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流大学的界定、特征与我国的挑战

胡乐乐

世界一流大学的界定、特征与我国的挑战

胡乐乐

在辨析世界一流大学的概念的基础上，明确指出世界一流大学是在世界各大学排行榜中稳定排名最靠前的七所大学。分析了世界一流大学的五大共同特征：师资队伍和科研力量非常强大；研究成果众多且影响巨大；培养了对所在国家和全球产生重大影响的众多毕业生；拥有雄厚的财力；拥有充分的学术自由和完善的大学自治制度。认为我国世界一流大学建设面临巨大挑战，任重道远，须循序渐进，切不可功利和急躁。

世界一流大学；界定；特征

我们经常说“世界一流大学”，可是究竟什么才是世界一流大学，却很少有人能说清楚。包括高等教育领域的专家学者、重点大学校长、教育部领导在内，大家对世界一流大学的理解和使用出现明显的分歧和混乱。在《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中提出“使若干高校和一批学科达到或接近世界一流水平”［1］、国务院出台《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2，3］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提出“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4］的背景下，我们着实有必要好好探讨世界一流大学究竟是什么。

一、世界一流大学的界定

1.世界一流大学的歧义

“世界一流”在汉语和英语中的具体意思实际上是不同的。汉语中的“世界一流”强调的是“世界第一等”，亦即等次排在世界前列之义。而在英语中，“世界一流”（world-class）则强调的是比较的最高级，也就是“世界唯一性”。我们常说“世界一流大学”，可是西方却很少说“world-class universities”。西方学者和媒体通常只说“top universities”（前多少名大学），比如“《美国新闻》高校排行榜之2016年美国前多少名大学”（Top Universities in USA for 2016 U.S.News College Rankings）［5］，“《美国新闻》全球前500所大学”（U.S.News Global Top 500 Universities）［6］，“QS2014～2015年前多少名研究生院指南”（QSTop Grad School Guide 2014/2015）［7］和“2015～2016年世界前100名大学——QS排名”（Top 100World Universities 2015/16–QSRankings）［8］。

显然，汉语中的“世界一流大学”不能等同于英语中的“前多少名大学”，因为英语可以说“世界前500名大学”，我们肯定不可以说世界前500名大学就都是世界一流大学。至少我国有一些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复旦大学、浙江大学、南京大学等27所大学被排进了世界前500名大学［6］，但我们国人和官方却并没有洋洋得意地说我们国家有世界一流大学了。

我国教育学者对世界一流大学的界定是模糊不清的，需要认真进行学术商榷。比如，项贤明认为世界一流大学不存在什么世界公认的评判标准，其象征意义要远大于实质意义；储朝晖认为一所大学能否称得上世界一流，可以通过两个标准进行检验：一是世界一流学者是否愿意进入该大学工作，二是世界一流生源是否愿意在该大学就读；王烽认为世界一流大学从来就没有一个准确的、可衡量的标准，但世界一流大学一般是指在学术上拥有崇高声誉、作为一个国家或地区科技和文化创新的领导者，培养出享誉世界的各行各业领袖，对经济社会发展做出历史性贡献的大学［9］；汪倬等认为世界一流大学一般指全球研究型大学或者旗舰大学［10］。

“世界一流学者”我们好界定，但究竟什么是“世界一流学生”则不太好界定，因为学生是不断发展的，他们某个时候非一流，并不代表他们以后就不是一流。比如美国现任总统奥巴马，他中小学时可能是一名普通甚至糟糕的学生，上大学起初也只是上了名不见经传的末流高校——加州洛杉矶西方学院，后来才转学到常春藤名校哥伦比亚大学，再后来在哈佛大学以极优等的成绩获得博士学位。就我国来说，至少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的本科生是世界一流学生，因为他们几乎都经历了极其严格的筛选才被录取，是绝对的精英学生。如果按照王烽等人提出的世界一流大学的标准，我国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应该已经是世界一流大学了，事实上它们却不是，不然它们为何都要一再表示要全力、尽快建成世界一流大学呢［11，12］？

2.世界一流大学的界定

为了能让“世界一流大学”这个词在中西语境中取得基本一致，很有必要清晰界定何谓世界一流大学。毫无疑问，世界一流大学肯定不能是世界前一百名大学，否则我国现在都已经有世界前一百名大学了，何必再“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而且世界一流大学也肯定不能是世界前五十名大学，道理同前。由于各大世界大学排行榜的前十名大学都是全球公认的最好的大学，而且世界一流大学的数量也不能太多，所以我们把世界一流大学界定为世界前十名大学，亦即在各大排行榜上稳定排名前十位的大学。

