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素人野外生存真人秀的本土化构建
——以《我们15个》为例
2016-03-01陈雯
陈 雯
(作者单位:中国传媒大学)
中国素人野外生存真人秀的本土化构建
——以《我们15个》为例
陈 雯
(作者单位:中国传媒大学)
2015年腾讯视频与东方卫视联合,共同打造了全素人参与的“大型生活实验类真人秀”——《我们十五个》。节目采用24小时拍摄直播,记录全年360天,动用120台360度全高清摄像机、60个麦克风,彻底颠覆了真人秀节目的创作路径和呈现方式。本文将以《我们十五个》的周播节目为例,从参与者、规则与细节三方面进行解析,来探讨中国野外生存真人秀节目的本土化构建。
素人;真人秀;野外生存;
1 参与者
“人”是真人秀节目的核心,在真实状态下展示人的本真状态便是真人秀节目的目的。作为真人秀节目中的故事主体,节目中的人应当是能够引起观众好奇、关注、关心和喜恶的人,能够让受众产生情感共鸣和身份认同的人物。
1.1 参与者身份具有多样性
从节目参与者在现实生活中的身份来看,节目参与者来自社会各个领域,涵盖不同职业、年龄与价值观,拥有不同的生活理念。节目参加者身份层次的多样性使他们对应现实生活中不同群体中的人,能够让观众在观看中找到与自己有某种契合的东西,并对节目中的参与者有认同感,与他们产生情感联系。
1.2 节目人物形象塑造不鲜明
素人真人秀与明星真人秀存在很大区别,由于素人真人秀的参与者是普通人,他们没有明星的认知度,所以在节目中,制作者应首先专注于素人形象的塑造,并将其贴上性格标签,从而让他们拥有一定的识别度。但对比荷兰版Utopia与中国版《我们十五个》周播版第一期,便可发现中国版节目对参与者的形象塑造不够成功。
从节目对参与者形象的塑造角度来说。原版节目共53分钟,其中37分42秒的时间用来介绍节目参加者,占节目的71%;但中国版的这期节目共40分36秒,其中人物介绍用了5分20秒,只占节目的13%,其余时间便是在讲述节目规则和大家在平顶上的正式生活。中国版本在人物形象塑造形象上的不足,导致看完一整期节目后,观众对节目中的人物仍然没有形成一个清晰的概念,对他们没有认知度。也正是由于中国对节目中“人”的关注度不够而导致节目叙事线索的偏离,最终导致节目播出后反响平平。
2 规则
赫伊哈津在《游戏的人——关于文化的游戏成分的研究》中提出:“规则所蕴含的规则是不容摇撼的真理,实际上,一旦规矩被逾越,整个游戏世界便崩溃了。”[1]并且真人秀中的“秀”只有在虚拟规则的限定下才能展现出来。因此,规矩在真人秀中便成为必不可缺的元素。
节目的规则撑起整个节目的故事框架。《我们十五个》采用淘汰与选拔机制。在这样的机制中,节目才会产生冲突与悬念,人物的真实性格才得以体现,他们命运的跌宕起伏与升降沉浮才能成为观众关注的重点,同时增加观众与节目之间的黏度。因此,分析节目的规则要从情境、悬念、冲突等方面入手。
2.1 极端化情境下展现人性
所有人与事的发生都需要依赖于时空的构建。而真人秀对于时空要求则是需要建立相对封闭的时空,在极端的情境中来制造故事,也只有在极端的情境中才能迫使参与者在节目中彼此交往,产生冲突,展现真实的主体性格。
在节目中,15个居民被要求生活在物资有限且封闭的空间里。而这样一个非日常化的生活空间,对节目中故事主体的行为和心理状态有重要的影响,人性的伪善与弱点也会在这个空间中暴露出来,并且被电视屏幕放大,于是出现了丁囡与丘子健恋爱关系的敏感与紧张;平顶居民对刘富华暴脾气的无法忍受;对义哥建立联盟的种种不满……节目中人物的日常生活成为现实生活在电视屏幕上的浓缩,强化了视觉效果,从而刺激观众的感官。
2.2 悬念制造虎头蛇尾
作为节目叙事过程中的动力性元素,悬念是真人秀节目不可缺少的重要元素之一。但由于电视媒介传播的不可复制性与瞬间性,如何在短时间内抓住观众的兴趣点,调动观众观看情绪在电视叙事中便显得尤为重要。根据作用不同,悬念分为结构性悬念和兴奋性悬念。所谓结构性悬念是指节目故事框架中的整体悬念;兴奋性悬念是指节目叙事过程中产生的小悬念,进而烘托气氛、铺垫情节、塑造人物形象。
节目中结构性悬念是:经过15个居民一年奋斗的平顶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谁又会见证平顶最后的建成?
