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链演进的动力机制及影响因素

刘烈宏　陈治亚

摘 要 本文从价值动因、自组织、市场引导和政策引导等方面，深入分析了产业链演进的内部和外部动力机制，总结了影响产业链演进动力的内部和外部因素。根据系统层次和复杂性的变化，研究了产业链演进中从“自创生”到“自退化”各阶段产业链的内部特征。基于产业链演进规律，提出了产业链演进的趋势及其相关建议。

关键词 产业链 演进 动力机制 生命周期

产业链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不断改变，是一种动态演进的过程。在演进过程中，产业链中的各个主体之间的相互关系会发生各种变化，这就形成了产业链演化的内部机制；而产业链本身也是一个动态发展的系统，具有开放性，与外界联系紧密，当外部因素通过自身力量推动产业链演进的时候，就会形成产业链演进的外部机制。研究产业链演进机制，为深入理解产业链的价值形成机制提供了一个基于动态实践的视角，为深刻把握产业链的发展规律提供了有力的理论支持。

一、 产业链演进的动力机制

关于产业链演进动力机制的现有研究主要集中在五个角度。一是耗散结构的角度。王志宏从利用耗散结构论熵值的变化提出了产业链系统演化的动力来源，并为产业链的自组织理论提供了基础。二是促进产业链演进的要素的角度。张亚明等从信息服务产业链的角度提出了信息服务产业链的动力机制，这种动力机制包括内部生成和触发、核心资源驱动力等内部驱动机制以及需求牵引、政策驱动等外部动力机制，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信息服务产业链的演化规律。三是创新的角度。李玉琼等基于系统动力学理论从产业链和创新链之间的协同关系研究了创新行为在促进产业链演化中的作用，并提出了创新链演进机制、产业链演进机制以及创新链和产业链协同演进机制。四是自组织的角度。提出了产业链系统同有机系统一样具有自组织功能。五是模块化的角度。

芮明杰在从知识角度研究产业链分化机理的基础上，提出产业链的运行机制包括知识共享的动力机制、模块创新机制以及知识创造机制，从知识创新和模块化的角度揭示了产业链的运行机制。

（一） 内部机制：基于价值动因的产业链演进动力机制

产业链条中的各个主体之所以能够相互协作构成一个整体，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对于绩效的追求，即对产业链终端产品的价值增值的追求。产业链产品从原料到中间产品再到最终产品的销售，每一个环节都必须有价值增值的过程，无论哪个环节的价值增值出现问题都会导致产业链的中断，而产业链的延伸与扩展的程度也会随着产业链产品价值增值的提高而进一步加深，新的主体会不断加入，主体之间的关系会更加复杂，产业链的升级会更加迅速。价值动因成为产业链演进的重要内部机制。

（二） 内部机制：基于自组织的产业链演进动力机制

自组织现象揭示了由多个子系统所组成的母系统中，在多种因素的作用下，母系统中的各个主体之间可以自身组织起来，实现系统从无序到有序的一般条件和规律性。一个系统如果要具有自组织活动的能力，必须具备以下条件，即系统是开放的、远离平衡态的、非线性的，产业链本身符合这些条件

蒋珩：《基于自组织理论的战略性新兴产业系统演化：不确定性和跃迁》，载《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2014年第1期，第126-131页。。随着产业链内部与外部的不断联系，产业链的负熵值不断增加，产业链系统逐渐从混乱走向有序，产业链中主体之间也从相对独立逐渐走向了相互协作，逐渐从相对独立的分工关系走向了模块化关系和联盟关系。产业链的自组织过程如图1。

（三） 内部机制：基于组织惯性的产业链演进动力机制

所谓组织惯性，是指企业等经济或非经济组织在营运过程中，受其自身营运模式的影响，自觉或不自觉地保持一种相似营运态势以及营运模式的“路径依赖”

王静华：《产业集群演进的理论与案例分析》，复旦大学2007年博士论文。。组织惯性现象不仅在组织中存在，同样在产业链中也存在。因为产业链中的各个主体之间会在产业性质、空间分布、管理模式、产品生产以及企业文化等方面具有相似性。基于以上相似性，产业链内部各主体的发展会呈现出高度一致的特征，使某个产业链产生区别于其他产业链的特征。

