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与服务型政府的内在联系与实现途径
2016-03-15张树全
张树全
(贵州大学 公共管理系,贵州 贵阳 550025)
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与服务型政府的内在联系与实现途径
张树全
(贵州大学 公共管理系,贵州 贵阳550025)
【摘要】经济发展方式和政府的管理模式紧密相关。我国发展型政府管理模式不适应后工业社会发展的需要,造成经济发展过程中的各种问题。服务型政府和后工业社会相适应,有助于促进产业结构转换、技术创新、促进消费、促进服务业发展。改革传统的发展型政府管理模式,有助于促进我国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需要从发展型政府转变为服务型政府,减少政府对社会资源的控制,精简机构、降低行政成本,完善公众参与制度,规范政府行为,营造公平的市场环境。
【关键词】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发展型政府;服务型政府
政府管理是影响经济发展方式的决定性因素之一,不同的政府治理模式与不同的经济发展方式相适应。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必然要求建立起与新的经济发展方式相适应的政府治理模式。我国幅员辽阔,地区经济发展很不平衡,再加上现在的市场经济体制是从原来的计划经济体制转变过来的,因此政府的管理模式非常复杂,既有工业社会的管理模式的特征,也有一些计划经济的惯性影响,同时还存在一些封建思想的残余。建立起与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相适应的政府治理模式,是我国经济发展方式转变能否成功的关键。新公共服务理论所主张的政府管理模式是伴随着经济社会从第二产业为主过渡到以服务业为主的演化过程而产生的,是和后工业社会经济发展方式相适应的。我国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要从现有的工业社会过渡到以服务业为主的后工业社会。显然,新公共服务理论对我国建立起与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相适应的管理模式有一定借鉴作用。
一、发展型政府与后工业社会的冲突
历史上先后存在过三种类型的政府管理模式,即前工业社会的统治行政、工业社会的管理行政和后工业社会的服务行政。统治行政和农业经济相联系,农业社会以自然经济为主导,生产力不发达,农业剩余较少,商品交换只是偶然发生,社会分工不发达,血缘关系是社会关系的基础,人际交往的基本纽带靠血缘和地缘加以维持。与这种经济状态相联系的统治行政以等级制和人生依附关系为基础,政府统治服务于统治者个人的利益,统治者将公共权力视为私人财产,国家管理变成了私人管理的延伸。皇帝垄断了所有的权力,集司法、行政、军事、宗教等权力于一身,权力的行使是任意的,且以人身依附关系为基础任命官员,具有强烈的人治色彩。统治行政在今天看来是极不公平的制度,但在以自然经济为主的前工业社会中,为农业社会确定了一种稳定的社会秩序,对内能有效的解决冲突,对外能防止侵扰,为农业社会带来持久的稳定。“王权在混乱中代表着秩序,代表着正在形成的民族与分裂或叛乱的各附庸国的对抗状态。”[1]
到了近代,统治行政越来越成为市场经济的阻碍,最终被管理行政所取代。管理行政是根据韦伯的官僚体制原则建立起来的,市场经济的发展和商品交易数量的增加,需要政府提供越来越多的公共物品和基础设施,再加上资本主义的社会阶层结构比原来的农业社会更加复杂,社会的管理也因此变得复杂化。这对公共行政提出了新的要求,即高效率的提供市场所需要的各种公共服务和产品,韦伯的官僚体制顺应了这一变化。这一时期,政府管理的目的是提供高效率的服务,减少管理的成本,保护私有产权,为市场交易提供可预期的环境。同时在经济领域则由市场进行自动调节,政府充当守夜人的角色,不对经济运行进行干预。
当工业产品的供给相对丰裕之后,人们开始追求享受型的生活。与此相适应,服务业取代工业,成为经济社会的主要产业。此时公共管理关注的不再是效率,而是如何满足公民全面发展的需要。首先,对生活质量的追求使人们开始关注自身的权利,希望参与公共管理与其它的社会活动,借以表达自己的观点,实现自身的价值。其次,产业结构的重心转向了服务行业和高新技术行业,如电子、生物技术、金融、文化等行业,这些行业需要人们的知识和创意,这种创意是在标准化的工作模式和只以效率为中心的管理模式下无法获得的,它要求更加尊重人本身的价值,了解人的需要和诉求,提高人们的价值感和尊严感。传统的韦伯官僚体制显然无法做到这一点,取而代之的是新公共服务理论开始被提出并逐渐流行。新公共服务理论认为政府的职能是服务,不是以控制社会为目的的掌舵,也不是干预微观经济活动的划桨。