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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社会思潮分析及有效引导的机制和途径

2016-02-28徐海波

新视野 2016年1期
关键词:港人思潮两地

文/徐海波

香港社会思潮分析及有效引导的机制和途径

文/徐海波

特邀主持人:徐海波(深圳大学社会科学学院教授,中山大学港澳与内地合作发展协同创新中心兼职研究员,深圳大学港澳基本法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

主持人的话:1997年香港回归以来,“一国两制”在香港的实践已经走过了近20年时间。今天回头看香港回归的历程,我们感到人心的回归仍然是有待解决的问题。为了解决人心回归问题,我们必须完整全面地把握香港社会思潮。本着这样的认识,本刊特刊发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香港社会思潮分析与有效引导的对策研究”的三篇成果。其中《香港社会思潮分析及有效引导的机制和途径》全面分析了香港社会思潮的理论形态和基本内容,探讨了引导的原则、途径和方法;《“香港城邦论”“香港民族论”及其负面影响》分析了香港本土主义的右倾极端代表“香港城邦论”和“香港民族论”的观点和影响,并进行了较有深度的批判;《香港“80后”社会运动与后物质主义价值观》探讨了香港社会以青年人为主体的社会运动与香港社会思潮之间的关联。香港回归以来,从法律、经济、政治角度研究香港问题的文章较多,而从社会思潮角度研究香港问题的成果尚不多见。希望这组文章能够引起学界的关注和讨论。

以2017年香港特首普选为“节点”,以“占中”运动为标志,香港“一国两制”的实践开始步入深水区。香港“占中”向我们揭示出“一国两制”实践的广度和深度,使我们认识到“一国两制”不仅是法律问题和经济问题,更是政治问题和意识形态问题。对于香港“回归”而言,领土回归仅仅是法律意义上的“回归”,具有局部性、阶段性,完整意义上的“回归”应该是整体性的、全面的,是经济、政治、文化的全面回归。从法理回归向人心回归将是一个持续、漫长和曲折的过程,需要逐步形成两地共同的思想基础、精神动力和文化支撑,实现香港的民族认同、文化认同和国家认同。

香港社会思潮;民族认同;文化认同;国家认同

一 问题的背景

1997年7月1日,英国在香港的殖民统治结束,中国恢复对香港行使主权,“港人”的国家、民族身份认同问题在学界再次引起了热议,大陆和香港学界开始密切关注、讨论香港的文化与身份认同问题。由于经历了殖民统治和近代不同寻常的发展,在香港衍生出了中国传统文化、岭南文化和西方现代文化渗透融合的文化形态,表现出了中国与西方文化、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殖民文化与本土文化、商业文化与非商业文化并存状况。[1]一百多年的殖民统治,不仅导致香港和中国大陆政治制度的差异,同时在这期间,港人逐渐开始寻求和形成自己独特的文化身份,有了一种与英国和中国大陆主流意识形态都不同的“香港意识”或“香港精神”。[2]自“九七”回归议题提出和最近香港特首普选问题以来,它在港人的利益诉求、政治诉求和身份诉求中一直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3]

从历史与现状可以看出,香港社会思潮经历了复杂的变化过程,但其基本形态和思想内容比较稳定。香港社会思潮承载着港人的思想观念、价值取向、群体心理,把香港不同群体、不同阶层、不同集团的利益、需求、兴趣凝聚在一起,形成思想意识上趋向一致的社会认同。因此,只有全面把握香港社会思潮发生作用的规律,系统剖析香港社会思潮的内涵、特征及其引导机制,我们才能深刻把握香港社会的思想动向,凝聚港人向心力,增强港人对国家的认同感,为“一国两制”的实践提供支撑和理论指导,巩固“一国两制”的发展成果。

