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红桃山》本事以及创作时间考——兼及简本《水浒传》的问题

邓　雷

(福建师范大学 文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7)



京剧《红桃山》本事以及创作时间考
——兼及简本《水浒传》的问题

邓雷

(福建师范大学 文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7)

摘要：京剧《红桃山》所演虽然是《水浒传》梁山人物之事，但是一般认为此剧与《水浒传》无关。之所以产生如此印象，是因为读者阅读中流行的是繁本《水浒传》，人们无缘得见简本《水浒传》。而《红桃山》本事正是来源于简本《水浒传》征王庆的故事，当然在此基础上又进行了加工与改编。《红桃山》此剧的确切创作时间现今已很难考证，通过与诸简本《水浒传》的对比，发现其改编的底本为《汉宋奇书》，通过《汉宋奇书》的刊刻时间以及所载《红桃山》剧目时间，可以大致推知此剧创作于乾嘉年间。

关键词：红桃山；水浒传；本事；创作时间；简本

邓雷.京剧《红桃山》本事以及创作时间考——兼及简本《水浒传》的问题[J].东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35(2)：125-128.

Deng Lei.The textual research on original story and creation time of peking opera Hongtao Hill [J].Journal of East China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Social Science)，2016，35(2)：125-128.

作为《水浒传》版本演变史上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简本系统的《水浒传》由于艺术成就上缺乏，一直以来都被学界低估。也正因为此，简本《水浒传》的研究一直处于一个比较匮乏的状态，甚至有的学者认为，简本《水浒传》从数百年前起就被金圣叹本挤出了读者的视野。其实简本《水浒传》从明代至清代，一直都在中下层读者中流传着，同时也衍生出了一些其他的作品。以下通过《红桃山》剧本与简本《水浒传》的关系，便可窥见简本《水浒传》在清代的一些传播情况。

1《红桃山》与简本《水浒传》

《红桃山》是京剧的传统剧目，也称为《男三战》《三战张月娥》等。这出剧讲述的故事是雷应春与其妻子张月娥占据红桃山，与梁山对峙。宋江派林冲前去攻打红桃山，雷应春被林冲用回马枪刺死于马下。张月娥闻讯为夫报仇，林冲不敌，恰逢关胜支援而至，得知战况，出兵再战，被张月娥火光大阵所伤，幸得火德星君相助，方得逃脱。随后花荣押解粮草而至，林冲、关胜、花荣三马连环，最终击败张月娥。

此剧情节颇为简单，但是一般都认为此剧所讲故事与《水浒传》无关，只是借用《水浒传》三个人物，代表三种不同的角色与张月娥打斗。如《清车王府藏戏曲全编》中《红桃山全串贯》解题认为，此事《水浒传》所无[1]。《汉剧传统剧目考证》也认为，此事不见《水浒传》[2]。那么，此剧所载故事是否与《水浒传》有关呢？若从现在最流行的三个本子来看，一为七十回金圣叹本《水浒传》、二为一百回容与堂本《水浒传》、三为百二十回本《水浒全传》，这段故事确实不见于《水浒传》当中。但是需要注意的是，这三种本子都是繁本，因当下我们市面上所流行的整校本《水浒传》几乎是繁本的天下，以至于简本完全为人所忽略。然据笔者初步考察，《红桃山》的故事情节很可能出自于简本《水浒传》。

从故事情节上来说，除了征讨田虎、王庆这两个部分之外，《水浒传》简本与繁本基本相同。其中百二十回《水浒全传》属于繁本系统，虽也有田王故事，但是此田王故事与简本的田王故事有不小的差距。百二十回《水浒全传》田王故事中没有《红桃山》的情节，而简本的田王故事中却有这个情节。此处情节具体在征讨王庆的故事中《公孙胜马耳山请神 宋公明东鹫岭灭妖》一回的末端和《宋江攻打秦州城 王庆战败走胡朔》一回的前端。

