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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集体追忆的精神狂欢仪式
——《我是歌手》的狂欢化现象

2016-03-01

西部广播电视 2016年2期
关键词:狂欢仪式音乐

丁 洁

(作者单位:辽宁大学广播影视学院)



一场集体追忆的精神狂欢仪式
——《我是歌手》的狂欢化现象

丁洁

(作者单位:辽宁大学广播影视学院)

摘 要:《我是歌手》拉开了音乐竞技类明星真人秀的序幕,在这个被标榜为“专业殿堂级”的音乐舞台上,风格迥异的歌手以翻唱的形式再造经典歌曲,为观众打造了一场华丽的音乐盛典。这是一场具有仪式感的活动: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地域的人在毫无顾忌的情感宣泄中找寻各自记忆与情结,共同建构的一场精神狂欢的仪式。以巴赫金的狂欢理论为基础,试图对音乐竞技类明星真人秀《我是歌手》所呈现出的狂欢化现象进行简析。

关键词:我是歌手;狂欢;仪式;音乐

管弦繁奏的乐音、行云流水的歌声、炫彩艳丽的华服、光彩陆离的灯光……《我是歌手》的节目制作人和明星歌手用这一切为观众呈现了无数场堪称完美的视听盛宴。歌手在舞台上用纯熟的演唱技法将内心情感传达给观众,试图以动情的演唱打动500位大众评审以获得自我及他者的认同。观众在风格混杂的声音中找寻灵魂深处的久违感动。事实上,这不仅是音乐盛宴,更像是一场集体的狂欢仪式,每个参与主体都暂时忘却了现实的生存,而陷入到一场集体狂欢中。巴赫金认为,“狂欢理论”的前提是2种世界:第一世界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秩序世界;第二世界则是“颠倒的世界”,是狂欢式的生活。这个狂欢的世界是一个平等的乌托邦,它打破了传统现实中的阶级与秩序,人们通过戴面具的形式来解除平时的固定身份,人们在狂欢中庆祝胜利:通过毁灭来再生一个新的世界。在《我是歌手》中,这种狂欢特质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1 音乐盛宴

巴赫金的狂欢节中,存在着各种狂欢的形式:集市与广场娱乐、庆祝、游行、假面舞会和戏剧等。在这个世界中,人们肆意狂欢,打破了现实阶级的束缚而不会再引发害怕、服从、谦恭。由此,狂欢仪式否定了不同等级的秩序,使人人平等、保持和谐的关系,并使人沉浸其中肆意宣泄情感。就音乐而言,西方诸多学者认为,音乐具有表达情感的作用,法兰克福学派批判学者阿多诺将流行音乐视作是以追求身体快感为核心的“一种肉体的刺激”。黑格尔也曾说:“音乐就是精神,就是灵魂,直接为自己而发出声响,在听到自己的声响中感到满足。”在中国,《荀子·乐论》中说,“乐也者,和之不可变者也。礼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乐合同,礼别异。礼乐之统,管乎人心矣。”意即“乐从和”,乐使不同等级的人之间保持了一种和谐的关系。因而,音乐本就是狂欢的常规形式:人们在音乐的世界中和谐处之,用音乐来传达情感。

作为大众文化的传播媒介、流行音乐的演出舞台,《我是歌手》在追求音乐艺术性的同时,并未鄙弃流行音乐的感官刺激,它所提供的多种风格的音乐在给予人以情感疏导的同时,也启发了一种发泄情绪、摆脱束缚的快乐。无论是低吟浅唱,还是摇滚呐喊,都是在用歌声进行情感宣泄。观众或紧闭双眼、热泪盈眶,或放声歌唱、振臂高呼,人们陷入多彩的声音、斑驳的光影与激荡的情感之中,使自己暂时忘却了现实的生存,而投入到了另一个灿烂狂欢的极具理想色彩的新世界中。这是尼采所说的酒神精神的体现,人们摆脱传统束缚回归原始状态,随意发泄情绪,这也是巴赫金所说的所有天下人的狂欢宴会。

2 面具

面具在狂欢活动中非常重要,巴赫金认为,这种从古代膜拜仪式中流传而来的面具一方面是为了解除平时的固定身份,另一方面是为了促成欢乐欢庆的氛围。人们通过面具来隐藏真实的自我,实现身份的转换,分享颠倒世界的愉悦与快感。对于《我是歌手》的参与主体而言,歌声和装扮成为他们的面具符号,他们通过化妆、换装、伪装来为自己带上虚拟的面具。对于500名大众评审而言,他们把自己改变为另一种身份——从普通大众变身为可以决定明星歌手在舞台上的地位和命运的权力拥有者。

