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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缩论——关于中国战略机遇期的研究

2016-02-27

学习与探索 2016年10期
关键词:机遇期机遇战略

迟 汗 青

(黑龙江省教育学院,哈尔滨 150080)



·国际视野中的中国学术话语·

盈缩论
——关于中国战略机遇期的研究

迟汗青

(黑龙江省教育学院,哈尔滨 150080)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能够取得举世瞩目的发展成就,根本原因就是中国共产党对战略机遇期的科学判断、对国家发展战略的及时转变。当前,虽然国际形势复杂动荡,但中国仍处于可以大有作为的重要战略机遇期,必须结合时代背景对其基本内涵、时代特点、阶段划分进行深入的理论研究,才能认清其属性、把握其规律,充分服务于国家发展战略。为有效巩固战略机遇期,中国应在“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的基础上,推动全球体系变革,抢占科技革命与产业革命先机,着力解决发展中的突出问题,逐步消解世界安全架构对和平的威胁。 为从更长远的意义上发展战略机遇期,中国应在树立正确的机遇观和机遇价值观的基础上,秉持“命运共同体”的理念建立广泛的国际统一战线,用中国式话语推动公共外交,以价值观引领实施中华文化全球工程。

战略机遇期;机遇观;机遇价值观;国家发展战略;公共外交;中华文化全球工程;长线战略

历史经验给我们的深刻启迪是:正确认识时代,准确判断其发展趋势是制定重大战略的前提,相关思想被命之为“战略机遇期”。这是我党重要的理论创新,准确把握并科学运用机遇期是实现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关键。然而,何为机遇期?机遇期有何属性?机遇期何以把握、影响和创造?1951年1月,毛泽东主席亲手书写曹操的《龟虽寿》赠予当时养病的爱将,其中有“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之句,其盈其缩,情切意远,有如今日之“机遇期。”涵盖了我们对此的全部思考,是以为记。

一、战略机遇期的一般理论

(一)概念的提出

20世纪80年代中期,小平同志根据当时的国际形势断定,新的世界大战和针对中国的全面战争在较长时间内打不起来,于是提出了“和平与发展是时代主题”的科学论断,认为中国有可能争取到一个有利的发展时期。据此,确立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方针,实现了国防建设指导思想的战略性转变,并制定了一系列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方针政策,为中国赢得了世界罕见的快速发展期。2002年,党的十六大正式提出战略机遇期的概念,指的是21世纪头20年国际环境仍允许中国一心一意搞发展,这是在深刻领会时代主题基础上综合国际国内形势做出的科学判断。党的十七大报告继续坚持这一思想,十七届五中全会综合分析国内外形势的新变化、新特点,提出“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中国发展仍处于可以大有作为的重要战略机遇期”。党的十八大报告再次明确提出:“综观国际国内大势,中国发展仍处于可以大有作为的重要战略机遇期”;十八届五中全会认为,“中国发展仍处于可以大有作为的重要战略机遇期,也面临着许多矛盾叠加、风险隐患增多的严峻挑战”。可见,关于战略机遇期的研判,一直是我党进行重大战略部署的前提。

(二)内涵与特点

战略机遇期是对时代发展预期形势的认知,是行为体关于未来是否有利于战略目标实现的宏观判断。一般说来,有利的形势称为机遇,不利的形势称为挑战。我党在每次对全局做出重大部署之前,都要对形势进行深入的分析研判,这是我们取得胜利的保证。唐代陆贽有言,“知其事而不度其时则败,附其时而不失其称则成”(陆贽《全唐文·卷474》),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从学理上看,机遇期的特点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

1.主客体间的互动性。机遇是形势之于主体的,冷战结束,世界进入了和平发展时代,这对任何国家都是一个发展的机遇;同时,机遇又是主体之于形势的,“9·11”事件后,美国本可利用广泛的同情引领各国反恐合作,把世界带入和平发展的世纪,可是其却“反恐图霸”,结果为自己开启了衰落之幕。机遇是以主客体互动的方式展现出来的,主体若能把握运用好机遇,不发生系统性风险和颠覆性错误,发展进程就不会中断,机遇期就会保持;否则,发展进程就会中断,机遇就会丧失。可见,机遇期不是像沧海桑田那样纯客观的演化,而是主客体辩证互动的过程;不是只能被动适应,而是可以影响和创造的。此诚可谓治国理政之首要。

