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作”结构的语义特征及句型分析
2016-03-15王伟
王伟
(贺州学院 教育与音乐学院,广西 贺州 542899)
“V+作”结构的语义特征及句型分析
王伟
(贺州学院教育与音乐学院,广西贺州542899)
“作”跟在动词“V”后形成“V作”结构,是“作”在现代汉语的重要用法之一。通过分析“V作”结构中“V”的类别,“V作”的语义特征,“V作”句型的特点,发现“V”的类别、“V”所联系的施事和受事对“V作”句型及句义的表达有选择性。
“V+作”结构;语义特征;句型分析
现代汉语的“作”有两大类用法:一是作动词,其后带宾语构成动宾短语,如“作斗争、作准备”,或和别的成分组成词,如“作曲、作客、合作、操作”;二是附在动词之后,组成“V+作”结构,表示“动作结果的实现”,如“打作(一片)、编作(花环)”。目前已了解“V+作”结构中“V”的单双音节类型、“V作”结构和其固定搭配充当各种句法成分的能力[1]65-69,那么哪些动词能进入“V作”结构,其语义特征以及句型特点,是本文要进一步探讨的问题。
一、“V”的分类及“V作”结构的语义特征
(一)考察方法
第一步是对进入“V作”结构的“V”进行搜集。“V作”中“V”的搜集主要有两个途径,一是通过语感考察《动词用法词典》中所收动词能否进入该结构,二是在北大语料库及现当代典范文学作品中进行用例搜索。第二步对搜集的动词进行分类。对一批词进行再分类,能了解这些词在意义和用法上的不同之处。传统上词类划分的依据是语法功能、形态和意义等要素[2]6,对这批同时进入“V作”结构的动词进行再分类,也采用意义结合用法的方法。
(二)“V作”结构中“V”的类型
《动词用法词典》(孟琮、郑怀德1987年)共收动词1328个,通过考察有602个能进入“V作”结构①。从语料库中共收到“V作”用例89个(重复的不计),这89个有语料的动词被收录入《动词用法词典》的有49个。未收录的动词主要是状态动词,如“蹲、缩、凝、扭”等,和具有古代汉语凝练表意特征的单音动词,如“并、扮、充、称、聘、迫、扭”等。按词义结合用法的方法,可以将这些能进入“V作”结构的词分为三类:
1.动作处置动词:表示对受事施加某种动作,使事物产生性质、数量、形状、职位、身份等的改变。例词如:
编、改、译、派、揉、并、聘、迫、罚、选、团、推、砍、换。
例句如:
(1)说时把高松年的信仍团作球形,扔在田岸旁的水潭里。(《围城》钱钟书)
(2)他把碟子推作一边,往便条纸上用原子画大脑的图……(《挪威的森林》翻译作品)
(3)要是我呀,一上来我就先替你,替你们把他的嘴巴砍作四块再说!(《悲惨世界》翻译作品)
(4)老头子觉得空寂无聊,仿佛看到自己死了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这样,不过是把喜棚改作白棚而已。(《骆驼祥子》老舍)
(5)贫民的儿女,就被他们迫作婢妾。(《扬州旧梦寄语堂》郁达夫)
例(1)为受事的外形发生变化,例(2)为受事的位置发生变化,例(3)为受事的数量发生变化,例(4)是受事的性质发生变化,例(5)是受事的身份发生改变。由处置动词构成的“V作”结构,具有[+动作+涉物+致使+显变]的语义特征,它表示动词发出的动作使受事物体产生看得见的、外显的改变。
2.主观处置动词:对受事施加主观上的思想认定或是称谓,事物本身没变,但使事物的称谓发生改变,分别称为认定处置动词、称谓处置动词。
认定处置动词:当、看、认、视、算、误、比、疑。
称谓处置动词:称、唤、叫、骂、念。
例句如:
(6)她把我看成完人,这不免给我带来了许多不方便,因为我不是完人;她把我认作强者,这更糟糕,会苛求我。(《浮出海面》 王朔)
(7)(价值盲)这种病症,我们依照色盲的例子,无妨唤作文盲。(《写在人生边上》钱钟书)
例(6)“她把我认作强者”,只是施事“她”的主观认定,该事物本身并没有变;例(7)中,病症“价值盲”被唤作“文盲”,也是施事主观上改变了对这个事物的称呼,事物本身并没有变。由主观动词构成的“V作”结构具有[+动作+涉物+致使+隐变]的语义特征,即该事物客观上没有变,而是施事主观上对这个事物的认识、认定或是称谓变了。
动作处置动词和主观处置动词合称为处置动词,主要构成“V作”结构的把字句和被字句。
3.自变动词:表示有生命事物或无声命事物自身发生某种行为变化,并致使自身在特点、形像等方面产生改变。