这样我们就无须煞费苦心地界定何谓世界一流大学了，因为不管我们再怎么界定世界一流大学，也还是以全球各大大学排行榜上稳定排名最靠前的几所大学为参照对象的。因此，我们与其吃力不讨好地界定究竟何谓世界一流大学，倒不如各大大学排行榜中稳定排名最靠前的几所大学作为概念本身。这样便可成功消解大家对世界一流大学的歧义。而且，由于这些大学在汉语语境中是世界第一等大学，在英语语境中也是最卓越或最重要的大学，这样我们便能较好地达成中外高等教育学术交流中对世界一流大学实指的一致。

3.世界一流大学的名单

根据全球公信力得到普遍公认的英国“QS世界大学排名”（Quacquarelli Symonds World University Rankings）［13］、“泰晤士高等教育世界大学排名”（Times Higher Education World University Rankings）［14］、美国“《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杂志全球大学排名”（US News＆World Report Best Global Universities）、沙特阿拉伯“‘世界大学排名中心’排名”（The Center for World University Rankings）［15］，以及我国“世界大学学术排名”（Academic RankingofWorld Universities）［16］的2015～2016年榜单，我们可知美国的哈佛大学、耶鲁大学、斯坦福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加州理工学院和英国的牛津大学、剑桥大学是在全球稳定排名最靠前的大学，也就是全球最公认的世界一流大学。

纵观这五大世界大学排行榜历年的榜单，我们可知这七所全球顶级高等学府一直雄霸这些世界大学排行榜的最前列。换句话说，无论哪年排，无论由谁来排，也无论按照什么标准来排，这七所大学都不可能被排在全球顶级高等学府之外。虽然它们的具体名次每年在各大世界大学排行榜上的位置会略有上下浮动，但这并不会影响它们在全球大学中的绝对一流地位。

与此同时，需要说明的是，与这七所全球公认的世界一流大学相比，还有十几所世界著名大学，比如美国的芝加哥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康奈尔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以及英国的伦敦帝国学院等，虽然它们在这五大世界大学排行榜上也稳定居于前列，但综合实力却只能位列第二等，或者换句话说，它们只能是“第二等的世界一流大学”。

毫无疑问，第一等的世界一流大学现在和未来一段时间内显然只能是全世界公认的顶级高等学府哈佛大学、耶鲁大学、斯坦福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加州理工学院、牛津大学、剑桥大学，而不可能是其他大学。其他大学要跻身它们的行列，难度非常大。

二、世界一流大学的特征

世界一流大学虽各有特色，但也有许多显著的共同特征，比如师资队伍和科研力量都非常强大，研究成果都非常多且影响力巨大，都培养了对所在国家和全球产生重大影响的众多毕业生，都拥有雄厚的财力，而且还都拥有充分的学术自由和完善的大学自治制度。这五大显著特征是它们之所以是世界一流大学的最鲜明证据和最有力保证。

1.师资队伍和科研力量非常强大

师资队伍和科研力量是一所大学成为世界一流大学的关键。大学首先是教育机构，要培养杰出的学生，就必须拥有一支学术水平高、研究能力强、阵容强大的师资队伍。同时，一所大学要产出有重大影响力的科研成果，就必须拥有强大的科研力量。世界一流大学的师资队伍都非常强大，不仅云集了众多全球瞩目的“诺贝尔奖”、“菲尔兹奖”、“普利策奖”得主，而且还云集了其他众多的大牌学者和教授。比如，哈佛大学有世界进化心理学顶级学者史蒂文·平克、公认的“社会生物学之父”和“生物多样性之父”爱德华·威尔逊、著名的“多元智能理论”提出者霍华德·加德纳，以及著名的经济学家尼古拉斯·曼昆和劳伦斯·萨默斯；麻省理工学院有著名的语言学家诺姆·乔姆斯基、国际汉学界的骁将史景迁和社会学新功能主义学派著名学者杰弗瑞·亚历山大；牛津大学有社会生物学领域顶级权威学者克林顿·道金斯；剑桥大学有著名的理论物理学家、科普作家斯蒂芬·霍金。这些大牌教授在世界一流大学里不仅教书育人，而且还做研究、著书立说，以增进人类的知识与福祉。

