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出版自由思想的内在逻辑
2016-03-07金月华
金月华
马克思出版自由思想的内在逻辑
金月华
(鹭江出版社,福建 厦门 361004)
出版自由是人的自由自觉活动的前提与表现,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出版法令所进行的批判是一个严谨的逻辑体系。出版自由缘于社会实践的发展,它是在社会发展中不断表征并予以确证,进而为社会实践所推动。马克思认为,出版自由伴随着对人本质理解而得以深化,一方面,人的本质是一个逐步展开的过程,人对自由的理解也必然是一个逐渐深化过程。另一方面,人的本质是历史生成的,对人的自由本性的理解也应当从历史生成中去把握,因而它是人的本质的逻辑展开。这意味着,出版自由的实现是一个历史过程,封建专制国家的出版自由是一句空话,资产阶级国家的出版自由具有双重性,而作为共产主义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社会的出版自由是一种具体的、历史的自由,体现了出版自由的历史生成性。
马克思;出版自由;实践
出版作为总结人类知识、记载人类智慧、积淀人类精神、传承文化价值的实践活动在人类社会发展中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出版自由因而就成为人的自由以及人的自觉活动的重要表现,并成为人开展自由自觉的实践活动的前提。马克思把出版自由当成政治自由的基础,是独立于政府与民众之间的第三种自由权,认为有了出版自由可以很好地规制政府的行动。他在十九世纪四、五十年代所撰写的《评普鲁士最近的书报检查令》、《关于出版自由和公布登记会议记录的辩论》等10余篇论文中系统阐释了出版自由思想,成为指导当下出版工作的重要思想来源与理论基础。这就需要我们准确揭示马克思出版自由思想的逻辑必然,更好地推进图书出版工作。
一 出版自由缘于实践的推动
实践是人们获得认识的来源,也是我们检验认识真理性的标准。自由权利的争取、获得与完善往往建立在实践基础之上,出版自由作为政治自由权的一种,离不开特定社会与时代的实践场域,它的实现程度与社会实践密切相关。
第一,出版自由是在社会发展中不断表征出来。自由作为人类的美好状态是一个发展过程,不同时代的人对于自由的理解与把握并不相同,因而对于出版自由的认知也不完全一致。马克思认为,早期的人类完全处于“对物的依赖阶段”,盲目地受必然性所支配,人和动物都处于自然的束缚中而没有任何的自由可言。在这个时代,人类或者没有文字记载,或者处于结绳记事阶段,或者因为缺乏印刷技术以及足够的纸张,使得出版成为极少数贵族或僧侣们才能享有,此时谈论出版自由问题完全被遮蔽。这正如恩格斯所言:“最初的、从动物分离出来的人在一切本质方面是和动物本身一样不自由的;但是文化上的每一个进步,都是迈向自由的一步。”近代以来,随着四大发明尤其是造纸和印刷术传入到欧洲,广泛应用于日常生活领域,能够著书立说、发表自己的思想观点成为人们的追求,但是,受制于当时的生产力条件,统治者把老百姓当成自己的“子民”因而逻辑上不承认有什么出版自由,民众在多大程度上获得出版自由主要依赖于统治者的偏好。近代以来的西方诸强,人类逐渐走向“物的依赖性基础上个体独立性阶段”,资产阶级把“言论出版自由”作为个人获得政治自由的一个重要方面打响反对封建主义以及其它阻碍资本主义发展的第一枪,言论出版自由成为资产阶级争取自身权益的重要思想武器及普遍性权利。应当看到,资产阶级虽然把出版自由当成反对其他阶级的手段,可是,资产阶级一旦取得政权后并没有将言论出版自由权交还给广大民众。这就使得资产阶级的言论出版自由权在理论与实践上形成了脱节与断裂,出版自由在资产阶级那里具有虚伪性。按照马克思的观点,只有到了共产主义社会,无产阶级真正成为国家与社会的主人,言论出版自由才会最终实现。由此可见,出版自由是一个逐步实现的过程,它沿着人类的文明、社会的进步一步一个脚印由潜在走向现实。
