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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问题小说的“民主”阐释
——基于文化传播的视角

2016-03-15郭玲珍

关键词:五四小说家民主

郭玲珍,张 芹

(1.铜仁学院 学报编辑部,贵州 铜仁 554300;2.三峡大学 文学与传媒学院,湖北 宜昌 443002)



“五四”问题小说的“民主”阐释
——基于文化传播的视角

郭玲珍1,张 芹2

(1.铜仁学院 学报编辑部,贵州 铜仁 554300;2.三峡大学 文学与传媒学院,湖北 宜昌 443002)

“五四”问题小说家的文学创作实践阐释了“民主”政策的时代诉求,其阐释过程又体现出文化传播的诸多特点,二者在一定程度上得以吻合。但受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因素的影响,加之问题小说作家群及其文本创作本身的诸多限制,“五四”问题小说家对“民主”政策诉求的阐释似乎并未达到预期的目标。

“五四”问题小说; “民主”阐释; 文化传播

“民主”与“科学”是20世纪20年代中国社会政治、文化领域的集体诉求。而北洋军阀掌控下的北京政府为实现自身的独裁统治,倒行逆施,在文化领域推行“尊孔复古”的政策,表现出对这一集体诉求的反叛,引起诸多受新思潮影响、教育的精英知识分子的不满。他们通过各种方式,试图重新构建“民主”、“科学”的公共政策。以“五四”问题小说家为代表的文学研究会,作为非政府组织的组成部分,积极参与其中。他们通过小说文本创作的方式,一方面密切关注社会现实,在故事的演绎中宣扬个性解放、人格独立等民主思想,表达自身的政策诉求;一方面借助报纸等大众媒介,将这种思想广泛传播,以期在启蒙民众的同时,形成舆论压力,引起公共政策决策主体的注意,进而实现“民主”、“科学”的回归与重构。

“五四”问题小说家在文本创作中阐释“民主”政策的时代诉求,其阐释主体对启蒙身份的主动承接,阐释文本为迎合民众审美情趣、阅读习惯及报纸媒介的诸多特性而进行的处理与改进等,又体现出文化传播的诸多特点,二者在一定程度上得以吻合。问题小说家作为“民主”政策诉求的阐述主体,为了争取更多的同盟,积极通过文本创作进行“民主”思想的启蒙;“民主”启蒙的文化传播活动,也为问题小说家的政策诉求提供有力的舆论支持;二者的终极目标都是为实现“民主”的公共文化政策的回归与重构。而受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因素的影响,加之问题小说作家群及其文本创作本身的诸多限制,“五四”问题小说家对“民主”政策诉求的阐释似乎并未达到预期的目标。

一、“民主”启蒙下“五四”问题小说

作为多数人意愿和利益相互竞争调和的产物,公共政策的价值诉求是公共利益的实现,在作用对象方面,面向的是有一定范围影响的社会公共存在的问题,解决这些问题也就成为其存在的根由和意义所在。作为政府公共政策,其构建必须经过一系列的程序。首先即是公共政策问题的确定。由于社会存在的公共问题非常多,并不是所有的公共问题都能够进入政府的议事日程,只有那些被政府摆上议事日程并加以处理的问题才会成为公共政策问题。在此之后,政府相关职能部门才会根据相关法律法规进行公共政策制定工作,包含政策议程的设立,立法机关、部门针对具体政策进行立案、形成政策并通过法律程序使之合法化,政府官僚机构实行政策执行行为,政府监督部门及社会团体、公众对新确立的政策进行监督、评估等一系列复杂的过程。虽然一般意义上讲,公共政策的制定主体由政府、非政府公共组织和民众三部分组成。但三者又有官方直接参与和非官方间接参与的不同。政府职能部门作为直接参与主体,在政策的制定方面具有权威性决策权,非政府组织和民众则是通过发现、提出问题,引起人们的注意和讨论,从而给政府职能部门施加舆论压力,促使其将之纳入议事日程,解决此问题,属于非官方的间接参与主体。