2.研究成果众多且影响巨大

世界一流大学的研究成果众多并且影响力非常巨大。这些研究成果的巨大影响力主要经由它们被刊载于世界著名的权威学术期刊《自然》、《科学》、《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和其他“科学引用索引”期刊之上，并通过这些知名期刊而被大量引用，以及被转化为国家法律、政府决策与政策、军事工业与民用工业技术等而体现出来。例如核能原理与武器的研制、电子计算机与存储的理论与技术开发、航天航空探索的理论准备与技术装备研发等有非常重大影响的研究成果，大都出自这些世界一流大学。《自然》杂志2014年3月27日发布的年度报告显示，2013年在《自然》杂志上发表高质量论文的贡献指数，哈佛大学位列第一，麻省理工学院第二，斯坦福大学第三［17］。在跟踪基础研究趋势与绩效的“科学观察”发布的1999～2009年11年的论文引用排名中，哈佛大学同样高居首位，斯坦福大学第五，耶鲁大学第十六，麻省理工学院第十七，剑桥大学第十八，牛津大学第十九［18］。另外根据“汤姆森科学基本科学指数”的数据统计，在全球著名学术期刊论文（工程科技类）1997年1月1日至2007年10月31日近11年引用总数排行榜中的每篇文章平均被引率排名上，哈佛大学第一（平均每篇论文被引11.99次），加州理工学院第三（平均每篇论文被引10.02次），斯坦福大学第四（平均每篇论文被引9.42次）［19］。这些都有力地说明世界一流大学研究成果影响力非常大。而且世界一流大学研究成果的影响力还体现在人文社会科学领域，这些研究成果对推动人类文明、社会发展和世界和平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3.培养了对所在国家和全球产生重大影响的众多毕业生

大学本质上是教育机构。虽然科学研究是大学的重要职能，但大学最重要的职能是人才培养。世界一流大学无不重视人才培养且成绩卓著，从这些大学里走出了众多不仅对其所在国家产生重大影响，而且还对其他国家和地区甚至全球产生重大影响的优秀毕业生。就哈佛大学来说，其毕业生不仅有8位美国总统和数十位诺贝尔奖、菲尔兹奖、普利策奖获得者，还有一大批知名的学科创始人、世界级学者、文学家、思想家、政治家，比如美国文化精神代表人物拉尔夫·爱默生、超验主义代表人物亨利·梭罗、著名小说家亨利·詹姆斯、实用主义哲学家查尔斯·皮尔士、著名诗人罗伯特·弗罗斯特、心理学家杰罗姆·布鲁纳、“美国心理学之父”威廉·詹姆斯、控制论创始人诺伯特·维纳、行为科学的奠基人乔治·梅奥、联合国现任秘书长潘基文、世界银行现任行长金墉、新加坡现任总理李显龙、蒙古国现任总统查希亚·额勒贝格道尔吉、利比里亚现任总统埃伦·约翰逊-瑟利夫、美国前国务卿亨利·基辛格、墨西哥前总统胡安·卡尔德龙、世界银行前行长罗伯特·佐利克、我国香港特别行政区前行政长官曾荫权、我国台湾地区前领导人马英九、《纽约时报》前执行总编吉尔·爱博松，以及我国20世纪著名学者赵元任、吴宓、竺可桢等。

4.拥有雄厚的财力

毫无疑问，拥有强大的师资队伍和科研力量、产出重大的研究成果、培养出对所在国家和全球产生重大影响的众多毕业生，必须拥有相当雄厚的财力。世界一流大学卓越的教授、研究人员和行政人员的工资与福利待遇，学校硬件设施的建设、运营和维护，庞大的图书资料与电子文献，为学生发放奖助学金等，无不需要耗费数量惊人的资金。举例来说，哈佛大学2015财政年度的运行总支出是44.63亿美元，其中薪水、工资和雇员福利支出22.11亿美元，奖学金和给学生的其他奖励支出1.36亿美元，设施、设备的购买和维护支出2.53亿美元，资产折旧.23亿美元，服务购买支出5.03亿美元。此外，哈佛大学在这一财政年度给全校学生提供了5.2亿美元的财政援助。不过，这些钱对哈佛大学来说不算什么——哈佛大学2015财政年度的财政盈余高达200万美元，而且截至2015年6月30日，哈佛大学的净资产达到446亿美元——这主要得益于捐赠的增加和对捐赠的投资的回报［20］。正是由于拥有惊人的财力，哈佛大学才能不断吸引全球一流学者和学生。耶鲁大学、斯坦福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加州理工学院、牛津大学、剑桥大学也一样，登录它们的官方网站查看它们的财政年度报告就会发现，它们的办学经费也都非常充足。

