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都市快闪生存空间的思考
——浅析车站快闪的优势
2016-02-28庄宫萃
庄宫萃
(无锡科技职业学院,江苏 无锡 214028)
对都市快闪生存空间的思考
——浅析车站快闪的优势
庄宫萃
(无锡科技职业学院,江苏无锡214028)
摘 要:都市快闪行为至今已发展了十多年,全社会对于这种以年轻人为主要参与者,以城市中心标志性广场为主要场所,并且具有网络化、个性化、突然性、短暂性等特点的群体表演活动一直存在着不同的认识。本文通过对快闪存在的主要争议问题进行分析,根据近年来快闪行为出现的新形式和文化内涵,以快闪场所变化趋势的角度,讨论解决其生存空间及发展基础的关键问题。
关键词:广场;车站;动机;传播效果
“快闪”作为一种诞生于新世纪之初,兴起于欧美发达国家,伴随着互联网传播的技术,集中出现在城市标志性场所,由普通市民群众自发组织的短暂性群体活动,迄今已有十多年的发展历史。在这期间,出现在世界各地的快闪形式不断丰富,而全社会对于这种主要由年轻人群体发起和参与的另类行为的关注,已经从最初因为快闪活动的突然性和新奇性而产生的围观欲,转变为如今从各个角度对于这类现象的解读和剖析,其中包括对于快闪行为本身是否具有艺术价值的辩论,甚至相当多的人对在公共场所进行快闪行为的安全性与合法性提出了质疑。笔者认为,关于快闪的争论,主要集中在“行为场所、行为动机以及行为产生的传播效果”等三个方面的问题。其中,快闪场所的变换是最为直观的特征之一。而场所的特征,尤其是以城市大型车站的站台、候车厅作为场地的快闪行为,比较有助于我们正确地欣赏和解读其内涵。
2015年2月17日,正值中国传统“小年夜”,在台湾著名的地铁(捷运)中转站板桥站的站台上,熙熙攘攘的乘客与行人正沉浸在平静而祥和的新年气氛中,这时忽然出现了一群怀抱吉他的年轻人,同时从人群中走出几位“上班族”模样的中年人,一时间一首令人耳熟能详的民歌就在站台上被这些人忽然唱响。这一看似唐突的举动却并没有让站台附近的民众错愕惊讶太久,人们很快便意识到这是一场有组织的演艺活动,短短两分钟之内就引来了数百人的围观,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拍摄,甚至加入载歌载舞的队列之中。事后了解到,这是由台湾民间快闪组织“惊喜合唱团”发起的又一次“快闪”演出。此前,在2013年6月和12月,该组织已经分别在台北101大厦和北京国贸中心进行过两次类似的快闪活动,而这次则把行动场所选在了车站。该场车站快闪行动名为“惊喜合唱 民歌四十”,通过召集群众参与8首经典民谣的联唱,意在传递纪念1975年台湾现代民谣诞生四十周年的主旨。整个行动过程不过短短8分钟,却在现场吸引超过千余人激情洋溢地观看和参与,并在之后通过YouTube平台将活动全过程完整地呈现在全球华人面前,短短几天时间该视频便出现在国内各大门户网站和主流媒体的报道中,仅在新浪网该视频的链接就超过千万点击率,海内外华人网民纷纷对这场快闪行动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在新春佳节到来之际,通过对于所有中国人而言,传唱多年、耳熟能详、老少皆宜的通俗歌曲,产生了凝聚同胞感情,传承中华文化的重要意义。