第二,出版自由需要在社会实践中不断确证。随着人们的实践能力与水平的提高,出版自由从潜在走向显在、由朦胧走向确证,那些生活在原始社会及奴隶社会中的民众没有政治自由可言,“焚书坑儒”成为统治者取缔言论出版自由的最好明证;封建社会中统治者原则上不承认言论与出版自由,实践中也没有给予民众以言论出版自由权利,有的实行“文字狱”;即使到了那些打着自由、平等、民主旗号的近代欧洲国家,受制于生产力水平的制约,他们的言论出版自由也绝对不是彻底的言论出版自由,而是资产阶级为了鞭笞专制主义、控制舆论导向、维护阶级利益的言论与出版自由。比如,1789年法国大革命期间颁布的《人权与公民权利宣言》虽然给予法国“公民”以言论出版自由、投票等权利,但问题是《人权与公民权利宣言》中的“公民”不是指所有的法国人,而仅仅指法国的“男性白种人”,这就是说,言论、出版、投票等自由权利对法国的妇女以及有色人种不适用;美国自1776年《独立宣言》发表后的一百多年内,黑人等不仅连基本的生存权都无法得到保障,更遑论什么言论出版自由权了。至于当时的普鲁士政府更是颁布了书报检查令,直接取缔了民众的出版自由权利。在马克思看来,这是剥削阶级的本性使然,只有到了生产力高度发达、生产资料极大丰富的共产主义社会,人们的实践能力空前提高,剥削阶级以及其它阶级业已消亡,言论出版自由权利才不会成为那种麻痹愚弄人民、掠夺社会财富与社会资源的工具,而是促进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重要手段。
第三,社会实践的发展推动着出版自由的实现。上述情况表明,出版自由在多大程度上得到实现与人们的社会实践密切相关。马克思认为,人类社会的发展史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一部人追求自我解放、自由发展的历史。在剥削阶级社会里,人不仅受制于统治阶级的物质奴役,而且也受制于统治阶级的精神奴役,人处于统治阶级的枷锁之中没有任何的自由可言,呼吁自由、希望平等、追求博爱仅仅是人类对现实社会不满的反映以及对未来社会的一种向往,在剥削阶级社会里其实无法真正实现,相应地,言论出版自由等权利也就成为一个理想的口号而不可能得到实现。只有随着社会实践的发展,消灭了阻碍自由、平等、博爱实现的经济基础、政治基础及社会基础,形成促进自由与解放的经济、政治与社会条件,也就是进入到社会产品极大丰富,人们各尽所能、各取所需、自由劳动的共产主义社会。在这样的社会里,劳动不再是谋生的手段,而是生活的第一需要,劳动成为人们全面发展自我的机会;在这样的社会里,一切阶级差别和阶级对立将彻底消亡,国家成为整个社会以及全体人民利益的忠实代表,人与人之间、社会各阶层之间和谐相处;在这样的社会里,人将会获得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人的个性将得到真正解放,旧的社会分工和工农、城乡、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之间的本质差别就必然消失,“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在这样的社会里,言论出版自由成为人与人交往的必要前提与手段,因而得到充分而必要的保护,每个人都可以积极建言献策,共同参与国家和整个社会事务,推进整个社会向前发展。总之,言论出版自由是在实践基础上伴随着人类文明进步的脚步向前发展。于是,随着实践的发展,马克思的出版自由思想就实现了从抽象的自由到具体的自由的转变。
二 出版自由伴随着人本质理解的深化
人是哲学的主题与主旨,哲学问题在某种层面上表现为各个时代的哲学家对人的问题的思考。为此,哲学家曾经把“人”概括为“哲学的奥秘”[1],透过对人的理解去把握哲学,运用哲学思维方式去理解人。马克思出版自由思想的提出与人本质的理解紧密相关。
首先,人的本质是一个逐步展开的过程,人对自由的理解也是一个逐渐深化过程。“认识你自己”、“人是万物的尺度”,是存在者存在的尺度,也是不存在者不存在的尺度,这些思想构成了哲学家关于人的问题的朴素理解。从苏格拉底开始直到柏拉图及亚里士多德,人的问题日益被提到哲学家的面前,人被定义为“智慧和德性”、“理智的动物”以及“政治动物”,但是,那时的哲学家关于人的理解更多地建立在感性直观上的简单抽象,自由更多地是对现象的描述和总结。进入到中世纪,哲学被宗教神学所把持,哲学变成了对上帝的理解,作为上帝的子民,人应当听命于上帝的安排,人的自由由此变成了上帝的恩赐与给予。近代以后,科学技术的发展推动着哲学家们高举理性、自由的大旗反对经院哲学,无论是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贝克莱的“存在就是被感知”还是康德的“人的理性为自然立法”以及黑格尔的“绝对精神”等都无一不折射出人的理性的光芒以及人的自我理解与自我认识的渴望,自由变成了人的理性自主及自在地活动。