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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抹不去的一份牵挂

2016-03-03林淑琴

读与写·下旬刊 2016年2期
关键词:小伟爷爷奶奶电话

林淑琴

中图分类号:G625.6文献标识码:B文章编号:1672-1578(2016)02-0330-01

孩提时代是阳光般美丽的岁月,和拥有这样美丽岁月相伴的教师的回忆也应该是灿烂的。然而,每当回想起这几年教育留守孩子的两件旧事,内心总是惴惴不安,愧疚难安。两个孩子的身影偶尔在梦中出现.....几年来,有一种莫名的牵挂。

1.对小伟的无奈

那是深秋的早晨,校园的草坪平铺了昨夜的霜花,把还有点生机的草尖网成了硬硬的绿色薄冰,脆弱得令人心疼。一对老爷爷和老奶奶踩着草坪,艰难地追赶围堵一个十岁的男孩,男孩单薄瘦弱,但却每每从两位老人快要擒住他的瞬间转身滑溜的逃脱。从两位老人已经急剧起伏的胸部和满脸的愤怒,可以看出,这场围堵已经持续较长时间了。我停下急忙奔向教室的脚步,对仍在腾转挪移的男孩喊了一声:"小伟,你干什么?"小伟一楞,爷爷瞬间抓住了他,小伟仍在挣脱,爷爷趁势一扑,扑倒了小伟,把他死死地摁住。我走上前,却没有让爷爷放开他。我知道,小伟已不是第一次发生想要逃学这样的事了。小伟多次逃学,我劝说、教育,要他听话,做一个好孩子,努力学习,可是他就是不听我的话。我知道,小伟的父母扔下他远赴新疆打工,一年才回来一次。爷爷奶奶都已年过七旬,除过侍弄他们儿子留下的十几亩土地,主要是照顾小伟上学,但小伟就是不听话。开始,只是不做作业,后来开始撒谎请假。我打电话核查,小伟爷爷告诉我,家里没有事从不耽搁孩子上学,小伟的请假理由都是瞎编乱造的。我怕孩子逃学在外出事,就再也不敢给小伟请假了,于是小伟开始旷课。那段时间我神经高度紧张,一到校,首先就看小伟在不在。不在,就赶紧给他爷爷奶奶打电话,说实在话,我也很担心,如果小伟在外出个一差二错,这个责任我是担不起的。

我和他爷爷奶奶从网吧里拎出过他,从玉米地里找到过他。他却始终不说话,问什么都是紧抿着嘴,充满着敌意。我找不到开启他内心的钥匙,但我也不敢过分地批评他。我有私心,我怕他哪次的外逃找寻不着,我的言行会成为让我担责的最直接理由。

这些日子,小伟的逃学更甚。我和他爷爷商议,让他每天把小伟送进教室。但今天,他爷爷把他领到校门,小伟就挣脱他老两口,想要往校外冲,两位老人封锁了他外逃的企图,他进到学校却死活不肯进教室,于是就有了前面追逐的一幕。

"小伟,跟我到教室去!"我开始耐心劝说他。"不,我不要念书!"看来小伟仍然沉浸在愤怒之中。他喘着气,瞪着我,状如一只暴怒的野兔。爷爷更加气愤地说:"看我怎样把你弄进教室,我就不信你这小犟种能犟得过我?"说着,他吆喝老奶奶摁住腿脚,他抱住头,说:"我们抬也要把你抬到教室。"爷爷奶奶抬起小伟,小伟极力挣扎、爷爷奶奶在他的一蹬一缩中,踉踉跄跄迈步抬了三五米。我赶紧劝说他们放下小伟,爷爷奶奶也没有力气向前抬了,趁势放下了小伟。我拉住小伟的手,小伟从我手中挣扎了两三下,也安静了下来。我让爷爷奶奶等等我,拉起小伟,把他送进了教室。