二 香港社会思潮的理论形态与思想内容

香港社会思潮纷繁复杂,归纳起来,大约主要有以下一些理论形态与思想内容。

(一)自由主义。主要表现为自由放任,希望“大市场小政府”,将社会生活各种决策,交由市场供求变化的规律引导。这种自由主义及其所关联的个人主义、商业主义等是推动香港社会现代化的强大动力,成为香港长期以来的思想共识,引领着香港社会思潮。经过亚洲金融危机,加上本土经济后劲不足,社会流动机会锐减,社会积存问题浮现,具有明显的自由主义、个人主义价值取向和发家致富意愿的香港社会思潮的感召力有所削弱。但在社会的变迁中,关于自由主义的正反论述、利弊之争依然是香港社会思潮中的论战主线,持续影响港人的思想动向。

(二)本土主义。自由开放的文化环境、成熟的社会制度和不同寻常的现代化发展历程形成了香港不同于内地的社会身份的建构轨迹,香港逐渐形成自己独特的港人身份意识,表现为一种以本土地缘情感、集体记忆、历史经验和生活方式为基准的“香港意识”。据周永新归纳:“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到1984年中英两国就香港前途公布《中英联合声明》为止,香港人对自己的身份认同,大致经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以“难民”自居。战后的二十年里,从1945年日本投降到上世纪六十年代中,香港人口中占了三分之二是从大陆来港的难民和他们的子女,他们多看自己是难民;政府在制定政策时,也以难民的身份来看待他们。第二阶段从1966年的九龙骚乱事件开始,到1984年《中英联合声明》公布为止;在这二十年里港人逐渐意识到自己不再是难民,他们属于香港这个地方,而政府也积极认同自己是香港市民,并且鼓励他们参与社会事务”。[4]这种本土性论述基于香港与内地在市场发展、政治制度、社会环境等方面的差距而建构自我与他者的认同模式,在港人的经济利益诉求、政治诉求和身份诉求中一直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是香港社会思潮中不可小觑的一种思想倾向。

(三)政治民主主义。近几年香港呈现出政治社会化倾向,围绕政制改革的公共论述、政治争拗是香港社会思潮的焦点所在。《香港基本法》在发展方向与最终目标上充分肯定香港特首、立法会双普选,同时也明确指出香港民主化进程要循序渐进。中央的基本立场是坚定不移的,爱国爱港、不对抗中央是香港普选的底线,这引起香港各界热烈讨论,并得到广泛认同。但是反对派把中央所声明的行政长官必须是爱国爱港的,解读为要排除泛民主派作为行政长官候选人,制造社会舆论,策动“占领中环”,挟持港人利益作为与中央谈判的政治筹码,向港府和国家的政策方针施压,争取所谓“真普选”。这种社会思潮意图通过挑动民粹主义力量打通介入建制内部的通道,影响政治权力的重构和社会资源的分配。其背后反映的深刻问题是通过利用港人对经济状况、社会民生的不满心理进行政治动员,转移其视线到党派、团体、社群的政治意识形态的争执,颠倒经济社会发展的重心。这是香港当前社会思潮较为明显的缩影,构成影响香港繁荣稳定的潜在因素。

(四)国族主义。150多年殖民统治和近代不同寻常的发展,不仅导致香港与内地制度安排的差异,也致使港人国家观念的错位与偏差。在港人集体观念里,对国家的认识局限于自然领土、民族身份与地域文化,对香港与国家政治体制、主权的内在关系缺乏全面客观的认识。大部分港人在文化层面认可中华民族的文明,并认为在文化历史上香港和中华民族是一个不可分离的“命运共同体”。但他们在承认中华民族身份的同时,认为民族主义不能凌驾于专业主义、人权法治、言论自由等香港业已形成的核心价值之上。内地的“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爱国天经地义”的传统政治价值在香港社会显得“水土不服”,甚至被部分反对派成员歪曲为“洗脑”工具。在香港,对国家的理解、民族的叙述和解读存在不同声音和观点,香港的本土认同与国家认同之间存在脱节,使得国族主义成为香港社会思潮中最为复杂的问题之一。