2.要素结构的综合性。机遇期是诸要素综合作用的结果,也是由诸要素多元支撑的。当前,在政治上,尽管“一超独霸”的格局仍存在,但多极化态势明显上升,这是世界民主的机遇;在经济上,尽管金融危机余波未尽,欧债困扰,复苏艰难,但价值链形成和实现的全球性把世界连为一体,G20、金砖、东盟等各类多边机制携手努力保增长,这是世界发展的机遇;在安全上,尽管美国及其同盟维护霸权利益的架构仍是世界安全的主体,但中、俄、印、巴等反霸力量在增长,美国在西方内部的号召力日渐式微,这是世界和平的机遇;在文化上,尽管有没落文化的挣扎和极端宗教血腥突起,但各大文明的生命力日渐增强,彼此交流互鉴,日益成为文化生态的主流,这是文化繁荣的机遇。可见,战略机遇期就是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诸要素综合作用的结果。所以,巩固和延续它,就要从各要素做起,而不能仅仅关注经济发展这个单一要素。

3.存续时段的伸缩性。“二战”结束为世界和平发展带来了机遇,然而,美苏争霸却扭曲了和平的性质,非但没有转化为各国发展的条件,反而使相关国家走向崩溃,丧失了机遇。中国的发展创造了人类奇迹,改革开放战略落地小岗和深圳后,由点到片、由线到面,使得中国短时期内全面振兴。不仅如此,中国还欢迎世界各国搭乘自己的便车,于是中国的机遇转化为全球的机遇;同时,各国发展繁荣的本身又巩固和延长了中国的机遇。可见,机遇的消长伸缩就发生在整体与局部交互作用的过程中,而这一过程的背后是中枢系统的卓越引领。当前,世界格局大调整和国际体系大变革的本身就是重大机遇,如果我们能深度参与其中,掌握体制性话语权,并把我们的话语嵌入体制之中,我们对机遇期的巩固和发展就会获得体制性保障。

4.机遇质量的差异性。同在一个抗日战场,强大的国民党最后将主力退守到西南一隅;弱小的共产党却把根据地发展到敌后广大地区,然后土改、扩员,消耗了敌人,壮大了自己。同样是共产党领导的国家,苏联就没有经受住剧烈震荡;中国的震荡毫不逊色,可是,不但岿然不动而且涅槃重生。前者,国共两党,同样是客观形成的机遇,可是运用的结果却迥然不同;后者,中苏两国,同样是自己创造的机遇,结果一个丧失了,一个巩固了。这就是机遇期的质量差异,可谓洞若观火。获得的机遇如何运用,创造的机遇如何巩固,其中的空间可谓巨大。

(三)阶段划分

从时间的一维逻辑上看,机遇期可分为初显期、发展期和临界期三个阶段。“荆州乃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益州险塞,刘璋暗弱,张鲁在北,士思明君”,这就是蜀汉的机遇初显期。而今,以新材料、新能源、生物医学、3D打印为引领的产业革命蓄势待发,世界经济无论在动力上还是在方式上,都将发生革命性变革,这就如同“看到了海上桅杆尖头和喷薄欲出的红日”一样,是新一轮发展机遇的初显期。这个阶段要见微知著,抢占先机,争得主动。改革开放以来,国际环境总体稳定,中国经济高速发展,社会全面进步;新世纪头20年,中国仍将处于可以大有作为的重要战略机遇期;未来20年,国内外可以中断中国发展进程的因素尚不明显,发展势头仍将保持,这就是中国战略机遇的发展期。这个阶段要创造发展条件,提高发展质量,克服发展阻力,关注否定因素。临界期就是决胜阶段。“天下一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解放战争时期,自从我党部署辽沈战役、关上锦州大门之时,形势发展就进入了临界期,这一阶段的重点是抓关键环节,促进质变,建立体制制度,以求持久之功。