受新文化运动的影响,“民主”与“科学”成为20世纪20年代整个社会的集体诉求。作为非政府组织的一部分,以“五四”问题小说家群体为代表的文学研究会,将视野集中于发现并提出社会问题,通过抒发对此期“尊孔复古”公共文化政策的不满,阐明自身对自由平等思想的倡导,表达一种民主政策的诉求。与自身经验相关,“五四”问题小说家的政策诉求,更多集中于对人生、人格、人性、个体生命价值等的积极探讨,主要涉及婚姻、教育等民生方面的内容,如恋爱自由、婚姻自主的婚姻政策,教育工作者要在解放个性、不拘一格培育人才的过程中体现出个体生命价值的教育政策,等等。同时,为了扩大这种民主诉求的广泛关注度,使更多的民众参与其中,以争取更大范围的舆论空间,从而更好地给政府职能部门以压力,敦促其将改革现行公共文化政策纳入议事日程,实现政策的重构,“五四”问题小说家们将自身的民主政策诉求的阐释放诸小说文本这样一种通俗易懂的文学样式中,并借助当时日益发展壮大的报纸等大众传播媒介,通过自上而下的流动、传播,启蒙民众,以期使之成为自身民主诉求的同盟军。

“五四”问题小说作为一种突出的文学现象,其概念,最早由周作人在《中国小说里的男女问题》一文中提出,指那些反映政治、道德、教育、婚姻、恋爱等人生问题的小说[1]47。代表作家主要有冰心、王统照、庐隐、许地山、叶圣陶等。作为“五四”时期社会变革和思想启蒙运动背景下进步文学青年思考和探索社会人生的产物,“五四”问题小说的内容大多与个性自由、婚姻家庭、伦理道德、妇女解放等知识青年的现实生活相关,还涉及民众疾苦、战争劳工、儿童问题和教育问题等社会问题,反映出当时作家浓厚的忧患意识和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受到欧洲和俄国表现社会人生的文学,尤其是易卜生问题剧的深刻影响。作为“五四”问题小说家们进行政策诉求的文学样式,“五四”问题小说从产生到推广,体现出较多的文化传播特点。

二、“五四”问题小说的文化传播

文化传播,又称文化扩散,是人类借助一定的传播媒介交流文化信息的活动,传播者、传播内容、传播媒介、传播对象和传播效果等构成了文化传播活动的最基本的要素。文化传播学研究就是运用传播学相关理论与方法,对文学创作过程中的传播者(即作者)、传播内容(文本及其蕴含的文化信息)、传播媒介、传播对象(即文学创作的接受者)、传播效果进行的观照性分析。为了更好地实现“民主”启蒙思想的传播,问题小说家们在阐释自身政策诉求的同时,对文本本身进行了多方面的处理与改进,做出了很大的努力。可以说,“五四”问题小说的历史性出场及其所产生的良好反响,既是自身丰富的思想性作用的结果,也与其特殊的传播策略密切相关,在某种程度上正是文化传播活动的具体体现。

(一)传播主体:“五四”问题小说的作家群与编辑群

“五四”问题小说家们作为“五四”时期觉醒了的知识分子群体,有着鲜明的“民主”启蒙意识。他们在新思潮的影响下,在社会责任感的驱动下,关注社会问题,积极参与公共政策的制定,通过小说文本的创作,倡导恋爱自由、婚姻自主、教育平等、尊重人权等思想,在对自身“民主”政策诉求进行阐释的同时,对启蒙民众的身份和责任进行主动承接,体现出较强的能动性,也因此成为民主启蒙这一文化传播过程的主力军。以孙伏园、沈雁冰、郑振铎为代表的《晨报副刊》《小说月报》等报纸副刊的编辑们,同样是接受过新式教育的具有改良倾向的知识分子,他们一方面借由编辑即是把关人的身份,在本身“民主”启蒙思想的影响下,结合自身对时代精神、社会热点的把握,从报刊的选题策划、组稿、审读等方面,有选择地提携、刊发蕴含一定启蒙意蕴的文学作品;一方面则积极参与到“民主”启蒙的传播活动中,既对“五四”青年小说家这一启蒙主体进行发掘与鼓励,又对启蒙对象,即报刊的读者,予以关注,通过良性互动,更好地引导民众,从而推动文化传播活动的顺利进行,真正实现“民主”启蒙,为“五四”问题小说家们“民主”政策的阐释和传播起到了有力的推动作用,同样是传播主体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传播内容:“五四”问题小说的“民主”表达

