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柔石笔下的女性形象及其文化意义
2016-03-09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广东广州510006
刘 鑫(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6)
论柔石笔下的女性形象及其文化意义
刘 鑫
(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6)
摘 要:作为“左联五烈士”之一的柔石,由于其生存的独特时期和其在文学上的卓越成就而引起我们的关注。但是,目前很多人着重于研究柔石小说中的青年形象,即使是研究女性形象,也多是表现出柔石对女性悲苦命运的关注,并没有通过这种现象来进一步剖析这些女性悲苦命运的原因及其中透视出来的社会文化。笔者发现柔石对女性命运的高度关注和同情,尤其是下层女性包括一些母亲的生活和命运给予了很深刻细致的剖析,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笔者认为有必要站在文化的视角上重新审视柔石的小说。柔石笔下的女性主要分为两类:一是未出嫁的的女子,二是身为人母的妇人。柔石叙述了女性生活和命运,表现了二三十年代中国女性的作为男性附庸的社会地位和下层女性的苦痛。
关键词:柔石;女性主义;小说;社会;文化
“假如我的心是一块冰,那冰也有消融的日子;假如我的心是一块铁,那铁也有锻炼成钢的可能;假如我的心是一块石,那石也有雕琢的希望。”[1]从柔石的语录我们可以看出其对生活的热爱和创作的激情。他对生活的体会既细致又敏感,把关注点放在下层的妇女包括贫苦的母亲身上,为我们展示了二三十年代中国大地上女性的悲苦命运。他把视角放在了与现实生活更加贴近的广大劳动妇女身上,并深刻剖析了造成妇女悲苦命运的原因,以引起广大有识之士和革命者的注意。作为男性,他能为女性代言苦痛,这与他自己的生活经历有关,也与受鲁迅的影响有关。他出生的浙江省宁海县是个非常封闭落后的地方。“居民中既保持着勤劳淳朴的民风,同时也存在着浓厚的封建礼教和迷信的风俗。全县文盲众多……买办婚姻和典妻制度盛行。”[2]同时又由于他在上海与鲁迅经常往来,创作时多少受到了他的影响。如鲁迅也写过母亲的题材,文学上著名的祥林嫂就是一个典型。那么,我们不禁要思考在那个特定的时期女性的地位,女性的思想,女性的苦痛是怎样的,又是怎样形成的。笔者认为柔石的小说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了特定时代女性的生活面貌。
一、女子出嫁前后的不同思想和情怀
中国几千年的封建思想,使女子历来沦为男子的附庸,她们嫁前从父,嫁后从夫,夫死从子。但也不排除少数尊重女性的的思想。如“道家思想家们关于阴阳两仪平等无间相辅相成的思想,包含着博大精深的智慧。就是整个中国传统中关于女性贤淑、柔情似水的审美观念,通过孝敬母亲和‘男主外女主内’等机制来提高妇女在家庭中的地位的观念等等,也是值得挖掘的精神财富。”[3]在作家柔石的笔下,我们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女性命运的格外关注。他是非常喜欢那些有灵性的未出阁的女子的聪明巧慧的,同时他也为我们展示了导致女性命运悲苦的原因,那就是深受男子的戕害及压迫和女性自身的奴性附庸思想。这可以从《二月》中的未出嫁的陶岚和身为人母的文嫂的不同思想,《三姐妹》中的三个女孩子出嫁前后的不同生活的对照,《旧时代之死》中谢姑娘为了朱胜瑀自杀等可以看得出来。“作者在描写她们勤劳、善良的性格和备受摧残命运的同时,还揭示了她们的弱点和局限……对于生活她们不存在过高的奢望,不敢有一点‘非分’的企求,只是幻想用劳作和受苦来换取稳固的奴隶地位。”[4]
陶岚和文嫂是《二月》中未出嫁与出嫁女子的典型。她们虽然家境和性格完全不同,但是她们俩却可以代表身为女孩和身为人妇的不同思想和情怀。陶岚因为接受过新式教育和思想,是一个充满叛逆精神的女性。她对萧涧秋的热烈而执着的爱也展示了这点,她是家里的女皇后,哥哥和母亲都顺着他,全镇的人也因为她的学识和美貌而喜欢她,但是我们想想,她嫁为人妇后也会如此幸福吗?身份不同,她大概也不敢如此猖狂和洒脱吧。她将不得不相夫教子,哪会有作为女儿的自由?这点我们可以从她爱上萧涧秋就可以推测出来。她还仅仅只是爱上他,就什么都为他着想,生病时悉心地照料,在流言蜚语的强大压力下鼓励他,为他照顾他所同情的孤儿寡母,哪里有她以前的不羁与洒脱?而文嫂以前的情况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她的丈夫死后,她为什么没有想到改嫁呢?在还有两个儿女的如此艰难的情况下她依旧保持自己所谓的忠贞,我不得不认为这是奴性使然。“鲁迅说:‘中国人向来没有争到过做人的价格,至多不过是奴隶’,又说中国的历史时代是‘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5]文嫂失去了丈夫和儿子后,当然没有做奴隶的资格了,所以她才要死,这是何等的愚昧啊。她出嫁后丈夫为了事业没有给她幸福,她却默默忍受,焉知不出嫁或许更好吧?
