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行勇士”的壮举与结局
2016-02-27张刃
文/张刃
“四行勇士”的壮举与结局
文/张刃
又逢“八一三”。在纪念79年前这个日子引发的那段历史时,我们不能忘记那些为了抵御外侮流血牺牲的抗日将士,他们当中就包括“四行勇士”。
一
1937年8月13日,北平“卢沟桥事变”仅仅一个多月,日军又发动了对上海的进攻,中国军民奋起反击,史称“八·一三事变”,亦称“淞沪会战”。此战是抗战八年中日军队之间的首次主力会战,也是规模最大,时间最久的战役之一,双方共投入近百万兵力,在三个多月的时间内,激战于以上海为中心的长江三角洲地区。我方国力和军力虽不如敌方,但军民团结拚死杀敌,以25万人伤亡的代价,打击了侵略者的气焰,粉碎了日本“三个月之内灭亡中国”的迷梦。
中国军队付出了惨痛牺牲,达成了吸引和拖延敌人的战略目的,决定撤离上海。为此,必须留下一支富于牺牲精神的部队殿后,掩护大军撤退。这个重担就落在了88师524团第1营身上,由该团副团长谢晋元率领423人留了下来。
谢晋元,黄埔四期生,时年32岁,从参加北伐起,身经百战。他明知留下来的第1营经过两个多月的战斗伤亡惨重,剩下的400多人中有近半数是刚刚补充的新兵,且坚守殿后几乎意味着“自杀”牺牲,但仍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任务,并奉令把坚守据点集中在四行仓库。
四行仓库是位于上海闸北区苏州河西岸的一座混凝土建筑,是当年金城、中南、大陆、盐业四家银行共同出资建设的专用仓库,面积两万多平方米,不仅非常坚固,而且是当时该地区最高的建筑。淞沪会战中,曾作为88师师部,存有大量弹药、补给。它的地理位置也很特殊,紧靠苏州河边,与英美租界仅一河之隔。坚守不但可以引起国际社会注意,而且比较方便撤退。(当时,日本尚未对英美宣战,其炮火亦不敢射向租界,以避免引起国际纠纷。)
谢晋元
杨慧敏
10月27日,谢晋元所部陆续集结于四行仓库,并很快投入了与日军的战斗。上海市民知道了国军仍在闸北坚守,很受鼓舞,纷纷通过各种途径运送补给过去。28日午夜,22岁的上海女童子军杨慧敏居然冲破日军重重封锁,把一面中华民国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国旗送进了四行仓库,极大地鼓舞了拼死抗敌的战士们。谢晋元团长说:“这不仅是一面崇高的国旗,更是我们中华民族誓死不屈的坚毅精神!”第二天,中国国旗高高飘扬在四行仓库大楼顶上的那一幕,通过记者的电波传遍了全国、全世界。
杨慧敏从四行仓库带回了一份800人的名单,其中300多人是虚构的,这是谢晋元为了迷惑敌人的一计,让日军误以为中国军队有成建制的部队在坚守,以此达到牵制敌人的目的。由此,“四行八百壮士”的称谓就流传开来了。
10月30日,日军开始调集重兵,使用坦克、大炮进攻四行仓库;战至31日,日军先后6次大规模进攻,几十次小规模袭击全部失败,伤亡200多人,(四行守军伤亡37人)始终无法占领四行仓库。此时,闸北国军已经全部撤退完毕,仓库坚守,继续抵抗下去已经没有军事上的意义。而且,英美租界当局开始出面调停——他们既钦佩中国军队的英勇,又考虑维护自己的利益,不愿看到战火蔓延至租界,造成侨民的损失。
结果,由英军斯马莱特将军出面,联络日本上海派遣军司令松井石根,和上海警备司令杨虎谈判,达成让守军和平离开四行仓库的协议。11月1日当夜,谢率领剩下的376名战士撤退至租界内,
四行仓库保卫战只进行了四天,而且由于紧靠租界,日军有所忌惮,成功地阻止和拖延了日军的进攻,更重要的是,它重新振奋了因淞沪会战受挫而下降的中国军民的士气。
二
“四行孤军”撤退到租界后,原准备与上级88师汇合,但却被英军没收了武器并限制自由。因为,日军威胁,如果让他们离开就要入侵租界。他们被送至公共租界的意大利防区进行隔离。“四行勇士”们在“孤军营”中被羁押了三年多。后来,日军也曾宣布“释放”他们,但条件是解除武装并以难民的身份离开上海。谢晋元等拒绝了这些无理条件,并于其后多次拒绝了日伪的劝降。1941年4月24日,谢晋元被由汪伪政权收买的郝某等四名士兵刺杀身亡。超过10万人的上海市民参加了他的葬礼,国民政府追赠其少将军衔。
谢晋元被暗杀后,继任代理团长是其麾下的雷雄。1941年底,日本偷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与盟国宣战,上海的英美租界也成了日军占领区,并拘捕了羁留在那里的“四行孤军”,他们分别被遣送至浙江、安徽做苦役,还有一部分拘押在南京老虎桥监狱,另有数十名官兵更被押至南洋新几内亚作苦工。
1943年1月,雷雄等80多人被押送到安徽和县裕溪镇,编成劳役队做运煤苦工。这些“四行勇士”们没有屈服,一直密谋设法逃脱。3月14日工毕返队途中,由雷雄率领,突然向押送他们的鬼子反击,虽有30多人牺牲,但50人成功脱险,于6月初徒步到达河南叶县,受到当地各界的欢迎和慰劳。
雷雄是湖南常宁人,军校毕业,坚守四行仓库时当连长。讲到那场牵动举国人心的战斗,他说,10月28日午夜,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女童子军杨慧敏小姐冒着生命危险冲过火线,把一面国旗献给我们,最先接过国旗的就是我,然后才呈交团长。
雷雄还向记者讲述了他们的脱险经过。他说,“我们在芜湖对岸的裕溪口给敌人运煤,每天每人还发四角工洋,算作酬劳,但鬼子从中扣去一半作什么‘储备金’。另外,每人每天发五支香烟,为的是让我们打发时间。弟兄们每天都聚在一起推牌九,由我做推家,钱输光了就押香烟,还时常发生争吵、打架。其实,那是我们蒙骗鬼子的一计。鬼子看我们醉生梦死,慢慢就放松了对我们的监视。牌桌成了我们的会议桌,大家秘密商量脱险的办法、步骤。3月14日那天,我们商量好了,三人一组,要和鬼子的监视队较量一下。当天下午由江岸运完煤,在回劳役队途中一个拐弯的地方,乘鬼子不备,我们下手了。一阵肉搏血战,夺了鬼子的两挺轻机枪,九枝步枪,也牺牲了33位弟兄,但多数人终于冲出了死网。”雷雄说,他们准备经老河口去重庆,向当局报告后,仍回战场,继续杀敌。
不料,雷雄率部到达老河口(李宗仁所在的战区司令部)以后,竟染病不治身亡,年仅37岁,终未能完成报国杀敌的夙愿。雷雄冒死回到祖国的怀抱,还没有得到多少的温暖,却一瞑不视了。他没有战死沙场,病逝后也没有得到政府的褒奖,而这样的抗日英雄还有很多,国人不该忘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