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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给樱桃以性别》的后现代叙事特征

2016-03-02刘琳慧

现代语文 2016年19期
关键词:樱桃公主时空

○刘琳慧

解读《给樱桃以性别》的后现代叙事特征

○刘琳慧

《给樱桃以性别》是英国女作家珍妮特·温特森最具代表的作品之一。她的作品因其独特的叙事手法和诗化的语言以及对传统神话的重写而受到评论家与读者的关注。《给樱桃以性别》也是一部在题材和创作手法上非常大胆的作品。本文将以这部小说为研究对象,运用文本细读的方法,从后现代主义的角度来分析这部小说的叙事策略。

《给樱桃以性别》 后现代主义 叙事特征

珍妮特·温特森(1959-)是当代英国最有才华的女作家之一。她的创作风格极具个性,并且擅长用幽默的叙述口吻去表达自己对世界的独特见解。《给樱桃以性别》是她的代表作之一,并为她赢得了美国福斯特奖。在这部小说中,樱桃超越了其本身的价值,成了的确富有特殊含义的意象。同时,作者的描写始终致力于没有时间框架,没有空间约束的生命体验。该小说中的内容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现实社会中女化学家的前世今生和黑人海员尼古拉斯·约旦的前世今生并置,穿插交融;二是17世纪泰晤士河边的女巨人和养子约旦的雌雄同体并置,产生了女性上帝的形象。”[2]国内大部分研究者都是从温特森的性别观和女性主义叙事角度来研究这部小说。笔者将从时空,元小说和反讽叙事这几个方面来阐释这部小说的后现代叙事特征。

一、时空叙事:天马行空的文本

在温特森看来,“当代的作家需要与文学前辈进行跨时空的对话,进而在创作的形式、内容上推陈出新”[3]。温特森小说中主要体现了时空交错这一特征,在小说中温特森对这两个观念的运用颠覆了传统的时空观念。国外评论家们关注的焦点主要是该小说中的时空观念以及时空在人类社会、文化、哲学、文学艺术、自然等领域的作用与意义的探索。作者在这部小说中详尽分析了小说所釆用的双层叙事时间结构以及每层叙事中包含的一对不同性别的叙述者,这两对不同性别的叙述者超越时空秩序完成身份的对应,阐明身份和心理特质可以超越历史而存在。[4]总之,这部小说呈现了作者独特的时空观。

温特森在小说的开篇两段题记中就提到了对时间和空间的解构。

“1.霍皮人,一个印第安部落,有着与我们同样优雅的语言,但没有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时态。界限并不存在。关于时间,这说明什么?2.物质,最为坚固和最为人知的事物,你正握在手中和构成你身体的事物,现在却被告知成了最为空荡的空间。真空和光点。关于真实世界,这说明什么?”[5]

小说一直在寻找福尔图纳达定位为贯穿于全文的叙事线索。在第一段中提到了霍皮人没有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时态,所以他们没有区别过去、现在和未来的词语。没有时态的语言说明霍皮人的思维中时间是一个整体,他们对过去、现在和未来完全没有感觉,人可以穿梭于时间的任何一处。[6]在第二段题记中,作者提到了世界的虚无性,并将所有的一切指向了虚无。小说中性具有虚无性,人与周围的环境一定程度上是病态的。[2]总体来说,温特森把这种复杂的空间观与印第安人语言所表现的时间观放在一起,体现出了它们与传统时空观之间的矛盾。题记中的两个问题则吸引更多读者对时空观这个话题的关注。进入正式叙事后,小说叙事呈现出一副魔幻、奇幻、现实、童话和神话的杂乱景象。这些有序和无序、线性和非线性、绘画与文字,相互交织的时间观体现了小说的后现代特征。小说中其实包含了两个不同性别的叙事者。读者首先应分析人类传统的时空经验和题记中描述的与其相对立的时空观之间的不通点,从而对这些复杂景象进行重构。在小说中,每一页的上方都画有一种水果用来区分人物的叙事。其中菠萝代表男主人公约旦,香蕉代表狗妇,左右劈开的菠萝代表尼古拉斯·约旦,上下截断的香蕉代表女化学家。虽然小说的第一部分没有标题,但是从文中可以看出是在讲17世纪的主人公母亲狗妇和养子约旦的故事。约旦一方面讲述了他的航海旅程,另一方面也叙述他寻找自我的心灵之旅;狗妇则基本按一定的时空顺序,有时采用倒序的方式来讲述她的人生经历以及她和约旦及其他人物之间的交集。小说的另外两个部分各自讲述了1649年和1990年的人物变换身份进行的转换时空的交替叙事。