“五四”问题小说文本中传达出的个性解放、人格独立、平等自由、婚恋自主等思想,既是这一文化传播的具体内容,也是此期民主政策诉求的核心。问题小说家们在具体文本创作过程中,在话题预设方面,主要关注婚恋、教育、劳工、战争等题材类型,内容涵盖妇女、儿童、家庭、教育、劳工、战争等,体现出较强的社会性。与之相对应,问题小说家们在婚姻、教育、民权民生等文化领域提出了自己的政策诉求。具体表现为:1.婚恋题材与个性解放、个人自由的婚姻政策的对接,包括婚姻自主、恋爱自由、反驳旧式婚姻家庭与封建礼教等;2.教育题材与将个体生命价值融于教育事业的教育政策的对接,包括平等受教育权、废除陈旧教学内容、更新教育方法、因材施教、尊重教员个体自主性及人格独立等;3.劳工、战争题材与关注生命本体的民生政策的对接;等等。

(三)传播媒介:以《晨报副刊》《小说月报》为中心

“民主”启蒙作为“五四”问题小说家政治诉求的表达内容和手段,必然借助一定的文化传播方式才能深入到民众中去。伴随着西方先进生产技术的涌入,此期的文化传播业较之清末已相当发达,报纸、书刊、电影等新式传播工具,在数量抑或质量上,都取得了较大的发展。报纸更是凭借发行量大、读者面广、传播速度快等优势,成为问题小说家们的首选。诸多“五四”问题小说家的作品,最初都是通过报纸与读者见面的,如冰心、叶圣陶的作品多发表于《晨报副刊》《小说月报》,庐隐、许地山、王统照的作品多见于《小说月报》,等等。而报纸在版面设置、范围预设及语言、内容的通俗性和亲切度等方面均有所要求。基于此,“五四”问题小说家们在阐释自身倡导的各种民主政策的过程中,积极迎合上诉特性的要求,对具体文本创作在文体设计上进行了特殊的处理和改进。如,报纸每日出版,出版频率高而版面有限,宜于发表杂感、短文,因此,“五四”问题小说家的文本创作除却许地山的《无法投递之邮件》、叶圣陶的《桥上》、冰心的《还乡》《月光》等少数几篇连载数期的长篇小说之外,大部分小说都是短篇创作。又如,报纸,尤其是副刊,要提高自己的质量和发行量,除了在权威高度、思想深度、信息广度等方面着手之外,还需要在亲切程度着力。这就要求其用读者喜闻乐见的语言,用读者善于接受的方式,排读者容易接受的版面。由此,“五四”问题小说家在文本创作过程中,多摒弃艰涩难懂的文言文,而选用通俗易懂的白话文进行书写,以增强文本的亲切度,拉近与民众之间的心理距离;在文体设计上,多选用书信体、日记体、笔记体等“私密性”的体裁进行创作,在满足民众猎奇、窥探的心理的同时,吸引读者的注意力,激发其阅读欲望,进而在阅读过程中,营造一种面对面对话、交流的效果,拉近文本与读者之间的距离,容易使之产生一种心理上的认同,在感同身受故事主人公切身遭际的基础上,不自觉地引起共鸣,从而促使其在反思的过程中,接受新思想的洗礼,实现民主启蒙的效果。

可以说,“五四”问题小说在主体、内容、方式等方面对自身“民主”政策诉求进行阐释、宣扬,其阐释过程本身,既是“五四”问题小说家们积极参与以“民主”为基调的公共文化政策的重构过程,亦是对当时民主启蒙思想进行广泛宣传、号召和被认可的文化传播过程。二者在问题小说文本阐释过程中得以吻合。

三、“五四”问题小说“民主”阐释的效果分析

如前所述,“民主”思想影响下的各种政策内容本身是小说家们政策诉求的表达内容,“启蒙”则成为其更好实现政策诉求的表达的手段。借助文化传播进行的民众启蒙,是为了扩散民主思想,通过提供更大的舆论强度的方式为“民主”政策诉求服务;借助问题小说文本进行的“民主”政策诉求,则是为了引起政府职能部门、决策主体注意,促使其将婚姻、教育、民生等相关政策的革新纳入议事日程,是问题小说家为代表的非政府组织参与公共文化政策重新构建的积极行动。但“五四”问题小说家借助问题小说对自身的政策诉求进行阐释,并通过民主启蒙的文化传播方式争取同盟力量,以期实现“民主”的公共文化政策的回归与重构的目标并未如预期的那般理想。我们可以从“民主”启蒙的传播效果和政策阐释的终极目标两方面试作探析。

