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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传统认知取向视阈下的先秦海洋观探析

2016-03-12李强华

广东海洋大学学报 2016年5期
关键词:道观江海海洋

李强华

(上海海洋大学 海洋科学研究院/人文学院,上海 201306)

中国传统认知取向视阈下的先秦海洋观探析

李强华

(上海海洋大学 海洋科学研究院/人文学院,上海 201306)

先秦思想家从以道观之、以人观之和以类观之三个认知向度建构了独具华夏文明特色的海洋观。以道观之揭示了海洋作为具体存在体现了某种世界原理,从形而上的层面回答了海洋“是什么”;以人观之是在价值层面探讨了海洋对人“意味着什么”;以类观之通过想象和联想的方式把海洋与人加以类比,探讨了海洋给予人在德性培养和政道方面的实践指导意义。能知层面的以人观之与所知层面的以道观之、以类观之彼此之间体现了事实认知与价值评价相互交错的关系。相比古希腊时期的海洋观,先秦的海洋观由于缺乏人与自然对立的认知向度,无法对海洋作更多的普遍知识的探究,所获海洋知识缺乏科学性和精确性,把海与人进行简单的比附弱化了对海洋本身的认知。

先秦海洋观;认知;以道观之;以人观之;以类观之

和西方早期文明形成的海洋观念相比,中国先秦时期形成了富有华夏文明特色的海洋观念。先秦思想家分别从以道观之、以人观之和以类观之三个认知向度去认识海洋,形成了不同于西方的独特海洋观。三个认知向度之间的关系如何?分别呈现出什么样的特点?这些认知取向的局限性是什么?这些问题需要作进一步的厘清。以认知取向为视角探究先秦海洋观念是一个值得用力的课题,这项研究既拓展了对先秦海洋观念研究的视角,又可以借助先秦海洋观进一步明晰中国先秦时期在认知方面的特点。

1 以道观之:“澹兮其若海”

恩格斯指出:“每一时代的理论思维,从而我们时代的理论思维,都是一种历史的产物,在不同的时代具有非常不同的形式,并因而具有非常不同的内容。”[1]因此,先秦时期也应该有属于那个时代的独特理论思维,这种理论思维主要表现在其以道观之的有机性认知取向上。正如李约瑟指出的:“在希腊人和印度人发展原子论的时候,中国人则发展了有机宇宙哲学。”[2]先秦思想家对海洋认知也是基于以道观之的认知取向,分别从整体性、联系性和过程性三个不同维度对海洋进行了具体的认知。

1.1以道观之中的海洋整体性

先秦关于海洋整体性认知主要表现在“时空概念与物质存在概念合一而达到整体结构观”[3],其视海陆一体的存在等同于宇宙本身。远古时期先民们对海洋认识还停留在实用性的感性认知上,到先秦时期,哲人们在建立宇宙论过程中,通过对海洋与陆地关系的思考和探索,逐渐产生了一些有关海洋的理性认识。早在《尚书》就有“四海会同”“环九州为四海”以及“江汉朝宗于海”的记载,“四海说”以中国内陆为世界中心位置,向外依次为周边民族和海洋,这种地理观说明华夏民族早在先秦就认识到海陆是一个统一整体,“大九州说”和“浑天说”是这种陆海一体观念的体现。邹衍的“大九州”说认为全世界有9个诸如赤县神州这么大的大洲,大洲之间环绕着海洋,九大洲之外又被“大瀛海”所包围。“浑天说”进而认为海洋支撑整个宇宙,“古言天者有三家,一曰盖天、二曰宣夜、三曰浑天。”[4]“浑天说”认为整个宇宙都凭借海洋的浮力而承载。《庄子》也认为:“计四海之在天地之间也,不似礨空之在大泽乎?计中国之在海内,不似稊米之在大仓乎?”[5]139四海存在于天地之间,就像一块小小石头存在大泽之畔,中原大地存在于四海之内,就像一颗米粒存在于大粮仓。《庄子》借“四海”在时空结构中位置来解释宇宙结构的无限。《列子·汤问》通过海水永无枯竭来表明海洋空间的无限,“八绒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6]直至晋代,天文学家何承天还认为“天形正圆,而水周其下”[7],天的下面就是毫无边际的海洋。

