回归始于20世纪70年代末的改革开放,90年代这种回归急遽加速, 1980年代末“新写实小说”流派的出现与这个背景密切相关。新写实小说既悖离传统的现实主义,又悖离“前卫”、“现代”的先锋小说,着重表现普通人的生存状况,而这些都是以日常生活的写实为主要特征,特别注重还原现实生活原生形态。比如王安忆的小说常常被拿来与张爱玲作比较,比较的视角就是她们的小说世界里男男女女林林种种的日常生活,并且以这种日常生活价值解构历史的、政治的宏大价值,而她们这样远离激烈的、革命的、庙堂气息文学叙事的生活趣味和文学体验使她们的小说叙事呈现永恒的“日常”美学意味。

20世纪90年代乡土中国历史与文化的深刻裂变,对“70后”作家的文化背景、精神气质和审美观念有着极为深刻的影响,因为这个时期正是“70后”作家创作的起步期;同样,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70后”作家完成了自己的题材选择,形成了自己的艺术风格,前所未有的乡土社会转型,对他们构建自我产生了极其重要的影响;他们受到了新旧乡土社会之间强烈对比的冲击,在创作题材的选择上具备了时代的独特性,同时也形成了乡土叙事独特的价值取向和叙事方式。20世纪90年代至今, “70后”作家创作发生了从“都市欲望”写作到“后乡土叙事”审美思潮转变。涌现出魏微、鲁敏、王新军、刘玉栋、李骏虎等众多优秀作家及众多的优秀乡土小说,接续了绵延至今近百年的中国乡土小说流脉。

2“70后”乡土叙事“日常”美学意蕴

日常叙事作为讲述“小人物”的“小叙事”,它不再依赖强大的历史背景和高深的现代思想氛围,其凭借对生活的特殊体验,以一种特殊的眼光洞悉世界,拓展小说的表现空间,具有不可否认的审美价值。“在生活世界中,人和世界保持着同一性,这是一个有人参与其中的,保持着目的、意义和价值的世界。”[2]乡土叙事转向日常生活,是对社会转型的共鸣,也体现了文学对现实品格的追求。

2.1日常经验的精细叙事

“70后”代表性作家魏微认为,写作本来就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是一种拿稿费和版税可以养活自己的职业,也是她所擅长的和喜欢的。[3]“70后”作家创作绝大多数在20世纪90年代起步,他们的成长历程与前几代作家相比,社会政治形态上有着天壤之别。“50后”及紧随其后的“60后”在一种神话般的宏大历史叙事中开启人生之路,作为个体的存在,他们完全被自觉或不自觉地捆绑在时代的战车上,个人生活与历史之间似乎没有间隙,个人生活被并入了历史的逻辑,个体生命轻如鸿毛、微不足道,没有自在的生命价值,且以生命之轻背负历史之重,以此获得存在的理由。物质条件与自由度极其匮乏,在高度集权和道德高压之下,个体的精神生活与自由无涉,任何个人情欲的保留与表达都被视为妖孽加以追杀讨伐。进入到20世纪90年代以后,随着整个社会的转型,与前代作家们热衷表现“史诗化”的“宏大叙事”创作方式相比,“70后”作家们只有平凡而琐碎的乡村日常生活,不再虚构宏大历史,没有剧烈的矛盾和仇恨,更没有对历史进行倾诉的欲望。