从行为体与机遇期的关系上看,机遇期可分为适应阶段、进取阶段和共享阶段。冷战结束,世界进入和平与发展时期,可一心一意搞建设,所以我们要应时顺势,调整方略,走市场之路,加入WTO,在各种多边机制中发挥作用,但不当头,不争权,韬光养晦,同时也决不盲从,这就是适应阶段。当我们力量发展起来时,世界需要我们,我们也要积极进取,为世界增添正能量,这就是进取阶段。这个阶段主要是深度参与,主持正义,扩大影响,化育价值。当我们与世界共同努力,不合理的秩序得到了匡正,和平与发展、理性和正义真正成了共同价值,各国都可在这样的机遇期内竞相发展。“万物并肩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礼记·中庸》),这就是世界共享阶段。划分这三个阶段,是为了时刻保持头脑清醒,及时调整策略,促进阶段跃迁,提高机遇运用质量。

(四)实践意义

这一理论是研判形势的分析框架,是展开战略思维的首要环节。研判形势,特别要关注机遇期的支撑条件,它的变化趋势就是机遇期的发展趋势。《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若不准确把握曹操与孙权既不能联手又不能互被吃掉的现实,便无法制定正确的策略,无法图展鼎足大业。因此,智库的使命就是要象雷达一样锁定“支撑条件”,追踪其每一个变化,研判其发展趋势。

这一理论是制定政策和策略的前提,也是行为体成熟的重要标志。没有贾谊《过秦论》对“攻守之势异也”的清醒认识,就不会有西汉“与民休息”的重大决策;没有贾谊《治安策》对王侯割据、匈奴边侵以及阶级矛盾的深刻分析,就不会有汉文帝“大一统”和“尊王攘夷”政策的推出,也不会有“文景之治”的大好局面。所以,毛泽东称“《治安策》是西汉第一雄文”。

这一理论是实现战略目标的指南。实践中,这一理论就是要求选择正确的政策和策略,促进有利条件的发展,使不利条件向有利方面转化,以实现既定目标。这一理论是战略问题的一般方法论。我们不应把研判、运用、创造机遇只看作是纯技术问题,还应看作是政治立场问题。如果背离“历史发展总趋势”而专注“时代主题”,那么“时代主题”或因遮弊了“总趋势”而偏离方向;如果“时代主题”搞不清,要研判机遇就会因失去了基本背景而陷入茫然。为避免茫然,必须首先把握“历史总趋势”,而这个总趋势就在“民望民意”中。所以,站在“民望”“民意”的立场上,就等于占据了“道义制高点”和“利益制高点”,而占据这两个“制高点”就是研究战略问题的一般方法论。

二、战略机遇期的根据和变化

(一)战略机遇期的根据

从学理认知上讲,只要我们的发展进程能够巩固和延续,我们就拥有战略机遇期;相反,发展进程若被来自内部或外部的力量所阻断,我们就失去了战略机遇期。我党之所以得出“中国仍处于可大有作为的重要战略机遇期”的科学论断,其根据主要有以下四点。

1.从时代主题上看,尽管世界并不安宁,偶尔有地缘博弈的热点,有争夺势力范围的纠缠,有东西方结构性矛盾的存在,有南北差距拉大的趋势,但这些都不足以影响和平与发展的世界大潮流。和平与发展是人心所向,事有必至,理有故然。

2.从国内发展形势上看,尽管我们发展不平衡、不协调、不可持续的问题仍然突出,创新能力不强,法制建设、社会建设欠账较多,人们的文明素质和社会的文明水平尚不尽如人意,但在党中央的坚强领导下,上下同欲,风正帆悬,所存在的问题都可通过改革和发展得以解决。