(五)香港中产阶级的群体思想意识特征。香港中产阶层是特定现代化进程与社会经济发展的产物。回归之前,在特殊的经济、政治和文化背景下,香港中产阶层表现出明显的政治“冷漠”。回归之后,由于社会经济的衰退,中产阶层陷入困境,其政治生态发生巨大变化。他们开始从游离于政治之外的旁观者转变为积极的政治参与者。但是,香港中产阶层的异质性导致了他们政治取向的多元化特征。[5]

(六)香港政治反对派的政治理念及其渊源。由于长期接受港英政府的西化教育,香港新一代中上阶层华人对西方资本主义制度尤其是英国政治制度有强烈的认同感,他们随着政治环境的改变而成为香港反对派政党与政团组织的中坚力量。他们基本上认同西方民主政治理念和价值,在政治层面上,他们对特区政府甚至中央政府表现出较强烈的抵触和排斥。

(七)香港政党政治的意识形态特性。虽然各政党都试图代表中产阶级的利益诉求,但是,它们立场纷杂而混乱,效果不佳。“监察性”政治文化盛行,为反对而反对。政治做秀,“选票第一”成为许多政党运作的第一要义。为了选票,一些政党以反中、反共、反特区政府为己任,逢中必反,或否定特区政府的议案,或提出脱离实际的议案以获得所谓“民心”。[6]

总括言之,香港社会思潮历经变化,纷繁多样,但其基本诉求比较稳定,主要围绕自由主义在经济、政治、文化与社会的纬度展开,主要表现为经济自由主义、政治民主主义、文化商业主义、社会个人主义等。香港社会思潮的具体内涵随着时代变化和社会发展不断丰富,反映了港人精神世界微妙变化与关注的社会焦点的转换。总的来说,经济利益诉求是香港社会思潮发展的根本推动力,而社会思潮中的建制派与泛民主派的政治话语权之争基本聚焦在香港社会当前存在的现实问题。贫富差距拉大、房价租金高企不下、部分官商相互勾结、弱势群体得不到足够关注等社会问题及其解决方式与办法,将成为未来香港社会思潮交锋的焦点。

三 引导香港社会思潮的基本原则

我们认为,两地对话的基础是“一国两制”。若想引导香港社会思潮向着爱国爱港的方向发展,重构港人的身份意识和国民意识,逐步实现香港的“人心回归”,就必须加强内地与香港之间的对话与交流。事实上,内地与香港在法治、民主、和谐、诚信等核心价值观方面存在共同之处,完全具备对话的前提条件。当然,两地对话也必须把握一些基本原则。

(一)“一国两制”基本国策是构建内地与香港两地意识形态对话和交流的平台和出发点。香港回归问题的解决得益于“一国两制”政策的提出,“一国两制”中“一国”是主权,是内地和香港共同的大前提和共同的目标,“两制”是在尊重香港的历史与现实基础上为保持香港的繁荣与稳定而采取的策略;“一国”是目的,是内地和香港同胞共同的奋斗目标,“两制”是保持业已形成的经济社会繁荣的手段。因此,“一国”与“两制”的地位明显不同,“一国两制”的前提是一个中国原则,“两制”是建立在一个中国的基础之上的,“一国”高于“两制”,比“两制”更重要。部分港人却没有正确认识“一国”与“两制”的辩证统一关系,片面强调“两制”。“一国两制”是我们当前和今后制定有关香港的政策的基本框架,是规范香港多党政治和民主化实践的不可动摇的制度性底线,是进行两地意识形态对话和交流的平台与出发点。一切对话都只能在“一国两制”的框架内谈。

