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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之妙——对古典诗歌中音乐描写的思考

2016-03-02江苏张家港市沙洲中学卞玉梅

学苑教育 2016年6期
关键词:通感音乐作品诗歌

江苏张家港市沙洲中学 卞玉梅

诗歌之妙——对古典诗歌中音乐描写的思考

江苏张家港市沙洲中学卞玉梅

诗歌中存在大量描写音乐的作品,教师在涉及到诗歌之中音乐作品的鉴赏时,应关注到通感、正面描写和侧面烘托的作用,并对此作来龙去脉式的分析讲解,引导学生鉴赏诗歌中音乐描写的高超技能,并以此为契机净化学生的心灵,提升人的品质。

古典诗歌音乐描写

人们心中对什么是诗歌的问题有不同的回答,文学界的学者在综合了关于诗歌众说纷纭的定义之后给出了最新说法:诗是一种用高度凝练的语言,形象表达作者丰富情感,集中反映社会生活并具有一定节奏和韵律的文学体裁。传统意义留给读者最简洁的定义是:“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诗者,吟咏性情也”。 两相相比,不难发现最新定义中的“一定节奏”“韵律”两个关键词对诗歌与生俱来的音乐属性作了肯定与强调,着重指出了诗歌必备的音乐属性可以与表情达意的功能相提并论。

音乐之美妙不可言。但由于音乐无形无色无味,难以捉摸,因此对音乐之美的描述往往游离于表象,难以言尽其妙,直击共鸣。其实,19世纪中期音乐理论作曲家姆尼·豪普德曼就在他的名作《和声与节拍的本性》中留下了一句经典名言:“音乐是流动的建筑。”

化虚为实的途径给了历代读者一种具象的感悟。然而音乐所起的美育功能却在中国六经中散佚的《乐记》中的《乐象》篇中还有相对完整而又极其深刻的描述:“清明象天,广大象地,终始象四时,周还象风雨,五色成文而不乱,八风从律而不奸,百度得数而有常,大小相成,终始相生,倡和清浊,迭相为经。故乐行而伦清,耳目聪明,血气平和,移风易俗,天下皆宁。”《乐象》的这段文字可以说是我国古典文字中较为科学地阐明了音乐特征的一段记载。音乐确实可以表象社会,内具规律和度数,对人类的精神生活、社会生活有良好的影响,可以满足人们在哲学探讨里体验真善美、追求真善美的愿望,甚至可以实现“移风易俗,天下皆宁”的和谐统一。我非音乐专业人士,对音乐只是一种喜爱,但作为一名语文教育工作者,发现诗歌中存在大量关于音乐描写的作品,如何引导学生鉴赏诗歌中音乐描写的高超技能,并以此为契机净化学生的心灵,提升学生的品质,应该都是一种既有意思又有意义的事情。

首先,诗人往往借助通感的手段描写音乐。白居易《琵琶行》诗和韩愈《听颖师弹琴》为大家所熟知。白诗和韩诗对琵琶女和颖师所演奏的音乐作品的描述沉浸其中,引起广大读者的共鸣。两首曲子节奏变化的分明,韵律转化的层次在听者心中唤起的惊慌惶恐,甚至是演奏者专注的神态、瞬息之间的表情变化及内心的性情如同一幅幅触手可及的画面,在音乐的转瞬即逝之中被牢牢地印刻在了纸上,印刻在读者脑海之中。这其中的奥秘在于两位大家都善于把原本属于听觉的感受巧妙地转化为俯仰可及的视觉感受和吹弹可破的触觉感受。这种手法在语文词境和美学领域叫做通感,心理学上叫做“联觉通感”。同样,石流的《夜闻琵琶》中“裂帛一声江月白,碧云飞起四山秋”写出了女子弹奏的琵琶声竟然使江月变白、碧云飞起、四周的山色顿生秋意。这就是把流动的音乐听觉转化为可以感知到的江月变白的视觉形象,化为“秋意”的心里感受。韩愈的《听颖师弹琴》中有“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的视觉画面、心理感受,同样是把颍师弹奏而出的那种旋律优美的抽象听觉通过可视可感的通感手段作了具象的再现。通感这种艺术手法真正是一座通往诗歌之妙的桥梁。其中的原因又在哪里?