政府不再是公共管理活动的中心,而是参与者之一。政府的责任是确保公共利益居于主导地位,主张“服务公民而不是服务顾客”,政府应对公民的诉求作出快速反应。该理论和后工业社会的经济社会结构相适应,社会物质产品的丰富,使人们追求的目标由改善物质生活条件转移到了自身的价值实现,尊重公民的自我价值和群体价值成了社会对政府公共事务管理的诉求。经济结构以服务业为主,服务业的发展依赖于人们的创意和知识水平,尊重个人价值和群体价值是创意和知识得以积累的必要条件。另一方面,服务业服务的对象是人,只有在尊重人的前提下,才能为服务对象提供优质的服务,才能在竞争中生存。这种尊重人的社会价值观反映到政府的管理过程中,就是要求政府以公民为本,尊重社会的价值判断,不谋求控制和驾驭社会,而是为社会价值观的实现提供服务。
经过改革开放以来的快速经济增长,我国是世界公认的经济增长速度最快的国家,但经济结构不协调、服务业比重明显偏低、公民的收入水平增长速度远远慢于经济整体的增长速度、经济增长主要靠投资和出口拉动,消费占比太小;经济增长主要靠量的投入来驱动而不是质的提升;一些地方存在重复建设和产能浪费、资源低效率使用、环境污染等问题。从公共管理的角度看,产生这些问题的原因在于我国现有的政府管理方式不能适应后工业社会的经济社会结构,即传统的建设型政府管理方式和后工业社会发展之间有严重冲突,这是造成我国现有经济发展方式各种问题的根源。
我国的政府管理模式带有明显的建设型政府的特征。首先,我国的管理模式是在计划经济的基础上逐渐演化而来的,发展经济是各级政府的首要任务,也是考核政府官员和决定政府官员升迁的首要因素。其次,我国有几千年的封建统治历史,封建时代的统治行政所遗留下来的思想残余,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全部消除,万能政府的观念深入人心,认为政府可以干预社会经济的任何领域,政府行为的合法性往往被忽视,万能政府的观念加上发展经济的任务,表现在现实中就是政府大包大揽,亲自参与微观经济活动,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政府控制太多的资源,对社会经济进行太多的管理和干预,这些都不利于形成良好的法治环境,不利于给市场微观主体以稳定的预期。再次,我国幅员辽阔,各地区之间经济发展很不平衡,有些地区的经济发展已经达到比较富裕甚至是后工业阶段,而另一些地区则相当落后,处于工业化的过程之中,和不平衡的经济发展水平相对应的,就是各地区之间政府管理水平的差异。这些因素结合起来形成了我国独特的政府治理模式,即以发展经济为中心任务的建设导向型政府管理模式。这种模式在我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贫穷落后的基础上快速实现工业化的过程中,发挥了积极作用;在改革开放以后,这种模式推动了以投资为主要动力的经济增长,使社会管理的重心回到了经济建设方面。但经过30年的快速发展,这种建设型的政府管理模式和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要求相冲突,具体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以经济增长为主要指标的政绩考核模式,使地方政府追求上级可以看得到的、快速见效的政绩,由此导致以投资为中心的经济增长模式[2]。地方政府接受中央政府的委托,有快速促进经济增长的责任,中央政府确定了地方政府的基本行动规范和主要的人事安排。同时,经济管理和决策方面放权给地方政府,地方政府有了经济上的行动能力,再加上显示政绩的动力,因此热衷于能在短期显示政绩的各种政府投资行为,对消费和收入分配的关注较少,从而形成以投资为主体的经济增长体系,并在很多领域形成重复建设。建设型政府所体现出来的经济增长至上的政绩考核体系,使地方官员不满足于提供基本的公共服务与市场秩序,有强烈的直接介入市场经济、推动GDP增长的意愿,如设立招商引资的考核任务,通过各种补贴引进大型的企业,或者直接投资各种基础设施以增加GDP,而对环境污染、耕地占用、排水排污等问题重视不够。通过政府行为引进的高新产业和技术园区,也往往因为没有本地优质生产要素的支持而流于形式,形成更多的浪费。
为了短期内增加可见度高的经济发展政绩,地方政府往往花大量的资金在基础设施建设上,而忽略了医疗、教育、卫生、养老等方面投入。这直接影响到人们对未来生活的预期,增加人们对未来收入的不确定感,由此导致消费支出的减少,储蓄增加,用家务劳动替代对市场的消费,从而使消费在国民经济总量中的比例减少,经济增长主要由投资和消费来推动。
政府控制了大量的社会资源,除了预算内和预算外的政府收入之外,土地的收益绝大部分归政府所有,还有大量以行政垄断为特征的垄断国企的收入。这使得在收入分配方面初次分配过多的向政府集中,在建设型政府的管理模式下,政府没有将这些收入用于转移支付,藏富于民,而是将其直接用于各种公共建设的投资,这种向政府倾斜的收入分配体系使居民的收入减少,从而导致消费需求不振。此外,能源、金融、高速公路等国有垄断企业,依托行政权力形成垄断,没有竞争压力,形成低效率高价格的局面,提高几乎所有行业的成本,压缩其它行业的利润空间,直接破坏企业的生存能力和创新能力,使得科技创新不足。