例词如:抖、笑、抱、缩、融混、装、喘、化、迸、凝、疑、瘫、混、瑟、飞起、死。
例句如:
(8)吴迪又羞又恼不知怎么办好,为了回避四处投来的目光,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全神贯注地盯着台上演讲的人。(《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王朔)
(9)那潮润旋即便凝作了涔涔热泪,破眶四溢……(《骚动之秋》刘玉民)
(10)小道士吓得抖作一团,光张嘴,发不出声音。(《少年天子》凌力)
(11)有时几十个人死作一堆,敌军还怕街垒中有人,不敢走近。(《金瓯缺》徐兴业)
例(8)中吴迪从“又羞又恼不知怎么办才好”到“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同属表情,但是表情的特点变了,例(9)中的“潮润”和“热泪”,虽然其本质都是泪水,但是潮润是眼里含的泪水,热泪是流出眼睛的泪水,二者特点不同。例(10)和(11)都是事物在形象上发生了变化。这些变化统称作“状态变化”,由此类动词构成的“V作”结构具有[+动作+涉已+致使+状变]的语义特征,即事物自身发生某种动作变化,并致使自身的特点或形像发生改变。这类动词主要进入“V作”结构的中性句。
4.处置动词和自变动词的兼类
上述分析了处置动词和自变动词,它们的区别是,处置动词的动作是作用于它物,即施事和受事不同体,而自变动词的动作是自己发出并作用于自身,即施受同体。能进入“V作结构”的动词中,有一批比较特殊,它们的动作既可以作用于他人,也可以作用于自身,我们称这批动词为兼类动词。
例词如:充、扮、混、留。
例句如:
(12)月光的凉影,同各种物体的黑影,混作了一团,映到他的眼睛里来。(《银灰色的死》 郁达夫)
(13)罚款,一律按现行财政体制专项上交中央财政和地方财政,不得混作正常缴库。(《人民日报》1995年)
例句(12)“月光的凉影”是混这个动作的发出者也是接受者,动作涉及自身,是自身的一种动作状态,属于自变动词;例句(13)中“罚款”是“混”这个动作的接受者,隐藏着施事“人”,施受不同体。
“V作”结构中“V”的语音类型,分单音节和双音节两种[1]65,但是通过考察发现这批兼类动词都是单音节的,其有古代汉语词语表义丰富、宽泛的特点,在“V作”结构中,“V”正好和“作”形成一个标准音步[3]56,类似于现代汉语的一个双音节词,运用不受限制,但是它是表示处置动词义还是自变动词义,入句之后才能确定,如例句(12)的“混”为“融混”意,其后不带受事,例句(13)的“混”意为“混淆”,后可以带受事。如其表意的两可性一样,兼类动词既能和处置动词一样构成把字句和被字句,也能和自变动词一样形成中性句。
二、“V作”结构的句型构成及特点
“V作”结构及其固定搭配可以进入多种类型的句子中[1]68,但主要的是构成把字句、被字句和中性句。把字句和被字句,是用把或被介引出受事宾语或施事宾语②放在谓语动词前充当状语的句子[2]87-89。这样,在“V作”结构把字句或被字句中,动词就联系着施事、受事、结果三个名词性成分。通过考察发现,“V作”结构的把字句经常省略“把”和受事宾语,被字句经常省略“被”和施事宾语,构成形式上的中性句意义上的把字句和被字句,这种情况我们称其为“隐含式把字句”和“隐含式被字句”。本处讨论“V作”结构的把字句、隐含式把字句、被字句、隐含式被字句和变式句的构成及特点。
(一)把字句及隐含式把字句
“V作”的把字句表示“施事对受事施加某种动作并形成某种结果”,施事是人或有生命的物体,用NP1表示,受事可以是有生命事物也可以是无生命的事物,用NP2表示,结果用NP3③表示,其句型可以表示为:NP1把NP2V作NP3。例句如:
(14)他们(NP1)还议决把现在的周报社(NP2)改作阅报处(NP3)。(《家》巴金)
(15)这孩子(NP1)前天在本国史班上,把清朝国姓“爱新觉罗”(NP2)错记作“亲爱保罗”(NP3),给教师痛骂一顿。(《围城》钱钟书)
(16)其实我(NP1)把米兰(NP2)称为“圈子”(NP3),并无这一蔑称本身所包含的污辱意思,仅仅是当作女性第三人称的代称。(《动物凶猛》王朔)
(17)譬如这只衔肉的狗(NP1),照镜以后,反害他大叫大闹,空把自己的影子(NP2),当作攻击狂吠的对象(NP3)。(《写在人生边上》钱钟书)
