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到魏晋隐士社会功用流变
2016-03-14王军敏
王 军 敏
(河南大学 文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0)
先秦到魏晋隐士社会功用流变
王 军 敏
(河南大学 文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0)
摘要:出于不同的利益考虑,统治者对隐逸之士持宽容与赞赏的态度。然而,不同时期的统治者又对隐逸所发挥的社会功效有着不同的要求,对隐士的态度也随时而变。先秦时期,隐士是天下有道与否的符号化象征;秦汉时期,天下大一统局面形成,隐士被统治者纳入政治体系之中,其政治才能被突显出来;魏晋之际,天下一统格局重新被打破,乱世之中隐士群体远离政治的品性更被统治者看重。与此同时,隐士的社会地位也呈现不断上升的趋势。从先秦到魏晋,隐士发挥的主要社会功用存在着明显不同。
关键词:先秦;魏晋;隐士;社会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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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出版时间:2016-01-06 15:32
隐逸,是中国古代文化中不容忽视的一个现象,学者对隐逸的原因、思想及隐士生活的断代问题给予颇多关注,而对隐士这一群体在整体上的变化及所发挥的社会功效研究不够。从先秦到魏晋,统治者从政治立场出发赋予隐士不同的社会内涵。隐士的地位及其发挥的社会功效始终处于变化发展之中。
一、先秦隐士的社会功用
先秦时期,诸国林立,百家争鸣,不同学派各自成说,隐逸思想也在这一时期逐渐明确。《论语·泰伯》篇中的“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1]81”及道家思想中的“心隐”,均表达着对隐逸的不同看法。先秦时期,隐逸便与政治因素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然而,天下局面尚未确定,各种体制尚未定型。隐士只是作为天下有道无道的符号化象征,符号象征之外的作用并非主流,隐逸与政治体系是相对分离的两种方式。隐逸之士的声望及地位主要体现在民间。
《论语·微子》记载:“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1]190自成汤建立商朝到商纣被西周所灭,殷商历经31位君主,自第十一位君主孝成王中丁以来,“废适而更立诸弟子,弟子或争相代立,比九世乱,于是诸侯莫朝”[2]101。朝廷动荡,君主与诸侯国之间上下礼制崩坏。至第十九位君主悼王阳甲之时,殷商衰象已初露端倪。据《史记·殷本纪》记载:“帝阳甲之时,殷衰。”[2]101此后国运渐衰,其间虽有盘庚“行汤之政,然后百姓由宁,殷道复兴”[2]102,武丁“修政行德,天下咸欢,殷道复兴”[2]103,但依旧未能挽救王朝颓势。商纣王统治时期,“好酒淫乐,嬖于妇人”[2]105,致使“百姓怨望而诸侯有畔”[2]106。此时,礼崩乐坏,诸侯纷起,商纣王“用费中为政。费中善谀,好利,殷人弗亲。纣又用恶来。恶来善毁谗,诸侯以此益疏”[2]106。他启用奸佞之徒,废黜贤臣,“商容贤者,百姓爱之,纣废之”[2]107。在国祚颓丧的局势下,微子、箕子和比干屡次向商纣谏言不听,以至招致杀身之祸。比干以死相争,强谏纣王,纣一怒之下,“剖比干,观其心”[2]108;箕子惧祸,“详狂为奴”[2]108,“避地朝鲜”[3]2 822,无奈选择出走;微子“度纣终不可谏,欲死之”[2]1 607,最终听从大师箕子和少师比干之言,“遂亡”[2]1 607,远离朝廷。3人因纣王无道,或强谏而死,或避祸远渡,或隐居避世,3种结局都是天下无道直接导致的结果,是商纣荒淫的直接象征。
商末的伯夷与叔齐,因相让王位而不食周粟,成为隐士的典范,被后人称道不已,然两人前去西周投靠文王的事迹却总被忽视。据《史记·伯夷列传》记载:“伯夷、叔齐闻西伯昌善养老,盍往归焉。及至,西伯卒,武王载木主,号为文王,东伐纣。伯夷、叔齐叩马而谏曰:‘父死不葬,爰及干戈,可谓孝乎?以臣弑君,可谓仁乎?’”[2]2 123可见,伯夷与叔齐并非一开始便是隐士,而是在文王已死,武王“不仁不孝”的情况下,两人选择了隐居。伯夷与叔齐认为,武王伐纣是无道之举,故两者之隐是对武王无道的抗议。两人只知人伦之忠孝,却不知天下之大义,武王伐纣虽是以下犯上,然在“纣昏乱暴虐滋甚”[2]121时,顺应天下之道是进步之举。