我从教室出来,找到爷爷奶奶商议小伟的上学问题。老奶奶揉着眼睛悲伤地哭诉起来,"这个小娃子我们不知怎么办了,家里家里不听话,学里学里不要来,可咋办呢?"我说联系小伟爸爸的事怎么样了。他们说小伟爸爸工地经常变化,送到新疆也没有办法照顾他上学,他们都愁死了。

我对小伟没有办法,但我还是劝他们先放下心来,先回家再说。

过了不久,我从这所农村学校调动到了城区,但对小伟教育的失败却总是拷问着我:我怎么在小伟这样的留守儿童教育问题上如此地软弱无能呢?

2.惊悚的短信

周三第二节课间,我还没来得及走出教室,衣袋中手机的震动提示我:有电话。我拿出一看,是外地的电话,号码陌生,看着闪动不停的手机指示灯,我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你是林老师吧?"

我说"是"。

"你是小晶的老师林老师吧?"

我仍然说"是"。

"你真的是小晶的老师?"

我有点莫名其妙,他对我如此地怀疑?我抬头看看下课了却仍安静地在课桌前坐着的小晶说:"要不我把电话给小晶接。"

"不了,我就是有点担心。"

我在办公室准备批改作业,手机又响了起来,一看还是那个电话,中间才隔了十多分钟。

"林老师,我家小晶好着吧?没出什么事吧?"

我说:"没有呀,这会正在上课呢。"

小晶爸爸怎么了?他担心什么呢?我想不明白。

小晶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内向不爱说话,下课了也不出去玩,但最近她似乎有点不对劲,怪怪的,我也说不清究竟哪里不对劲,只是似乎更沉默了,但她本来就是这样的孩子,既不出众,也不出错,她能出什么事呢?我内心寻思着。

过了一会,电话又响了,我一看还是那个号码,赶紧接起来。

"林老师,小晶没出事吧?"

我向楼下看了看,校园内很安静,阳光静静地洒满地上,几只小麻雀单调地飞起又落下,似乎在和阳光嬉戏。

"没出事啊,她在教室上课呢。"

"我打电话,她不接,我心里急啊!"

"怎么了,你不放心啥呢?"

"哎",他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我接到一个短信,说每隔十分钟接不到她的电话,她就要出事,要我救救她。但这个短信又不是她的手机号发过来的"。

下课了,我找到小晶问怎么回事,她只是怯怯地笑着,却不肯回答我的问题,我又找到小晶的同桌,让她拿出电话,打开短信。"爸,每隔十分钟如果你接不到我的电话,我就完蛋了,快救救我吧。小晶"。原来是这样的。

小晶是单亲家庭孩子,由奶奶照料 ,她的父亲常年在外,很少回家。这些我是知道的。

这样的恶作剧,仅仅是恶作剧吗?

我打电话告诉小晶爸爸,他长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后来,小晶转学了,转到了他爸爸的地方。

但我老是想:我们的教育为什么不能解决孩子这样的恶作剧呢?

父母的爱,是充满天地的阳光,老师的爱和阳光一样温暖明亮,但这两者还是不完全一样的。父母的爱,有夏日炎炎的暴烈,有冬日凛凛的寒冷,但都是四季轮回的真实,她提供着生命成长的全方位阴晴冷暖,不一定是特别的呵护。但互相共生的血脉交融给予孩子的是安全温暖的港湾,孩子在这里淘气打闹、乖巧听话,就像逐水而居的鱼儿。我们总希望教师的爱能代替亲情之爱,但现实中,全面的代替是不容易实现的。教育的所有艺术就是爱的艺术,就是将教师职业的爱转换成真实的完全的父母的爱的艺术。爱的越真,教育的价值就越大。但上面两例中,我所想和我所做的是有差距的。记下两则旧事,就是想藉此告诫自己,努力让教师的职业中更多的融入父母的天然真爱,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给予那些因种种无奈不得不留守家中的孩子以更完善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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