“70后”作家的乡土小说,或者是书写转型后乡土社会中存留的传统乡土善良美好人性,如鲁敏的《颠倒的时光》《离歌》、王新军的《远去的麦香》、艾玛的《浮生记》、朱山坡的《我的叔叔于力》等;或者是对经历了商业浪潮席卷后,生态环境日益恶劣、人心堕落的乡村进行批判,展示转型后的乡土道德伦理冲突,如张学东的《送一个人上路》、朱山坡的《陪夜的女人》、畀愚的《田园诗》、李师东的《福寿春》、张学冬的《妙音鸟》、叶炜的《后土》等;或者是展现转型后城乡文明冲突,塑造适应现代城市生活的农民形象,表达对当代中国城市化进程与人的文化伦理、心灵结构变迁关系的独特思考,如刘玉栋的《年日如草》、盛可以的《北妹》、李凤群的《颤抖》等。当然,“70后”作家也曾经是“成长小说”的主创群体,其成长小说切面独特,往往是链接乡村与城市的“小城镇”书写以及“成长”视角下晦暗的乡土记忆书写,如田耳的《姓田的树们》描绘了县城与乡村的风俗画,小城承载着“70后”作家关于乡土清明、安静的想象;再如曹寇、阿乙、李浩、杨映川等小说都取材于过去时态中的乡村生活,承载着少年时代的成长与伤痛。再有就是,社会转型后,在城市和乡村之间的心灵漂泊和艰难抉择,这也恰恰是“70后”小说讲述者和被讲述者共同的精神经历,如《啊,北京》展现了徐则臣小说叙述中的两难困境,同类主题的还有魏微的《异乡》、范玮的《出故乡记》等。上述的这些主题,“70后”作家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日常叙事策略,体现的是“日常”美学的追求,是他们自己所认可的“螺蛳壳里做道场”。日常生活审美化是现代社会物质文明高度发展条件下所引发的生活的艺术化形态。作为站立在传统与乡土两端的“70后”写作者,他们对乡土现实生活的介入,更多是对社会个体生存处境的介入,而不是像莫言、阎连科等作家的乡土小说往往以小村庄寓意民族、国家的历史文化,并通过人物的兴衰展示文化冲突中的宏阔社会历史图景,也不会像以余华、韩东、毕飞宇、李洱等作家的乡土小说在文革记忆、乡村权力叙事中,有着书写大历史的生命冲动和文学责任感。“70后”的乡土叙事切入日常叙事,少有与历史对话的欲望,对于日常经验的叙述,往往放到“人性”的意义上来解读,安定的社会、恒定人之常情及凡人生活的合理性受到特别的肯定和推崇。小说叙事以进入人的内心为自豪,朴素的叙述中,毫不煽情地呈现全无波澜的平淡生活,写谋生的艰难和风险,也写人们的小狡黠;不拔高他们的美德,不回避他们的缺点,并努力对平凡的小人物现世安稳的平淡日常生活有所穿越和提升,从而达到对文学超越品格的追求。如魏微的《穷亲戚和爱情》精细地叙述江淮平原一带自然风光和江淮农村生活图景,世世代代人们的百年如一日、向前涌动的日常生活,人世的情感,悲欢离合,世态炎凉,并与世界另一端里的城市生活对比。魏微认为:“再宏大的叙事也须藏在最不起眼的日常里,化成血肉与字句连在一起。”当然,她笔下的“日常”是附丽于时代的“日常”。再如鲁敏的东坝系列,她自认为:“寄托了我心目中‘温柔敦厚’的乡土情怀”,“那片沉默寡言的土地上,有着狡黠、认命亦不乏趣味的人们,有着静海深流的情感与故事,有小谎言,小感伤,小爱情以及小小而珍贵的‘善’”[4],带有浓重的乌托邦意味:日月缓慢、生死持重、人情相亲。朱山坡的《陪夜的女人》、李骏虎的《前面就是麦季》、刘玉栋的《葬马头》、徐则臣的《还乡记》、王新军的《农民老木》等等,他们都以对日常的精细描述抵达岁月和时代的深处。刘玉栋的长篇小说《年日如草》、盛可以的《北妹》、金仁顺的《春香》等,都是写进入城市的农民如何融入城市,写个人的周遭世界和当下的内心生活,大多是以精致取胜。再如魏微的《大老郑的女人》:“她用一个妇人该有的细心、整洁和勤快,慰藉这些身在异乡的游子,给他们洗衣做饭,陪他们说话……她们几乎全方位付出”[5]。也就是这个女人,回乡下时给婆婆抓药、给儿子买玩具、给丈夫添置新衣。这个女人有生活的不得已,有爱、有愁、有真善美。善于在细小的经验里开掘出这个时代的特点,是很多“70后”作家所擅长的。