正因为如此,费尔巴哈就曾说过:“人本身的最高的、绝对的本质和人生存的目的就是意志、思维和感觉。”[2]P82后来,现代西方哲学家对人的本质的理解发展出两条线索,一条以尼采、叔本华、弗洛伊德等人的存在主义思想,他们反对理性主义和马克思的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另一条则是是以圣西门、孔德、斯宾塞为代表的科学主义立场,他们崇拜牛顿力学,坚持科学理性主宰人的一切。马克思认为,这些思想要么陷入唯心主义巢穴,要么落入机械唯物主义套路,这样的理解自然就无法准确把握人的本质以及人的自由本性。
总体上看,马克思以前的哲学家对人的本质问题尽管非常关注,提出了很多富有建设性的命题,但是,这些哲学家没有看到实践在人的本质实现中的作用,他们关于人的本质以及人的自由的理解往往过于抽象而含混。马克思从现实的、感性的人的实践活动出发,提出“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个体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这个科学论断[3]卷1P56,形成了对人的本质的最为科学而全面的理解,在人的本质问题上实现了唯物论与辩证法的统一。
其次,人的本质问题是历史生成的,对人的自由本性的理解也应当从历史生成中去把握。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的科学论断实质上经历了从人本主义到科学认识、从青年黑格尔派到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的转变,折射出人的本质的历史性、实践性特征。
大学毕业前,马克思深受青年黑格尔派哲学思维方式的影响,企图用抽象的“自我意识”来界定丰富的人的自由本质特性,把人的本质界定为理性与自我意识,认为为了把哲学改造成反对封建专制以及反动资产阶级、争取自由解放的思想武器,必须提高主体自我意识在整个哲学体系中的地位,把人看成是哲学的主体与主人,宗教、上帝、神灵等只是人的自我意识的对象、自我反思自身的中介与手段。在《德法年鉴》时期,马克思用费尔巴哈式的语言及思维批判了黑格尔的宗教哲学,认为宗教及上帝都是人的本质的异化,因为不是上帝、不是宗教创造了人,而是人创造了上帝和宗教,宗教、上帝实际上是人的自我意识的产物。在此基础上马克思创建自己的人学理论,提出了宗教里的苦难实际上是现实世界的苦难的表现,也是对现实世界苦难的抗议,只有废除这种麻醉人的宗教、废除统治人的私有制度以及一切屈辱人、奴役人、蔑视人的社会关系,将人还给人本身,才能实现人的自由与解放。于是马克思提出了“人就是人的世界”以及“人是人的最高本质”等著名命题。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扬弃了黑格尔的“抽象的精神的劳动”和费尔巴哈的抽象的“类”概念,提出了人是一种“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使得人的本质表现为一个历史的生成过程:从原初的“自然主义”本真状态到人的本质的异化以及扬弃异化劳动后再度恢复到自然主义的本真状态中。在《关于费尔巴哈提纲》中,马克思站以实践为纽带所形成的社会关系上全面准确把握人的本质,认为人的本质是社会性、实践性、历史性、发展性、具体性的统一。后来,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透过对费尔巴哈、鲍威尔以及施蒂纳等人的批判,阐述了人的本质思想,认为人的本质是历史生成的,“历史的每一阶段都遇到一定的物质结果,一定的生产力总和,人对自然以及个人之间历史地形成的关系,都遇到前一代传给后一代的大量生产力、资金和环境,尽管一方面这些生产力、资金和环境为新的一代所改变,但另一方面,它们也预先规定新的一代本身的生活条件,使它得到一定的发展和具有特殊的性质”[3]卷1P108。为此,马克思把人的本质概括为“物的依赖阶段”、“建立在物的依赖性基础上个体独立性阶段”以及“个性自由阶段”等,这三个阶段展示人以及人的自由本质的历史生成性。