(二)厘清两地的差别与联系,以开放和相互学习的心态开展对话与交流。在提倡两地进行意识形态对话的过程中,我们首先应该厘清各自文化与意识形态的差别与联系,不能一味地强调“和”或“不同”,而犯“文化霸权主义”和“文化相对主义”的错误。只有厘清各自文化与意识形态的差别和联系,才能有助于我们探究如何实现互相借鉴和发展的路径。通过两地文化与意识形态的相互对话,可以发现自身的不足,而另外一方面,它又可以吸收其他文化系统的有益因素来进一步拓展自身的视野,从而有利于自身的发展。

世界是丰富多彩的,一部人类文明发展史,就是不同的文明在竞争比较中取长补短,在求同存异中共同发展的历史。内地与香港意识形态之间存在差异、竞争与碰撞都很自然。在文化融合的过程中,强调文化系统内各自差异的合理性,将有利于两地文化与意识形态的对话和发展。文化系统之间存在着差异,但这种差异不应当成为任何一方的文化歧视或价值优越感的理由。两地在意识形态对话中既反对任何形式的文化霸权,也反对任何形式的文化自我封闭。通过学习,不同文化传统间的相互理解和对话才有可能,不同文化叙述之间的话语翻译才有可能。

(三)优化社会生态环境,强化两地对话的外部保障。良好的社会生态环境能够增加两地人民的价值认同感,有利于把不同利益的群体凝聚到同一对话平台上来。我们应该优化两地意识形态对话的经济环境。推动香港与内地经济一体化发展,进一步密切两地经贸关系,缩小两地经济价值观念的差异;以“一国两制”为原则和导向,优化两地意识形态对话的政治环境;优化两地意识形态对话的文化环境,加强两地文化交流与合作,搭建两地文化产业的长效合作机制,在互利互补的基础上实现文化艺术和文化产业共同发展。

我们认为,把不同社会诉求的合力聚集到发展经济、改善民生上,让发展成果惠及香港社会各个阶层民众;保持国家政权和香港治权的稳定,维护中央与香港的互动关系,协调香港社会主流意识和国家意识形态的关系,这些都是引领香港社会思潮方向的关键点。在“一国两制”下,香港与国家共谋发展大局,在思想观念上认同与拥护国家的政权,坚决维护香港的法治原则、法治核心价值与香港的根本宪制秩序。在践行中致力于爱国爱港事业,维护国家与香港的共同利益,朝向两地共同的社会发展目标,共同致力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这是不可逆转的历史潮流,也是引导香港社会思潮的方向和目标。

四 引导香港社会思潮的途径与方法

我们认为,对香港社会思潮的引导,可以通过以下途径和方法进行。

(一)采取有力措施构筑两地民众的崭新的国民意识。我们通过研究发现,由于一个多世纪的分隔,内地与香港所理解的“中国”“民族”“国家”等概念出现了较大偏差。当前,发生在内地居民与香港居民之间的许多摩擦都与这种理解的偏差有关联。消除这种摩擦,除了及时出台合适的行政与法律规定以外,更重要的是要通过多渠道的交流增强内地人和香港人之间的理解与互信,增进香港人对中华人民共和国以及自己作为其公民的认同,并在此基础上构建内地人与香港人所共有的全新国民意识。当前,以增进理解和信任为目的的文化交流活动,在两地往来中的比例依然亟待提高。[7]

(二)澄清基本政治语汇的歧义,是消除两地理解障碍,达成共识的前提。由于两地分隔日久,在表达方式以及概念上,诸如“民主”“国家”“民族”“公民”等基本政治术语的理解上都形成了显著差异,这些差异的存在已经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危害到两地之间的政治交流与沟通,影响到对表达意义的理解和把握,诱发了两地之间的的纷争与冲突,阻碍了香港人的政治与国家认同的形成。这种局面彰显了开展两地对话之前共建交流对话的共有语言平台的必要性。我们应该尽快开展“香港学”研究,编撰“香港研究词典”,赋予两地交流对话概念以“意义”,占领话语权的高地。