歌手通过带上虚拟的面具使自己成为观众期待视野中的样子,迎合观众的青睐以获得继续参与狂欢仪式的机会,或者扮成自己想成为的样子来实现理想。他们为了获得自我及他者的进一步认同,褪去明星的光环与荣耀,赋予在现实社会中无地位的普通大众一种权威感,给予他们象征性的抉择自己命运的权力和机会。歌手用歌声伪装自己,竭尽所能的以不同类型不同风格的换装来实现自我改变,使观众看到自己的多面性——他们一边突破自我,改变现实的常规样态,一边享受这种随意换装的快乐和刺激。在《我是歌手》的舞台上,越是善于“换装”的歌手,越有更大的胜率,一成不变或不善“伪装”的歌手总会遭遇观众冷漠的抛弃。

对于现场观众而言,节目组赋予他们绝对的权利,使他们扮演起专业评审的角色。作为观众,他们进行的不仅是感官的洗礼,也许更是心灵对音乐的朝圣。作为大众评审,他们暂时所拥有的虚拟权力却起到了真实的作用,其他任何专家、乐评人都对此投票结果无能为力——无论他们在专业领域有多么权威的地位都无法解救大众评审“抛弃”的歌手。

在节目现场,其他参与主体也纷纷改变身份,扮演起不同的角色:芒果台的节目主持人担当起了参赛歌手的经纪人,在节目的夺冠之夜中一些歌手邀请演员来参与演唱,在节目的主持环节——更是由选

定的参赛歌手来履行主持职能。每一位节目的参与主体都通过不同形式的变换身份来加入这场狂欢,并乐在其中。

3 等级消失

在巴赫金看来,富足的集市筵席是广大平民的乌托邦,是平等的,是与阶级、特权、教阶制度相抗衡的。这种盛宴的实质是揭示了一种“民主精神”。《我是歌手》正是这样一场狂欢仪式:等级消失、人人平等,又充分实现了相对而言的民主精神。

官方的严肃与威严在这场音乐狂欢中受到了挑战,从音乐层面上来说,《我是歌手》以歌曲改编的形式进行,这是对经典的颠覆。此外,它瓦解了被誉为高雅艺术的美声唱法的庄严性,这个舞台上的音乐类型混杂多样,雅俗共赏,任何类型的音乐都被一视同仁的进行对比,歌手将不同类型的音乐元素进行混杂拼接却不会为人所诟病。这种对比及任意妄为的杂糅是对官方音乐权威的挑衅与破坏。就参赛歌手类型而言,不同年龄、不同类型和不同层级的歌手都被囊括到节目当中。每一个歌手都代表了一种独特的音乐风格,解除了等级阶层之分,他们相互平等。作为大众评审的现场观众,他们所拥有的权力,则更是一种对专业权威的颠覆,对现实秩序的颠倒。本是现实社会中的平民大众,在节目中却被赋予了权威感,拥有了可以左右明星“命运”的话语权。这档原本普通的娱乐节目,因此激发了普通人可以改变世界、决定历史的幻觉。

4 无意识的情感追忆

巴赫金看来,狂欢的盛宴是为了庆祝人们战胜、吞咽这个世界的胜利,而毁灭与创造,死亡与新生,是狂欢的双重特性。事实上,《我是歌手》是一场精神狂欢,它通过毁灭与创造音乐来满足人们改变世界、改变生活的幻想,这场狂欢也是一场追忆集体记忆的仪式。

集体记忆是家园感的支柱,它本身依赖仪式的操演、身体的实践和纪念的庆典。《我是歌手》就是这样一场庆典,以演唱歌曲的仪式找寻集体记忆,明星歌手需要这个竞技平台来获得情感认同,而观众也需要这场狂欢来找寻记忆获得情感认同。

作为消费社会的产物,《我是歌手》不仅是一档需要赚足眼球的电视栏目,为实现商业目的它更需要建构一种多元的文化认同。《我是歌手》努力创造一种同质的、整合的共同文化,以试图消除不同年龄、不同阶层、不同地域的人的差异,以营造一种共通的具有群体记忆的精神狂欢。

歌手与观众之间以强烈的情感纽带为基础,歌手在歌声中用狂轰滥炸的情感宣泄感染观众,以勾起他们记忆中的某种情结,进而陷入集体的个人无意识。当大多数现场观众或紧闭双眼或热泪盈眶或放声歌唱或双臂高扬的时候,就意味着歌手所宣泄的情绪受到了观众的情感认同,观众陷入了无意识的情感追忆之中。

对节目而言,歌手解构经典,再创经典只是一种调动观众情绪的手段。而当演唱摇滚的歌手用各种演唱技法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流浪者的形象,用歌声传达情感的不羁,毫无克制的演绎和无所畏惧与张狂,试图用嗓音毁灭所有的时候,他也以这种破坏的方式再造了新世界。人们可以伴随歌手的嘶喊来暂时躲在这个安全的狂欢中以逃避现实生活,也可以随歌手一起毁灭世界去追求理想世界的乌托邦。当节目结束时,狂欢结束。人们从无意识的情感追忆中走出,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却从未变过的真实世界。

参考文献:

[1]黑格尔.美学:第3卷上册[M].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

[2]赵勇.追求沉思还是体验快感:流行音乐再思考——试析阿多诺的流行音乐批判理论[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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