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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3-14李雨霖

云南画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怒江雪山教堂

李雨霖

丙中洛人神共居之地

丙中洛坐落在怒江流经贡山的第一台地之上。就像是大江母亲的赐赠,这一带并不像下游那样峭壁陡立,田地像报纸一样贴在几近垂直的山坡之上,而是一块块群山环抱的小坝子,土地肥沃,阡陌相连,山野青翠,树木葱绿。丙中洛是六库上游怒江大峡谷中唯一的绿洲谷坝,群山环抱,林木青青,村舍处处,石屋点点,田畴连连。这里东有横亘怒江峡谷的碧罗雪山,西有纵贯怒江峡谷的高黎贡山和著名的格瓦卡普神山,南边是贡当神山,北边则是雄伟的石门关峡谷,形成了“雪山为城,江河为池”的奇特自然景观。

丙中洛因其特殊的地理环境,使得这里的居民对峡谷雪山充满了各种神奇的幻想,认为每座奇峰怪崖,每棵大树都有着自己的神灵与生命,所以至今民间仍然流传着许多关于山崖、石壁和洞穴的动人传说。相信在世界上很难再找出一个像丙中洛这样的地方,巴掌大的地方居然拥有着如此多种的宗教并存且如此和谐地在一起,这不能不说也是一个奇迹。或许,也正是这种相信万物有灵的朴实信仰,使得丙中洛人对万物采取了一种兼容并蓄的态度,包括对外来的宗教也不例外。由于多种宗教的并存,使得丙中洛存在着各式各样、不同风格的宗教建筑。喇嘛教寺院有普化寺、香巴拉宫、巴玛拉宫等;天主教教堂有秋那桶教堂、重丁教堂(白汉洛教堂)等;基督教教堂有普格勒山教堂等。随着时间地推移,岁月地浸润,这些有着自身风格的宗教建筑,有些已显颓颓老态,有些还挺立如新,但仍是一道道迷人的风景。在丙中洛这块不大的土地上,现生活着怒族、傈僳族、藏族、独龙族等12个民族,成了一片真正意义上的多民族和谐相处的沃土。没有争斗,没有奴役,只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劳碌身影。多种民族,多种宗教,多种神灵,宁静而安详地融合在一起。在这里你甚至可以看到许多人胸前挂着耶稣十字架,同时又别着一枚毛主席像章的人,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但他们会认真地告诉你:玛利亚生下我们,而共产党让我们过上了好日子。同样在丙中洛你还能看到有的家庭由三四种民族组建且各信各的教,各吹各的调,互不干涉,和谐共处。静谧而优美的生活环境,古拙而朴实的生活方式,宁静而安详的生活态度,构建成了丙中洛的精神品质。这里,毋庸置疑,是人神共居的世外桃源。

秋那桶众神游乐的后花园

我溯怒江北上,期待与“人神共居的地方”丙中洛在收获季节的一场邂逅。翻滚的金黄麦浪是沿途最动人的色彩,蓝天白云下挥舞着镰刀的,弯腰捡拾稻穗的人们,满脑子浮现的是梵高或是米勒的油画。生活在都市的喧嚣中,渴望上路,脚步却总是迈不出那固定的轨道。这次出行之前,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久得几乎忘了一个人在路上是怎样一种自由和寂寞的滋味,这片人神共居的土地,会以怎样的方式来迎接我这个孤独的闯入者,我走过的每一片草地都会有鲜花盛开吗?经过的每一簇人群都会有笑脸相迎吗?

在通往睡眠的路途上,我看到了重丁村那一大片浩荡的麦田,淡淡的牛粪味,庄稼在微风里轻微地摇晃,卷尾巴的怒族狗欢叫着,石板屋上炊烟缈缈,俊俏的傈僳姑娘微微笑着,老人们黝黑的脸在夕阳的光芒下闪闪发亮,脸上的皱纹欢乐的游动着,就像田间的小道。

离开重丁村,沿着《德拉姆》中著名的茶马古道徒步前行,四季桶、秋那桶……途经了若干个“桶”,在怒族语中,桶是“和平、平安”的意思,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四季桶前还有个著名的景点——石门关,两山壁立形似石门而得名,石门关上游水平如镜,下游就水流湍急,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难得的是江水经过此关依然碧绿如翠。

沿途不时有过往微型车向我按喇叭示意,我摇摇头继续行程,跟着山间厚厚的云雾走,要比呆在巴士里惬意得多。最美的一刻,总在不经意的转角,贸然现身,撞你个措手不及。四季桶过后不久,突然间,隔着怒江远眺,对面缓坡上一片片金黄的麦田,一栋栋黑色高脚木墙石板屋点缀其中,白云与炊烟在半山腰交会,高黎贡山冰封的雪山顶若隐若现……一切田园风光中的要素在这里汇聚。很快我醒悟过来,这不就是号称“中国最与世隔绝的村庄”的雾里村。