二、服务型政府与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之间的逻辑关系
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某种程度上讲,就是要从工业社会过渡到后工业社会,从工业社会的量的扩张转变为后工业社会的质的提高,从工业为主体的社会转变为以服务业为主体的社会,从关心人的基本生活需要到关注人的全面发展和享受的需要。治理模式的落后显然不利于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
在服务型政府的模式下,政府的作用不是掌舵,而是服务,这意味着政府要减少对经济社会的干预,尤其是对微观经济活动的干预,通过激发和释放市场的调节机制来保证资源的优化和高效配置。帮助公民实现公共利益,而不是控制和驾驭社会,关注社会和公民的需求而不是政府自身部门的需求;政府服务于公民,应追求公共利益目标,而不是将公共利益当成副产品,体现了以公民为本位的管理思想;公共管理应该以人的全面发展为目标,而不仅仅是为了提高效率。后工业社会物质产品相对更为充分,人们更加追求自身的全面发展和受到尊重,公共管理关注的内容也从效率转移到人本身的发展上来。这意味着在经济的发展方面,更加关注公民幸福感的提升,而不仅仅是经济数量的增长,这和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所要求的质的提高是吻合的。
1、服务型政府可以促进市场力量的释放,减少政府干预,促进产业结构转换
从世界各国发展的经验来看,经济结构转换是经济发展的基础。钱纳里等通过对二战后数十个国家发展数据的实证研究,得出“发展就是经济结构的成功转变”的结论[3]。诸如三次产业结构的变动等,很多情况下并非由政府安排和规划,而是市场竞争的结果,如果没有充分的市场竞争,就不可能产生真正具有竞争力的企业和行业。充分的竞争环境,要求政府放松管制,营造公平的市场竞争环境,释放市场机制的资源配置功能,这意味着政府不能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服务而不是掌舵是服务行政的基本理念,这种理念对于创造公平的竞争环境非常重要,实践中公平竞争环境的破坏往往跟政府的管制行为有关。例如电力、石油、电信、运输、教育、金融等行政垄断行业,可以通过涨价的方法来获取高额的回报,在管理上却维持低效率的运行,而大量的民间资金,被行政垄断拒之于门外,使得低效率的不被淘汰,高效率的无法进入市场;同时,这些行业的涨价提高了社会上其它几乎所有行业的成本,降低了其它行业的利润进而降低整个社会的创新水平。政府干预大大的限制了服务业的发展,如对金融、通讯等行业,往往只重视其安全性;对广播电视、新闻出版等行业,更多的强调其意识形态宣传的功能,而对这些行业作为服务业的经济意义重视不够,使这些行业的发展偏离了市场竞争的方向,形成了垄断和低效的局面。通过服务行政,充分释放市场功能,放松政府管制,减少政府对经济发展的直接介入,对于解决我国产业结构存在的问题,显然具有重要的作用。
2、服务型政府有助于促进企业技术创新
技术创新是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重要内容。服务行政对于技术创新的促进作用体现在:
(1)良好的产权保护体系和社会保障体系,创新者可以获得创新的接近全部的收益。创新需要付出成本和代价,更要承担风险。这要求政府重视人的需要而不只是效率,需要加强社会保障,使公民可以从维持生存的劳动中解放出来,真正从事自己喜欢和擅长的工作。这和服务行政以公民为中心的管理理念相吻合。
(2)企业形成规模生产才有利于创新活动的开展。创新需要较高的成本,尤其是科技含量较高的行业,创新一般都由实力较强的大型企业集团来进行。因此企业的成长是创新的基础,而创新又进一步推进企业的成长。这要求企业不断的盈利,减轻企业的负担显然能促进企业的创新活动。在经济实践中过多的政府管制如果出现低效率,就会限制企业的发展;比如水、电、石油等行政垄断行业,其涨价对企业来说等同于税收,会掠夺企业的利润,抑制创新。建设服务型的政府,放松管制形成竞争,有利于行政垄断行业提高效率,从而有利于企业创新。
(3)提升配套产业的水平。技术复杂、零部件较多的产品的迅速产业化需要高水平的配套产业群。配套产业的形成,也是通过竞争自然形成,因而应该充分发挥市场的力量,通过市场竞争来自动的形成。这需要宽松和规范的市场环境,倡导服务为核心的服务行政,主张参与式和多中心的治理,意味着政府的行为更加法治化,权力的行使受到更有效的监督,在出现破坏公平竞争的行为时,政府的不作为也将面临更多的压力,这些都更有利于营造公平宽松的市场环境,促进产业群的形成。