经查询，有征王庆故事的存世简本包括种德书堂本、评林本、刘兴我本、藜光堂本、李渔序本、英雄谱本、汉宋奇书本等。诸本均有《红桃山》情节，文字稍有差异，但情节内容基本相同。以刊刻时间较早的种德书堂本此段情节为例，故事讲述的是宋江在征讨王庆的过程，来到红桃山，此山是由王庆姨亲雷应春夫妇把守，雷应春妻子叫婆婆娘，又称为白夫人，习有妖术，手底下有五个厉害的将领。宋江派兵攻打红桃山，雷应春出战，被林冲刺死于马下，花荣也射死了一个将领。白夫人闻夫死讯带兵报仇，第一阵以座下异兽之威将花荣、秦明杀退。宋江退兵于营内商议应对之法，第二阵关胜杀死一个将领，白夫人欲行术法却被公孙胜所破，回马想逃时被赶来的呼延灼打死于马下。

将京剧《红桃山》的故事情节与《水浒传》简本此段情节进行比较，可以很明显地发现因袭的痕迹。首先，故事的发生地点一样。地名红桃山就是一个最为显著的特征。两个故事的战事发生地点都在红桃山，京剧故事情节更是以《红桃山》作为剧名。其次，故事的主要人物相同。京剧《红桃山》中出现的人物雷应春夫妇、林冲、关胜、花荣，在《水浒传》简本中均有出现。其中林冲、关胜、花荣是《水浒传》中人物姑且不论，雷应春之名是简本独有的名字。京剧《红桃山》中寨主也是雷应春，虽然此名有的京剧本子作雷英春、雷迎春，但是考虑到京剧剧本中人名多有以音似字替代的习惯，像《艳阳楼》中花逢春有的剧本写作花凤春，《南阳关》中的韩擒虎有的剧本写作韩秦虎，所以也就无足怪哉。再次，故事的主要情节相同。《水浒传》简本中雷应春为林冲所杀，雷应春的夫人为夫报仇，先是战胜梁山官军，最后为其所败。而京剧《红桃山》基本剧情同样如此。

除此之外，京剧《红桃山》是一部中小型武戏，此剧刀马旦应工，主要表现的就是女将武艺高强。而《水浒传》简本中雷应春夫人的武艺也是十分的高强，书中对她的介绍是“雷应春有妻名婆婆娘，最是利害，使一柄泼风刀，骑一疋锦花狮子兽，上阵之时，马见其兽，脚先伏地，便能取胜。或杀输之时，即使妖法，能呼风唤雨，喷水迷人，以此王庆靠这妇人谋叛，侵夺城池”[3]。由此，可见雷应春妻子的勇武不凡。此女不仅是红桃山的倚靠，在王庆阵营中都是心腹大将，所以在京剧《红桃山》中她才能连番杀败梁山头目中武艺极其高强的林冲与关胜。同时京剧《红桃山》中张月娥懂得火光大阵术法，而《水浒传》简本中白夫人也懂得使妖法，会呼风唤雨。

在一些细节方面，同样能够窥见京剧《红桃山》与《水浒传》简本之间的渊源。《水浒传》简本红桃山的故事是发生在整个征讨王庆的大故事之中，是时梁山已经被朝廷招安，梁山的人马属于官方部队，征讨王庆也是奉了朝廷的旨意。在征红桃山之前，宋江寻得土人问询情况，土人说了一句话，“今得天兵到来，小人不敢隐瞒，特来报知缘由”。此处土人将宋江的部队比作天兵，应是十分恰当的，因为“天兵”一词有指封建王朝部队的意思，宋江此时的军队正是代表了官方。而京剧《红桃山》的故事是一个独立的故事，红桃山是跟梁山对立的一个山头，梁山此时并没归顺朝廷，红桃山与梁山作对不过是绿林之间的争斗。但是在《故宫珍本丛刊·乱弹单出戏》的《红桃山》剧本中，林冲与雷应春比斗之前有这样一句话：“雷迎春，天兵到此，还不马前归顺。”[4]此句中的“天兵”一词肯定不能用在梁山一伙人的身上，但是此处我们可以看出京剧《红桃山》与《水浒传》简本之间的渊源，即在因袭的过程中有些印记并没有抹除干净。