5．拥有充分的学术自由和完善的大学自治制度

学术自由和大学自治是世界一流大学最核心的特征。作为大学最核心的理念，学术自由向来都是所有世界一流大学孜孜以求并赖以生存与发展的最宝贵的根基［21］。对于教师和研究人员而言，在他们的大学职业范围内，学术自由意味着他们有讲授、讨论、研究、发表他们认为正确的和好的内容的自由权。对于学生而言，学术自由意味着他们有根据他们自己或者得自他人的观点而选择课程和教师的自由权，而且他们也有讨论、研究、发表的自由权。正因为如此，世界一流大学总是尽最大可能给教师、研究人员和学生创造他们所需的学术自由的空间，让他们充分发挥聪明才智，研究学术，探究真知，丰富、更新、增进人类的知识，特别是不断趋近终极的真理。大学自治是大学不受政府、教会或其他势力不合理干预，实行独立办学。世界一流大学虽然有的是私立大学哈佛大学、耶鲁大学、斯坦福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加州理工学院）、有的是公立大学（牛津大学、剑桥大学），但无论是私立还是公立，这些大学都拥有自主权并得到良好的实施。一方面，政府允许它们享有充分的办学自由权，不干涉它们的内部自治，比如校长的遴选、教授的聘任、人事任命、财务管理、战略决策等。另一方面，这些大学都依照自己的章程（大学自己的宪法）和内部制度与机制进行良性运转。比如哈佛大学不仅有董事会（The President and Fellows of Harvard College，the Harvard Corporation），还有监事会（The Board of Overseers），它们共同领导校务管理工作，由校长负责全校日常工作［22］；耶鲁大学由董事会（The Corporation）管理［23］。再比如，在牛津大学，不仅有类似于英国议会权力与功能的议会（The Congregation），而且还有类似于英国政府内阁的执行与决策机构政务会（The Council）［24］；剑桥大学的治理结构更复杂——由全校最高立法与权力机关摄政院（The Regent House）、选举校长与总务官及高级行政管理人员的参议院（The Senate）、执行与决策机构政务会（The Council）、教员总议事会（The Gener al Board of the Faculties）、监事会（The Board of Scrutiny）五大机构共同治理［25］。一言以蔽之，充分的学术自由和完善的大学自治制度，让世界一流大学成为真正的“学者的社群”（Community of Scholars），而非官僚组织，也非宗教机构，更非营利单位。

需要说明的是，虽然从不同的角度来看，世界一流大学还有别的一些特征，比如陈文村所指出的学科齐全并拥有一批举世公认的高水平学科、学生素质高、重视和强调研究生教育、教学科研的物质条件优越、实行开放式国际化的办学方针等［26］，但这些特征并非世界一流大学的根本特征，因为这些特征都是师资队伍和科研力量非常强大、研究成果非常多且影响力巨大、培养了对所在国家和全球产生重大影响的众多毕业生，拥有雄厚的财力以及充分的学术自由和完善的大学自治制度这些基本特征衍生出来的。

三、我国的世界一流大学梦想与挑战

1．我国的世界一流大学梦想

毋庸讳言，截至目前，包括香港、澳门和台湾在内，我国还没有一所世界一流大学。北京大学前校长许智宏院士在公开演讲中坦言，虽然俄罗斯莫斯科大学校长和北大著名教授季羡林都说北大已经是世界一流大学了，但他认为北大还不是真正的世界—流大学。他认为衡量世界一流大学主要有三个标准：一是有从事一流研究工作的国际知名教授；二是有一大批影响人类文明和社会经济发展的成果；三是培养出一大批为人类文明做出重大贡献的优秀学生。“满足这三个条件，才能称之为世界一流大学。中国目前还没有世界一流大学。”［27］北大如此，清华事实上亦如此［28］。这两所旗舰性的中国顶级大学尚且如此，那么其他大学就更不消说。