如果要把丙中洛说成是人神共居的世外桃源,那么,秋那桶就应该是众神游乐的后花园。秋那桶村是怒江大峡谷北端的最后一个村子,秋那桶峡谷亦是整个怒江峡谷中最精华的部分,沿途有着茂密的原始森林,众多瀑布,在峡谷中穿行,景色非常壮观。走进秋那桶,就似步入了一个没有喧哗、没有杂色的纯净世界。古树、梯田、木屋、栅栏、溪水,斑驳梳落,错落有致,构成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宁静之美;溪水白雾缭绕,林中山花点点,高山上的村寨,忽隐忽现,分不清是在天上还是在人间,构成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自然之美;偶尔,几个疏落的人影,几声犬吠鸡鸣,更构成了“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和谐之美。置身其中,心境清明,杂念俱消。在秋那桶,亦有一座天主教堂,但逢周日,教堂的钟声响起,怒族、傈僳族、藏族的村民,说着不同语言一同步入教堂,双手合十,诵经。傍晚,霞光从嘎阿嘎普雪山方向射下来,暖光斜铺在丙中洛向东倾斜的坡地上。丙中洛格外的开阔,看着眼前金黄的麦田,远处皑皑的雪山;还有街头沉醉的村民,精明能干的外地商人,爱喝葡萄酒的喇嘛,虔诚的天主教徒;这里有一种令人惊叹的平静,是一个真实可及的神话世界。

白汉洛信仰住在心里

本来是搭车到达迪麻洛,不料临近村庄的途中遇到山体塌方碎石堵路,车子无法进去,只得提前实行徒步计划:步行进迪麻洛,之后到达山顶的白汉洛村。

为目睹一座教堂,一座对云南来说都算是遥远地方的一座法国人修筑的天主教堂。

偶尔路过的藏式木屋里,一张高原红的小脸蛋儿伸出来微笑。一个半小时之后翻到第一座山的山腰上,猛一抬头竟然有一户农家。梨花院落,春掩不住芳菲。简朴的小院,婆婆在屋檐下织布,见我们一副背包客模样,便热情邀请我们坐下来歇息。院子里白色的花瓣落一地,有黑色老母鸡率领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鸡,也有小狗抢食。

被逐渐疲惫的身体拖累,无心欣赏四面山花围绕的美景,一心盘算着对面山头的距离。一路上看到不同的野猪野狗们都不断超越我们,心里自然很不服,于是始终咬牙坚持。又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看到房顶上氤氲出的炊烟,急忙凑上前去询问,果然,上过这一串水泥阶梯,就是白汉洛教堂。

登上最后一层阶梯,灰白色的石碑后面,赫然,高耸的十字架戳进云层。接着,一座中西合璧的教堂肃穆在面前。她端端正正地坐落在山间这片平地上,雨露滋润,如仙如幻。走近,却发现柴门紧闭,经询问,得知晚上做礼拜的时候才会开放。

正巧赶上四月的第二个星期天,复活节,对白汉洛村的天主教徒们来说是个大日子。乡亲们都聚集在村子教堂外面的篮球场上,吃蒸洋芋,喝着一种叫做水酒的酒,小孩子们吃着零食,精壮的年轻小伙子们正在进行一场混杂雨水和牛粪味的乡村篮球赛,这是他们淳朴简单的快乐。

白汉洛村生活着藏族、怒族等多个少数民族,主要信奉基督教。想起那十九世纪中叶雄心勃勃在云南成功立足的西方传教士们,他们跨过重洋翻山越岭,来到这样一个甚至连国人都鲜知的山村里,建教堂、讲教义,甚至传授农作物的耕作方法,不说语言上的难以沟通,单是肤色发色眼色和鼻梁高度上的差异就足够他们和当地人磨合的。于是我开始猜想,会不会真有这样一个法国人,他金发碧眼鹰钩鼻却说着一口流利的与其外表极不匹配的云南话,那该是多么一幅生动的画面。

下午的时候,全村藏族的村民在教堂外的一片空地上,置上桌子音响,放着响彻山头的民族歌曲,他们买来啤酒,男女老少人手一瓶,然后围起一个大圈开始跳起民族舞蹈。热情的藏族同胞邀请我们一起跳舞、喝酒,有一个喝多了的大叔一遍遍重复着“我们今天就是高兴”,一遍遍说着“我就住在山上那棵大树边”“我家种了洋芋、包谷”,这是一个山民最淳朴最简单的幸福。

心里一阵感慨:你有多久没见过这么纯真的脸——每张脸都有各自的纯真;你有多久没有见过这么纯朴的笑——每个笑都有不同的纯朴;你有多久没有这么新鲜——崭新的自我鲜活的状态;你有多久没有那么,那么美。

而这种简简单单“一穷二白”般的快乐,是我们生活在城市里的人追寻多久走出多远才能苛求得到的呢?