当然京剧《红桃山》在利用简本《水浒传》田王故事之时，并不是完全的袭用，也存在着改编的情况。其中最大的一个变动就是雷应春夫人名字的变动，在小说中此女叫做婆婆娘，也称为白夫人，在京剧中却称为张月娥，也有的叫做郑玉娥。小说中征讨红桃山的将领名单有林冲、花荣、秦明、关胜、呼延灼和公孙胜，但是在京剧当中却只有林冲、关胜、花荣三位。小说中故事情节更为复杂，为了克制白夫人胯下的异兽制作了喷火兽，为防止白夫人的法术又到仙庙取水。而在京剧中情节则比较简单，最后战胜张月娥不过是林、关、花三人三马连环与她齐斗而已。

京剧《红桃山》的这种改编，当然也是为了符合戏剧舞台的演出。从人名来说，无论是婆婆娘还是白夫人，都不是一个正式的名字，而作为一部刀马旦应工的作品，主角自然要有一个名字。从出场人物来说，这是一部中小型武戏，出场的人物自然不宜过多，而林冲、关胜、花荣也正好代表三种不同类型的男性角色。林冲是武老生、关胜是武花脸、花荣是武生。从剧情来说，这部戏主要就是为了展现刀马旦的武艺，一切谋略的故事剧情在舞台上也不宜展示。

综上所述，京剧《红桃山》来源于简本《水浒传》征王庆故事中的情节，而又在此基础上进行了加工与改编以更加符合舞台戏剧表演。

2《红桃山》剧本的流传与演变

知悉京剧《红桃山》的故事渊源之后，对现存《红桃山》诸剧本所存在的异同可以作出一个考察，得出最接近于小说的剧本，以及这个剧本其后的一个发展状态。现今所存京剧《红桃山》剧本大致有以下这么几种：故宫珍本丛刊所藏两种(以排序先后径称为甲乙种)、清车王府藏本、俗文学丛刊本、京剧汇编本、国剧大成本。其中故宫珍本丛刊甲乙种内容基本相同，情节同于上文所述京剧《红桃山》的故事简介。但是其间细节有少许不同，甲种剿灭红桃山并未叙及理由，乙种则因为雷应春夫妇搅骂梁山。而且乙种在介绍张月娥的时候，还说到了她的身世，起先在朝为官，有功不赏反受罚，所以带了一支人马逃到了红桃山，因爱上雷应春一身好武艺，便嫁与了他，夫妻二人招兵买马，等天下大乱再报当年之仇。京剧汇编本情节也大致同于前两者，只是少了火德星君这个角色，最后关胜被救回来是靠着众将士，而不是火德星君。清车王府藏本、俗文学丛刊本、国剧大成本则属于另一个体系，剧中已经没有了雷应春这个人物，为夫报仇的主题也就随之而消失了，取代雷应春位置的是先锋金眼兽余龙。

从上述诸剧也可以看出故宫珍本丛刊甲种离本事最近，其次是故宫珍本丛刊乙种以及京剧汇编本。而较远的则是清车王府藏本、俗文学丛刊本、国剧大成本三种。这一点也可以从刀马旦的名字中看出来，故宫珍本丛刊甲种、京剧汇编本为张月娥，故宫珍本丛刊乙种为张玉娥，而清车王府藏本、俗文学丛刊本、国剧大成本三种中则变成了郑玉娥。

当然现在所存在的剧本仅仅不过是冰山一角，有很多戏班在表演之时都是口头相传，有的也会根据戏班的具体情况进行增减，而且这种改编在现代依旧还在进行。像最为有名的就是齐淑芬演出的《三战张月娥》，此剧齐淑芬由松雪芳亲授，故事主题已经完全转变。女主角张月娥变成了一个武艺高强、心高气傲的女将，其父为蔡京所害，与其弟逃入红桃山，占山为王，劫富济贫，与官府为敌，因不满梁山好汉对她的轻视，才与其交手。报仇的意向已经完全不见，人物以及出场顺序也由于林冲、关胜、花荣变成了关胜、林冲、呼延灼。张月娥最后的结局也不是被擒，而是在走投无路之下，经众好汉劝降才归降梁山。此剧经由齐淑芳首演后，成为京剧舞台上武旦演出的必备剧目。此改编剧后又被昆剧吸收并再次改编。