（四） 基于创新的产业链演进动力机制

可以基于化学催化反应原理，分析产业链创新的动力机制。在化学反应中，催化剂通过降低反应中的“活化能”来提高反应速率。催化酶代表对产业链创新发展起促进作用的产业组织结构、经济自由度、外部响应度、政策临界条件、传导机制和偶发性事件等。同催化剂的作用相同，在一定的产业组织、结构和机制条件下，可以通过减少协调费用、改善创新条件、增强创新激励等方式提高产业创新速度。基于创新的要求，生产者的生产要素投入会发生比较大的变化。按照经济学的理论，生产要素的变化会导致消费者需求的变换，在投入和需求变化的过程中，产业链会较快发展。

（五） 外部机制：基于外部环境的产业链演进动力机制

一是市场引导机制，即产业链的演化会随着市场需求的变化而变化。产业链终端需求的结构、方向和层次一旦有所改变，产业链内部的主体关系就会发生改变，有些主体会被淘汰，有些主体会加入到产业链中。同时，产业链的发展方向、结构也会发生改变。

二是政策引导机制。政府政策的变化会引起产业链外部环境的巨大变化，同时也会对产业链的各个主体产生影响，有些产业链的主体可能会由于自身不符合政府政策的要求而退出。

三是组织网络机制。即产业链各要素之间相互协作，呈现为一种网状结构，通过产业链不同价值要素之间的合作和竞争，满足用户不断变化的需求，从而更好地适应外部环境的变化。这种组织网络机制将产业链中的供应商、生产商、加工流程、服务商等产业链要素结合在一起，全面提升产业链竞争力。

二、 影响产业链演进的动力因素

（一） 内部动力因素

内部动力因素是产业链演进的内在驱动因素。产业链中的主体——企业都不断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基于这个根本目的，产业链中的各主体之间产生了竞合关系，交易的频率也在不断增加。在这个过程中，产业链的内部形成了促进产业链演进的相关因素，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交易费用的降低。科斯提出交易费用是利用价格机制的费用，是获取准确市场信息以及谈判和经常性契约的费用。交易费用的多少决定了交易双方最终获利的多少，减少交易费用成为交易双方的目标。产业链中的各个主体为了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不断与其他主体发生交换关系，形成产业链的动态交换网络。产业链中的各个主体之间具有稳定的生产和交换关系，信息共享的程度更深，因此可以有效降低交易成本，使产业链中的各个主体共享成本降低的好处。在交易费用降低的作用驱使下，产业链不断地动态发展。

风险的有效规避。单独的并且没有与任何经济主体建立协作关系的企业势必要面临很多风险，包括生存的风险、交易不确定风险、道德风险等等。而在产业链中的企业或经济主体可以通过建立产业链内部稳定的交易合作关系，使得单独经济主体规避所要面临的风险成为可能。因为在产业链中，供应商、中间产品生产商以及销售商都具有相对稳定的销售渠道和进货渠道。

社会资本的有效利用。社会资本是指对经济主体绩效有影响的潜在和实际资源的集合。

产业链中各个经济主体之间的关系是相互信任和合作的关系，而这种关系建立的重要基础就是产业链各主体资源的有效交换和共用。在资源交换和共用的过程当中，社会资本被更有效地利用和整合。产业链的这种特性不断吸引新的经济主体加入，产业链在这种过程中不断演化发展。

专业化分工协作。产业链中各个经济主体具有较强的关联性和互补性，供应商、中间商、销售商之间的关系比较紧密，这为产业链专业化分工创造了良好的客观条件。在产业链中，各个经济主体在资源的共享、技术的互补等方面具有优势，专业化的分工使得产业链整体的规模经济更容易获取，也有利于模块化产业链协作关系的建立。

技术创新知识。产业链中的各个主体之间在技术和知识上是共享的。技术和知识在形式上有隐性的和显性的，显性知识可以通过自我学习的方式进行掌握，隐性知识可以通过相互交流的方式进行掌握。在显性知识掌握的过程中，知识的外部性发挥重大作用。相互交流和资源的外部性现象都是产业链的优势体现，同时也促进产业链不断地发展和演化。

（二） 外部动力因素

外部动力因素指在产业链演化过程中起助推作用的因素。这些因素并非是产业链演化过程中最重要的因素，但是会对产业链的演化过程产生重要影响。

产业链主体的区位分布。区位分布揭示了产业链主体的空间分布和聚集状况。产业链主体的空间分布越集中，那么彼此之间的文化差异、运输与通讯成本等因素的不利影响就越小，产业链整体运作就更有效率，资源的流动就更有效率，最终就会产生区位优势，促进产业链的发展和演化。

产业链的技术进步。产业链中各个主体之间协作关系的重要表现就是技术的交换和共享，产业链本身就是一种技术集群的载体，技术集群中的任何一项核心技术的改进和发展都会成为促进产业链发展的动力，都会刺激相关产业的发展和变化，都有可能引起产业链的扩张和复杂化。