在民间也有一些隐士因混乱无道选择避世,如楚狂接舆,长沮和桀溺等。与此对应的是隐士出山成为天下有道的象征,姜太公则是证明西周有道的隐士代表。“或曰,太公博闻,尝事纣。纣无道,去之。游说诸侯,无所遇,而卒西归周西伯。”[2]1 478在归西伯之前,太公在纣王处谋事,因纣王无道而离去,后在诸侯之间始终未曾遇到识贤明道之君,最终“闻西伯贤,又善养老,盍往焉”[2]1 478。将纣王与文王对比,隐士择贤而出,更突出了其辅佐周室顺应天下大道的合理性。太公“以渔钓奸周西伯”[2]1 477,辅佐武王成就霸业。可见,投靠西周是姜太公的主观意愿。姜太公的主动投靠从隐者的角度证明了与商纣相比,西周存在天下有道的希望。
先秦时期,隐士的“隐”或“出”多是天下有道与否的符号化象征。虽先秦诸侯也有过招徕隐士的政策,但像姜太公之类隐士入仕的情况并不多见,故隐士的社会声望及地位多存在于民间。即使是以“入仕”思想为主的孔子,也在《论语》中不时透出自己对隐士的赞赏礼敬之处,而隐逸之士对孔子却是不欲与之谋。《论语·微子》中记载:“孔子下,欲与之(楚狂接舆)言。趋而避之,不得与之言。”[1]191孔子因接舆发表的对世事的看法,想要与之讨论,无奈接舆并不“与之言”。“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隐者也。’使子路反见之。”[1]194未见人,仅闻隐士之名便让子路“反见之”。《述而》篇中:“子贡问孔子,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1]69可见,孔子虽不太赞同隐士避世之言行,但对隐士个人给予了充分赞赏。
二、秦汉隐士的社会功用
自秦始皇统一六国,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局面形成,先秦时期的隐逸思想在这一时期被注入新的社会内涵,隐士群体开始正式进入统治者视野。统治者希望隐士成为巩固政权以及社会发展的助力之一,隐士则希望自己的政治才能为统治者所看重,身份地位被官方承认。
秦朝国祚短促,虽有“焚书坑儒”之举,但此前依然存在招隐政策。汉朝建立之初,统治者深刻体会并意识到人才的重要性。刘邦在总结其得天下与项羽失天下的原因时曾说:“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填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所以为我禽也。”[4]56刘邦将其最终取得天下的原因归结为知人善用,而项羽则刚愎自用不能委任贤者故而失天下。汉朝建立之初,刘邦便奠定了重视贤才的根基,更颁发求贤诏书:“御史大夫昌下相国,相国酇侯下诸侯王,御史中执法下郡守,其有意称明德者,必身劝为之驾,遣诣相国府,署行、义、年。有而弗言,觉,免。”[4]71要求各地官员亲自劝勉贤者辅佐汉室,对“有意称明德”者并没有身份限制,自然也包括有贤才的隐士。以后汉朝历位帝王皆延续高祖求贤的政策。武帝时期开察举之制,为各个阶层进入仕途发挥其政治才能提供便利。到东汉时期甚至东汉末年,求贤的诏书依然存在,这便以官方名义对隐士群体给予了肯定。秦汉两朝的一系列政策所看重的是贤者之“才”,统治者希望各阶层的贤能之士充分发挥才能为其巩固统治效力。隐士在这一阶段突出的社会功用便是其政治才能的发挥,甚至有些隐士直接参与并影响国家大事的决断。
秦末汉初的商山“四皓”便直接影响了刘邦太子废立的结局。吕后因高祖欲废太子一事求助于留侯张良,留侯献计曰:“此难以口舌争也。顾上有不能致者,天下有四人。四人者年老矣,皆以为上慢侮人,故逃匿山中,义不为汉臣。然上高此四人。今公诚能无爱金玉璧帛,令太子为书,卑辞安车,因使辩士固请,宜来。来,以为客,时时从入朝,令上见之,则必异而问之。问之,上知此四人贤,则一助也。[2]2 045”于是吕后令吕泽使人奉太子书,卑辞厚礼,迎此四人。后来的一次宴会中,高祖见4人跟从太子,大惊曰:“吾求公数岁,公辟逃我,今公何自从吾儿游乎?”4人皆曰:“陛下轻士善骂,臣等义不受辱,故恐而亡匿。窃闻太子为人仁孝,恭敬爱士,天下莫不延颈欲为太子死者,故臣等来耳。”上曰:“烦公幸卒调护太子。”[2]2 047高祖最终改变了欲废太子的想法。且不说“四皓”何以拒高祖而从太子,其在废立太子这件大事上发挥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留侯张良与叔孙太傅等多位大臣的劝谏都未能让高祖改变心意,“四皓”的出现却直接影响了高祖的决定。可见,无论在高祖的观念中,还是在上层统治阶层的意识中,有才能的隐逸之士都是被推崇到极高地位的。