先秦宇宙观的形成离不开对海洋的认知,相对于陆地的有限性和可把握性,海洋呈现了无限性和难以把握的特点,对这种特点的把握只能诉诸于想象。先秦以道观之的海洋观念,超越了作为“器”的海洋和陆地的界限,把海陆一体当作宇宙的本身,道作为形而上学体现了宇宙存在的整体性,由器入道表明超出事物间的界限从而达到对宇宙万物统一的理解。

1.2以道观之中的海洋联系性与过程性

以道观之, 海与陆作为宇宙整体结构的部分和要素,其间蕴含着动静、常变、反复等动态关系。海洋不仅在空间上是无限的,而且其自身是一个动态系统,包含了海与江河之间的联系性以及海洋形成的过程性。从联系性看,海的形成离不开江河的流入,正是依靠江河,才能成其大,永不枯竭,“天下之水,莫大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知何时已而不虚;春秋不变,水旱不知。此其过江河之流,不可为量数。”[5]139从动态性看,这种流入是无始无终的连续性过程,所以“夫物,量无穷,时无止,分无常,终始无故。”[5]140在广延无穷的宇宙洪流中,海洋变化无穷、日新不已且不竭不溢。关于海洋满而不溢的问题,屈原在《天问》中就提出了“东流不溢,熟知其故”的问题。针对这一提问,《列子》认为东海有一个叫归墟的无底之壑,《庄子》同样认为有“尾闾泻之”,最后《吕氏春秋》给出了正确答案,“水泉东流,日夜不休,上不竭,下不满,小为大,重为轻,圜道也。”[8]圜道就是云、水、河、海、云之间的自然循环。

总之,先秦对海洋的认知,不仅把它看作海陆一体的系统整体,而且把它看作是具有连续性和过程性的动态整体,如果说海洋的系统整体观是中国传统整体性认知取向在静态层面的体现,那么海洋的系统过程观就是这一认知取向在动态层面的反映。从联系性和动态性的维度对海洋加以考察,即彰显了古代天道观中可贵的科学因素,也体现了思维的辩证性质。

2 以人观之:“道不行,乘桴浮于海”

从人的视阈理解事物,人无法离开自身的存在对世界作抽象的思辨,单从这点来说,先秦和古希腊时期对于海洋的认知都是围绕其对人“意味着什么”而展开的,所不同的是先秦的海洋认知主要是在“天人合一”的视阈下把海洋作为内在超越的意象加以认知,而西方文明一开始就是在“天人相分”的视阈下把海洋看作是征服的对象以及作为导向财富和新世界的通道,正如黑格尔在描述西方海洋文明的起源是所说:“大海给了我们茫茫无定、浩浩无际和渺渺无限的观念;人类在大海的无限里感到他自己的无限的时候,他们就被激起了勇气,要去超越那有限的一切。大海邀请人类从事征服,从事掠夺,但是同时也鼓励人类追求利润,从事商业。”[9]先秦思想家以人观之的海洋观体现了人本主义和精神超越的认知向度,旨在给人的社会生活和精神生活提供指导性原则和价值取向。

2.1人本主义的认知取向

西方文明对于海洋的认知主要着眼于认知大海进而征服大海,主要取的是“以物观物”的认知取向。在先秦,海洋对于人来说不像陆地那样容易把握,海洋呈现出来的是浩淼与神秘,人们难以真正把握作为“自在之物”的海洋,海洋呈现给人的意义与海洋本然的形态似乎无关,人更多的是联系自身去理解海洋存在的意义,体现了以人观之的人本主义烙印。与古希腊对海洋的认知主要侧重于作为“真”的普遍有效的海洋知识的探究不同,中国对海洋的认知主要侧重于对海洋“善”与“美”的认知,人们把海洋当作了人精神远游的栖息地,成为了历代政治失意者向往的“海上乌托邦”。

