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和逃离

◇ 文|田 东

进入和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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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田 东

“作者想要进入的，正是女孩们想要逃离的。”这是亚马逊上，一位读者对《寻梦中国》的留言评论。真是于我心有戚戚焉。在这里，想逃离的和想进入的，是一个我们熟悉得甚至有些陌生的地方——中国乡村。深夜翻完美国70后范小林的这本书，忍不住想说，对于中国乡村，范一直努力地进入却无法真正进入，而那群女孩们挣扎着想要逃离也无法完全逃离。

在书里，在我们的身边，在我们的生活里，这样进入和逃离的剧情，其实一直都在上演。

《寻梦中国》出版于2016年10月。从名字上，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几年前那本轰动一时的《寻路中国》。同样是美国人撰写，同样是个人经历，同样是写中国，比之“寻路”的冷峻和写实，“寻梦”多了几分梦幻和温度。

“寻梦”的人叫范小林，英文名Colin Flahive，美国科罗拉多州丹佛市人氏，1977年生人。读书时受到梭罗以及寒山等人的影响，抱着“在永远消失于山林中之前，至少要尝试一下其余的世界”的想法，停学一年，背着背包徒步穿越了中国、尼泊尔、印度和泰国。2000年，他再度来到中国，从重庆乘船而下直到宜昌考察三峡大坝。仅一年之后，已经在科罗拉多州一家爵士酒吧当侍应生的他，受朋友蛊惑，带着1000美元的车祸赔偿金，来到了大理。

这一次，他没能离开。

学武、喝酒，创业……几经折腾，范小林在昆明开了一家颇有名气的西餐厅，娶了一个中国云南乡村姑娘做老婆。他对中国乡村的认识也越来越深刻，深刻到有了这本书。书中，范以美国式的幽默，讲述着自己和俄罗斯美女的邂逅、和鲨鱼的遭遇、和蟑螂的斗争，用自制冰淇淋换取官员对工商执照的同意以及“售卖黑市商品”的游摊，还有几乎占据了本书一半篇幅的餐厅爆炸案……

外国人写中国的书不少，远的不说，近几年就有比尔·波特的《黄河之旅》、何伟的《寻路中国》激起过波澜，前者记述探访黄河源头的所见所闻，后者开车带你从中国北方的乡村到南方的小镇。第三视角让他们获得了一种超然的地位，可以更冷静地观察和评述所看到的中国。范小林不一样，他的笔下集温情的感受和冷静的观察于一体。这，不仅仅和他娶了一个中国姑娘有关。

前面说到过，他曾迷恋过寒山的诗。这位唐代诗僧笔下“碧涧泉水清，寒山月华白”“自羡山间乐，逍遥无倚托”等诗句，让他对中国产生了最初的神往。可当他越进入中国的乡村，就越发现“中国乡村如此不同于我对中国事先设想的概念。……我突然经历了某种真实，这种真实不可能在教科书上存在。正是中国的乡村令我真正对中国神魂颠倒”。

在中国的乡村，神魂颠倒的他看到了什么呢——

“大部分的外来者，包括许多中国城市居民，从未体验过中国这样的一面。我频频遇到自称游遍全国的游客，他们常常接着解释说，曾经去过上海、香港、见过北京长城、西安兵马俑和成都大熊猫。我通常只是点头表示同意，没错，他们见过全中国。但是我忍不住去想，关于我理解并爱上的那个中国，他们错过了一切。在那个中国，傍晚时分，家家户户都回家吃晚饭，饭菜总是多做一些，以免有人顺路拜访；在那个中国，主人不会注意不到刚生完蛋的母鸡发出的自豪的咯咯声；在那个中国，小孩子不会每天练习5个小时的小提琴，而‘虎妈’这个词除了老虎的妈妈别无他意；在那个中国，路上通行的只有一群羊，‘鸣笛’的只有一群鹅；在那个中国，走到邻居家可能花上几个小时；在那个中国，即使伴随着狗吠、牛铃、公鸡报晓和拖拉机马达的轰鸣，你依然会莫名其妙地熟睡，胜过以往。”

读到这里，你会不会会心一笑，接下来又把嘴角弯出一个向上的弧度：“我们如今的乡村，真是这样鸡犬声相闻的桃花源吗？”

从旅游式的徒步穿越，到游历般的学习功夫、游戏大理，再到创业开西餐厅，范小林一步一步进入中国，了解中国。同时，因为开设西餐厅，他前后雇佣了不少来自云南当地的乡村女孩。她们或大或小，或高或矮，把心酸的故事藏在那长茧的手上，用勤劳和伶俐换取甜蜜的明天。对她们来说，那片在邦东村或是大路边村的茶园，那些让作者沉醉的梯田，就是她们拼命想要逃离的地方。正如作者后来所说“目前中国农村向城市移民达到史上最多。有人可能会说：在当今全球大环境下，美国梦已经死了，但是在中国千千万万人中，却仍然活着类似的梦”。