(三)进一步推进国民教育的开展,明确国民教育的公民教育属性,推进香港从“子民教育”到“公民教育”的转变。国民教育所遭遇的反弹不应成为其被废止和延误的理由,而是应当成为调整国民教育的开展的途径、方式与内容的基础。国民教育不应当回避其意识形态性,但是应当把重点从政治说教引向对受教育者的国家、政治与文化认同的建构。[8]

(四)中国作为大一统的多民族国家,在其悠久的发展史中包含有大量处理中央与地方关系的经验和智慧,对它们进行发掘和整理,可以为我们今天处理中央与香港关系以及引导香港社会思潮的走向提供启迪。我们现在香港问题的研究往往侧重政治、经济和法律的研究,而忽略哲学(观念形态)、社会、文化、历史和民族等学科的研究。这些领域研究的开展将有利于我们全面地认识和了解香港,为决策和政策的出台提供理论依据。我们应该以“香港学”为核心,在香港问题上尽早开展这些相关领域的研究。

(五)以香港和内地的共同社会发展目标为契合点,通过“中国梦”引导,形成两地人民共同奋斗的思想基础和精神动力。这是国家意识形态引导香港社会思潮的可行之路。[9]习近平总书记高瞻远瞩提出了“中国梦”这个重大命题,并作了全面、科学的阐述。“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是近代以来中国人民最伟大的梦想,我们称之为‘中国梦’,基本内涵是实现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中国梦”是国家意识形态的大众化、通俗化表述,极具亲和力和包容性,拉近了国家政治话语与老百姓现实生活的距离,“中国梦”使得承载着国家意志、政治理想、社会目标等国家意识形态的话语易于渗透到人们的精神世界,为大众所接受认同。“中国梦”的外延相当丰富,既是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民族梦,也包括每个中国人追求幸福生活、实现人生价值的个人梦;既是指内地社会发展的目标,也是港、澳、台地区社会发展的理想。

在香港,“香港梦”也逐步成为大众谈论的话题之一。香港梦是“中国梦”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与当前港人求稳定、谋发展、促和谐的香港总体价值取向、社会发展目标上具有高度的一致性。“中国梦”是中国内地人的梦,也是中国香港人的梦;实现“中国梦”,不仅是中国内地人的历史使命,也是中国香港人义不容辞的责任。香港与国家共谋发展大局,共同致力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这是历史的潮流;香港人逐步完成个人梦想与民族梦想、国家梦想的融合,实现个人奋斗、地区发展向民族振兴、国家富强的升华,这是中国香港梦的应有之义。

寻求实现这个目标的可行路径,无疑需要借助文化力量和共同理想的指引,这个理想就是内地和香港共同享有、共同付之行动的“中国梦”。它是两地人民在趋向一致的国民意识中表达民族情感、展示国家力量的集体心理诉求;是让香港人和内地人切实感受到个人与国家发展休戚相关的精神纽带;同时它也是两地普通百姓渴求国强家富、追求幸福生活的愿望表达。可见,中国香港梦与“中国梦”是相辅相成的。

“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必须走中国道路,弘扬中国精神,凝聚中国力量。”香港梦是“中国梦”的组成部分之一,是“中国梦”在香港这个特殊地区的表现形态之一。因此,以“中国梦”引导、实现中国香港梦的现实路径与模式,也必须走中国香港道路,弘扬中国香港精神,凝聚中国香港力量。

香港道路、香港精神、香港力量与中国道路、中国精神、中国力量在本质上是一致的,它们在社会发展目标、社会进步的主要路径、文化渊源、价值取向上具有共同的经济、文化和社会基础。因此,为探寻国家意识形态整合香港社会思潮提供了现实的路径和模式。

首先,香港道路是具有中国特色社会发展道路的具体表现形态之一。在历史和现实因素的作用下,中国内地道路与香港道路有所不同。中国内地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这是适合内地基本国情和历史必然的道路选择;香港在“一国两制”下保持资本主义制度和生活方式不变,这是经过香港回归十几年社会实践证明的正确选择。两地走的现代化道路不同,所依据的社会基础和现实条件也不同,但是它们的前进目标、发展动力、发展道路是相互融合、交织和重叠的。因此,我们认为,香港社会发展的道路是在特定历史条件下,中国社会发展道路的具体表现形态之一。