虽然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已成功挤进英国泰晤士高等教育和QS 2015～2016年世界大学排行榜的前50强之列，清华甚至在QS 2015～2016年世界大学排行榜中高居第25名，但是距离前十强显然还有很大的距离。北大甚至在QS 2015～2016年世界大学排行榜中还落后于第28名香港科技大学和第30名香港大学，仅位列第41名，因此它冲进前十强的难度可想而知［13］。而在泰晤士高等教育2015～2016年世界大学排行榜中，北大位列第42名，清华则与荷兰瓦格宁根大学与研究中心并列第47名［14］。这样的排名结果清楚显示出我国大学与世界一流大学的距离还很远。

对此，不仅国家领导人、大学校长、教育专家和学者很焦虑，而且我国大众也普遍对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充满焦虑和渴望。《人民日报》2015年11月6日刊发的评论员文章把这种焦虑与渴望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出来：“综观世界近现代历史，没有任何一个大国可以在高等教育落后的情况下，真正成为全面领先的世界强国。今天，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步入高等教育大众化阶段，创新驱动成为国家发展战略，拥有世界一流的大学，更是实现国家发展战略目标的必然要求。”而且该文还充满乐观地称《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要求，是我国高等教育发展自信的充分表现，更是中国高等教育发展史上又一个里程碑式的战略举措”［29］。这篇评论高度凸显了我国对拥有世界一流大学的强烈梦想。

2.我国的世界一流大学挑战

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绝非易事。概括来看，我国的世界一流大学建设客观上主要面临四大挑战：经费不足、校史短且积淀少、现代大学制度尚未建立、学术自由需依法保障［30］。限于篇幅，笔者下面仅就校史短且积淀少和现代大学制度尚未建立略加论述。

西谚有云：“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哈佛大学、耶鲁大学、斯坦福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加州理工学院、牛津大学、剑桥大学这七所世界一流大学，当然也不是短时间内建成的。耶鲁大学创立于1701年，哈佛大学诞生于1636年，剑桥大学创校于1209年，牛津大学建校于1167年。漫长的历史让它们形成了良好的内部治理制度和卓越的精神特质。而外在的成熟的社会法治和政治体制，也让这些大学能捍卫其作为一个教书育人、研究、保存和传播知识的“学者社群”的学术自由和自治制度。与上述世界一流大学相比，我国大学的历史确实短且积淀少。

实事求是地说，我国大学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最大障碍是欠缺现代大学制度。现代大学制度最首要的是政府放权，也就是让大学作为一个自治的社会组织机构运作，政府的工作主要是对公立高校拨款并对其绩效进行问责。随着我国体制机制改革的不断深化发展，我们相信大学自治权将逐渐依照国家《高等教育法》全面落实。落实大学办学自主权的第一步应该是将各校的章程（也就是高校自己的“宪法”）以法律的形式进行立法。哈佛大学、耶鲁大学、斯坦福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加州理工大学、牛津大学、剑桥大学这七所世界一流大学的章程，都得到其美国所在地州立法机构和英国议会的法律确认。一旦成为法律，大学章程就是大学捍卫学术自由和自治的有力法律武器。对于誓言建成世界一流大学的我国大学来说，在立法确认之前，首先需要做的就是防止大学章程束之高阁［33］。

总之，世界一流大学是全球公认的七所著名高等学府。我国作为泱泱大国和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确需要世界一流大学梦想，不过实现这一梦想的过程充满挑战，不可能一蹴而就，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内就建成。因此，背负建成世界一流大学重任的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浙大大学、复旦大学、南京大学等我国著名学府，务须不功利、不急躁，脚踏实地、循序渐进地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建设。

［1］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N］.人民日报，2015-11-04（4）.

［2］国务院关于印发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的通知（国发〔2015〕64号）［EB/OL］.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15-11/05/content_10269.htm，2016-04-20.

［3］教育部有关负责人答记者问：加快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和学科［N］.人民日报，2015-11-06（23）.

［4］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N］.光明日报，2016-03-18（11）.

［5］U.S.News University Connection.Top universities in USA for 2016 U.S.News college rankings［EB/OL］.［2016-04-20］. http：//www.usnewsuniversitydirectory.com/undergraduatecolleges/national-universities.aspx.

［6］U.S.News and World Report.U.S.News global top 500 universities［EB/OL］.［2016-04-20］.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apps/g/page/local/us-news-global-top-500-universities/1409.