孔子在无法实现其道的情况下,表达了“道不行,乘桴浮于海”的愿望,既然道已不行于天下,那么“虽居在中国,亦何为乎!不如乘着木筏,浮于海中,可以绝人而逃世。”[10]屈原政治失意时也表达了同样的感叹,“浮江淮而入海兮,从子胥而自适。”[11]浮游江海,追效伍子胥以自求顺应心志。晏婴在受到猜忌时也表达了“退而穷处,东耕海滨”的想法。此种把海洋作为理想的隐退之所的认知取向对后世文人士大夫的海洋观产生了深远影响,宋代苏东坡在经历宦海风波发出“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的感慨,海洋成为失意之士魂牵梦绕的精神家园。

先秦思想家除了把海洋作为神往的精神家园外,还通过塑造海山神人来表达自己所追求的理想人格,海上仙人的理想人格成为了陆上之人理想人格的投射。“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5]5居住在姑射之山的海上神人超脱了阴、阳、风、雨、晦、明等限制而无所待的游于无穷,体现了与道合一的自由境界。相对于陆地上的“有待”和“有己”的束缚,海洋为海上神人提供了无限的自由活动空间,从而在顺乎自然的过程达到逍遥的目的。

质而言之,无论是把海洋作为精神栖息的家园还是作为理想人格实现的空间,海洋在中国传统价值理想的建构中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以人观之,海洋已经不再作为客观之物加以单纯的事实认知,而是赋予其更高的超越意义和价值投射。

2.2精神超越型的认知取向

精神超越主要指主体对宇宙人生真谛的体悟以及觉解后所获得一种精神状态,海洋成为精神超越的源头,是海洋在以人观之视阈下的另一层面表现。主体对海洋认知过程,即是对人道的体验过程也是证悟自我本质的过程,通过这一过程最终实现精神的超越。《庄子》一书充分展示了这种认知取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5]1《庄子》极言鲲鹏之大一方面彰显了海洋在空间上的无限性,另一方面也旨在让人终止理性分析的逻辑,以开放的心态获得更加优越的认知结构。人所处的空间限度决定了其认知的广度,相对于海洋的无限性来说陆地的空间是有边界的,这也决定了处于海陆之上动物间的认知差异。“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枪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5]2蜩、学鸠和鲲鹏处于不同的境阈决定了三者认知的差异。处于陆地的蜩、学鸠无论如何都难以达到处于海上之鲲鹏的认知高度。

《庄子》还通过井蛙和海鳖的对话来进一步说明生存图景对认知的制约,“子独不闻夫埳井之蛙乎?谓东海之鳖曰:‘吾乐与!出跳梁乎井干之上,入休乎缺甃之崖。赴水则接掖持颐,蹶泥则没足灭跗。还虷蟹与蝌蚪,莫吾能若也。且夫擅一壑之水,而跨跱埳井之乐,此亦至矣,夫子奚不时来入观乎!’东海之鳖左足未入,而右膝已絷矣。于是逡巡而却,告之海曰:‘夫千里之远,不足以举其大;千仞之高,不足以极其深。禹之时十年九潦,而水弗为加益;汤之时,八年七旱,而崖不为加损。夫不为顷久推移,不以多少进退者,此亦东海之大乐也。’于是埳井之蛙闻之,适适然惊,规规然自失也。”[5]146满足于“出跳梁乎井干之上”的井蛙难以想像海鳖所生存的既大又深的海洋空间。这一生存空间的差异,决定了井蛙视野的狭隘和海鳖视野的辽阔。而视野的差异又决定了井蛙与海鳖对于快乐满足的不同。通过井蛙与海鳖认知差异的比较分析,说明人的认知广度和深度直接受制于其生存空间的广狭,因此,唯有超越时空的限制,才能达到对道把握。