例(14)中,指人的施事“他们”给受事无生命的“周报社”施加“改”的动作,形成“阅报处”这个结果。例(15)句中,指人的施事“这孩子”给受事无生命的事物“清朝国姓爱新觉罗”这个书写形式施加“错记”的动作,形成“亲爱保罗”这个书写结果。例(16)句中,施事“我”给受事有生命的人“米兰”施加“称”这个动作,形成“圈子”这个主观称谓结果。例(17)句,施事“这只衔肉的狗”对受事无生命的事物“自己的影子”施加“当”的动作,形成“攻击狂吠的对象”这个主观认为的结果。
处置动词进入“V作”结构的把字句,各名词的隐现以及生命度对该句型造成的影响如下:
1.“V作”的把字句有NP1、NP2、NP3三个名词性成分。在这里,NP3是“V作”结构的把字句必有的名词性成分,没有易位和省略的情况,所以“V作结构”也可以称为粘宾结构。
2.当“V”为处置动词时,受事NP2为物,可以省略“把”和受事NP2,句子依然表示把字句处置某物的意思。
(18)历史唯物主义不是社会学,而是本体论,卢卡奇(NP1)理解作“社会存在本体论”(NP3)是把握住了马克思主义的神髓。(《读书》当代报刊)
(19)五里铺、十里铺等的“铺”字,有的地区(的人)(NP1)写作“堡”(NP3)。(《现代汉语词典》)
例句(18)到(21),以中性句“NP1V作NP3”的形式,表达了把字句处置某物的意义。将其省略的成分补全,例(18)为“卢卡奇把历史唯物主义理解作社会存在本体论”,例句(19)为“有的地区的人把‘铺'字写作‘堡'”。这种由处置动词进入,且主语是人或有生命的物体构成的形式上的中性句意义上的把字句,我们称其为“V作隐含式把字句”。
当“V”为处置动词,受事NP2为人的时候,不能省略“把”和“受事”,或省略之后句子到底表示处置别的事物(把字句的意思)还是受别的事物处置(被字句的意思),离开语言环境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20)村里的干部们(NP1)特意把淑贞(NP2)派作代表(NP3)。(《骚动之秋》 刘玉民)
干部们特意把淑贞派作代表≠干部派作代表
(21)怕人家(NP1)把自己(NP2)疑作色鬼(NP3)。(《秋柳》郁达夫)
人家把自己疑作色鬼≠人家疑作色鬼
这种情况是由于“V作”所关联的施事、受事的生命度决定的。把字句,施事(主语)是人或有生命的其他物体,受事为物,省略把和受事则依然表示施事处置受事;若受事为人,二者的生命度不分高下,省略把和受事,句意难以确定。
3.在“V”的把字句,经常与有相同施事主语NP1的小句共现,共同描述NP1的情况,且“V作”把字句的NP2经常省略,构成隐含式把字句。
(22)那位军士(NP1)上前,(NP1)一使劲扯脱吴思礼汗褂的一只袖子(NP2),(NP1)(把NP2)揉作一团(NP3)塞进他的嘴里。(《张居正》熊召正)
(23)他们(NP1)把一些模糊的影子(NP2),(NP1)也不仔细辨认,(NP1)就连忙将它们(NP2)抓住,(NP1)(把NP2)看作他自己的肖像(NP3)。(《〈家〉后记》巴金)
例句(22)有三个小句,第一个小句出现了施事主语NP1(军士),第二个小句则将这个施事主语NP1省略了,第三个小句除了省略了这个施事主语NP1,同时还省略了第二小句已经出现的“NP2”,形成了“V作”结构的隐含式把字句。例句(23)有四个小句,共同的施事主语NP1(他们)只在第一个小句中出现,在第二至四小句中省略,同时第四个小句还省略了第三小句已经出现的受事“NP2”,形成“V作”结构的隐含式把字句。
4.有时候,会有NP1易位到“把NP2-V作-NP3”后的情况。例如:
(24)说来也奇,偏是把文学(NP2)当作职业(NP3)的人(NP1),文盲的程度似乎愈加厉害。(《写在人生边上》钱钟书)
(25)今年春上——一九七九年的春上,镇革委派人来找她去,由过去整过她、把她(NP2)划作富农成分(NP3)的人(NP1)通知她……(《芙蓉镇》古华)
例句(24)和(25),都是将NP1置于“把NP2V作NP3”的后面,中间用助词“的”系联,形成了一个“定语+中心语”偏正短语。
(二)被字句及隐含式被字句
“V作”结构的被字句表示“事物受到人或有生命的物发出的动作作用,并形成某种结果”,事物是受事,记作NP2,人或有生命的物是施事,记作NP1,结果记作NP3,句型记为:NP2被NP1V作NP3。例句如:
(26)“丙”部(NP2)是被日本人(NP1)聘作咨议之类的“元老”(NP3),“丁”部是地方上有头脸的人。(《四世同堂》 老舍)
(27)单立人对死尸的厌恶和恐惧不亚于初学解剖的医学院学生,年轻时他的这种恐惧(NP2)曾长期被纡们(NP1)当作笑柄(NP3)。(《枉然不供》王朔)