《红桃山》除了是京剧剧目之外，也被各种地方戏曲所收纳，成为常备剧目。像徽剧、河北梆子、山东大弦子戏、同州梆子、汉剧、瓯剧、秦腔等都有此剧目。但是有的可能因为辗转流传，已经与《水浒传》简本故事本事越走越远。像在蒲州梆子戏中雷应春已经改名成了卢阳春，故事开始已经不是梁山征讨红桃山，而变成了红桃山欲灭梁山。在山东大弦子戏中梁山与红桃山的争端是花荣回家探亲途经红桃山，发现雷应春夫妇操练人马欲对付梁山。

3《红桃山》创作年代及所据《水浒传》底本考

戏曲《红桃山》具体出现在什么年代，现今已很难考证。但是最早在《春台班戏目》及《庆昇平班戏目》已经著录此剧目。清道光三年(1823)代州贵林班于山西忻县温村舞台题壁，载此剧目。《春台班戏目》虽有“乾隆三十九年(1774)巧月立”的字样，但是据颜长珂先生考证，册中所叙演员、堂名，都是出自乾隆乃至嘉庆以后[5]。《庆昇平班戏目》据周明泰《道咸以来梨园系年小录》记载，系道光四年(1824)庆昇平班领班人沈翠香所有之物。[6]

据现存资料来看，《红桃山》的创作时间似乎应该在乾嘉之后。但是现存资料并不代表历史当中所存在的全部情况，而且《红桃山》是许多地方戏曲的传统剧目，这些剧目的大部分文献已经失考，更对判定《红桃山》成书于什么时代造成了困扰。《水浒传》简本的成书时间最早有年代可证的是明代万历年间(1573-1620)，那么《红桃山》有没有可能在明代就出现了，还是到清代才被人改编成了剧本？如果是在清代被改编，那么具体又是在什么时代？

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将《红桃山》与《水浒传》简本作出一些比较，可以窥见《红桃山》的创作时间。《水浒传》简本大多流行流行于明代，像种德书堂本、评林本、英雄谱本、刘兴我本等，流行于清代的只有两种，一种是征四寇本，另一种是汉宋奇书本。征四寇本其实属于嵌图本系统(刘兴我本、藜光堂本、慕尼黑本、李渔序本)，只是将金圣叹本的内容截去。比较《红桃山》剧本文字与明清哪种简本《水浒传》更为近似，则可以得出它的大概创作时间。

首先是一处小细节，上文已经说到“天兵”的问题，与简本情节渊源最近的故宫珍本丛刊甲种文中因为“天兵”也透露出与本事的渊源。但是上文所举之例“今得天兵到来，小人不敢隐瞒，特来报知缘由”，并不是所有简本此处均作“天兵”。其中种德书堂本、评林本、英雄谱本作“大兵”，三种嵌图本系统(刘兴我本、藜光堂本、李渔序本)、征四寇本、汉宋奇书本作“天兵”。由此点来看，《红桃山》的创作于清代的机会要更大，因为即使是与明代刘兴我本相同，也很可能不是出自此本，而是清代征四寇本。

其次是一个人名，这个人名是雷应春。在剧中这个人名有的称为雷应春，如《传统京剧人物造型荟萃》对《红桃山》剧情介绍时，就作雷应春[7]。有的作雷英春，这个应该是最普遍的，也能够理解，“应”与“英”同音，如果是口授的话，容易写错。但是有的也作雷迎春，如故宫珍本丛刊甲种、《中国戏曲志·北京卷》对河北梆子《红桃山》的介绍[8]、《中国戏曲衣箱》对《红桃山》的介绍均作雷迎春[9]。看起来雷迎春之名似乎也是雷应春的音似而误，其实不然，在上述诸简本《水浒传》中红桃山的寨主均作雷应春，但是恰恰有一个本子作的是雷迎春。这个本子就是汉宋奇书本，而这个本子也只有一处作雷迎春，就是在进行介绍之时，“将红桃山设立关隘，守城将乃是他姨亲，伪授金吾大将军之职，姓雷名迎春，夫妻两个人把守”，其余诸处还是作雷应春。这样一来，情况也就十分明了了。《红桃山》此剧所用的简本应该为汉宋奇书本。