2.2平淡的叙事形态

2.2.1以细节促动情节的推移

在题材内容选择上,聚焦于细枝末节的日常生活领域。“70后”作家的乡土小说叙事往往与日常生活直接对接,对日常经验进行汇集和放大,日常时间的线性结构使叙述显得清晰而简明,延缓、降低了情节的推进速度和戏剧化程度。一方面,细节成为文本叙事的支撑,作者不再过分倚重戏剧性的矛盾冲突,而是通过对生活流态的细腻呈现来结构故事;另一方面,日常生活的自我重复和延宕使得小说结构趋于单纯,作家在叙述过程中以不断“重复出场”的人生片段和生活遭际驱动情节,冲淡了故事情节戏剧性。日常经验叙事将审美和表现的对象从“宏大”功能性中解放出来,从日常生活中开掘出新的表意空间。 徐则臣认为,目前在纯文学创作领域,特别是中短篇小说创作中,“70后”作家已经占据绝对主力。“70后”作家非常关注日常生活细节,通过写中短篇练好基本功,如果以后能获得更大的视野和眼光,文学创作可能会发生质的变化。笔者观察,“70后”作家的乡土小说叙事,从起步伊始就显出一种超越年龄的从容和老到,情节上不追求大开大合的戏剧性和结局的反转。日常生活往往呈现的是碎片化的流动,并以细节连缀这些碎片,魏薇的《大老郑的女人》写一个小城中来自乡村的女人,写她操持简单的一日三餐、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似乎一切都是随遇而安的,日常性生活细节推移着时间,使得小说的情节溪水般的汩汩流淌,自然而随意。鲁敏的东坝系列也是如此:《思无邪》哑巴男孩对痴女小兰照顾,日复一日的重复的动作:翻身、擦洗身体,还有门外池塘随着季节在单调变化,最终似乎是毫无预兆地有了一个戏剧性的结局。《离歌》、《白衣》、《燕子笺》、《风月剪》、《纸醉》、《逝去的恩泽》等“东坝系列”在细节的连缀下推动情节的推移,渗出某种不经意的日常诗意。朱山坡的《陪夜的女人》中,“夫亡子病”的女人以陪夜作为职业,濒死老人魔咒般的妄语、夜晚凄厉瘆人的叫喊“李文娟”的声音从消失到再次响起,促使陷入不眠之夜的村民反思自己对女人的态度。再如魏微的短篇小说《乡村、穷亲戚和爱情》,不以故事取胜,而以蕴藏在简单故事和人物关系背后那种充沛、温婉的情感驱动叙事,借温婉的细节和情感做铺垫。

2.2.2话语形态的抒情性

20世纪90年代以来,“70”后作家是个人经验书写的践行者,在对历史和现实的讲述中,他们更多是个人的记忆,他们是现代语境中新的抒情主体。“70后”作家群中少有像莫言等作家的以注重表现广阔的社会画面为中心的“史诗”写作,其小说叙事有饱满的日常性,“重在写小事、小情感,写精神的碎片,并把小说视为一种精致的艺术,……有的作家充满对小人物的同情,有的作家却以温婉而柔韧的情感线条,满带感情而朴实的语言,……凭一种简单、美好并略带古典意味的情感段落来打动读者。”[6]如魏薇的《大老郑的女人》:“他一个人站在我家的院子里,孤零零的,显得那样小,而且苍茫。春天的太阳底下,我们吃饱了饭,温暖,麻木,昏沉,然而看见他,心却一凛,陡地醒过来了。” 徐则臣是“70后”作家群中创作成就较高的作家之一,他的小说创作表现最为充分的是写运河两岸乡土的“花街系列”。他的笔下,古老运河俨然就是秦淮河,《失声》、《水边书》、《石码头》、《花街上的女房东》等包含着情感和人性之美,充满古典韵味的抒情诗意。入夜的花街上,女人们渐次点上灯笼,悄悄地挂在自己的门楼下。“我喜欢看那些红灯笼,走得或快或慢,最后无一不是卑微地挂在门下。然后女的就进了院子,等着谁来摘她的灯笼。运气好的时候,我能看见街两边十几、二十几个小灯笼逐一都被摘走,那些男人都竖起领子,低头疾走,像一只只过街的狐狸,然后快速地摘下灯笼,把蜡吹灭,吱嘎一声门响,消失在院子里。”(《失声》)借这种文学坐标中的故乡,抒发一种古典文化怀旧意味,抒情而悠远,这也体现出“70后”作家对文学传统的某种“继承”。同时,也表现出对于“70后”作家而言,故乡是童年、少年的故乡,是文学中的故乡,而不是现实的故乡,徐则臣的笔下没有惊天动地的革命斗争的烽烟,只有散发着日常生活的袅袅炊烟,桃花源一般的饮食男女,生老病死,波澜不惊。这些场景超越了时代,更像一幅久远的生活风情画,宁静而幽暗的花街,老榆树,村边日夜流淌的小河,房屋、店铺,在时光的推移中缓缓地流淌。王新军的“大地上的村庄”系列是带有理想气息的抒情性作品,作者寄予了很多自己的情感和理想,写来也舒卷自如;而另一方面他发挥了对地域人情风貌状写的特长。“村庄”可能是一个更为封闭性的空间,是岁月的亘久不变,人情、伦理鲜明,如《馒头店》对南街地理风情的描述,沿袭的是王新军在《闲话沙洼洼》这样的“村庄”系列小说手法,村庄的生活就是在一种沉静中品味着岁月的赐予,这种抒情性话语才能更切合日常性的诗意表达。