“天人合一”是中国古代哲人共同追求的理想境界。理想境界与理想人格的完成意味着主体对自我的超越,从有限走向无限。《庄子》通过海陆上动物视野的比较,旨在“通过小和大的比较、有限和无限的比较,以克服主观片面性。”[12]最后可达到“同于大通”、绝对逍遥的理想境界。通过对《庄子》考察,我们不难发现,海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承担了形而上的道体,成为人自我精神超越的源头,这也足以证明“中国传统文化并不以为人间的秩序和价值起于人间,它们仍有超人间的来源。”[13]

3 以类观之:“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如果说以道观之和以人观之的认知取向着重于海洋的整体性、关联性并进而阐释了海洋对人的价值意义,那么以类观之不仅仅从海洋与人的相似性推论其在另外一些层面的类似,而且在于通过发现海与人之间的相同、相近、相似之处,由海洋的某一规定而联想到人的类似规定,分别从以海类比人的德性培养和以海类比治道原则的把握这两个方面进一步彰显海洋对人实践的指导意义。

3.1以海类比德性培养

人的德性培养是一个不断提升的过程,先秦思想家从江河不断注入大海来表明德性培养是一个渐进的提升过程。海洋代表着德性的完满,江河的连续注入代表着德性的自我完善过程。《孟子·离娄下》所言,“源泉混混,不舍昼夜,盈科而后进,放乎四海。有本者如是,是之取尔。苟为无本,七八月之间雨集,沟浍皆盈,其涸也,可立而待也。故声闻过情,君子耻之。”[14]道德培养一方面如河水那样不舍昼夜从不间断的流入海洋,另一方面相比河水因为有活的源头而永不枯竭,道德也必须务本求实才能有根基。与孟子相似,荀子也用江海关系类比道德培养,“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故不积蹞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故积土而为山,积水而为海,旦暮积谓之岁。至高谓之天,至下谓之地,宇中六指谓之极;涂之人百姓,积善而全尽谓之圣人。”[15]869荀子借土与山、小流与江海的关系来类比道德积累是一个契而不舍的过程。

3.2以海类推治道原则的把握

先秦思想家以海类比治道原则的把握是要求统治者通过借鉴海洋的特性,培养良好的政治品德并且正确处理好君民间的关系。

首先,借舟船与水类比君民关系。荀子发挥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政治观点,“传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此之谓了。故君人者,欲安,······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君以此思危,则危将焉而不至矣!”[15]869君如舟,民如水,水即可载舟也可覆舟,恰如民即可服从君的统治也可推翻其统治,因此作为君主必须隆礼爱民和尚贤使能。《管子·牧民篇》用水的顺流与否来比喻政令与民心之间的关系,“下令于流水之原(源)者,令顺民心也。使民于不居于不争之官者,使各为其所长也。明必死之路者,严刑罚也。开必得之门者,信庆赏也。不为不可成者,量民力也。不求不可得者,不强民其所恶也。不处不可久者,不偷取一世也。不行不可复者,不欺其民也。”[16]14如同源头之水任其顺流而下最终归入大海,颁布的政令唯有顺应民心才会发挥作用。总之,君民关系恰似舟船与水的关系,协调与否直接决定治道成败。