严光曾与刘秀一同游学,在刘秀建立东汉政权后便改变名姓隐居,“帝思其贤,乃令以物色访之”[3]2 763,终不能使其相助。东汉末年的诸葛亮躬耕隐居,“刘备访世事于司马德操。德操曰:‘儒生俗士,岂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此间自有伏龙、凤雏。’备问为谁,曰:‘诸葛孔明、庞士元也。’”[5]913后刘备三顾茅庐请其出山辅佐,光复汉室。无论隐士最后从仕与否,统治者都希望有才能的隐士可以步入朝堂,辅佐其进行统治。秦汉时期,隐士在统治官僚体系中的威望与地位极高,帝王看重的是其辅佐政治的才能,虽有大量隐士不愿入仕,然其存在已经引起统治者的高度重视,其才能是最大的资本与倚靠。除此之外,一些隐士无法得到统治者重视,有些入仕之后却深感无法施展抱负,由此出现了许多以“不遇”为题材的文学作品。然而,这些并不能否认统治者对有才能的隐士所采取的积极招纳的态度以及对隐士政治才能的看重。
三、魏晋之际隐士的社会功用
秦汉以降,社会格局重新分化,隐逸之士在魏晋乱世之际的社会功用发生变化。出于乱世政权的考虑,统治者更加注重隐士的品行而非才能。除了得到官方承认之外,隐士在民间亦拥有极高的威望。
魏晋之际隐士众多,或避祸,或求仕。从政治角度出发,统治者出于维护政权的目的,更加看重隐士隐居不仕和不过多参与政治的品性。虽然仍存在许多招纳隐士的政策,但更多是出于乱世证明政权合法性的需要,招隐在这一阶段并非是因为隐士的政治才能可以辅佐君主,而是因为“隐士有道则出”的特定内涵可以证明政权的民心所向及君主的贤明形象。所以,魏晋之际的统治者对隐士的态度是极其矛盾的,一方面希望通过招隐来证明自己是贤德之主,另一方面又希望隐士不要真正参与政治之中。统治者通过隐士不理俗物的特性来引导世风,避免不必要的动乱。鉴于此,许多官僚贵族对隐逸之士礼遇非常,并提供物质上的援助。享有一定官职的隐士多放荡不羁,乐山好水,在民间积累了极高的声望。
蜀汉时杜微拒不出仕,后诸葛亮在请其出山时说:“君但当以德辅时耳,不责君军事。”[5]1 020可见,请其相助,仅要求以“德”辅时,并不要求其有真正的建树。两晋更有《晋书·隐逸传》及《世说新语·栖逸》等专门为隐逸群体作传的篇章。《晋书·隐逸传》云:“今美其高尚之德,缀集于篇。”[6]2 426君主及官僚礼贤下士,并非真正欣赏其治国才能,而是重在德字。
出于现实利益的考虑,隐士在接受官僚贵族礼遇资助的同时,选择远离政治。许询隐居时,“每致四方诸侯之遗……许曰:‘筐篚苞苴,故当轻于天下之宝耳。’”[7]649许询理所应当地接受着各地官员的馈赠。郗超则“每闻欲高尚隐退者,辄为办百万资,并为造立居宇”[7]650。即便未接受物质资助的隐士,受诸侯礼遇也是普遍之极。《晋书·隐逸传》记载:“张祚遣其太子太和以执友礼造之,纤(宋纤)称疾不见。”[6]2 453“大司马桓温尝往造之(瞿硎先生)。”[6]2 456在《晋书·隐逸传》及《世说新语·栖逸》中,这类现象屡见不鲜,然几乎都以隐士拒绝或不见为终。这种“征召—拒绝”的关系从客观上更加提高了隐士的地位。翟道渊因好友周子南做官而“不与语”[7]646,嵇康因山涛欲推举他而“与书告绝”[7]640。隐逸既能避祸,又能在一定程度上满足统治者对士人的要求,这种“捧而不用”的态度,使社会普遍崇尚隐逸之风。
隐士与官僚集团之间的矛盾关系成就了其在民间的声望。孔愉在隐居时,百姓“为生立庙”[7]643,刘驎之“甚厚为乡闾所安”[7]644。隐士因其特殊品行与统治集团之间形成一种特殊的关系,但其社会地位远高于普通大众。经秦汉两朝发展到魏晋,隐士的政治才能已日渐突出,然动乱时期的统治者,首先考虑的是维护政权稳定,隐士的政治才能有可能匡扶天下,也有可能导致大乱。统治者对隐士的整体态度是建立在如何对维护政权有利的角度上,他们一方面通过征召来显示自己的胸襟与合法性,另一方面又不希望隐士过多地参与政治,不可能真正地任用贤能之士。隐居多因避祸,就证明统治者不是真正地礼贤下士,任人唯贤。隐士只能在统治者给予的虚假重视上尽量让统治者放心,隐士身份所赋予的不理俗世的特性正好满足统治者的这一要求,故这一时期在整体程度上,隐士被重视的是品性,而非才能。
先秦时期,隐逸思想尚不成熟,隐士真正参与政治的情况比较少见,更多的是天下有道与否的符号化象征。他们虽保持对现实政治的关注,言行中也时时透露出对当时统治的看法,然大多认为天下无道,需要隐居。隐士并非没有入仕者,像微子之类先从仕,后因政治黑暗君主无道,拯救无望而选择隐居的情况,比终身之隐更能体现天下无道的事实。姜尚这类先隐后仕者,也是出于“有道则见”的考虑。无论是先隐后仕、先仕后隐或是终身不仕,都体现出隐士的符号化象征。从秦汉统一政权开始,隐士被统治者纳入政治体系之中,皇帝或者官僚贵族多次征召隐士。该时期更看重隐士的政治才能,能力成为其受到官方礼遇的主要因素,隐士也在社会统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魏晋时期,天下格局发生变化,乱世中的统治者对隐士的态度存在矛盾性,一方面想通过官方招隐的政策体现君主的贤明及政权的合法;另一方面,隐士对政治的影响受到统治者忌惮,统治者更加看重隐士不理俗事的品性,以便减少政治动乱,巩固政权。