在村子里的几天,早上推窗,云雾缭绕像是睡在天边宫,中午太阳出来打个照面,潮湿了多日的土地冒起白白的烟雾,孩子们在自家门前的田埂上奔跑打闹,大人们推着手扶耕地机劳作。野狗野猪野驴野牛们时常出没,随地休息。房前的花树灿烂清明,像一束束银花,阳光下闪着白色的火星子。四面雪山掩映着。黄昏时分,夕阳西下,炊烟升起。山上信号不好,洗澡没那么方便,远离网络的世外日子也没有想象中困难。看着一张张朴实的高原红的脸,骨子里的那种虔诚,突然间发现,可以如此朴素地生活,就心满意足。

老姆登神深爱世人

在怒江峡谷沿岸,只要有村落的地方,就可以找到以前外国传教士建造的教堂。在这个远离西方基督的偏僻所在,基督教和天主教在不同的民族中都有人信仰,这是颇值得玩味的文化地理现象。早在1902年,来自法国的传教士决心要跨过碧罗雪山,向深山里的百姓传递上帝的福音。很难想象,为什么一个偏僻的地方能吸引这么多传教士进入,或许他们是受了神的感召?或许神只是更愿意眷恋这片世外桃源般的土地?于是,在礼拜的日子,人们换上干净的衣服,背着厚厚的傈僳文《圣经》和《颂主歌曲集》,顾不得洗净脚上的泥土,从四面八方涌向教堂……

沿着传教士的脚步,翻越了碧罗雪山,当“神爱世人”的大字出现在面前时,落日恰好西斜。我独自抱膝倚在老姆登教堂的白墙红瓦下,面向对面峰峦叠嶂的高黎贡山,仿似是要把其刻入脑海般静静仰望良久。曾在网上看到这样一个标题:愿做老姆登的一条狗。敢发出如此豪言,莫非是水泥森林中的落荒逃难者?一日徒步20余公里,累得筋疲力尽,当“神爱世人”的十字架在我面前豁然开朗,终于恍然大悟了,做一只慵懒的、在山顶教堂打瞌睡的小狗,在此刻真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老姆登教堂据说是怒江峡谷中最大、最好的教堂,它可以容纳500人,对一个乡村而言确实够大了,但要说好就有些勉强。青砖墙、红漆圆拱木窗、白铁皮屋顶、长条凳……基本就是乡村大礼堂的水平。没有哥特式的尖塔,没有高升的穹顶,没有万花筒般的玻璃彩窗,没有管风琴、钢琴之类的乐器,内墙上的红十字是用红纸剪贴上去的……全然没有想象中欧洲大教堂的奢华,是极简主义的教堂,怒江大峡谷里的教堂都是这样,它只是信仰、聚会的地方,和情调、建筑艺术什么的没有关系,唯其如此,更加彰显信仰的真纯、赞美诗的动人。旁边的知子罗曾经是大峡谷的首府,但已是遥远的记忆。城市废弃了,喧嚣之后留下的是宁静。到了夜里,《哈里路亚》的歌声在山谷中回荡,村民们的脸上看不到悲苦、厌倦、猥琐或愚钝,相反,却是满面春风、神采飞扬。他们是明朗的、闲静的、纯真的、优雅的、美丽的,在这些男女农民用未经训练的声带最强音唱出的结构宏伟、音色辉煌的圣歌与赞美诗中,在这个充满福音的峡谷里,尽享那来自天籁圣洁无比的爱!

知子罗记忆之城的故事

知子罗,怒江人民心中永远存放着的一方净土。这里是一块宝地,海拔2000米,居高临下,扼制怒江,北通福贡、贡山,南接泸水,东越碧罗雪山通兰坪。城东南十里是碧罗雪山丫口,沿一条古驿道走到这里,翻过去就可抵达兰坪,据说天气晴朗之时,碧罗雪山西侧的怒江,东侧的澜沧江,皆可尽收眼底,苍茫之间,江流如线,深嵌峡谷,并肩北来,又比肩南流,甚为壮观。起先,知子罗还是怒族的聚居地,民国以来就已成为怒江两岸的行政中心,20世纪50年代前后又成为了碧江县和怒江州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成为怒江上一座繁华的小城。