［7］Quacquarelli Symonds Limited.QS top grad school guide 2014/2015［EB/OL］.［2016-04-20］.http：//www.topuniversities.com/student-info/qs-guides/qs-top-grad-school-guide-2014-2015.

［8］Josie Gurney-Read.Top 100 world universities 2015/16-QS rankings［EB/OL］.［2016-04-20］.http：//www.telegraph.co.uk/ education/universityeducation/11863169/Top-100-world-universities-201516-QS-rankings.htm l.

［9］许路阳.明年启动新一轮世界一流大学建设［N］.新京报，2015-11-06（A18）.

［10］程莹，王琪，刘念才.世界一流大学：对全球高等教育的影响［C］//程莹，王琪，刘念才.世界一流大学：对全球高等教育的影响.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5.

［11］许路阳.北大：力争2030年左右率先进入世界一流大学前列［EB/OL］.［2016-04-20］.http：//www.bjnews.com.cn/ news/2015/11/05/383097.html.

［12］仇方迎.清华亮出建设世界一流大学时间表：2011年力争跻身世界一流，2020年总体建成世界一流［EB/OL］. ［2016-04-20］.http：//www.tsinghua.edu.cn/publish/news/ 4205/2011/20110225231333015744500/201102252313330 15744500_.html.

［13］Quacquarelli Symonds Limited.QS world university rankings 2015/16［EB/OL］.［2016-04-20］.http：//www.topuniversities.com/university-rankings/world-university-rankings/2015.

［14］Times Higher Education.World university rankings 2015-2016［EB/OL］.［2016-04-20］.https：//www.timeshighereducation.com/world-university-rankings/2016.

［15］The Center for World University Rankings.CWUR 2015-world university rankings［EB/OL］.［2016-04-20］.http：// cwur.org/2015.

［16］Academic Ranking ofWorld Universities.Academic ranking of world universities 2015［EB/OL］.［2016-04-20］. http：//www.shanghairanking.com/ARWU2015.htm l.

［17］Nature Japan K.K.Nature publishing index-2013 global top 200［EB/OL］.［2016-04-20］.http：//www.natureasia.com/ en/publishing-index/global.

［18］Sciencewatch.The most-cited institutions overall，1999-2009［EB/OL］.［2016-04-20］.http：//archive.sciencewatch. com/inter/ins/09/09Top20Overall.

［19］Thomson Scientific's Essential Science Indicators.Top 20 institutions in engineering based on impact［EB/OL］.［2016-04-20］.https：//www.timeshighereducation.com/news/top-20-institutions-in-engineering-based-on-impact/401979. article.

［20］Drew Gilpin Faust.Financial report fiscal year 2015［EB/ OL］.［2016-04-20］.http：//finance.harvard.edu/files/fad/files/ harvard_financialreport_fy15.pdf.

［21］胡乐乐.大学的社会责任与学术自由［J］.书屋，2010（12）.

［22］The President and Fellows of Harvard College.Harvard's president＆leadership［EB/OL］.［2016-04-20］.http：//www. harvard.edu/about-harvard/harvards-president-leadership. ［23］Yale University.President＆leadership［EB/OL］.［2016-04-20］.http：//www.yale.edu/about-yale/president-leadership.

［24］University of Oxford.Governance［EB/OL］.［2016-04-20］. http：//www.ox.ac.uk/about/organisation/governance.

［25］University of Cambridge.Governance［EB/OL］.［2016-04-20］.http：//www.cam.ac.uk/about-the-university/how-theuniversity-and-colleges-work/governance.

［26］陈文村.世界一流大学的特征及其对我们的启示［J］.学位与研究生教育，2000（6）.

［27］朱建华.北大原校长许智宏：中国目前没有世界一流大学［N］.长江日报，2010-04-15（11）.

［28］佚名.顾秉林：清华争取本世纪中叶进入世界一流大学前列［EB/OL］.［2016-04-20］.http：//www.chinanews.com/edu/ 2011/04-24/2993798.shtml.

［29］植根中国大地建设一流大学［N］.人民日报，2015-11-06（6）.

［30］劳凯声.创新治理机制、尊重学术自由与高等学校改革［J］.教育研究，2015（10）.

（责任编辑刘俊起）

胡乐乐，南京大学教育研究院博士研究生，中国海洋大学教育系讲师，青岛266100。

10.16750/j.adge.2016.08.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