3、服务型政府有助于促进内需尤其是消费,拉动经济增长
经济发展更多依靠内需特别是消费需求拉动是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重要内容,发达国家居民消费占国民收入的比例一般都超过50%,而我国居民消费占国民收入的比重只有30%左右。民居收入偏低是导致内需不振的根本原因。这和我国的收入分配体制直接相关,在我国的初次分配中,更多的是向政府倾斜。如土地收益、国有垄断部门的收入、股票市场的筹资功能而不是分享经济发展果实的功能,都导致普通公民无法获得较多的利息、租金等工资以外的其它收入。在政府支出结构中,用于社会保障和财富再分配的比例非常小。收入差距有扩大的趋势,这和政府对社会资源的控制有关,获得权力关照的行业如行政垄断行业,明显有高于其它竞争性行业的收入。服务行政要求减少对社会资源的控制,意味着行政审批和准入控制将减少,在垄断领域引入竞争机制,促进垄断部门降低价格,减少在收入分配领域的不公平现象。坚持“民富优先”的改革取向,改变收入结构能促进消费[4],增加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真正的扩大内需,使经济发展建立在消费增长的基础上,这是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重要方面。
4、服务型政府有助于发展现代服务业
服务业的交易过程比制造业更为复杂,需要有良好的法治环境,对契约进行有效的保护。很多服务在交易之前根本无法知道其内容,也无法对服务质量进行检验,属于“信任品”的范畴。尤其是和知识相关的服务业,大多是无形且易于复制,要对其进行有效的保护极为困难。如果没有强大公正的司法体系或第三方来保护契约的执行,那么服务业的交易双方都很难把握交易的风险和收益,从而使交易都不能达成。汪德华等发现在控制住经济发展阶段的影响之后,一国三次产业中服务业所占比重,受到其政府规模、以法治水平来衡量的维护契约执行制度质量的显著影响。[5]政府规模较小、司法体系比较独立、能创造出更好的契约执行环境的国家,其服务业所占的比重将相对较高。把以前由企业内部承担的工作通过交易的形式向其它专业化的企业购买,其前提是整个社会有较低的交易成本和规范的市场秩序。降低交易成本要求相对独立而公正的司法体系,真正让企业、政府、个人都作为平等的市场主体,在法制的框架下进行活动。如果政府仍然以建设者的角色参与市场活动,随意干涉微观经济主体的合法交易活动,甚至与民争利,则市场的交易成本将会提高。服务行政要求服务于社会而不是驾驭社会,减少不必要的行政规制,授权给社会进行管理等管理方式,都有利于降低社会的交易成本,建立公正公平的市场竞争环境,从而促进服务业的发展。
5、服务型政府还有助于把经济发展的立足点转移到提高质量和效益方面
十八大报告要求把推动发展的立足点转到提高质量和效益上来。大量以数量扩张的方式来推动GDP增长的情况和我国特有的管理模式和政绩考核方式直接相关。财政上的分权制度和以GDP为核心的政绩考核制度,追求GDP快速增长的地方政府,往往希望企业最大限度的扩张规模,而对企业的绩效关心不够。[6]对企业而言,扩大规模将有利于和政府建立紧密的政企关系,争取政府的政策支持和补贴。这显示出数量盲目扩张和政府行为有关,政府控制了大量资源,有能力影响企业的盈利能力,企业除了要花精力生产产品以外,还要花很多成本和精力来和政府打交道,而在质量和研发上不能集中精力。另一方面,取得政府支持也成了一些行业盈利的途径,这些行业依靠政府的补贴而生存,不重视提高质量,只注重扩大规模以获得更多补贴。服务行政使政府的工作重点不是直接的市场干预,而是提供公共服务,降低企业的交易成本,企业不必花很多的精力和政府打交道,有更多的精力来从事产品的创新,在这种情况下,企业要生存和发展,也只有提高自身的产品质量和功能,不断创新和进取,通过市场获得生存和发展。这就有助于将经济发展的立足点转移到质量与效益方面。
三、建设服务型政府以促进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思路
1、从发展型政府转变为服务型政府
减少政府对经济发展的直接干预,尤其是要减少政府的各种直接投资,盲目上项目和重复建设等短期推动GDP的方式,转向由市场来配置资源,通过市场竞争,增加市场的交易数量,增加市场交易主体,让众多的企业在竞争中形成优势的企业和产业。而单凭政府的直接投资拉动的经济增长是不可能持续的。经济发达省份浙江,拥有数量众多的“小老板”,浙江66万家各类工业企业中,以民营企业为主体的中小企业占99.9%以上,[7]这就是充分激发市场力量,通过市场竞争来形成竞争力的有力证据。正是因为政府减少干预,不直接参与经济建设,这才使“小老板”有生存的空间。这要求改变政府官员以GDP为核心的考核方式,应该把考核的指标更多的偏向于服务对象的感受,也就是当地公民的满意程度上来。这样能够督促政府提供恰当的公共物品,关注当地的民生需求,为本地的企业发展提供优质的服务。当有了良好的发展空间之后,通过市场竞争发展起来的优势企业和行业自然能够避免重复建设和产业结构趋同、效率低下等问题。