其次,香港精神是中国文化和中国精神在香港的延续和发展。香港精神是在香港特殊的近现代历史、经济、政治和文化背景下形成的港人普遍认同的社会群体意识,它包括本土生活经验、集体记忆与群体意识。一种社会精神要永葆生机活力,必须顺应历史潮流,不断注入新的时代内涵。通过精神对话与文化交流,把以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为核心内容的中国精神注入香港精神,形成港人认同的中国香港精神,这是香港社会发展的必然要求。

最后,香港力量是中华民族力量在香港的拓展和具体化。中国香港力量是国家力量、民族力量、香港力量的相互交织,有力地推动香港梦的实现进程。国家强大、民族强大,香港才可能强大。有国家和全民族作为香港发展的后盾,香港才能屹立于世界之林。国家的综合实力增强,香港的区域性优势地位才能提升。

由于一个多世纪的分隔,港人的国家意识、民族意识与历史意识深深融入了香港本土话语体系。因而,引导港人在“一国两制”政治框架下深入了解国家体制与香港体制的内在关联,促进港人的国家认同感、民族依附感和香港归属感,就必须从国家层面、历史层面与个人层面有序地向港人阐释“中国梦”与香港梦融合的历史必然性与现实可行性,通过国家与香港共同发展的实践成果逐步整合香港与内地的国家价值观、社会发展目标及其实现方式,引领港人从经济和法理层面回归向意识层面回归的历史性转变。我们认为,以“中国梦”引导、整合中国香港梦的实践路径,为探寻两地意识形态的对话机制和交流平台提供了现实可能性。

我们认为,把不同社会诉求的合力聚集到发展经济、改善民生上,让发展成果惠及香港社会各个阶层民众,保持国家政权和香港治权的稳定,维护中央与香港的互动关系,协调香港本土主义和国家意识形态的关系,这些都是引领香港社会思潮方向的立足点。在“一国两制”下,香港必须与国家共谋发展大局,在思想观念上认同与拥护国家的政权,坚决维护香港的法治原则、法治核心价值与香港的根本宪制秩序。在践行中致力于爱国爱港事业,维护国家与香港的共同利益,朝向两地共同的社会发展目标,共同致力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这是不可逆转的历史潮流,也是香港社会思潮的应有走向。

注释:

[1]徐海波、冯庆想:《解构香港群体意识形态的文化脉络》,《行政与法》2013年第12期。

[2]高马可:《香港简史——从殖民地到特别行政区》,林立伟译,香港:中华书局(香港)有限公司,2013年,第93页。

[3]黄月细:《“香港意识”展望》,《深圳大学学报》2014年第4期。

[4]周永新:《香港人的身份认同和价值观》,香港:中华书局(香港)有限公司,2015年。

[5]杜婷、徐海波:《香港中产阶级政治生态分析》,《特区实践与理论》2013年第1期。

[6]徐海波、包毅:《香港社会政治思潮的兼容性趋势及原因分析》,《理论研究》2015年第1期。

[7]徐海波、邢立军:《国民教育、意识形态与身份意识构建》,《学术界》2013年第6期。

[8]邢立军、徐海波:《香港青年的国家认同和构建途径思考》,《宁夏社会科学》2014年第4期。

[9]徐海波:《中国梦与香港群体意识形态的整合》,《伦理学研究》2014年第4期。

责任编辑 顾伟伟

D676.58

A

1006-0138(2016)01-0032-06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香港社会思潮分析与有效引导的对策研究”(14ZDA058)

徐海波,深圳大学社会科学学院教授,中山大学港澳与内地合作发展协同创新中心兼职研究员,深圳大学港澳基本法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深圳市,518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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