知子罗气候温润,雨量充沛,土地肥沃,常年被云雾笼罩,是个难得的好地方。然而,地质专家经实地勘测后认为知子罗存在着大面积滑坡的可能,于是在1986年12月,碧江县被下令撤销,“碧江”这个名字从此便在中国地图上永远的消失了。

那一年,特意从大理请来工匠打造的县城新景观——八角楼才竣工不久,名为图书馆,却还没来得及放进一本书;县城的进修学校才搭起两层的支架,门窗还没装上就全拆了;四层的工商银行大楼才启用了一年;可容纳千人的电影院才放了三天的电影……曾经繁华的碧江县城,就这样在这场城市的变迁中安静了。

这一天,上演了无数历史话剧、见证了百年怒江历史、承载着几代人梦想的知子罗成为了旧城。临走前不少村民写在城内白墙上的留言:“碧江县城和我永远分别了,永远想念您”,无不透漏着当地村民对知子罗深深地眷恋之情。

走进今天的知子罗,会有种时间倒流使人回到那个曾经让无数中国人热血沸腾的时代。当年的县政府大楼、县委党校、县公安局、新华书店,清一色的青砖瓦顶房,墙上黄底红字写着各种毛主席语录,尽管历经了岁月和风雨,却依旧十分醒目。水泥路、花台、阴沟、自来水管、水泥电杆、木框窗、木板楼和木质扶手,依稀都还是当年的模样。还有那座曾经是县城标志性建筑、呈八角形共三层的县图书馆,四周依然青草依依。旁边的学校墙上,那个火红年代的时代标语还在,连贴着大字报的订书针也能依稀看到,尽管锈了,黑了。最让人惊奇不已的是,原来的礼堂、学校、文化馆、体育馆等现已成了牛棚马厩,而居民在其附近却另搭茅屋居住。以至成了牛马住高楼,百姓住草房的奇特景象。或许这就是怒族、傈僳族人民几千年来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结果吧。

高山的宁静,破落的容颜,让知子罗看上去是那么的孤独寂寞。站在空荡荡的的街道中央,回想往昔的繁华,令人恍惚隔世。街道是尽头,是一座较新的基督教堂,当地的怒族、傈僳族人在这里诵读着赞诗。

这座记忆之城,宁静中却又带着一丝寂寥。但它的美丽,它的富饶,它的历史却永远留在了怒江人民心中,成为记忆。

澡塘会赴一场春天的盛宴

怒江的故事是从每一年的年底开始的。江水清澈起来,节日接踵而至,阔时节,圣诞节,元旦,春节,开春节……花开了,一条铺满鲜花的峡谷。海棠花,木棉花,油菜花、桃花、梨花、油桐花,杜鹃花……海棠花开的时候,澡塘会也就到了。

每年春节全家团聚之后,正月初二,傈僳族人就踏上了精神之旅。他们穿上新装,背上炊具,携家扶口前往怒江岸边温泉。在温泉中洗澡,洗去辛劳,擦掉秽气,迎来吉祥,拥抱温馨。乡里亲朋和难得相见的族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相聚怒江边,相会于这天然温泉澡堂,自然在泡温泉洗澡中就完成了串亲会友、沟通情谊、大吃大喝的使命。一个传承了三百多年的春浴习俗,不仅仅是洗去污秽。洁净后的身体开始燥动,歌声在追逐心仪的人。翩翩舞动裙裾,弹起琵琶,吹起口弦,通宵达旦。那是狂欢了。等到吃饱了露天宴,谈够了情与爱,聊足了收获与憧憬,傈僳人就再下到温泉澡池中,再泡再洗,搓揉全身,舒展筋骨。这样的日子要持续三四天,甚至十来天,人们才依依不舍地收拾行装,走上那蜿蜒弯曲的盘山小道。

这里没有遮拦,男女共浴。泡澡者同卧一泓,敬老让幼,互聊家常,时时传来一阵阵欢笑,其乐融融。怒江边那棵高大的木棉树下人头攒动,脱了衣服的是洗澡的,穿着衣服的是拍照的。洗澡的女人们并不反对我们这些摄影者的闯入,反而依仗人多势众,对我们高声调侃起哄,搞得我们往往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羡慕,抑或是心里涌动的一种渴望,一种裸露的渴望,在一种自然状态下的率真。但是我不能。当我借着夜的衣裳,享受着肌肤溶化在温暖如春的泉水里,异样地裸露在这样一个自然环境里,反倒不习惯了。

洗礼,被沐浴的灵魂,开始了天堂的路。洗澡成了一种虔诚的仪式。怒江,在这柔顺的时刻,居住两岸的傈僳族,被江水隔开的生活因了这场澡塘会,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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