2、减少政府对社会资源的控制
随着经济增长和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人们追求的目标也由过去的满足温饱转向了追求自身的发展和价值的实现。而在这些要实现的价值中,有些价值和群体有关,政府的作用就是发现这样的价值,并协调各方的力量来实现这样的价值,这意味着政府的管理应当重视人而不仅是重视效率。政府的职能应当转变到提供公共服务,而不是居于次要地位的经济发展。这意味着政府对资源的控制需要减少,使社会有更多的活动空间,更多的社会管理事务交给市场和第三部门去完成。由于我国现有的市场经济是由过去的计划经济改革而来,虽然市场的基础性作用已经得到确认,但政府仍然控制了大量的社会资源,如所有的城市土地、国有垄断企业等。尤其是对新闻媒体、通讯服务等领域的限制,不仅限制公民对于价值的追求,也限制了第三产业的发展。第三产业的发展和后工业社会的出现,是人们在满足生存和安全需要的基础上追求自身价值实现的结果,政府控制的资源越多,对普通市场主体的限制也越大,也就越是妨碍第三产业的发展,从而阻碍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因此,没有政府控制的放松和管制、审批的减少,第三产业的发展和产业结构的优化就很难实现。
3、转变政府职能,树立绩效意识
市场会出现失灵,政府同样也会有失灵,因此应当把政府做不好的事情,交给市场或第三方主体去完成,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功能,减少对市场配置资源的扭曲。这意味着政府应当是一个有效的政府,而不是全能的保姆型的政府。我国几千年的封建历史中,政府一直被看成是无限的、全能的政府。封建社会,政府可以干预社会的任何方面而不需要说明其合法性,甚至是人的生命也得不到制度的保护,“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虽然我国现在已经建立了社会主义的基本政治制度,但是封建思想的影响还在某些地方或多或少的存在,随意干预微观经济主体的经营行为,以打招呼、批条子的方式干预资源的配置或司法的判断等情况时有发生。官大于法,社会没有稳定的预期,必然会阻碍社会的投资,更不要说创新了。在官大于法,万能政府的管理模式下,企业家的精力不是用在提高效率,进行创新,而是争取政府或官员的保护和支持,官员也需要企业尤其是大企业来本地进行投资,最后形成低水平重复建设、垄断、污染环境等问题。同时,小型企业的利益往往被忽视。转变政府的职能就是要把过去万能型政府的模式,转变成为有效政府的模式。这要求政府从大量的不必做、不能做、做不好的职能中解放出来,把精力放到提供公共服务和公共产品,保护私人产权和契约执行等方面。只有在职能转变之后,政府的规模才能有效的精简,从而节约行政成本,提高行政效率,降低整个社会的税收负担。更重要的是,精简机构之后,政府对私人领域的干预将减少,减少对市场机制的扭曲,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这是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前提条件。
4、 完善公众参与制度
服务型政府强调公共价值,认为政府存在的目的就是协调公众去发现并实现公共价值。对公共价值的尊重是政府行为合法性的前提,而公众参与是发现公共价值、表达公民诉求的途径。这要求社会生产要根据社会需求的变化来调整。由于公共参与制度不完善,监督体制不完善,有时候政府政策从政府部门的利益甚至官员个人利益最大化出发,不尊重社会的利益。比如只注重生产和投入,上大项目,忽视市场的需求,造成重复建设,低效率投资等问题。忽视社会需求的结果是,经济增长的同时,人们所感受到的福利水平并没有相应比例的增加,对政府政策的不满情绪也在一些地方存在。这说明公众参与的重要性,随着经济的增长,社会利益分化之后,利益表达渠道要能够满足多样化的利益诉求。这样才能使政策更科学,生产与消费结构相协调,提高资源的使用效率。
政府管制体制的转变是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前提,经济发展方式存在的问题很多都直接和政府的管理体制相关,如重复建设、只重数量不重质量等。转变政府的管理方式,建设服务型政府,对于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有极其重要的作用。表现在推动产业结构优化,促进企业技术创新,促进由需求拉动经济增长,促进服务业发展等几个方面。这需要减少对市场的干预,减少对社会资源的控制,提高行政效率,完善公众参与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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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余华;校对:蔡玲)