产业政策。产业政策是指国家根据国民经济发展的内在要求，调整产业结构和产业组织形式，从而提高供给总量的增长速度，并使供给结构能够更有效地适应需求结构要求的政策措施。产业政策是国家对经济进行宏观调控的重要机制，包括产业结构政策和产业组织政策。有效的产业政策促进了生产要素的自由流通和交易成本的降低，使得产业链内部各要素之间的相互关系更加紧密，促进了产业链的发展和进步。

图2列出了影响产业链演进过程的各动力要素。

三、 产业链演进的阶段

作为一种复杂系统，产业链演进过程可以分为四个阶段。其中，第一个阶段由系统的无序向有序转化，或者是由有序化程度较低的系统向有序化程度较高的系统转变。这一阶段是系统层次跳跃的阶段，称之为“自创生”阶段。在第二个阶段，系统的层次性基本不变，但是系统内部的复杂性相对增强，称之为“自扩张”阶段。在第三个阶段，系统的层次性和复杂性基本不变，系统基本保持现状，称之为系统的“自维持”阶段。在第四个阶段，系统从外界所获取的资源不足以维持系统的运行，系统的层次会出现倒退现象，称之为“自退化”阶段。这四个阶段既有时间的前后顺序，也会出现同时发生的现象，即在“自创生”阶段，其他三个阶段也在同时进行。

根据以上对产业链演化过程的分析，可以得到产业链演化的一般模型，如图3所示。

五、 结论与提示

（一） 企业要从产业链下游低端向上游高端不断攀升。通过提升核心技术能力，优化市场资源配置效率，放大产业集群效应和产业链体系优势，促进企业从粗放型生产方式转向集约型经营模式，从提供低附加值产品转向高附加值产品和服务，推动产品结构向高端化、差异化的方向发展，推动产业链从低端向高端升级。

（二） 企业要建立一个开放、协同、非平衡的组织体系。随着产业分工不断深化，从最初的原材料到最终能够给消费者带来效用的最终产品，中间要经过许多独立环节。各环节上的企业成为长期战略合作组织，在产业链上形成纵向的供需链和横向的协作链。产业链整体竞争力的提升需要建立开放、合作、非平衡的组织体系，加强基于战略分工合作的前后端的联系，优化上下游环节之间的对接机制，促进产业链在时间和空间的延伸，以及上下游之间的协同配合。

（三） 企业要善于打破组织惯性。产业链竞争力的提升会突破企业界限，而要有效地提升产业链整体收益，使产业链整体利润最大化，就需要适时打破产业链固有的合作关系和利益分配格局，不断深化、细化专业分工，降低产业链的整体成本，对产业链内的供应商、制造商、分销商加强协调，有效管理。

（四） 企业要高度重视技术创新。产业链各环节的企业是技术创新主体，也是知识共享主体。通过产业链内的技术创新，实现创新资源在产业链各企业间的转移和分配，从而使得产业链各环节的企业能够生产出更适合顾客需要的技术产品。通过解决知识不对称，企业能够了解如何在各个环节减少无效劳动，如何在各个环节创造最大价值，如何为上下游企业减少交易成本。

（五） 企业要及时掌握外部市场的变化，及时响应市场需求。国内外市场的激烈竞争是产业链形成的重要动因。靠近市场的企业根据市场用户需求的变化，提出新的产品设计要求，产业链上的其他企业应积极响应新的设计要求，不断将用户需求向中上游传递，零部件生产企业根据新的设计要求进行生产并调整生产工艺。

（六）企业要及时响应政府最新政策，特别是产业政策。“十三五”时期将是产业变革的爆发式增长期，相关政策将成为促进产业链转型升级的重要驱动力。产业链中的企业要积极响应政府倡导的制度改革，敏锐把握智能制造、互联网+等政策带来的战略机遇，充分利用有利于产业链竞争力提高的财税、金融、产业等良好政策环境，最大化地利用产业政策红利撬动自身发展。

（七） 推进组织的平台化。产业链中具有优势的企业应加快平台化发展，积极打造基于供应链管理的合作平台，加强对核心技术、核心能力和高附加值资源的掌控，吸引大量不同行业的合作伙伴积极参与，合力打造平台产业链生态圈，将自身的各种资源和能力、将相关的供应商、制造商、经销商等合作伙伴的资源与能力整合在一起，共生共赢，利益共享，为顾客提供整体的解决方案。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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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沈 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