同时,节目编导也设置了兴奋性悬念,以第二期节目为例,其中的兴奋性悬念是流浪汉易秋在受伤后能否回到平顶?作为新居民的韦泽华在平顶上能否融入平顶等。在往后的节目中随着新居民的加入,不断有新的兴奋性悬念注入节目当中,这些小的兴奋性悬念被嵌套在建设平顶大的结构性悬念之中,形成一环扣一环的悬念链条,吸引着观众。
当然,制造出悬念就应当最终给出答案,而这样的答案应是通过延宕来给出观众的。节目中,编导虽制造了悬念,但却忽略了答案的给出,而使节目没有形成连贯的故事线。如在第十二期中,异常的是早上有很多物资送上平顶,却直到晚上才说因为是张杰生日。前边用了近4分钟来造悬念,给出答案时本应是情绪渲染的重点,但却仅用45秒来进行叙述。转而讲述丘子健因为想念走了居民哭的故事。这样讲述故事的方式无疑是虎头蛇尾。
2.3 制造多重冲突
冲突是推动故事叙事的动力,精彩的故事应是“产生冲突—发展冲突—解决冲突”的展开过程,最终呈现给观众一个可见的结果,在这样不断产生、发展与解决冲突的反复中节目的故事结构便产生了。
2.3.1 新居民与恶劣环境的冲突
《我们十五个》中平顶居民被要求在缺少资金的情况下在荒地上生存,没有厕所,没有饭灶,没有洗漱间,土地贫瘠……在这样极端困难的条件下,那些来自城市,没有什么劳作经历的节目参加者便需要努力适应这里的生活,他们适应环境的过程便是节目中的冲突所在。
2.3.2 居民自身内心矛盾的冲突
平顶居民全天生活在镜头下,他们在镜头前在展示自己的同时也隐藏自己。当这种隐藏不断聚集,同时又面临与外部的矛盾冲突时,参与者内心真正的情绪就会爆发出来,给观众带来强烈的冲击。如刚到平顶由于不适应新环境,再加上资金短缺、食物不充足,每个人内心的压抑不断积累,最终在晚例会中因为刘富华的冲动而爆发。
2.3.3 居民之间的矛盾冲突
“人与人之间的戏剧冲突,是电视剧戏剧冲突的最主要部分,因为电视剧的主要情节和人物关系,都是通过人与人之间的冲突构成的。”[2]同样真人秀也是讲故事,所以人与人之间的冲突也应当是真人秀叙事中表现的重点。
荷兰版Utopia叙事着重在人际矛盾,在引进中国,制作方考虑到中国文化和价值观,减弱了人与人之间的矛盾,而将叙事的重点放在对平顶居民每天发生的具体事件上。但从笔者来看,这样的改编无疑是丢失了制作真人秀节目最重要的要素——故事线。
以第十二期为例,整期节目共有33分24秒。其中叙事最长的是张杰因家信而退出(叙事时长5分50秒),及丁囡与丘子健的矛盾(叙事时长2分20秒)和丁囡读丘子健的表白信(叙事时间为2分36秒),但这两个叙事只有事件的陈述,没有矛盾的发展。张杰收到信后的担心、难过、纠结在节目中全部靠解说词呈现而没有用镜头叙事;丁囡与丘子健的矛盾是丁囡看到丘子健写给前女友的信而不开心,但镜头却没有捕捉到丁囡看到信时的反应及其后的表现,只用一句“原来丁囡看到丘子健写给前女友的信”来概括,故事从两人和解地方讲起,编导忽略矛盾的发生、发展和高潮的叙述,直接给出观众结局,无疑这样的叙事手法对观众是没有吸引力的。
除上述几个事件外,其余叙事基本都是1分钟或2分钟,将33分24秒的节目平均分配给其他事件,整期节目平铺直叙,没叙事重点。由此可以看出,节目编导在进行节目编排时,并不是以人物关系为叙事线索,而是居民们每天平顶上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为叙事线索,最终使节目看起来像是流水账一样,故事缺乏吸引力。