总之,在第一部分到第三部分的故事都是不断在不同时空中变化着发展。男主角约旦好像在不同的时空当中穿梭着旅行。他从17世纪英国那个时代开始航行,这不能被当作确定的时代背景来解读。他一下出现在这个时空内,一下跳到另外一个时空内。其实,作者自己的叙述声音都包含在这些变化当中。

二、元小说叙事:作者的叙事声音

温特森也是一名拥有自己独特见解的元小说家,“她一直反对把小说仅仅定义为现实主义,主张小说应该是对事件和过程两方面的模仿。”[3]与此同时温特森在《给樱桃以性别》中表达了自己的一些看法,一方面把叙事与评论结合在一起;另一方面让读者认为小说的叙事是一个讲故事的过程,挑战了传统的小说创作模式。作者对现实主义、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各种写作手法的串联运用自如。

在书的开头,温特森就提到“每一段旅程的线路——那些没走过的路和被遗忘的转角,都隐藏着另一段旅程。”[5]在小说中,温特森想为读者展示的就是那些被隐藏的角落。以“十二位跳舞公主的故事”为标题,书中的左上角配有讲故事的公主微小的飞升像,而标题下方配有一幅画,身着长裙的公主们从窗户里飘然飞出。在第一部分的嵌套故事中,除第十二位公主外,其他公主分别讲述了带有一个小标题的故事。而第二部分的嵌套故事没有标题,由第十二位公主福尔图纳达从她自身的视角上来叙述她自己和姐姐们的故事。第三部分的嵌套故事则以第十二位公主的名字为标题,但实际上讲述了女神阿尔特弥斯的故事。在小说中体现了作者的元小说叙事策略就是每一页上面的绘画标记。这些标记能够引起读者的注意并提示读者不同叙事者在不同时空交替的叙事。小说一共有三个部分,作者通常都是以第三人称叙事插入约旦的叙事标记之中。这主要体现在带有标题的三个小节:“‘地球是平的’理论”“心智的幻觉与疾病”,其下列出“对象1”“对象2”“时间1”“时间2”“谎言1―7”“时间的本质”“画作1”“时间4”和“回忆1”列入此节。而“画作3”却成了第三部分的开篇第一段。小说中没有“时间3”也没有“回忆2”。这些例子都穿插在小说的各个不同部分来表达作者的观点。

这些段落也都是作者在不同地方的说话的声音,作者通过这些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一些想法。如在“时间的本质”这一章,作者就谈论了很多关于时间的思索,真空和光等一些问题。实际上,温特森想通过这种叙事策略来展示她自己那些被隐藏的角落。在时空交错的情景中,温特森用其独特的视角来表达她想阐述的一些道理和价值观。

三、反讽叙事:对西方神话和童话的改写

在这部小说中,温特森从宗教、科学这两个方面,推翻了之前对历史的传统定义。“她认为基督教和进化论都不能很好地解释人类的真正起源。历史难免受到叙述者个人情感、人生经历的影响,因而不可能是一种客观的、全面的描述。文学创作极富创造性,通过记录人类情感的变迁,重现了一部分历史的真实。”[4]因此,历史与文学并不是一种对立,而是一种互补的关系。在她看来,历史不应该只局限在历史学家的一家之言,而应该是一个开放的讲台,供不同的学科百家争鸣。因为温特森自小熟读《圣经》、莎翁、拉伯雷等欧洲文化经典,所以每一次对经典的重述,都是一次对现实的影射。在温特森的一些作品中,她改写了一部分诗歌、童话和古希腊神话故事。在对这些故事的改写中,温特森实际上挑战了这些故事背后所包含的传统父权制价值体系。