《三姐妹》中三个女孩子的结局更让我们认识到不负责任的男人对女性的戕害。三姐妹虽然家庭贫苦,但他们既美丽又可爱,像“三只彩色的蝴蝶,三只香艳的花儿”。可是两个姐姐先后被章先生爱上了,她们也同时爱上了章先生,也都相信了章先生的承诺与誓言。哪知章先生离开她们后就把她们忘了,导致了她们的悲苦命运。“大姐已经是寡妇了了!姊夫在打仗的一年,因为逃难就死去,现在大姊是受四面人的白眼,吞着冷饭过活。二姊呢,姊夫是一位工人,非常凶狠,品性又不好的,他却天天骂二姊是坏人,二姊时常被打的!今天下午又有人来说,几乎被打的死去!”[6]最后,小妹只得一个人孤独终老。尽管章先生最后也想补救,但是破镜又怎么重圆,青春的债岂是想还就能还得掉的呢?
由此可见,柔石小说展示了在男权主导社会下的女性的生生死死,幸福与否都与男性密切相关。甚至与他们自己都把生活的希望和幸福都寄托在男性身上,就像文嫂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子死母死。从柔石的小说中可以看出,他认为这都是封建思想和男性的主导地位让无数的女性丧失了幸福!
二、男权社会下对女性地位的解读
“现代文学现代性特质的核心内涵应该是尊重生命主体意识的自由观念,个性解放观念。而男性中心意识,作为一种性别等级观念,把男女关系界定为主奴关系,就从根本上违背了现代民主精神,违背了现代性观念,显然不应该被看作是中国现代文化性特质中可以包容的东西。”[7]在柔石生活的那个二三十年代,无论是女性看待自身还是男性看待女性,无不打上了男权主导社会的烙印,体现了男性的话语权。
(一)女性如何看待自身
“父系社会建立以来,强行规定的原则将人的手脚和头脑束缚起来,女人被封锁在一隅之地——家中,她们成为失去任何反抗力的奴隶,一切乞求男人的施舍。男人施舍她们的衣食或情感被女人看作莫大的荣耀,因为别的奴隶没有,她被特别对待而感恩戴德。”[8]在那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女性仿佛也认可了男性的主导地位,他们的丈夫和儿子就是天,是自己生命的力量和源泉。他们从一而终,不管自己的男人怎样对待自己,也不管自己的生活环境怎样,对家庭始终保持着自己的忠贞。
“《为奴隶的母亲》写的是一个‘典妻的故事’,作品深沉之处,便在于对春宝娘这样忍辱负重的中国普通灵魂的如实表现。她默默地去充当为别人生孩子的工具,又默默地想念自己亲生的任何一个孩子。她的悲剧,是对自身命运的习以为常。”[9]春宝娘对自己的丈夫言听计从,即使是把自己作为生孩子的工具,她也没有反抗。她完全可以改嫁或者是自谋生计,因为她和秀才在一起时也并没依靠他多少,生活非常地艰难。她自己也甘心沦为生育的工具,女性自身的愚昧可见而知。而这个典妻事件的成功中的一位极为重要的人物却同样身为女性,那就是沈家婆。作为女性,她非但很认同女性只是一个生育工具的看法,还亲自从中撮合这件事,只为自己从中渔利。她没有看到春宝娘是以个活生生的人,是个有着深深的母爱的母亲,是个和自己一样的女性。最后春宝娘回到家中,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认识她了,也不和她亲近了。甚至闪开了她。这个母亲为家庭牺牲了自己,却什么也没得到,反而失去了儿子。《旧时代之死》中朱胜瑀的二房东是位寡妇,“丈夫死了,父母兄弟都没有……但不,她眼前的世界仍使她乐观,促使她快活地过活;因为有一部分男人看重她,用他们不完全的手来保护她活下去。”[10]就因为一部分男人的看重她才能活下去,可见女性主动把自己的命运依附在男性身上,殊不知这些男性却仅仅只把他当作玩物一般。她的命运也很可能像老舍的《月牙儿》中的女子一样,人老珠黄后,孤独终老。