例句(26)中,“丙部”是NP1,是无生命的事物,“日本人”是NP2是人,“元老”是NP3。例句(27)中,“他的这种恐惧”是NP1,虽然是人的一种情感状态,但具有不自主性。
1.“V作”的被字句,NP1经常不需要具体指出而省略。如例句(28)中和例句(29)中的NP1均省略了,但是NP3也是必现成分。
(28)他沉住了气,感到万分的得意,好像女儿(NP2)被(NP1)选作皇后(NP3),而自己可以不费任何事的作了宰相。(《四世同堂》老舍)
(29)在壮年的时候,他(NP2)到处都被(NP1)叫作“祁大个子”(NP3)。(《四世同堂》老舍)
2.处置动词进入“V作”句式,主语为无生命的物时,省略NP1和被,该句仍表示被字句的意义,称为隐含式被子句,例句如:
(30)诺大一所宅第(NP2)改作了官舍(NP3),万贯家私查抄一空。(《少年天子》凌力)
(31)旧时代统治者通过户籍编制来统治人民的制度,若干家(NP2)编作一甲(NP3),若干甲作一保。(《现代汉语词典》)
例句(30)补全省略信息为“诺大一所宅第被X人改作官舍”,例句(31)句补全省略信息为“若干家被统治者编作一甲”。
3.有时候,会有NP2易位到“被NP1-V作-NP3”后的情况。例:
(32)寄草一看就知道,这是一群被当地人(NP1)骂作破脚梗(NP3)的地痞流氓(NP2),还有汉奸和日本浪人。(《茶人三部曲》 王旭烽)
(33)在细微的一线星光底下,那里面有两个被(NP1)吓作一团(NP3)的孩子(NP2),看见我们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行军掉队记》叶紫 )
例句(32)是NP2(地痞流氓)易位到“被NP1-V作-NP3”之后,中间用“的”字系联,形成“定语+中心语”的结构。例句(33)是NP2(孩子)易位到“被(NP1)-V作-NP3”,且“NP1”承前省略了。
(三)中性句
“V作”结构的中性句,表示“事物自己产生某种动作、状态并形成某种结果”,事物是主语记为NP1,某种结果是宾语记为NP3,句型记为:NP1V作NP3。如下面例句:
(34)在场的检票员与售票员(NP1)忽然笑作一团(NP3)。(《人民日报》1996年)
(35)坐车的(NP1)缩作一团(NP3),只恨手边没衣服可添,李先生又向孙小姐借伞。(《围城》钱钟书)
(36)宾客们(NP1)挨挨挤挤地挤作一堆(NP3)。(《金瓯缺》徐兴业)
(37)十几名小伙子(NP1)排作一溜儿(NP3),雄赳赳气昂昂上了主席台。(《骚动之秋》刘玉民)
例句(34)-(37)中的动词“笑、缩、挤、排”都是事物自已发出来的。
“V作”把字句、被字句中,NP3多为名词或名词性成分,“V作”中性句中的结果宾语NP3多为数量短语构成,表示事物的一种存在状态,如例句(34)、(35)“一团”,例句(36)的“一堆”,例句(37)的“一溜”。在中性句中,即使结果宾语NP3为名词,也表示事物的形态或是有形容词修饰这个名词。如上文例(9)NP3为“涔涔热泪”,其中“泪”为名词,“涔涔、热”为形容词,再如下面例句(38)中NP3为“弧形”,本身是一种形态。
(38)炸弹碎片(NP1)飞起作弧形(NP3),恰好越过嵋等藏身的河岸。(《东藏记》宗璞)
“V作”的中性句,NP1和NP3为必有的两个名词性成分,但会有NP1易位的情况。由于句子表达的需要,将NP1易位到“V作-NP3”的后面,使“V作-NP3”一起作NP1的定语、宾语、状语等,已有文章讨论[1]67-68,此处不再赘述。
(四)变式句
当处置动词进入“V作”结构,动词“V”联系着施事和受事两个名词,“作”联系着结果名词,如施事用NP1表示,受事用NP2表示,结果用NP3表示,除了NP3是必现的成分,当NP1和NP2也同时出现,在不使用“把”或“被”来介引宾语的情况下,会形成“V作”的变式句,记作:NP1VNP2作NP3,表示“NP1对NP2施加V的影响,形成NP3的结果”,由于“V”后面不能同时带受事宾语和结果宾语的原因,“作”就起到联结“V”的两个宾语的作用。例句如:
(39)但当他们射击时,农民军(NP1)就伏下身子,用房脊(NP2)作掩护(NP3),等他们停歇时就赶快堆粮食包。(《李自成》姚雪垠)
(40)看他喝到七八成了,就趁热儿打铁,你(NP1)干脆认他(NP2)作干爹(NP3)。(《骆驼祥子》老舍)
(41)父母(NP1)一朝不慎,真能叫他(NP2)作儿女(NP3)的羞愧终生。(《痴人》王朔)