在这部作品中,作者对十七世纪叙事者的叙述,其实解构并重建了十七世纪的英国历史,从而体现了历史书写元小说的特点。同时作者将1655年伦敦大瘟疫的原因归结为处死国王查理一世而遭受的上天报应。其实,瘟疫爆发的真正原因与审判无关,但这种看法也正体现了历史上一部分民众的观点。通过对这个历史事件的改写,作者实质是为了引发现代人对社会的反思。同时作者在小说中重写阐释了“阿尔忒弥斯与奥利安的故事”这一神话故事,和“十二位跳舞的公主”的故事(来自《格林童话》),在这些故事中或多或少地映射出了“莴苣姑娘”“小美人鱼”“青蛙王子”“小红帽”等童话故事文本的影子。作者对于希腊神话“阿尔忒弥斯与奥利安故事”的改编是与其他隐含的童话故事联系在一起的。作者创作了一个女性的角色“福尔图纳达”,她是一名追求自由的女性,也是“十二位跳舞的公主”的连续描写中最小的公主,而阿尔忒弥斯的故事也是她的故事。[7]在改写这个故事的过程中,温特森表现出了她身为女性的困惑。同时,在温特森改写过后的故事中,女主人公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能为她想要的一切去奋斗。福尔图纳达与阿耳特弥斯想要追求的东西是一样的。在福尔图纳达婚礼的最后一刻,她逃了婚,上了一艘船,以跳舞为生。她最想要的就是自由。在她们看来,婚姻会束缚她们去追求自由和获得精神的独立,所以她们想要去世界各地看看。实际上,作者在这里想要表达的是女性不应该只是追求身体的自由,更要追求灵魂的自由。总体来说,作者对“十二个跳舞的公主”改编带有个人独特的色彩。因为故事的结尾与我们所熟知的结尾是完全不同的。虽然在改编的故事中,每位公主都历经了各种磨难,但是最后她们都结束了她们不幸的婚姻,迈向了人生新的篇章。在故事中,作者以公主们的语气叙述她们各自的不幸故事,这正表达了她们心里想要表达的东西。她们在这里各有各的不幸。“如女同性恋公主因为婚姻必须和爱人分离;爱上王子的公主却发现丈夫爱的是男孩;有的王子精神出轨;有的丈夫学不会尊重妻子的宗教信仰;有的被婚姻禁锢;有的承受家庭暴力……。”[8]但最后温特森都让这些女人们逃脱了本来的命运,组成了自己理想的社区。

无论是对希腊神话故事还是童话故事的改写,温特森都尝试打破男性在传统神话和童话中的视角和叙事权威。通过对女性角色的命运的描写,作者想要构建一种颠覆传统男性叙事的权威,创造出一个发出女性自己声音的王国。

结语

在这部作品中,温特森带领读者穿行于不同的时空里。通过对西方神话故事的改写,温特森开始让读者重新审视父权社会的价值观。同时小说还通过戏仿和互文等写作技巧对一些历史神话和现实生活中的价值进行对比并进行了质疑与批判。所有这些都凸显了作品的后现代主义叙事特征,颠覆了传统叙事策略和读者角色,体现了温特森在文学范式上的创新以及对主流文化意识形态的批判。

注释:

[1]吕洪灵:《我不在意性别——英国小说家詹尼特·温特森》,外国文学动态,2006年,第2期,第11-16页。

[2]张菁华:《走向完整:寻找福尔图纳达——评〈给樱桃以性别〉》,出版广角,2014年,第13期,第90-91页。

[3]贺佳:《从元小说视角解读〈守望灯塔〉》,重庆:四川外国语学院硕士学位论文,2008年。

[4]高群:《珍妮特·温特森小说的后现代叙事研究》,哈尔滨:东北农业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2年。

[5]邹鹏译,珍妮特·温特森:《给樱桃以性别》,北京:新星出版社,2012年版。

[6]阳利,骆文琳:《论〈给樱桃以性别〉中的时空叙事话语与主题叙事》,当代外国文学,2014年,第6期,第98-108页。

[7]徐稚妮:《珍妮特温特森小说的身体美学研究——以〈给樱桃以性别〉、〈写在身体上〉、〈苹果笔记本〉为例》,兰州:西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4年。

[8]邹鹏:《〈给樱桃以性别〉:突破时空的挑战》,文艺报,2012年9月28。

(刘琳慧 湖南湘潭 湖南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411201)

本文为湖南省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珍妮特·温特森小说中的性别身份建构研究”,[项目编号:CX2015B4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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