3.从世界经济形势上看,尽管保护主义抬头,消费需求减弱,动力转换未完,经济增长乏力,但联合国、G20、APEC、“东盟10+1”等各类多边机制运作的主题就是世界稳定和经济发展,经济总体形势毕竟是在曲折中复苏,特别是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的孕育,更意味世界经济后势可期。

4.从世界格局的演变上看,尽管美国及其盟国仍然强大,仍掌握着世界格局的主导权,但新兴发展中国家的群体力量在迅速增长,国际进步力量在快速发展,由于金融危机和债务危机的困扰,西方国家的整体力量相对下降,原有的制度自信和价值观自信开始松动,而对中国体制制度的看法开始变得积极,所以形势总体对我有利。

然而,根据底线思维的方法,我们必须对丧失机遇的风险有足够的认识。其一,不发展或慢发展。邓小平同志曾说:“发展太慢不是社会主义”,再不改革开放加快发展就要被“开除球籍”。因为,战略机遇期的本质是关于发展的时间条件,若不发展,即使有机遇也无意义,特别是面临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的新形势,如不迎头赶上抢占先机,我们的机遇就会丧失。其二,国内出现颠覆性问题。能导致颠覆性问题的出现主要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国家发展方向路线脱轨,比如对内不再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对外不再坚持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方针;另一种是共产党丧失执政地位,如果失去共产党的领导,中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而最可能导致我党失位的则是我党自身,若不全面从严治党,“其亡也忽焉”。其三,举国必迎的外源型战争。目前,美国为牵制中国巩固霸权而与日、菲联手,无事生非,协同阻华,这是对中国战略机遇期的最大威胁。美国最大的利益是霸业,我们最大的利益是时间。其四,台湾问题。尽管对新加坡“习马会”美国表示欢迎,声称两岸和平符合美国利益,但是台湾问题的特殊和复杂与东海、南海远远不同。1979年中美建交后,《美台共同防御条约》自动失效,但国会又通过了《与台湾关系法》,为协防台湾和售台武器留出接口,同时成立“美国在台协会台北代表处”和“台北驻美经济文化代表处”,相当于两个大使馆。蓝绿阵营分化后,特别是冷战结束后,美国实施“以绿制台”“以台制华”的战略,民进党上台后台湾变数陡增。

(二)战略机遇期的变化

随着世情国情的不断变化,中国战略机遇期的内涵和条件也发生了新的变化,主要体现在五个方面。

1.就国内经济发展而言,过去我们靠对外出口拉动,现在靠内需拉动;过去我们靠要素驱动增长,现在靠创新驱动增长;过去我们注重扩规模、增速度,现在变为转方式、求质量。

2.就机遇期的结构要素而言,过去我们倾向于注重传统安全,特别是战争对机遇期的影响,现在非传统安全更重要,如气候变化、网络世界、极端宗教、变异病毒等影响;过去我们倾向于注重经济发展因素,现在将非经济发展因素同样看作是机遇期中的重要变量,诸如发展模式、政治体制、文明的冲突与融合等。

3.就与以往崛起大国相比而言,我们用好战略机遇期的目的是立足于和平发展,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不是追求世界霸权、用武力或战争巩固霸权地位。

4.就机遇期的把握方式而言,我们强调的是积极争取,有所作为,通过领导集团的科学运筹、从容掌控和英明决断,通过调结构、转方式、换动力来赢得机遇,而不是靠对方出现战略失策或颠覆性错误来获得机遇。

5.就两个大局在机遇期中的地位而言,我们的战略机遇期不再主要取决于国际条件,而主要取决于国家治理状况;不再主要取决于战争是否爆发,而主要取决于能否在大变革大调整的国际形势中顺势而为;不再主要取决于世界是否出现多少发展机遇,而主要取决于能否应对和化解外来的复杂挑战。

三、巩固和发展战略机遇期的重点

巩固和发展中国战略机遇期,重点是抓住“一纲四目”。“一纲”即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四目”即站在“国际国内交汇处统筹两个大局”的四个着力点。

