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美好生活”：东京宫里的艺术、诗歌与行为

2016-03-03陈颖

艺术与设计 2015年12期

陈颖

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在巴黎的任何一个时光都是美好的。尤其当巴黎进入十月份，空气里满是清新愉悦的味道，下着小雨的灰色街道仿佛一张古斯塔夫·卡耶博特的作品，整个十月的巴黎可能是艺术和文化爱好者的最佳时机，许多大型的艺术活动导致通往巴黎的航班一票难求。10月5日，一年一度的巴黎不眠夜（Nuit Blanche）在光与艺术中揭开序幕，艺术在巴黎的黑夜中彻夜喧嚣；巴黎国际当代艺术博览会（FIAC）于10月22日正式向公众敞开大门；超过40年历史的巴黎秋季艺术节更带来大型的音乐、艺术以及舞蹈表演。在众多艺术活动接踵而来之时，10月21日，巴黎当代艺术中心东京宫也以“美好生活”为主题展开了新的展览季，艺术对日常生活的赞美将跨越整个冬季。

东京宫自创建初始就注重展览与场馆的高度契合，为了让场馆在这一季度的新方案中以全新面貌出现，浪漫而注重细节的法国人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从上一个展览季中修整过来，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沉寂，东京宫终于迎来值得期待的盛大开放。“美好生活”汇集了诗歌、行为、影像、雕塑、音乐等多种艺术形式，把诗意和崇高注入到平凡而简单的日常生活当中，参展的艺术家包括著名的美国艺术家、诗人约翰·焦尔诺（John Giorno）；艺术家、演员和音乐家拉格纳.基亚尔坦松（Ragnar Kjartansson）；法国年轻艺术家Mélanie Matranga以及马西斯·柯林斯（Mathis Collins）；韩国艺术家李咄（Lee Bul）。不同的学科和领域构成了相互渗透，相互对话的艺术盛宴。

由时尚品牌Celine赞助，既是艺术家又是策展人的乌戈.罗迪纳为其相伴15年的同性恋人约翰·焦尔诺策划的回顾性个展“乌戈.罗迪纳：我爱约翰·焦尔诺”展（Ugo Rondinone ： I love John Giorno）在开展以前，巨大的心形海报贴满了巴黎的大街小巷，在整个展览的包装上并没有提示这是一个严肃的回顾展，倒像是掌握了某种话语权的策展人为艺术家爱人策划的一次爱的宣言。约翰·焦尔诺是1960年以来纽约地下文化的关键人物，也是“垮掉的一代”的领军人物，这次展览足够体现出艺术家拥有的非凡影响力。用令人惊喜和美好的艺术手段呈现了个人关系，从而影响他人，谁能说这不是艺术家工作的权利呢？罗迪纳提到，他所构想的展览分为八个部分，分别体现焦尔诺多个方面的工作，展览融诗作、视觉艺术、表演为一体，用以整体地呈现美国文化与佛教对焦尔诺的生活和艺术的双重影响。

1936年生于纽约的约翰.焦尔诺在1962年与安迪.沃霍尔相遇，他们成了恋人，焦尔诺早期经常出现在沃霍尔的电影中，著名的电影《睡眠》（1963年）就是以焦尔诺为拍摄对象。焦尔诺替这位波普艺术大师捕捉广告电视文化、报纸杂志和街头流行的真实面貌，同时，沃霍尔对焦尔诺的诗歌、行为和录像的发展，至今仍然有着重要的影响。在那个骚动不安的时代里，焦尔诺对诗作进行了全新的定义，他创造了一个特别的文学类别——重组诗。重组诗常常使用报纸文章、广告牌、城市涂鸦、演说内容甚至信件中的文字，平凡的文字被赋予了新的意义。焦尔诺认为每个人都可以拥抱艺术的样貌，于是从60年代中期开始，焦尔诺就开发让诗歌向所有人开放的方法，例如用创新的技术连接诗歌与新观众：1968年，他创造了一个可以拨打电话听诗、唱片歌曲和政治性演说的设备“Dial-A-Poem”，这件作品在1970年得到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一致好评，并开始了一系列的编译录音。在本次展览中，这个特殊的设备被首次展出，展览期间，观众拨打展场中提供的号码0800 106 106，就可以时光倒流到那个激动人心的年代，感受到文化种族运动游行、女权主义和废除死刑的演说等上个世纪重要的历史瞬间，那些前卫艺术家们的思想，都以特别的形式在这个展览中得以重现。

焦尔诺在1971年前往印度，成为藏传佛教最早的西方学生，他的诗歌也反映了亚洲佛教和其他宗教题材。多年来，焦尔诺的作品在巴黎进行过多次展出，2012年，焦尔诺应邀为东京宫的建筑安装多个大型永久性的画作，因此焦尔诺的首次回顾展落户巴黎并不偶然。

与焦尔诺同时展出的还有来自冰岛的艺术家拉格纳·基亚尔坦松，展览主题“懂得所以渴求”（Only the one who knows desire）是出于歌德的诗句，展览从文学、艺术与音乐的角度塑造了一个复杂的对象。拉格纳1976年出生于冰岛雷克雅未克，他身兼古典音乐家、歌手、装置及行为表演艺术家、画家、雕塑家、电视录像制作人等多重身份。“拉格纳并不是那种一劳永逸，可以用一个标签就能定义的艺术家，他的作品比你现在所看到的要复杂得多。”东京宫展览总监朱利安在接受采访时说道。拉格纳曾在2009年代表冰岛参加威尼斯双年展，成为该国在威尼斯双年展上最年轻的艺术家代表。拉格纳为本次展览创作了全新的作品，他用电影和歌剧的风格，结合了音乐和表演，充满诗意地描绘日常生活的欲望，同时激发出愉悦与焦躁、幽默与真诚、多愁善感与怀疑等矛盾的情感。拉格纳在一个戏剧性的家庭中长大，他迷恋于人类经验中悲喜交错的场面，向往平凡而崇高的边界。这位艺术家以有趣的方式处理了人们对神话、文化历史以及身份的认识。正如拉格纳所说的那样：“冰岛有一段1000多年的历史，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其曾经的存在，但始终有关于这种说法的故事、诗歌和传说。而我的表演作品在很大程度上也以故事的形式存在。”朱利安认为这个展览并不是拉格纳的回顾展，“但可能一眼就能看出艺术家未来的工作方向。”

为推动年轻一代艺术家的艺术创作，“美好生活”的第三位艺术家是来自法国的年轻艺术家Mélanie Matranga。Matranga1985年生于巴黎，是一位正处于上升期的年轻艺术家，刚刚获得伦敦Frieze艺博会艺术家奖。Matranga善于建构情感，展览以中文“反复”为题，利用东京宫不同的空间和建筑物，把展览设定成了不同的环境空间，每个房间里或者有电视机，或者充满家具，或者被摆放着素描、雕塑和影像，等待着观众在房间之间移动、碰撞，在公共空间里打造私密空间是艺术家的企图，揭示人们在日常环境碰撞中产生的尴尬和亲密时刻。

作为韩法文化年的一部分，东京宫与韩国现当代艺术美术馆联合展示了韩国艺术家李咄的装置作品Aubade III，受到20世纪初现代乌托邦建筑的启发，Aubade III的金属结构描述了人与超级技术社会之间的危机。李咄1963年生于韩国，1987年毕业于弘益大学雕塑专业时，被认为是她那个年代具有影响力的韩国艺术家之一。30多年来，李咄一直用自己的作品向人们讲述有关神话、乌托邦以及人类与大自然关系的故事，1998年，李咄在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荣获Hugo Boss大奖。她的个展遍布全球各大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