(一)“民主”启蒙的文化传播效果

总体来看,问题小说的启蒙效果似乎没有预期的那么理想,问题小说本身的命运也不甚乐观,作为一股题材热,随着乡土小说创作的兴起,逐渐衰弱,走出民众关注的视野。

首先,作为文本出现的问题小说,其阅读对象必须是识字懂文的群体,即多少有一定教育基础的群体。而这样一个群体,在20世纪20年代的中国,更多地集中于知识分子当中。加之新思想、新文艺的接受对象,更多是以青年群体为主,问题小说的接受对象也就以青年知识分子为主了。同时,问题小说是以报纸为传播媒介的,其流传的广度,受报纸发行量的影响较大。据不完全统计,在1933年的2.5921亿总工作人口中,有2.0491亿(或79%)实际从事农业,0.543亿(或21%)从事非农业。总人口的73%住在以农业为主要职业的家庭里,27%属于非农业家庭的成员。虽然20世纪中国在条约口岸工业有一些增长,矿业和铁路运输有所发展,但从事这些职业的人甚至到1933年仍然很少,这说明自清末以来中国人口的职业区分总体上变化很小[2]44。这个分类在民国时期基本没变过。参照当时的比例来看,在非农业人口中,工业、商业、公共事业等正式职工,只有9.38%,学生2.27%,也只有这部分人接触报纸媒介的机会更多一些。也就是说,在国人当中,真正有机会接触问题小说的,只占不到12%,与问题小说家开启民智的预期目标相距甚远。

其次,问题小说的群体创作过程主要是对民主启蒙思想进行文化传播的过程,其主要价值亦在于先进思想的推介,因此在题材选取和主题设定方面,具有较强的当下性和社会性。而其中所涉及和体现的婚恋自主的婚姻政策,体现知识分子独立人格和地位,将个人价值融汇于教育事业中的教育政策,关注民众生活、关注生命本体的民生政策等,随着各种途径的传播,逐步深入民心,并在建国以后渐趋完善的国家行政法规中,已逐步得到体现与实践。在这一过程中,问题小说所反映的问题也就渐次得到解决,其随着历史洪流落入文学的边缘地带,也就成为必然的命运。

再次,问题小说本身,在艺术上不够成熟,能否引起读者长期阅读的兴趣,是存在不确定性的。作家们往往急于在小说中提出问题,有的还企图解答问题;但又因自身思想意识有欠健全与坚实,和阅世未深造成的对生活体验观察分析不够,就造成了小说的单调肤浅,甚至产生图解某种理性或概念的现象,造成了所谓“思想大于形象”的缺点。他们还不能像鲁迅那样创造血肉丰满的融合了深广历史内容的艺术形象,也不如后期的乡土小说那样,显示出再现与概括生活的强大力量。[3]50

也就是说,“五四”问题小说的接受主体同样集中于占总人数比例较少的知识分子群体,与预期的“开启民智”的目标群体不完全吻合;即便知识分子群体本身,也因着小说本身艺术不成熟,内容的当下性、社会性易于流逝等因素,逐渐失去关注的热情;加之动荡局势的影响,民众对其的认可程度不如预期那么深广也就成为必然。

(二)“民主”公共文化政策重构的效果探析

通过对“五四”前后民国公共文化政策的观照性分析,“五四”问题小说家们在“民主”政策重构方面所做的努力,似乎并未收到预期的效果。忙于维护自身统治的北洋军阀政府,对这一非政府组织的政策诉求并未给予及时的关注。为了服务于他们所推崇的独裁专制统治,“尊孔复古”的文化政策仍占据着主导地位。以教育为例,虽然“五四”运动前后,问题小说家们与当时的诸多教育团体在主张平民教育,提倡平民与地主、资产阶级享有平等受教育权,主张男女有平等受教育权,提倡白话的国语运动、革新教材内容及尊重教员个人独立、教学自主等方面,做出了一系列的努力,北洋军阀政府的教育部门迫于压力,于1921~1922年进行了所谓“新学制”的改革,其真正实施情况却不容乐观,并很快为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政府所推行的“党化教育”所取代,其本质仍是服务于专制独裁的封建主义性质的教育政策。

