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素音《瑰宝》中的女性意识研究

袁梓翔 （吉首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416000）

韩素音《瑰宝》中的女性意识研究

袁梓翔 （吉首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416000）

韩素音是当代著名的华裔女作家，《瑰宝》是其代表作品。作者华裔女作家的身份使作品具有鲜明的女性视角，而以自身亲身经历为素材进行改编又使《瑰宝》具有自传体小说的特点。作品中刻画的“韩素音”这一女性形象所包含的独特的女性意识让人印象深刻，呈现出一个为追求爱情敢于冲破性别与种族压迫的独立自主的女性形象。

韩素音；《瑰宝》；女性意识

韩素音是世界当代文坛中知名的英籍华人女作家，然而她的成就绝不止与文学领域，因此她的身份多种多样，作家、社会活动家、外交家、历史学家都可以成为她的身份标签。纵观韩素音的创作，她的作品呈现出了两个显著的特点，一个是自传体的叙事艺术，另一个是写作的真实性。作为一个混血作家，韩素音的写作身份常被歧视，进而成为一个边缘人，这就使她的小说更加注重对族裔身份的寻求、以及对种族问题和女性意识的探讨。

《瑰宝》一书是韩素音根据自己的真实经历改编的小说。已经出版就引起评论界的极大反响，其清新隽永的语言文字描述也得到民众的追捧。另外，还被好莱坞公司翻拍成电影，并被译成多国语言在世界许多国家发行，并于2007年在中国大陆开始发行中译本。小说中韩素音根据自身的亲身经历刻画了“韩素音”与“马克”两位主人公形象，并以两人的爱情经历为主线展开小说的故事情节。下面通过对作者笔下女主人公身上所表现的女性意识展开研究从而帮助我们更好的理解《瑰宝》中韩素音这一女性形象。

一、中西混血女性形象所表现的女性意识

韩素音在《瑰宝》中塑造了一个敢于突破传统桎梏勇于追求爱情的中西混血女性形象。她笔下所描绘的形象不同于同时期国内作家张爱玲、冰心、丁玲等人笔下的女性形象。这些女性作家笔下的女性形象大多是五四以后出现的新女性形象，虽然有着强烈的女性意识，也有打破传统、冲破束缚的愿望，但她们大多为了更加美好的物质生活又不得不依赖男性。《瑰宝》中的韩素音不仅具有新女性的一切特征，并且拥有独立的工作生活能力，从而完全摆脱了对男性的依赖。

女主人公韩素音虽是中西混血儿，但她热爱中国，也用于承认自己的中国血统。她不会像许多当时其他的混血儿一样去努力向白人社会看齐。虽然在英国学医多年，却一心想回到中国大陆去做一名医生，拯救自己的同胞。但由于战争及自身身份的原因，她只能暂时留在香港等待时机回到中国大陆。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她经历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在与英国记者马克的爱情交往中，韩素音生上体现了女性意识的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压抑：在遇到马克之前，韩素音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她的丈夫是一位军人，婚前的韩素音被他的学识和远大抱负所吸引，很快便与其结婚。但婚后她又发现自己的丈夫是位非常封建保守的人。韩素音在十年的婚姻生活中只感受到了伤痛和阴霾，也体会到了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压迫在这一阶段，韩素音的女性意识还处于被压抑的状态之下。

第二个阶段是复苏：在与马克认识的一开始，韩素音的内心是矛盾和困惑的。因为在传统观念中，女性都是弱势的，所以多数女性的女性意识都会被世俗规范所制约。韩素音所经历的不幸婚姻所带来的阴影和中国传统观念中对寡妇贞节要求的影响都让她对自己是否开始一段新恋情犹豫不决。但因为她是接受过西方教育的知识分子，被压抑的女性意识一旦复苏，她很快就能遵从内心所想：“我已经明白，我应该抓住他，即使这意味着一种灾难性的结局。我不应该拒绝送到我眼的东西。”

第三个阶段是觉醒：在与马克交往的过程中，韩素音开始正视自己：就算自己是一个寡妇，对方是个有妇之夫，自己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正是这样一种抛开世俗眼光勇于追求爱情的举动恰恰说明了韩素音女性意识的真正觉醒。

二、对女性生理欲望的细腻描绘

在当时的封建男权社会背景下，女性的审理欲望被长期压抑。即便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时代女性敢于尝试自由恋爱，却也不干触碰性爱领域的边界。韩素音却在《瑰宝》中蒋女主人公的欲望进行了细腻的描摹，这无疑是对男性处于两性性爱关系的主体地位的一次挑战。小说中，当男女主人公一起外出游泳时，韩素音被马克的外貌和男性的阳刚之气所打动：

“一片火焰在体内轻轻地跳荡，带来了暖意，也带来了震颤。这片甜蜜而灼人的火焰先是爬上了我的后背，又舔纸着我的腰肉，在我的肚脐下面跳动，向下流入我的双腿，向上升入我的双臂。我突然对事物有了一种超越语言的直接的体认……我看到的一切，我触摸到的一切，都是马克。”

另外，韩素音还在小说中袒露了自己对于马克在性方面的渴望：“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要这个男人你想要他跟你做爱。但你不知道你事后会不会后侮。”从这里我们看到了女性自我意识的复苏。在以男性为中心的父权社会中，女性一直处于被观赏的地位，在两性关系中也失去了主动性，只能被动的被男性玩赏。操控。在国内外的许多文学作品中，描写两性关系时也同样如此，鲜少有像《瑰宝》这样从女性的角度出发去描写男性美的篇章，韩素音却一反常规，大胆表现对男性阳刚之气的赞美，并对性爱的渴望与经验也是毫不讳言。这种蒋女性权利意识体现在性爱关系中的方式恰恰是对女主人公女性意识的张扬和对男权文化的反叛。