女性自身并没有把自己看成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不知道尊重自己的生命。这强烈表现在一些所谓的烈女身上和子死母死的悲剧中。相信现在看过《旧时代之死》的人都很难理解谢姑娘的死因吧。她因为听到别人说自己的未婚夫要和自己离婚,便上吊自杀了。要注意柔石在这里用的是离婚,说明在谢姑娘的心里她早就是朱胜瑀的妻子了,所以她不能忍受自己丈夫不要自己。她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殊不知生命是何等可贵的东西,大好青春岂能为了一个男人的一句话说废止就废止的呢?更何况这个男人是她从未见过面的,丝毫不了解的呢?同样,《人鬼和他的妻子》中人鬼妻嫁给他后,丈夫不养家,挣的钱专供自己享受,养家的钱还是邻居天赐逼他交给自己的老婆的。可是人鬼的妻也逆来顺受,体现着女性惯有的奴性思想。但是,唯一的希望——儿子阿宝将来长大成人都被人鬼毁于一旦。他直接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却丝毫没有伤心愧疚之意,最后人鬼妻在悲痛至极中上吊自杀。悲苦的母亲本来嫁得就不好,唯一的希望就是儿子。当生命的希望丧失时,她便不会再活下去。虽然拳拳爱子之心可嘉,但难道自己的命就不算命吗?德国著名心理学家E.费洛姆认为:“母爱是无条件的,并不要我付任何代价,只要是她的孩子就行。母爱就是温暖和食物,就是满足和安全的快感。”[11]这句话确实很有道理,它道出了众多母亲的心声。《二月》中的文嫂亦是如此。她的儿子死了,她本可以为自己的女儿活下来,因为我们都知道女孩在成长的过程中实际上更需要母亲的呵护。但是她却认为儿子已死,女儿算不了什么。在她内心深处,也是对女性的轻视。她大概忘了自己也是位女性吧。女性尚且如此看待自身,那么男性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二)男性眼中的女性
“一方面,长期以来,男性处于主导支配的地位,他们潜意识中惧怕自己的主体地位动摇,因而对甘于默默为男性牺牲的女性哲学持默认甚至赞赏的态度。他们怜惜遵循传统道德、忘我牺牲的女人,并对这种精神赋予崇高而美好的诗意。而对有主动性、有颠覆男性主导地位嫌疑的女人持批判、嘲弄的态度。”[12]所以,他们认为像陶岚这样大胆追求自己的爱情的女子无法理解。因为陶岚违背了男性指定的礼教原则。他们赞赏谢姑娘的刚烈行为,因为她是为自己的未婚夫而死,死得其所。他们更容不得有谁来打破文嫂的守节行为,容不得文嫂和其他男人接近,一旦有男人接近文嫂,不管是出于何种居心,他们都用言语中伤,活生生把文嫂逼上了死路。秀才把女性看成生育的工具,随便花钱典来穷人的妻,为自己生了孩子后就残忍地把她赶走。女性在男性的眼中成了租借、典当的物品,在市场上随便流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是他们欺压女性的借口。而春宝娘默默忍受丈夫为自己安排的一切就符合男性的话语权,如果反抗则视为大逆不道。人鬼妻嫁给人鬼这样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人之后忍受他的欺侮,逆来顺受,从不反抗,也是男性所喜闻乐见的。就算丈夫再不好,妻子也只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最后人鬼妻怀孕了,人们还笑人鬼的妻怀的是野种,这对女性是一种多大的侮辱啊。