2015年12月21日,一段视频同时在各大视频网站“走红”——在法国巴黎某火车站候车大厅,两名素不相识的白人青年利用一架候车室的公用钢琴,即兴上演了一段四手合弹的演奏。视频中,二人弹奏的旋律从电影《无法碰触》的插曲《Una Mattina》开始,转而变调为前奥斯卡最佳影片《勇敢之心》中的著名插曲《For The Love of a Princess》。二人的即兴合奏引来巴黎车站现场数百位候车乘客的围观,并用手机进行拍摄。尽管演奏过程不足8分钟,参与者也仅有两人而已,然而这不失为一次成功的快闪行动。该段视频在网络上发布后,国内各大网站的点击率皆超过十万,网民们纷纷评论巴黎的文化底蕴“艺术气息无处不在”、“法国版俞伯牙与钟子期”、“陌生人之间的默契和信任”,对于视频内容给予相当高的肯定。更为重要的是,在这段视频发布的前一个月,巴黎刚刚发生了严重的恐怖袭击事件,一连串的难民潮问题与恐怖主义阴霾接连考验着全世界对于欧洲安全稳定的信心。而这段视频中,两位候车乘客的真情流露,自发合奏的一曲《勇敢的心》,让人们看到了热爱和平的欧洲人民在面对威胁时的沉稳和自信,令人感到些许慰藉。
快闪行为在2000年的美国纽约时代广场上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眼前,而车站快闪则是其发展过程中演变出的新形态。场所选择的变化既是民众在自发参与和选择过程中的必然尝试,也是快闪行为在自我审视与价值实现过程中的选择。
一、开辟空间——车站分担广场压力
城市中的广场自古以来都承担着相应的公共职能,从欧洲古希腊城邦时代,到古罗马共和国时期,古代城市广场除了承担一些发布公告、公开审判等政府性功用外,一般还承担着普通市民进行各类商业、政治集会、宗教仪式、欢度节庆等综合性职能。而现代城市广场按照性质和用途设计,已经十分详细地划分为公共活动广场、集散广场、交通广场、纪念性广场与商业广场等种类,职能相对具体,并且对于广场的使用逐步有了相应的法律法规进行管理。而城市快闪行动其性质目前尚处于游走在艺术、公益和法律边缘的状态。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城市商品经济的发展、人流量的增长,机动车数量剧增等问题不断涌现,快闪活动对于城市广场的过度利用和依赖往往会引发场地的交通、商业、治安等问题,这也对城市快闪的生存发展空间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而城市中的地铁、火车站,大型汽车站等场所,由于其无可替代的城市交通中转职能足以令其成为区域的标志性公共场所。城市车站和城市广场一样,是开放性的公共空间且人流量大。也正由于其场地功能的单一性,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之下,同城市广场相比,环境相对宽松,而且车站交通运营时间的间歇性也恰好符合快闪活动即兴起止和用时短的特点。从场地方面而言,快闪组织者们选择离开广场前往车站有其合理性。
二、解释动机——车站减轻广场敏感性
都市快闪行为,无论是首次在纽约时代广场的“数百人朝拜一条机械恐龙”;在罗马的“假装买书”行动;在多伦多的“学青蛙跳”;在柏林的“撑伞跳高”;在伦敦的“家具店假购物”;在香港铜锣湾时代广场的麦当劳店中“集体挥舞纸巾跳舞”;还是中国大学生2011年在厦门中山路集体扮演影片《让子弹飞》中的“麻匪”造型,都因为这类“嬉皮”行为的怪异性、突发性和短暂性,使得全社会始终对于组织快闪行动的动机和意义充满了猜测和质疑,这些主要依托于闹市区和城市主要广场而开展的快闪行动究竟想表达些什么?