2.4 利用新媒体的互动性让观众参与到叙事当中
隆·莱博曾经说过:“在以叙事为基础的收视活动中,人们能对剧中人物、故事及所描述的地点具有心灵和情感的参与,人们能对电视刻画的社会行动的深层次性、复杂性,尤其是其发展性进行再建构。叙事传统所阐述的意义变成了他们自己头脑中的意义。”[3]由此可见,在受众对电视叙事信息进行接收时,有着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且随着互联网的反战,受众不再被动地接收信息,而是主动参与到节目制作之中。
《我们十五个》中在腾讯官方网站通过设立的平顶热议厅饭团,投能量瓶,设置平顶热议栏等板块赋予观众主动权,让受众有了参与节目叙事的权利,让他们从看客摇身一变成为节目的叙述者,能够主宰并构建整个故事,调动起受众的积极主动性。
3 细节
3.1 参与叙事与塑造人物形象的细节
作为形成节目基本过程元素的细节,在进行故事叙述时是必不可少的元素。细节的呈现有利于塑造人物形象。同时,有细节的地方也是出故事的地方,可以作为情节的一部分直接参与叙事。
节目中采用120台360°全高清摄像机进行拍摄,这样浩大的工程能够捕捉到平顶居民日常生活的细节。例如:在訾鹏刚到平顶时,为胖胖细心地铺床,一个暖心的大哥哥形象便在银幕上立了起来。
在电视节目中细节作为一种被放大的元素,合理利用细节,让细节作为情节的一部分直接参与叙事可以讲出精彩的故事。如节目中因为搓泡沫的细节导致韦泽华与刘希之间矛盾的爆发;因为丁囡发现丘子健给女友的信不开心的细节被导演组放大,而作为主要的故事呈现在观众面前。
3.2 在细节中弘扬中华文化与价值观
细节除了塑造人物,直接参与叙事的作用外,一档成熟的真人秀节目中一定有能够体现本国文化价值观的元素。因此,在我国要想做好一档野外真人秀节目,首先应当在节目中注入中国精神,这也是作为媒体的一种责任和担当。
在《我们十五个》中编导注入中华儒家传统文化中的忠孝礼仪,并且巧妙地将中国梦的元素注入其中,节目的每一个参与者都带着一个自己的梦来到平顶,并且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平顶上实现自己的梦。
4 结语
面对复杂的市场环境,在商业化大潮中坚定自己的传统文化立场并不容易。尽管目前我国素人真人秀节目在人物塑造与故事线的确立等方面都有不足,但人们看到的是,中国电视正在努力,在新媒体环境中,利用新技术,充分挖掘素人真人秀的市场,并立足东方智慧,扎根东方文明,寻找自己的文化品格定位,打造品牌节目。笔者相信,具有中国特色的电视节目终会走出国门,走向世界,走出中国创造的道路。
[1]胡志毅.现代传播艺术:一种日常生活的仪式[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3.
[2]秦俊香.电视剧的戏剧冲突艺术[M].北京: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1997.
[3][美]隆·莱博.思考电视[M].葛中明,译.北京:中华书局,2005: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