另一方面,当事业和爱情矛盾时,爱情往往会被抛诸脑后。而因此很多的女性由于把男性看做自己生活的全部而悲痛不已。柔石自己也曾说过:“我们的前途是光明的,我们需要做的是事业,恋爱,这不过是辅助事业的一种次要品。”[13]萧涧秋虽然爱着陶岚,除了舆论压力迫使他远离芙蓉镇,但笔者认为他是为了革命事业抛弃了自己的爱情。这从萧涧秋最后寄给陶慕侃的信中可以看得出。“说光明是在南方,我亦愿一瞻光明之地。又想哲理还在北方,愿赴北京去垦种着美丽之花。时势可以支配我,想我如此孑然一身的青年。”[14]在柔石的笔下,他是比较赞同萧涧秋这种选择的,柔石的思想也是具有局限性的。不过作为左翼文学家,他渴望鼓励青年牺牲小我,成就革命也是无可厚非的。《别》中的青年亦是如此,虽然他一再拖延出发的时间,但最后也是依然出走,抛下自己的爱妻一人在家。最后他发出感叹:“不过这也是我该有的想念,事业在前面,我是社会的青年,‘别’,算是什么一回事!”
女性作为和男性一样平等的生命,应该有自己独立的权利和意识,应该有自己的话语权。男女两性应在“保持各自主体性的同时,扩大主体的心理容量,在主体意识空间中整合进对异性的理解,从而使男女两性的主题性处于平等对话关系中。”[15]
三、柔石小说对女性悲剧命运的关注与同情
柔石的作品里有很多关于下层妇女悲苦命运的描写,真实地再现了当时下层妇女的生活状况。同时,柔石笔下的穷苦母亲的形象也非常饱满。如上文提到的人鬼的妻,春宝娘,还有《没有人听完她的哀诉》中的母亲,《夜宿》中的母亲在孩子的替代人上寻找安慰。这是有深刻的原因的。
(一)社会原因
人类进入封建统治时期以后,妇女就被压在最底层,长期形成的等级制度观念和伦理道德观念,严重地束缚着妇女。因此,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指出:“在任何社会中,妇女解放的程度是衡量着普遍解放的天然尺度。”[16]然而,在丧权辱国的中国,妇女的解放又从何谈起呢?作为“左联五烈士”的柔石反映这些女性的苦难生活,并不是为了换取读者同情的眼泪,而是为了揭出病根,引起拯救者的注意,并寻求改善的方法。文嫂,人鬼的妻,为奴隶的母亲是柔石笔下三个最典型的悲苦母亲形象。文嫂本来是烈士的遗孀,按理来说应该得到人们的同情和帮助。可是当真正有一个好人来帮助他的时候,人们便恶意中伤他们的清誉。本来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就不容易,冷漠的外界人士还要“冰刀霜剑严相欺”。最后她终于不堪儿子的死和流言蜚语的双重打击而死去。人鬼的妻原来在母爱的呵护下,有过幸福短暂的童年。但她过早地失去父母,使她沦为了别人的童养媳,后来又成为人鬼的妻子。她作为被压迫在最底层的妇女,对生活并没有多大希望,但是黑暗的现实给她接连不断的打击,她仅仅只能从儿子身上得到安慰和快乐。但是儿子也死了,一切的希望都化为泡影,她自己也终不能活下去。春宝娘,本来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却不得不为了家计被丈夫典给秀才。在秀才的家中也备受大娘的欺负,沦为了生育的工具。离开秀才家已使她丧失了自己的孩子。可是家中的另外一个孩子也不认识她了,反而躲着她。她只能默默地忍受着沉静而寒冷的死一般的长夜的拖延……那么导致她们悲苦命运的原因又是什么呢?那就是社会制度的落后。笔者认为,柔石之所以乐此不疲地表现一系列的女性的悲剧命运,是为了激发读者对摧残人奴役人的旧制度的愤恨,促使大家投身于反封建的斗争。其实这就和五四时期的启蒙小说的意义差不多。
(二)个人原因