三、摆脱男权思想束缚，张扬女性独立意识

在韩素音与马克的爱情当中，韩素音中西混血儿与马克英国拜仁的身份问题给两人带来了很大的阻力，也就是硕在他们的爱情中除开男权思想，种族与阶级也成为两人爱情开花结果的阻碍。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一个混血儿和一个白人贵族的爱情是得不到他人祝福的，与之相伴的只有来自各方面的社会压力。混血儿在被殖民地的香港社会中是受到歧视的一个族群，而香港的白人却拥有着很高的待遇，主宰着上流社会的一切事物。韩素音在她的自传《寂夏》中表现了这种歧视：“当时对欧亚混血儿的蔑视要比现在露骨……欧亚血统的混血女人是一种危险：情妇、插足者、黑暗的耻辱……他们不是欧亚混血儿，而是另一种人，种族主义者。”所以，韩素音在内心深处还是对这段爱情关系表现出了矛盾心理。她的内心表现出的激动和怀疑从未消失：“我从这种事情能得到的无非就是个卑贱的港式欧亚混血儿，也可能就是一两个私生子，说明曾经有过这么一件事。”韩素音理智的对自己的这段爱情坐出了判断：客观因素方面，马克是个有妇之夫，韩素音是个寡妇；马克迟早要回到英国，而韩素音却梦想回到中国大陆。主观因素方面，韩素音曾经一段失败的婚姻让她对爱情和男性产生了避而远之的主观意识，她渴望得到来自异性的爱，但又害怕因此受到伤害。

正是在这重重阻碍和矛盾中，因为韩素音女性意识的复苏，使得她们的爱情逐渐升华。他们为了约会，顶着压力避开人们的流言蜚语，将约会的地点选在了医院的太平间。他们在凌晨时分，在安静的逝者身边找回了自我。“在那个秋天，我们祈祷互相爱得更深、更完美；要心满意足，坚贞不渝，对未来不要有任何过分的希冀，该放手的绝不死抓住不放。即使未来把我们抛弃，即使现实把我们苛待，我们所拥有的已经足够了。”

马克在解放后来到朝鲜战争的战场上对前线战事进行报道，并因之失去了生命，韩素音的知消息后痛不欲生，她觉得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将她与马克的爱情用文字记录下来。这段经历是他们共同视为瑰宝的，但这时马克的朋友戴维却极力反对，因为他认为一个已婚的白人男子与一个混血儿寡妇的爱情让人感到羞愧。但韩素音仍然坚持将他们的故事写成书并为此放弃了回到大陆的理想。这样的坚持也正是一种对女性自我意识的张扬和对男性权利的颠覆。

四、凸显“和而不同”的两性关系

《瑰宝》中表现得女性意识与激进女性主义所强调的让女性凌驾于男性之上的立场有所不同。韩素音认为，男人和女人应该是在相互帮助的过程中同时进步的，男性不可能脱离女性取得成功，女性脱离男性而独立生存也是不现实的，只有追求和谐平等的两性关系才是最重要的。在二人爱情经历中，韩素音经历了女性意识的三个阶段，马克对她的帮助很大，无论是对她的精神鼓励和爱的追求都成为韩素音找回自我的桥梁。在这种自由和谐的两性关系模式中，男人和女人都超越了性别差异，达到一种完美的两性相处模式。

另外，由于韩素音与马克种族身份的原因，二人之间除了要共同面对性别歧视之外，还要化解种族歧视的矛盾。因此，这段发生在种族歧视非常严重的20世纪中期的爱情显得尤为让人敬佩。马克虽然是英国白人，但他却并没有种族偏见，他认为只有愚蠢的人才会产生种族歧视。他与混血儿韩素音真心相爱，并且凭借爱情的力量化解彼此心中的恐惧。在当时的环境下，他们的爱情消除了一贯以来的性别歧视。法国女作家伊琳娜•西克苏曾经提出一种“和而不同”的新型两性关系，她强调的是打破固有的性别秩序，提倡女性对自我的追寻。韩素音的《瑰宝》中也正是表现了这种对“和而不同”的两性关系的追求。

《瑰宝》中韩素音对于女主人公女性意识的表达通过以上四个方面体现的非常清晰。通过张扬这种独立自主的女性意识，小说中韩素音这一女性人物形象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使人读来觉得丰满传神。同时可以看到的是，像韩素音这样将自身的双重文化背景与广阔视野都融入自己的创作理念当中的作家其实不多。韩素音通过自传式的小说《瑰宝》所描绘的女性形象身上体现的强烈女性意识对现代女性文学是有着积极意义的，对中西方女性作家的创作也是有着广泛启迪的。

[1]（英）韩素音，孟军，译．瑰宝[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2]（英）韩素音，邱雪梅，梅仁毅，译．寂夏[M]．中国华侨出版公司，1991．

[3]荒林，王光明．两性对话[M]．中国文联出版社，2001．

[4]杜掸．女性主义视角下韩素音《瑰宝》研究[D]．山西师范大学，2012．

[5]邓建华，彭肜．身份认同中的种族、性别、民族国家话语——韩素音女性自传的跨文化解读[J]．湘潭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03）．

袁梓翔，吉首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吉首大学校级科研课题项目《韩素音〈瑰宝〉中的女性形象研究》（项目编号：15sky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