3结语

社会历史转型促使宏大叙事向日常叙事转变,人们返身于日常生活中寻找恒常的日常生活诗意价值和意义,也是从琐细的日常现象中审视生命的价值和意义,重新建构个体生命的主体性和自觉性。对于“70后”作家而言,故乡是童年、少年的故乡,是文学中的故乡,而不是现实的故乡。“70后”许多作家的童年和青春期是在乡村度过的,但上大学之后大都离开农村来到了城市,他们对故乡的感受更多的是年少时的体验而不是现实的体验,无法获得像前辈作家那样和乡土之间的血肉亲情,无法在身心两个方面与传统发生实质性的联系。同时,深植于农业文化转型中的“我”,无疑又时时置身于乡土凋敝的现状中,却又难以真正洞察农民的现实心态与文化心理。作为类似于“历史媒介”的一代人,“70后”作家也在思考如何进行对于传统与现代的双重精神性建构。

参考文献:

[1] 陈晓明.乡土叙事的终结和开启——贾平凹的《秦腔》预示的新世纪的美学意义[J].文艺争鸣,2005(6):12-18.

[2] 衣俊卿.现代化与日常生活批判─—人自身现代化的文化透视[M].哈尔滨:黑龙江教育出版社,1994.

[3] 舒晋瑜.关注文坛青春的脸[N].中华读书报,2001-04-25(02).

[4] 鲁敏.我是东坝的孩子[N].文艺报,2007-11-15(03).

[5] 魏微.大老郑的女人[J].人民文学,2003(4):17-23.

[6] 谢有顺.“70后”写作与抒情传统的再造[J].文学评论,2013(5):176-185.

(责任编辑:贺兰)

The "Everyday" Aesthetics of the Local-color Narrative of Writers Born in the 1970s from the Transformation Perspective

ZHENG Xiao-fen

(Facuty of Humanities, Huaiyi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Huaian Jiangsu 223001,China)

Abstract:With the rise of modern pop culture and consumer culture in the 1990s, there appeared a "life aesthetics", namely treating art and aesthetic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aily experience, or examining daily life from the artistic and aesthetic perspective. In the local-color narrative of writers born in the 1970s the "everyday aesthetics" includes the detailed narration of daily experience and its lyrical narrative form. It abandons the pursuit of outsize dramatic plots. Daily life is often presented as a flow of fragmentation, and it is details that pieces up those fragments. The account of daily experience is often an interpretation of the meaning of "humanity", and a constant human nature as well as the rationality of the mortal life are highly respected and admired.

Keyword:writers born in the 1970s; everyday experience; literary narrative

中图分类号:I109.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7961(2016)02-0038-04

作者简介:郑孝芬(1969-),女,江苏金湖人,副教授,硕士,主要从事现当代文学及文化研究。

基金项目: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014SJB682)

收稿日期:2015-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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