一方面,“柔石从被压迫的劳动群众中长大,他从自己的家庭婚姻中,亲身体验到由于妇女地位不平等所带来的苦恼,他从周围的现实生活中目睹了妇女们的悲惨遭遇。”[17]而且,最重要的是柔石对处在社会下层的劳动者和失去扶住的孤弱者都寄予无限的同情。柔石本是一个善良的人,他的《二月》还未刊行前,那家投稿的报社就已失火,而柔石也不去索要自己的稿件,他觉得那家报社也损失惨重,不应该因为一点小事就去麻烦他人。还有柔石曾经办朝花刊,为了销量,也自己亏过不少钱,害得他欠债不少。柔石也非常爱自己的母亲,这从鲁迅的《为了忘却的记忆》中“我记得柔石在年底曾回故乡,住了好些时……他悲愤地对我说他的母亲双眼已经失明了,要他多住几天,他怎么能够就走呢?我知道这失明的母亲的拳拳的心,柔石的拳拳的心。”[18]中我们可以体会出来。柔石的家经济并不宽裕,而柔石经常还要家里提供生活费。他长期漂泊在外对家人很是愧疚。两个孩子都靠妻子抚养,所以他也就更能设身处地地为那些穷苦的母亲着想,所以母亲的心理被他刻画得淋漓尽致。如《为奴隶的母亲》中“她当时剜去了心一般地昏过去了”,“这时妇人底胸膛内,简直是有四五只猫在抓她,咬她,咀嚼着她的心脏一样”,“在她已经麻木的脑内,仿佛秋宝肥胖可爱地在她身边挣动着,她伸出两手想去抱,可是身边是春宝。”这些细致的心理刻画与柔石的亲身经历是紧密联系的。同时,“对于侮辱女性的人,他总是特别地厌恶他们,甚至和他们绝交。”[19]从柔石的为人我们也可得出柔石对女性的特别态度。
另一方面,柔石这种直接表现下层妇女的生活苦痛的现实主义手法也深受鲁迅的影响。“鲁迅坚持倾向性和真实性的统一,批评只将文艺可能做宣传品,忽视艺术规律的偏颇,强调真实地表现血肉的人生。”[20]柔石曾在北大旁听鲁迅的课,在上海时更是与鲁迅交往密切,经常讨论文学,也使柔石的创作受到了他的影响。如鲁迅曾经就创造过祥林嫂这一文学形象,也通过祥林嫂的哭诉来展示了社会的冷漠和无情这一社会现实。
综上,我们看到了柔石对女性悲苦命运的同情,但是他更多的还是站在男性的立场上来看待女性,如他从没写过女性对男性的反抗,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听之任之,一旦让她改嫁就宁愿死的文嫂就是一例。通过柔石的描绘,我们看清了那个特殊的时代女性所遭受的苦痛,同时也发现了造成这种苦痛的原因,有女性自身的怯懦和愚昧无知的原因,也有男性加诸在女性身上的种种桎梏的束缚的因素,还有这个社会长期遗留下来的封建因素。结合柔石先生的身份“左联五烈士”和他的思想,柔石先生的有关女性的命运的相关方面的阐述,其实是有思想启蒙与解放的意味的。他要用这支笔让千千万万中国人看到中国女性尤其是下层女性的悲苦命运,并引起疗救者对女性的注意,这是对那些戕害女性的男性的控诉,更是是对那个不合理的社会制度的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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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I20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0385(2016)01-0073-05
作者简介:刘鑫,女,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文艺学。
收稿日期:2015-1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