(一)“一纲”——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

统筹两个大局就是把国内与国际联系起来。立足国内,为国内的稳定、发展、繁荣争取国际条件;立足国际,通过国内的发展和繁荣,为世界和平与发展贡献力量。国内发展好了,综合国力增强了,会给世界增添正能量;世界和平、发展、繁荣了,也会为中国进一步发展创造良好的外部条件。如此互为条件,辩证递进,即是统筹两个大局。中国发展的本身就具有世界性。金融危机以来,全球经济增长的30%来自中国。按国际标准,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减少贫困人口6.6亿,占全球减贫成就的93.3%。这表明,中国发展的本身就在改变世界,再加上发展的“外溢效应”,中国与世界的联系更加紧密。因此,必须站在国际国内的“交汇处”统筹两个大局。

统筹两个大局的核心是将国际有利因素转化为中国发展的条件,阻断不利因素对内传导。例如,促进世界格局多极化、国际关系民主化,就能为中国发展赢得和平稳定的国际环境;推动世界经济一体化,就有利于形成中国与世界深度依存、共荣共进的发展条件。所以,既要高度重视国际条件的国内效应,又要高度重视国内因素的国际影响,通过政治、经济、军事、人文等领域的广泛交流与合作,为中国发展争取长期和平稳定的环境。

统筹两个大局要坚持两点论与重点论的统一。这就是要以国内大局为主,以国际大局为辅;以国内的发展作为对外工作的后盾,以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来保障和促进国内发展,由此形成辩证递进的正循环。坚持重点论,就是在解决发展方式转变、实现社会治理现代化、促进社会主义民主法治的同时,通过从严治党,以党风带政风,进而带民风,彻底解决公民和社会道德文明建设问题,倘如是,则“改革、发展、稳定”无虞。当前,改革正进入深水区,越前进越深入,风险和挑战就越大,难预料的事情就会增加。因此,必须坚持底线思维和问题导向,未雨绸缪,防止负面因素演变成阻断中国发展进程的内生力量。

统筹两个大局要以经略周边为基础,以运筹大国关系为主导。无论从地理方位、自然环境还是相互关系上看,周边对中国都具有极为重要的战略意义。目前,中国与14个周边国家全部建立了“伙伴关系”,其中与12个解决了边界问题,外交互动空前频繁,经贸联系愈加紧密,这是我们统筹国外大局的坚实基础。随着“一带一路”战略的推进,随着“中蒙俄经济走廊”“中巴经济走廊”“中缅印孟经济走廊”以及“中老泰新高铁”等重大项目的推进,中国与周边国家的关系将进入一个新境界。所以要进一步秉承“亲诚惠容”的理念,努力使中国同周边国家政治关系更加友好,经济纽带更加坚韧,安全合作更加深化,人文联系更加紧密,成为巩固和发展我们战略机遇期的基石。但必须看到,传统大国仍然主导着世界格局,新兴国家在国际舞台上的作用和影响力还有限,多极化进程中的新旧矛盾将进一步增加国际关系的复杂性,中国的发展将面临更多阻力。因此,必须运筹好大国关系,以中俄关系为基础,以金砖国家和上合组织为后盾,以中欧关系为变量,以中美关系为重点,纵横捭阖,把握主动,使之成为对外战略的主导,巩固机遇期、塑造新格局的关键。倘如是,则统筹两个大局便更得要领。