从先秦到魏晋之际,隐士在不同阶段发挥的社会功用不同。这种变化与天下格局及统治者的态度密切相关。先秦和魏晋之际,即使同为乱世,隐士的主要功用也不相同。先秦时期,隐逸思想尚未成熟,隐士对天下大局及政治的影响并未真正得以发挥;经过秦汉的发展,隐士的地位及其所能发挥的作用已经得到确定;然而在秦汉之后的魏晋,隐士对社会及政治的影响已经显而易见,统治者对政权稳定程度的担心凌驾于其对社会民生发展的关心之上,而这时期隐士的政治才能有可能对政治稳定造成影响。所以,魏晋之际的统治者对隐士的政治才能并非真正重用,所赏识的只是隐士不参与政治的特性。在不同时期,统治者出于不同的目的及需要,整体上对隐士采取赞赏的态度。然由于不同阶段社会具体情况的变化,统治者所赞赏的只是隐士某一方面的特质,但并不是说隐士仅具备一方面的可取之处。只是在特定时期,因统治者态度不同,隐士在整体表现上仅以某一方面为主。不同的社会格局之下,隐士表现出来的主要功用也是不同的。
参考文献:
[1]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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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张万起,刘尚慈.世说新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14.
(责任编辑薛志清)
Changes of Social Functions of Hermits from the Pre-Qin Period to the Wei-Jin Period
WANG Jun-min
(School of Liberal Arts,Henan University,Kaifeng,Henan 475000,China)
Abstract:For different reasons,rulers often hold a tolerant and admiring attitude towards hermits.However,rulers of different historic periods have different requirements for social functions of hermits and their attitudes towards hermits vary.In the Pre-Qin Period,hermits symbolize whether the government adheres to principles of right and truth.In Qin and Han Dynasties,the country being unified,hermits are included in the political system by the rulers and their political talents are able to be displayed.In the Wei-Jin Period,the unification of the country is broken again and hermits,who are placed in the troubled world and have lost their political nature,are regarded as important by the rulers.At the same time,hermits’ social status is also showing a rising trend.From the Pre-Qin Period to the Wei-Jin Period,main social functions of hermits vary greatly.
Key words:the Pre-Qin Period;the Wei-Jin Period;hermit;social function
收稿日期:2015-09-10
作者简介:王军敏(1991-),女,河南新乡人,河南大学文学院古代文学专业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文学。
中图分类号:K 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462X(2016)02-000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