(42)还有现在东门外北门外的许多女农妇,头上仍带着三把银刀似的簪为发饰,(NP1)俗称他们(NP2)作三把刀(NP3)。(《饮食男女在福州》郁达夫)
这些“V作”结构的变式句,“作”后接结果宾语,动词性很强,“作”俨然是和“V”并列,形成一个表示承接关系的并列式动词短语,这也是“V作”结构作为动结式跟其他动结式相比比较特殊的地方。
“V作”句式的这种用法,在实际的使用中也比较常见,相比较其他的述补带宾结构,这里将受事也纳入进来,形成了两个标准音步,既起到延宕语音的作用,同时也能强调受事和结果宾语。
三、结 语
“V作”结构的动词对其句型有一定的选择性,“V”所系联的施事、受事的生命度对“V作”句义有决定作用。“V作”结构的把字句、被字句和中性句都能用“NP1/NP2V作NP3”这个句型框架表示,但是表义有区别。当“V”是处置动词的时候,如主语为指人的施事,受事为无生命的事物,省略“把”和受事,该句依然表示“施事对受事施加某种动作并形成某种结果”这个把字句的意义;主语为无生命的受事时,省略“被”和施事,该句依然表示“受事受到某种动作的作用形成某种结果”这个被字句的意义。当“V”是自变动词的时候,表义为“主语发出V的动作并形成NP3这个结果”。另外,当“V”是处置动词的时候,还能形成“NP1VNP2作NP3”这个变式句。
注释:
①许多动词有多个义项,一个动词的某一个义项能进入“V作”结构就算一个用例,一个动词的多个义项进入“V作”结构,也只算一个用例。
②据《现代汉语“V+作”结构的语法功能简析》一文的研究结果,充当“V作”宾语的有多种成份,但以名词性短语居多,且都表示动作形成的结果,统一称为“名词性成分”。
③被字句中,被所介引的施事宾语可以省略。
[1] 王伟.现代汉语“V+作”结构的语法功能简析[J].贺州学院学报,2015(3).
[2] 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增订四版)(下册)[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
[3] 董秀芳.述补带宾句式的韵律制约[J].语言研究,1998(1).
Analysis of Semantic Feature and Sentence Semantic and Syntactic Feature of “Verb+作(Zuo)”Structure in Chinese
WANG Wei
(School of Education and Music,Hezhou University,Hezhou Guangxi 542899)
One significant grammatical role of the Chinese character“作”(zuo)is to form the structure of“Verb+作”in modern Chinese.Based upon the analysis of semantic and syntactic features of“Verb+作”structure,it is found that the agent and object of the“verb”determine the meaning and syntactic structure of the sentence with the structure of“Verb+作”.The category of the given verb,the meaning and syntactic structure of the sentence with the structure of“Verb+作”are characterized by selectivity.
“Verb+Zuo”structure;semantic feature;syntactic analysis
H146
A
1673—8861(2016)02—0048—05
[责任编辑]袁春剑
2016-03-22
王伟(1980-),女,河南信阳人,贺州学院教育与音乐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语言学和教学法。
2014年贺州学院校级科研项目(2014ZC34)、2015年广西高等教育本科教学改革立项项目(2015JGB3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