再次,出版自由是人的本质的逻辑展开。作为社会关系总和的人的本质,其属性是多方面、多层次的,出版自由作为一种政治自由、思想自由,构成了自由的手段,成为人的自由本性的重要方面。人之所以为人最根本的地方就在于自由,人可以自由地把握对象世界,自由地把所有的对象物变成为我而存在的东西,人绝不满足于解释世界,人要借助于自身的力量改变世界,从而把自己的愿望、意志和要求作用于世界,使得对象世界成为自身的一部分。在《形而上学》这本书中,亚里士多德直接点出“自由是人的本性”这个主题;柏拉图期望通过哲学王的统治来构建心中的“理想国”,从而使人类进入到那个自由的理念世界;文艺复兴运动时期,但丁率先高举人的自由旗帜,把“意志自由”当成自由的第一原则,认为人的高贵之处就在于他有自由意志;法国启蒙思想家卢梭认为“人是生而自由的”,自由是不可剥夺与让度的圣神权力,而现实社会中人之所以不自由主要就是由于专制制度的压制;康德认为,人作为道德主体本身是自由的,人心中的道德律令能够为自然立法;黑格尔把精神作为人的本质,而精神之所以作为人的本质就在于它是“自由的”;马克思大学毕业时作为青年黑格尔派一员继承了西方哲学史上关于人的自由思想,具有黑格尔思辨哲学的遗风。后来,马克思在实践基础上实现了哲学观念的变革,把自由当成人的“类特性”,一种“自由自觉的活动”,是人的生命的集中体现,甚至认为“连自由的反对者在反对实现自由的同时也实现着自由”。
马克思发现,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人无法获得自由,要想实现人的自由只有不断斗争消灭资产阶级、封建地主阶级以及其它一切反动阶级的统治,最终进入到人类自由的王国——共产主义社会。在马克思那里,自由成为衡量社会发展与进步程度的重要指标,包括言论自由、出版自由以及集会自由等则是政治自由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们构成了人的自由属性的重要方面,没有出版自由就无从谈起政治自由,没有政治自由,经济自由以及人身自由就是一句空话;没有出版自由也就谈不上人身自由。当然,伴随着对人的本质问题的深入理解,出版自由问题具有了丰富多样性内涵,在某种意义上我们甚至可以这么说:人在多大程度上享有了出版自由,人的政治自由权利就在多大程度上得到了保证与实现。
三 出版自由的实现是一个历史过程
作为一种思想,出版自由来源于商品经济的实践需要与实践推动,它是商品经济占统治地位之后人们的意识形态的反映,因而表现为一个历史的过程,不同的经济发展水平及社会发展阶段有着不同的出版自由思想及其实践。马克思就曾根据出版自由权的大小把欧洲国家分为“封建专制”国家、“资产阶级民主”国家以及介于两者之间的“资产阶级革命成果不巩固”国家,并分别阐述了出版自由权在两类国家的实践情况,进而表明出版自由的实现是一个时间的、历史过程。
第一,封建专制国家的出版不自由。在当时的欧洲,封建专制国家以普鲁士及俄国为代表。马克思在第六届莱茵省议会上强烈声讨、严正批判了普鲁士政府的书报检查制度所标榜的自由的虚伪性,指出普鲁士政府颁布的书报检查令是用极其虚伪的自由掩盖了极其专制的本质。马克思认为,出版自由作为自由的一部分需要有现实的土壤,一定的社会形态往往只能形成与之相一致的自由观念以及出版自由实践。原始社会的自由纯粹是一种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式的动物自由。奴隶社会的自由本质上就是奴隶主支配和买卖奴隶的自由,在这个社会里,奴隶被当成会说话的工具,因而无任何的言论出版自由权利可言。封建专制社会里的自由是地主压制农民的自由,这里的出版自由是为封建专制统治歌功颂德、高唱赞歌的自由,一旦背离了封建专制主义、替广大人民群众呐喊,那么这样的自由将被取缔。所以,封建专制社会的出版仍然是“文明化的怪物,洒上香水的畸形儿”,它有“伪善、怯儒、阉人的语调和摇曳不停的狗尾巴”[3]卷1P1790。列宁也认为,俄国的出版事业已经出现了“伊素式的笔调,写作上的屈从,奴隶的语言,思想上的农奴制——这个该诅咒的时代”[4]P92。为此,列宁认为要想获得出版自由首先就是要摆脱农奴制式的书报检查制度的束缚。