现代心理学已经从科学意义上证明,这种听觉向视觉、触觉、嗅觉或味觉上的转移是人的五官感受相互作用的表现。人们感知外界事物时,由于感知对象的不同,发挥作用的感官源也就不同。红花绿草是视觉的对象,笙歌莺语是听觉的对象,触觉、味觉、嗅觉的器官也各司其职。它们都从属于大脑,构成大脑的有机整体,而与接受多种感觉刺激的神经系统——分析器又是有联系的。客观对象对某一分析器产生刺激时,势必会影响到另一个分析器,因而器官之间是相通的。命名为“通感”真是再合适不过。日常生活中常常听到赞美某人的歌声“圆润甜亮”,仿佛声音有了形状、滋味、明暗的成份。说某物体“黑沉黑沉的”,似乎是重量也有了色彩。这些都是生活中不自觉地运用通感手法的例子。而在文学创作中,作家、诗人把这种不自觉的通感行为变成了自觉的艺术手段,以此创造这种感觉之美的境界。

当代诗人顾城在《青年诗人谈诗》一书中说道:“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可以通过心来相互兑换。于是颜色的光亮可以听见,声音可以看见。”这也应该是对通感这种艺术手法比较形象可感的阐述。如果再要上溯的话,魏晋文艺理论大家刘勰在《文心雕龙》的《物色》篇中早就提到“诗人感物,联类不穷”。是证明中国古人早就掌握了通感这种手法,并自由运用到了各种文学作品的创作之中。

诗歌之中通感手法的灵活运用,在为读者进行文艺鉴赏时提供极大方便的同时,另有妙处,那就是在塑造艺术形象的过程中会让读者产生“闻之有声、视之有像、触之有物、呼之欲出”的真实存在感,使我们能调动多种感官去捕捉形象内涵,领略其丰富的美感。你听听那“小弦切切如私语”的温馨,听听那“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你看看那“勇士赴敌场”的无畏,你瞧瞧那“跻攀分寸不可上,失势一落千丈强”的惊悚,你触碰那“铁骑刀枪”的冰冷,你抚摸那“浮云柳絮”的悠扬,这哪里只是视觉行为的存在?哪里只是视觉行为的感受?这分明是音乐无孔不入而生的层次分明、虚实相间的丰富美感。谁能逃脱这被通感神化的音乐魅力?

其次,诗歌作者善于把握演奏者的动作神态。作品过程中当事人的心醉神迷、忘我物外的状态作形神毕肖的描写,使读者对音乐作品的理解感受更上一层次,从而达到艺术上的最大共鸣。音乐作品的魅力不止于作品本身属性,如节奏、旋律等的变化无穷、美不胜收,演奏者高超娴熟的技能、全神贯注的投入,人曲合一的场景再现也是增加作品魅力的重要原因。君不见“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我见犹怜;君不见“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的优雅,我见动容;君不见“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的融洽,我见动心;君不见“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绿腰”的灵巧,我见定睛。琵琶曲声夺人之魄、动人之魂。如果没有了对京城女子演奏过程中的绝妙描写,其创作的美感未免逊色不少。这里,“转轴拨弦”是弹奏者试弦调音的动作,“低眉信手”是弹奏的神态。“拢”“捻”“抹”“挑”和“收拨”“画”是弹奏时的指法。如此细腻地描写动作神态,交代了音乐的层次,从而更好地引导读者领会音乐之妙,也表现了歌女技艺的熟练高超和作者高度的音乐修养。

最后,不可忽视侧面烘托的作用。杰出的音乐作品以听众的闻之而泣、随之而舞,喜怒哀乐瞬间转换、悲喜交加莫可名状的多种表现证明其杰出伟大。基于此,诗人特别善于抓住演奏过程中听众的反应,对之作精雕细琢的刻画,强化了音乐的美育功能。《听颖师弹琴》中有这段文字:“嗟余有两耳,未省听丝篁。自闻颖师弹,起坐在一旁。推手遽止之,湿衣泪滂滂。颖乎尔诚能,无以冰炭置我肠。”诗人在听闻颖师弹琴过程中坐立不安、阴晴不定的神态有了穷形尽相的再现。那种泪水滂沱的痛苦、煎熬的心情有了读者切肤而生的同感。这其实是一种普通而常用的艺术手段:侧面烘托。这种艺术手法在诗中的运用被关注被重视,同样能帮助读者获得高度的美感。《听颖师弹琴》中的侧面烘托渲染出无形音乐在诗歌中弥漫的沧桑悲怆色彩,让读者在触摸诗中人物之余彻底沉浸于音乐作品所展现的惊惧惶恐之中。“裂帛一声秋月白,碧云飞起四山秋”会让读者在感知山月色彩之变中感受到女子内心的闲适,从而体味到曲声的悠扬从容之美。“四弦一声如裂帛,唯见江心秋月白”会使读者触及江月景色之状时而生悲凉哀伤之情。诗如此,文亦如此。翻阅《老残游记》中白妮唱曲的描写,检索高适的《听张立本女吟》中“情歌一曲月如霜”的佳句,当对音乐的高妙无以言表时,作者不约而同地采用了侧面烘托的手法,让白妮之歌、如霜之曲变成一代人记忆中的绝唱。

学生阅读经历、生活阅历、音乐解读能力虽说参差不齐,但如果我们教师在涉及到诗歌之中音乐作品的鉴赏时,能关注到通感、正面描写和侧面烘托的作用,并对此作来龙去脉式地分析讲解,对提高学生的语言能力和艺术修养是有所裨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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