这个梦引导着女孩们逃离乡村走向城市，“城市生活为那些本没有个人自由的人们打开了一扇门。”通过这扇门，女孩们也活出了各自的精彩。

让我们简单看一看：

孟娟，来自云南东南角澜沧江边的临沧邦东村。孟娟上小学一年级时村里才通上电，每晚通一两个小时。她15岁该上中学的时候，继父要她在田里帮忙，不让她去上学。叛逆的孟娟离开家到大理找工作。后来她成了餐厅的经理，2006年，离开萨尔瓦多后又换了几份工作，后来开了自己的服装店。

小静，萨尔瓦多最初的主管，后来在上海开了她自己的咖啡馆。

阿玲，因为厌恶染上赌瘾的父亲，14岁就到城市闯荡，干过木工，洗过盘子，当过厨师。在萨尔瓦多学会了各种西式菜肴的做法。再后来，亲手缝制的各种手包和定制珠宝，让她成了昆明的新兴艺术家。

萍地，和孟娟从同一个乡村一起到萨尔瓦多学习。后来，她和几个女孩合资，在临沧开设了萨尔瓦多的分店

芽芽，为了给残疾的父母减轻生活负担而进入萨尔瓦多，仅仅两年后，她寄回的钱帮父母在乡里建起了崭新的房子。

……

至于作者，在沉醉于乡村的质朴和宁静时，他和朋友们也看到了乡村居民在教育和医疗上的巨大缺失。仿佛是自然而然，他发起了“农村进步计划”，将国际组织、萨尔瓦多的食客、亲友还有政府部门都拉了进来。让艺术家给孩子们上绘画课，中医治疗师给乡民们治疗……

在书中，中国乡村成了钱钟书笔下的围城，外面的美国小伙子想进来，里面的中国小姑娘想出去。一进一出之间，“曾经与外部世界相隔离的村庄正快速地融入外面的世界。”有感于这一切，范小林拿起笔，记录下了他在中国的生活，希望“能用一种细微的方式，留下一扇观看乡土中国之过去与现在的小小窗口”。

通过这扇窗口，我的确看到了乡土中国的过去与现在，也看到了一群走出乡村的女孩的幸运。试想一下，如果当初没有跨进萨尔瓦多的大门，阿玲可能还在工地为建筑工人们炒菜，孟娟还在城里给人带孩子，芽芽甚至可能永远走不出乡村。运气好一点，走出乡村的她们，或许将走进一座座工厂、洗头房、从一个人头攒动的人力市场走向下一个。大多数的进城者，由于受教育程度不高，只能依靠身体在城市的底层闯荡。在书的末尾范小林说，“中国被农村人民改变了。”可看上去，更像是农村人民被中国改变了。

鲁迅曾经就妇女解放的问题说过著名的“娜娜走后怎么办”，我们也不得不问一句，在产业形势越来越严峻的当下，农民工进城后怎么办？书中梳着一头脏辫的朱宏，最终回到了自己出生的乡村，组织十个邦东家庭成立了云南第一个农村集体咖啡农场。这是一种选择，当然不是全部。

《丝绸之路:一部全新的世界史》

彼得·弗兰科潘 著

邵旭东 孙芳 徐文堪 译

浙江大学出版社 出版

从建立伊始，丝绸之路就始终主宰着人类文明进程。丝绸之路让中国的丝绸和文明风靡全球；罗马和波斯在路边缔造了各自的帝国；成吉思汗的蒙古铁蹄一路向西，在带来杀戮的同时促进了东西方文明的交融；大英帝国通过搜刮丝绸之路上的财富，铸就了日不落的辉煌；希特勒为了丝绸之路上的资源，将世界推入了战争和屠杀的深渊。时至今日，丝绸之路上的难民与恐怖主义ISIS，依然是欧洲与美国挥之不去的梦魇。

从张蹇通西域到“一带一路”，翻开这部包罗万象的史诗巨著，你将发现，丝绸之路不仅塑造了人类的过去，更将主宰世界的未来。

《当你的才华还撑不起你的梦想时》

特立独行的猫 著

武汉出版社 出版

畅销书《不要让未来的你，讨厌现在的自己》作者特立独行的猫重磅新作。文风在延续《不要让未来的你，讨厌现在的自己》的基础上，更有所突破，所有文章皆采用“独立独行的猫”式笔法，以平易近人的自己或身边人的故事同浅显易懂的议论相结合，得出适合年轻人成长的人生感悟或生活感悟，让年轻人读来，既觉得亲切，又觉得受益匪浅。书中独家收录了“特立独行的猫”所写的超级热帖如《那些年，我在北京租过的房子》《土豪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强不息的土豪》《我是如何一步步落后于别人的》《大学四年对专业没兴趣怎么办》……每一篇热帖都直指年轻人所面临的痛。

《巨人的陨落》

（套装共3册）

肯·福莱特 著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出版

世界是属于勇敢者的，所以世界是属于我的。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硝烟中，每一个迈向死亡的生命都在热烈地生长——威尔士的矿工少年、刚失恋的美国法律系大学生、穷困潦倒的俄国兄弟、富有英俊的英格兰伯爵，以及痴情的德国特工……从充满灰尘和危险的煤矿到闪闪发光的皇室宫殿，从代表着权力的走廊到爱恨纠缠的卧室，五个家族迥然不同又纠葛不断的命运逐渐揭晓，波澜壮阔地展现了一个我们自认为了解，但从未如此真切感受过的20世纪。

编辑 / 陈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