第二,资产阶级社会里的出版自由具有双重性。西方民主国家主要以英国、瑞士及美国等为代表,马克思、恩格斯通过自身的亲身经历耳闻目睹了欧洲各国出版自由实践情况,认为英国是当时地球上最为自由或者不自由最少的国家。恩格斯发现:“英国的政治活动、出版自由、海上霸权以及规模宏大的工业,几乎在每一个人身上都充分发展了民族特性所固有的毅力、果敢的求实精神、还有冷静无比的理智,这样一来,大陆上的各个民族在这方面也远远落在英国人后面了。”[3]卷6P678马克思认为,作为出版圣地的英国其报刊从来都不受英国政府的约束,而远在美国,出版自由是人民最为普遍的权利,我们可以“找到出版自由的最纯粹、最合乎事物本性的自然现象”。列宁也对英美等国的出版自由予以肯定,认为在这些国家出版自由是“通例”,而违反出版自由则是“特例”;在俄国,出版不自由是“通例”,而出版自由才是“特例”。所以,推翻专制制度应该就成为俄国工人阶级的主要任务。当然,马克思、恩格斯、列宁也发现资产阶级自由的虚伪性与不彻底性,他们发现,维系整个资本主义运转、促进资产阶级力量生长的全部“取决于金钱”,出版自由仅仅是资产阶级的特权,因此,要想实现真正的出版自由,就必须把出版从金钱的奴役与束缚下解放出来。列宁也认为:“在全世界,凡是有资本家的地方,所谓出版自由就是收买报纸、收买作家的自由,就是买通、收买和炮制舆论帮助资产阶级的自由。”因此,资产阶级一旦取得政权,往往取缔工人阶级举办的报刊杂志,同时加以造谣、重伤无产阶级,以便更好地巩固资产阶级统治。
第三,社会主义的出版自由是在对封建专制主义以及资本主义出版自由观反思基础上形成的一种具体的、历史的自由。一方面,无产阶级在于资产阶级及封建地主阶级作斗争过程中能够利用资产阶级以及封建地主阶级的自由形式,吸收他们的出版自由思想中合理成份,利用他们的集会结社自由以及出版自由中的积极因素,对统治者及其官员进行监督。他们会利用各种机会对资本主义以及封建主义新闻出版制度加以改造,使之成为无产阶级争取自身权益的理论武器;另一方面,无产阶级在取得政权之后,作为执政党的出版既要维护工人阶级的利益,又要坚持出版物的独立自主与自由,还要防止反动势力的反扑,这就要保证工人阶级内部言论出版自由,使党报党刊成为全体党员发表自己意见的论坛,甚至有权批评党的领袖,而不能把党刊党报当成“党团的简单传声筒”,同时使之成为抵御反动势力的舆论工具。例如,列宁在苏维埃共和国成立后就签署了剥夺反动政权出版自由权利的政令。1920年苏联国内战争结束后,列宁着手制定苏联出版制度,逐步恢复出版自由,允许一部分非党报刊存在,主张党内分歧应在党报上公开讨论,提出达到一定人数的公民团体可以享受政府给予的出版物质条件,鼓励报刊发挥舆论监督作用等[5]。可惜的是,斯大林后来曲解了列宁的出版自由思想,产生了极权制度的出版模式,出版自由成了服务于布尔什维克党的自由,成为纯粹的政治工具,这与马克思、恩格斯以及列宁所主张并身体力行的出版自由思想相违背。
由此可见,出版自由是一个具有历史继承性与鲜明时代性相结合的政治自由,每一个社会只能形成于这个社会形态相符合的出版自由思想,即使在社会主义社会里,出版自由思想也会显示出某种时代性。按照马克思主义的看法,只有到了“每个人的发展是一切人发展的必要条件”的共产主义社会里,出版自由思想才最终实现。这就需要我们结合不同的时代探索体现时代特征的出版自由思想,扎实推进人类精神家园的建设。
[1]高清海.人是哲学的奥秘[J].哲学研究,1993,(6).
[2]费尔巴哈.费尔巴哈著作选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
[3]马克思.马克思恩格斯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4]列宁.列宁全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8.
[5]展江.马克思主义新闻自由观再探[M].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学报,2000,(1).
(责任编校:何俊华)
2016-03-25
金月华(1973-),女,海峡出版发行集团鹭江出版社总编办副主任、编辑,博士,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图书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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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2219(2016)12-007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