首先,公共政策的制定从来都不是单纯的知识分子群体所能决定的,而必须由政府职能部门经过一定的法律程序才能赋予其合法性、权威性和执行力度上的强制性,即接受教育的精英知识分子不完全等同于在政治上拥有权力地位的政治精英群体。而政府职能部门在制定相关政策的过程中,都是为其统治服务的。虽然“人性解放、个人自由”等思想在“五四”时期影响了一代青年知识分子,成为流行的思潮,而北洋军阀政府作为此期的统治力量,试图践行的是复古的独裁专制统治,与“民主”诉求背道而驰,这也就决定了它不可能对重构“民主”公共文化政策的诉求给予及时的回应。

其次,20世纪20年代,北洋军阀的统治不断处于政权更迭的状态,皖、直、奉等军阀派系皆拥兵自重,割据一方,在相互牵制的同时为了争夺中央政府的最高权力而相互混战,形成一种“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局面。每一派系在统治期间,关注的焦点都集中于如何维护自身统治层面,无心也无暇顾及经济、文化等其它领域。

再次,由于独裁统治破坏了民国初年一系列民主参政议政制度,没有健全可行的政策参与的民主运行机制和程序,民主共和制度形同虚设,非政府组织不得不通过扩大自身政策诉求的影响范围,制造更大的舆论压力来为政策重构作出努力。但囿于独裁统治下“官本位”封建残余思想的影响,非政府组织的政策建议和意见往往得不到足够的重视,甚至被搁置不理。

最后,民国时期的政治、经济发展的极端不平衡,导致了文化发展上的不平衡。沿海沿江地区文化的相对发达与内地边远、边缘地区文化的相当落后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从社会各阶层的分布上看,也很不平衡。少数有产阶级的文化程度较高,拥有各种文化产品和文化设施,而占有中国人口绝大多数的劳苦大众,则被剥夺了接受文化教育和享受现代文化的权利,基本上都是文盲和半文盲,为他们服务的文化产品和文化设施也极其之少[4]15-16。加之问题小说本身的诸多因素,导致其“民主”政策的启蒙效果未如预期的那般理想,间接影响了舆论的强度。

四、结语

“五四”问题小说家在关注社会现实问题的基础上,通过文本创作的形式,积极参与到“民主”公共文化政策的重新构建活动中,是其本身社会历史责任感的体现。作为自身政策诉求的阐释者,问题小说家在叙事主体与视角的选择、话题预设与政策本身的对接、文体设计的别具一格等方面,做出了诸多的努力,其文本创作的具体行文过程,既是对本身以“民主”思想为基调的政策诉求的阐释过程,也体现出文化传播活动的诸多特点。

虽然,受社会政治、历史、文化及问题小说本身等诸多因素的影响,“五四”问题小说家的政策诉求与传播并未达到预期的阐释目的,而将问题小说放诸民主启蒙的层面来看,其历史性出场还是产生了一定程度的良好反响。这既是文本本身丰富的思想性作用的结果,也与其特殊的传播策略密切相关,在某种程度上正是“民主”启蒙文化传播活动的具体体现。以冰心为代表的“五四”问题小说家,基于政策诉求阐释的需要,也基于自身启蒙意识的觉醒和社会历史责任感的推动,主动承接起传播主体的启蒙身份,将全部热情投入到“民主”启蒙的活动中去。在文本创作过程中,在主题方面,通过对婚恋、教育、战争、劳工及儿童等题材的书写,将个性解放、人格独立、平等自由、个体生命价值等人生意义相关的启蒙思想渗透其中;在体裁方面,则在响应新文学革命的基础上,取白话,弃文言,用民众喜闻乐见的日常化语言进行创作,还通过书信、笔记等体式,增强民众阅读的兴趣。报纸媒介的传播及其编辑群体对问题小说家的提携与指导,也深刻影响着问题小说的传播。虽然最终的效果也许并未如预期的那般理想,但问题小说家们以小说的方式,实践着“民主”政策与民众的对话,是值得肯定的群体创作行为。

[1] 钱理群,温儒敏,吴福辉.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修订本)[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2] (美)费正清.剑桥中华民国史·1912-1949年·上卷[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

[3] 黄曼君.现代文学流派[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1996.

[4] 黄兴涛.中国文化通史·民国卷[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0.

责任编辑:毕 曼

2016-06-06

2015年度贵州省教育厅高校人文社科研究项目青年项目“文化传播视域下‘五四’问题小说研究”(项目编号:2015 QN16)。

郭玲珍(1987- ),女,河南南阳人,主要研究方向为传媒与中国文学;张芹(1973- ),女,湖北宜昌人,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媒介社会学,媒介与文化。

I207.65

A

1004-941(2016)06-01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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