其次,以海类比统治者的政治品德培养。先秦从大海空间位置上的“善下”和“满而不溢”两个层面警示统治者要注重政治品德培养。一方面,大海之所以为“百谷王”是因为其位置低下,所以统治者须培养谦下的品德。老子指出,“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其下之,故能为百谷王,是以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是以圣人处上而民不重,处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17]以“道”在天下情况来说,就像江海为河川所归。江海地势较低,百川自然就会来归。所以统治者能够行道于天下者,不令而自均,不求而自得。行道于天下具体表现就是施政者当居下位,礼贤下士。所以“古之善为君者法江海,江海无为以成其大,窳下以成其广,故能长久。为天下溪谷,其德乃足,无为故能取百川,不求故能得,不行故能至。······江海近于道,故能长久,与天地相保。”[18]要想政权永固,统治者必须效法代表天道的江海,采取以退为进的政治策略。另一方面,海洋的“满而不溢”同样可以抽象出政治哲学上的“善政”之道。“海不辞水,故能成其大。上不辞土石,故能成其高。”[16]1178所以明主只有包容并蓄,任用贤才才能成就霸业。《管子》进而有海之道抽象出“天道”,“天之道满而不溢,盛而不衰。明主法象天道,贵而不骄,富而不奢,行理而不惰,故能长守贵富,久有天下而不失。故曰:持满者与天。”[16]1182统治者应当以天道的“满而不溢”为戒,做到节制宽容,避免横征暴敛。江海的不择细流能成其大,那么统治者要实现政治理想,必须效法江海,宽容谦下,广纳人才,“江海不择小助,故能成其富。故大人寄形于天地而万物备,历心于山海而国家富。上无忿怒之毒,下无伏怨之患,上下交顺,以道为舍。故长利积,大功立,名成于前,德垂于后,治之至也。”[19]

4 结 语

总之,先秦思想家是在以道观之、以人观之和以类观之的三个认知向度上建构其海洋观的。以道观之揭示了海洋作为具体存在体现了什么样的世界原理,从形而上的层面回答了海洋“是什么”,以人观之探讨了海洋对人在价值层面究竟“意味着什么”,两者在认知的过程中相互渗透,认知与评价彼此交错。以类观之主要通过想象和联想的方式把海洋与人类加以比较,探讨了海洋给予人在德性培养和治道原则把握的借鉴意义。先秦海洋观在呈现其特点的同时也包含了三个方面的局限性:第一,从把海洋作为认知对象来看,相对于古希腊在海洋认知中能把认知者和认知对象区分开来,而先秦思想家未能从整体思维中分化出认识主体与认识对象,由于缺乏人与自然对立的认知向度,无法对海洋作更多的普遍知识探究;第二,从认知的思维模式来看,由于先秦的理性认知与原始神话思维方式没有彻底的分离,使得先秦的认知活动纠缠在泛伦理主义带有巫术泛神论直观色彩的物我不分的思维模式中,所获海洋知识缺乏科学性和精确性;第三,在采取以类观之的认知取向中,由于“类”的观念不是建立在精确的科学认识基础上,忽视了海与人作为两个不同整体间的各自特点,把海与人进行简单的比附不仅显得有些牵强附会,而且弱化了对海洋本身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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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Analysis on Ocean View in Pre-Qin Perio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hinese Traditional Cognitive Orientation

LI Qiang-hua
(Shanghai Ocean University,College of Marine Sciences/Humanities,Shanghai 201306,China)

Thinkers of the Pre- Qin period constructed the ocean view with unique characteristics of Chinese civiliz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Way,man and analogy,.Seeing thing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Way reveals what principle the ocean reflects as the concrete existence and answers the question of what the ocean is from a metaphysical level.Seeing thing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an discusses what the ocean means to people in the value level.Seeing thing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nalogy answers what practical guiding significance the ocean can give in the virtue training and political aspects through the imagination and association between ocean and man.Seeing thing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an at the level of the knower an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Way and analogy at the level of the known shows the cognition of facts and evaluation of values interlock.Compared to ocean view in the period of ancient Greece,the ocean view in Pre- Qin lacks opposing cognitive dimension between man and nature therefore it is not so scientific and accurate.

ocean view in Pre-Qin;cognition;seeing thing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way;seeing thing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an;seeing thing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nalogy.

I206.2

A

1673-9159(2016)05-0047-05

10.3969/j.issn.1673-9159.2016.05.007

2015-11-03

上海海洋大学海洋科学研究院开放课题基金项目(A1-0203-16-300125)

李强华,男,1975年生,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为海洋政策和海洋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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