我们或许无法具体解释每一次类似行为背后的真正含义,但作为一种普通市民自发组织的活动,快闪的动机有其共同的根源,那就是所谓的“广场精神”。“广场精神”起源于古代欧洲,自政教分离时期的古希腊时代,到古罗马城邦制度建设之初,城市广场便逐渐从制度约束下独立出来,作为区别于宫殿、神庙、官府等权力象征的场所,开始慢慢发展为普通百姓发表自由言论的公共场所,从而在契约关系上保障了社会制度的完整与活力。而中国自摆脱封建制度开始,现代艺术和新文化运动思潮便率先从西方的“广场精神”中解读出了表达民意的新方式,尤其是利用城市广场表达各种政治意见和诉求,如“五四运动”中大学生在天安门前对于巴黎和会决议的游行示威等。
而如今的都市快闪,由于其不同于传统文艺表演的非常规形态,往往令人难以界定其“广场精神”的本质中,艺术与政治之间的界限,其动机的合理性与合法性正如英文名称中“Flash Mob”里的“Mob”一词,含有“暴徒、乌合之众”等贬义,而依托于都市中心广场的特点更是令快闪行为带有不少的“敏感度”。
因此,相对于城市广场来说,无论是从城市公用地位、社会文化价值,还是传统象征意义而言,城市的车站具有的意义更为单纯,政治敏感性更是小得多,快闪一族对于车站场所的使用便不易引发社会舆论的想象与猜测。另外,相对于娱乐性、商业性功能相对丰富的城市广场,广场快闪动机又往往容易与娱乐圈炒作或商业性用途等目的联系起来,进而产生各种联想或误解,而车站的单一功能却能够避免快闪活动因特殊场所而产生附加值的嫌疑。
三、传播更佳——车站传播效应强于广场
无论都市快闪行为的动机和意图是为了简单的自我表现和张扬,还是包含某种寓意的社会诉求表达或集体情绪的宣泄,其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的“超常”行为所导致的最为首要和直接的效果就是获得了一定的社会关注。
正如最早提出“注意力经济”概念的学者麦克·古德海波,他曾指出:在互联网时代,相对过剩的是各种信息,而人们的注意力却成了稀缺资源。社会当前已步入“眼球经济”时代,信息市场也进入了“买方市场”阶段,大众“看什么”的权力完全由自我选择和掌控。目前,都市快闪行为的水平虽然还远不足以加入到“眼球经济”或“注意力经济”的竞争体系中来,但快闪也必须谋求其生存的社会传播影响力。
在盖托马斯·达文波特和约翰贝克所著的《注意力管理》中,人的注意力被划分为“被动或主动的注意”;“厌恶或喜欢的注意”以及“有意或无意的注意”等类型。显然,快闪行为的特点和魅力在任何情况下都足以引起现场群众的各种程度和态度的注意力。然而,快闪场所的不同,对于群众的注意力容易产生不同的影响。
一方面,传统快闪活动一般首选在标志性的都市广场上进行,尽管广场人流量大,受众条件环境较好,但由于广场职能的多样性和综合性,正如当前琳琅满目的信息生活,容易使现场人群的注意力分散。而群众分散的注意力对于即兴短暂的快闪活动而言,往往无法实现完整深刻的欣赏和解读,达不到足够的传播效果,甚至可能被误解为商业圈的促销表演。而在城市车站这种单纯功能性的公共场所,人群以乘坐交通工具为主要目的,相对单一的目的性,便于人群集中注意力,如车站的群众有足够的候车时间来围观快闪表演。同时,相对集中的目的性和注意力更有助于产生同质化的受众群体,以达到分众传播的实际效果,这种效果对于渴望社会关注度的快闪活动是难能可贵的。
另一方面,快闪的社会传播效应并不仅仅局限于活动现场的关注度,更重要的是以互联网为载体,自媒体为主要传播渠道,获得后续的、持续的、更大的传播范围和效应。目前,全世界绝大多数知名的快闪活动都是以此类方式(手机等设备拍摄,上传至YouTube等网站)展现在世人眼前。因此,快闪的传播效应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广大受众的信息传受习惯。从人群分布特征来看,在城市地铁和火车站等车站的日常利用人群中,超过70%为40岁以下的中青年学生和上班族,这一群体正是当下使用互联网的主力,这也意味着城市车站具备互联网自媒体信息传播的天然资源优势,这也为都市快闪族们提供了相对更高效的展示和传播平台。
目前,尽管都市快闪还不能以一种常态化的艺术形式在我们的城市中获得一个确定的身份,但我们可以看到其正从最初纯粹彰显个性的宣泄行为到包含文化传承、艺术修养和公益慈善等社会附加值的成长和蜕变,以及努力谋求生存空间的尝试。包罗万象的信息时代有理由以更加包容的态度面对成长中的快闪。是继续打开城市的广场迎接他们,还是像台北地铁站那样辟出一块站台留给民歌爱好者们,或者像巴黎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那样摆一架人人都可弹上一曲的钢琴,这是新时代留给我们城市文明建设的问题。
参考文献:
[1]余颖. Agora——广场精神的复兴[J].规划师,2002,18(11):93.
[2]冷冶夫,张亚平.观众注意力资源的开发——21世纪的电视经营之道(二)[J].中国广播电视学刊,2003(3):70-72.
[3]罗凤霞,等.地铁站人群规律及特征研究——以广州地铁为例[J].铁路计算机应用,2012,21(5):11-16.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16)06-005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