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韩联合军演，半岛60年的风向标

叶　开 

1950年7月7日，75岁的韩国总统李承晚从釜山给美国将军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写了一封信，将韩国军队的作战指挥权双手奉上，以图应对北方攻势。十几天前的一个周日凌晨，朝鲜军队发动“暴风”行动，从西边的瓮津半岛开始，到开城、春川和江陵一带，对韩展开全线攻击，3天后汉城（今首尔）沦陷，李承晚退守釜山。麦克阿瑟在18日的回信中欣然接受，为之后美韩持续60多年的联合军演埋下伏笔。

从1953年7月27日板门店停战协定签署到上世纪60年代初，美韩军事合作水平相对处于低层次，半岛局势也没那么紧张。在此期间，朝鲜无论在经济恢复还是政治稳定上都胜于韩国。1955年11月，美韩军队进行第一次联合军演，名为“秋季”，指挥方为在日本东京的美国远东军司令部。之后，美韩军队又发起另一场演习“春雨”。这两场军演为之后美韩军队的联合演习立下先例，并持续多年。这期间，名为“反击”“强盾”的军演也出现，主要聚焦两军互通及指挥关系。

美韩方面的资料显示，从1966年-1975年，平壤试图利用美军在越南战争中的困窘，持续增加“挑衅行动”，超过1000名韩军士兵和警察以及171名平民因朝鲜的武装渗透行动而死亡，111名美军士兵受伤，75名美军死亡，这期间还发生1968年美国“普韦布洛”号间谍船被朝军扣押，1969年朝鲜击落美国海军侦察机，1968年韩国总统朴正熙遇刺，1974年的一次刺杀事件导致韩国第一夫人死亡等。虽然那时朝军技术力量有限，但韩方认为，朝鲜开始向非军事区重新部署部队，使得美韩联军的防御战略复杂化。

1968年初，“联合国军司令部”修改演习计划，以“焦点透镜”取代“反击”和“强盾”，发挥其在军演模拟上形成的新优势。当年，第一次“焦点透镜”演习开始，美军第82空降师的3个航空步兵营从北卡罗来纳州不停顿飞行31小时在汉江以南降落，展示美国对朝鲜的反应行动速度。

1976年到1991年，美韩联合军演规模上大大膨胀，这与韩国经济迅速现代化以及朝鲜大扩军有关，朝军规模超过百万。1976年，“乙支”与“焦点透镜”结合，军演规模扩大，当年秋天军演举行。此外，从1976年开始，美韩还引入新演习，取名“团队精神”，将1969年开始的几个规模较小的演习强化为一个综合性的野外调动部署演习。上世纪80年代，参加“团队精神”的美军一度达到10.7万人，韩军超过20万人。由于规模庞大，“团队精神”成为朝鲜的一大担忧。1977年演习引入可携带核武器的B-52战略轰炸机。有人援引脱北者的话称，“团队精神”演习期间，朝鲜士兵曾不分发实弹，担心出现军事政变。1993年“团队精神”在暂停一年后恢复，彼时，朝鲜国内被视为迎来政权交接时期，美韩大规模军演令朝鲜倍感压力。“团队精神”成为1993年-1994年间华盛顿与平壤谈判的一个关键问题。1993年访朝的美国国会议员盖里·阿克曼称，会见朝鲜领导人时提起“团队精神”，朝鲜领导人的声音颤抖，“双手也因愤怒而发抖”。

在初期的朝鲜核谈中，“团队精神”军演同时扮演胡萝卜和大棒双重角色。1991年12月31日，美国以取消“团队精神”军演为条件，促使朝鲜与韩国签署一份联合非核声明，同意仅出于和平目的而使用核能。1992年1月6日，美国总统老布什公开称，如果朝鲜完全履行义务并采取措实施核查协议，美韩准备当年就停止“团队精神”军演。

1992年起至今可以视为美韩军演的最新阶段，这一阶段的特点就是朝鲜发展核武器以及导弹计划，朝鲜在非军事区北部部署远程大炮，能够覆盖整个首尔以及首尔大部分郊区，朝鲜还部署了20万特种部队。同时，伴随韩国民族主义情绪高涨，韩军作战指挥权向韩国转移也在持续推进。

“团队精神”军演1992年曾暂停，次年又恢复，1994年至1996年间，“团队精神”虽有演习计划但没有执行，这促成1994年美朝达成一个有关核问题的谈判框架。与之相对应，“团队精神”被“反应、阶段、前进与整合联合”军演取代，持续到2007年，这些军演比“团队精神”规模小。2007年，“反应、阶段、前进与整合联合”军演被“关键决断”取代，“关键决断”与“鹞鹰”几乎同时举行，“乙支焦点透镜”持续到2007年，之后是“乙支自由卫士”，作战指挥权也随之从美国转至韩国。近几年，由于朝鲜持续核武试验、卫星发射，加上天安舰等事件，美韩军演内容也出现新变化，“斩首”、抢滩登陆、打击朝鲜核武库等演习内容都变得更具进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