《汉宋奇书》是一部将《水浒》与《三国》合二为一的书，所以称为《汉宋奇书》，《水浒》在上层，《三国》在下层。其中《三国》的版本是毛宗岗批本《三国演义》，而毛批本《三国演义》成书于顺康年间，刊刻于康熙年间(1662-1722)，所以《汉宋奇书》最早也只能在康熙年间才有可能出书，晚一点的话可能就要到乾隆年间。而据氏冈真士的考证，《汉宋奇书》的出现时代应该晚于雍正，早于嘉庆，换句话说，它应是乾隆年间出现的[10]。这个时间节点与我们刚刚从戏目中得出的《红桃山》的创作时间基本吻合，可知在乾隆年间《汉宋奇书》流行没多久，就被剧作家从中吸取了材料，创作成了新的剧本。

由此也可知，《水浒传》简本在清代依旧存在一定的市场，乾隆年间金本基本上已经一统《水浒传》的天下，其他版本都逐渐消亡[11]。而《汉宋奇书》本却能在出版之后，抢占到一定的市场份额，不得不说是简本在清代的另一种延续。当然《汉宋奇书》本也用了并《三国》《水浒》于一书，借用金圣叹之名等营销策略。

[参考文献]

[1] 黄仕忠.清车王府藏戏曲全编(第九册·宋代戏)[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14：798.

[2] 杨铎.汉剧传统剧目考证[M].武汉：武汉市文联戏剧部、武汉汉剧院艺术室，1958：160.

[3] 施耐庵.水浒忠义志传[M].北京：中华书局，1990：801.

[4] 红桃山.故宫珍本丛刊·乱弹单出戏(第三册)[M].海口：海南出版社，2001：186.

[5] 颜长珂.戏曲文学论稿[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8：166.

[6] 董明泰.京戏近百年琐记[M].台北：传记文学出版社，1974：4.

[7] 张俊娟.传统京剧人物造型荟萃[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2001：407.

[8] 中国戏曲志编辑委员会.中国戏曲志·北京卷(上)[M].北京：中国ISBN中心出版社，2000：236.

[9] 刘月美.中国戏曲衣箱——角色穿戴[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2006：333.

[10] 氏冈真士.《征四寇》溯源[J].信州大学：人文科学论集，2012(46)：49-68.

[11] 李蕊芹，许勇强.近三十年《水浒传》与道教研究述略[J].东华理工大学：社会科学版，2014(2)：135-139.

收稿日期：2016-02-20

作者简介：邓雷(1988—)男，江西抚州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古代小说戏曲研究。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3512(2016)02-0125-04

The Textual Research on Original Story and Creation Time of Peking Opera Hongtao Hill——And Concurrently the Abridged Edition of Qutlaws of the Marsh

DENG Lei

(CollegeofChineseLanguageandLiterature,FujianNormalUniversity,Fuzhou350007,China)

Abstract:Peking Opera Hongtao Hill tells about the characters and plots of Outlaws of the Marsh,but it is generally believed to has nothing to do with Outlaws of the Marsh. Why such an impression came into being is that what readers have read is the detailed edition of Outlaws of the Marsh,and they have not had the good fortune to see the abridged edition.The original story of Hongtao Hill originates from the story of crusader Wang Qing in the abridged edition. Now, it is very difficult to do textual research on the exact creation time of Hongtao Hill. By comparing with the abridged edition, the author finds that the original of its adaptation is A Remarkable Book of Han and Song Dynasty. Through the publication time of this book and the time of Hongtao Hill’s being on recorded in this book，it can be roughly inferred that the opera was created during the Qianlong and Jiaqing period.

Key Words:Hongtao Hill；Outlaws of the Marsh；original story；creation time；abridged edi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