Logic Relation and Approach of Service-oriented Governance and Transformation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Patterns
ZHANG Shu-quan
(PublicAdministrationSchoolofGuizhouUniversity,GuiyangGuizhou550025)
Abstract:The economic develop model and government management-model are closely related, clarifying the internal logic relations between them are very important for government to function rightly in the process of transformation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model. China's construction-oriented government management model can’t meet the needs of the mode-change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which is an essential reason for various problems faced in the process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Service-oriented administration is adapt to post-industrial society, contributes to release the market force, promote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industrial structure, help to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promote consumption and service industry. According to the logical relation between the pattern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service-oriented government, turn the traditional construct-oriented government will help to change the pattern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Such as reducing government control of social resources, streamline the organization and reduce administrative costs, improving the system of public participation, and regulate government behavior, create a fair market environment.
Key words:transformation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mode; developmental governmence; service-oriented governance
DOI:10.16546/j.cnki.cn43-1510/f.2016.03.011
·收稿日期:2016-02-13
基金项目:贵州省社科基金项目“新形势下贵州省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评价指标与实现路径研究”(项目编号:12QN05)
作者简介:张树全(1979-),男,贵州遵义人,贵州大学公共管理学院讲师,博士,研究方向:政府经济学
【中图分类号】F120.3;D035;D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1361(2016)03-009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