(二)“四目”——站在“国际国内交汇处统筹两个大局”的四个着力点

1.着力推动全球治理体系变革。近年来,关于世界转型的研究十分活跃,有“国际体系转型”“战略板块漂移”之说,也有“国际力量重组”“后冷战秩序互解”之说,虽然侧重点不同,但都是国际体系深刻变化的理论反映。其实,现行国际体系是“二战”后形成的,“联合国宪章”是由五大战胜国经艰苦协商拟就的,基本体现了各成员国的政治意愿;布雷顿森林体系、IMF、世行、WTO等,构成了世界经济的基本格局;冷战后不断扩大的“北约”和“美日同盟”,构筑了国际安全的基本格局。这种全球治理体制基本保障了各民族国家的稳定和发展,但由于世界经济科技发展的力量、民主平等进步的力量、文化交流繁荣的力量以及求生存求稳定的和平力量,共同构成了世界发展的综合力量,这一力量与原有的世界治理体系的矛盾日渐突出,这是变革全球治理体系的根本动因。另外,美国视联合国为自家工具,可用时靠其表决,受限时即绕开而行,严重破坏了联合国的作用;也是由于美国,突破了布雷顿森林体系,让美元独霸天下,放纵华尔街暴行,致使全球陷入金融危机;同样是美国,在冷战结束后,背弃承诺大搞“北约”东扩、新干涉主义、单边行动,致使世界安全形势复杂恶化。如此,原有的体制被扭曲,原有的规范被践踏,与大多数国家的利益和愿望日益背离。所以,促进国际体系转型、推动全球治理体制变革就摆到了世界面前。怎样为这一变革立规矩、定方向?怎样体现大多数国家的意志和利益?怎样顺应时代需要为国际社会提供公共产品和价值?在世界格局多极化不断发展、国际政治民主化声浪日高的情况下,这就是时代必须回答的问题,也是中国面临的重要机遇。在推进全球治理体制变革中,我们要以政治上的化解力、经济上的吸引力、军事上的威慑力、文化上的亲和力来赢得地位,赢得未来。体制管根本管长远,体制是由价值理念、组织机构、运行规范和操作行为构成的,要为治理体制变革定方向立规矩,首先要提供价值的正义性和普惠性。我们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利益共同体、责任共同体就是最根本的价值,传统思想中的天下体系、世界大同、天人合一、和而不同等价值观在今天更显珍贵。因此,要努力将其体现在体制变革的各个环节,这无疑会为全球治理体制注入巨大的正能量。

2.着力抢占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先机。当前,合成生物、量子计算机、再生医学、纳米科技等颠覆性技术层出不穷,“互联网+”模式蓬勃发展,前沿基础研究正向宏观微观两个方向深度推进,一些基本科学问题正孕育着重大突破,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即将到来。所以,十八届五中全会进一步强调了创新在发展全局中的核心地位,这意味着中国发展从“要素驱动”开始转为“创新驱动”。落实创新发展战略就要抢占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先机,变“追赶型发展”为“引领型发展”。为此,必须大力推进科技创新。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强力推进科技创新。1995年开始实施“科教兴国战略”,2002年开始实施“人才强国战略”,2006年颁布“中长期科技发展规划”,到2014年中国的科技研发投入已达2 000亿美元,居世界第二,研发人员390万人,居世界第一。所有这些,为我们实施创新发展战略奠定了坚实基础。

其一,要实现科技创新必须加强理论创新和制度创新。理论创新和制度创新是整个创新发展战略的中心环节。因此,在顶层设计上要解决好如何让理论创新、制度创新更好地支持和服务于科技创新问题;在操作层面上则要解决好如何让原始创新、引进消化创新、协同创新更好地落地生根、早见成效问题。

其二,要实现科技创新必须加强基础研究。没有数学、经典力学等基础学科的发展,就不会有第一次工业革命;同样,没有电工学、化学的发展,也不会有第二次工业革命。对人类发展而言,基础研究和理论创新更带有根本性、长远性。据国际通例,基础研究在整个研究中应占15%左右,而今天中国仅占5%。因此,中国应进一步加强基础研究的投入。

其三,要实现科技创新必须解决好保障条件问题。比如,改变创新生态,鼓励科技创新网络化、社会化,支持新型研发组织和创新模式的探索;顺应科技创新资源全球流动的形势,把争夺优秀人才放在重要位置;深化科技体制改革,使创新潜力在基础研究、应用开发、成果转化和产业发展等环节充分涌流;搞好国际科技合作,携手破解人类面临的共同威胁,等等。力争2030年进入创新型国家前列。

3.着力解决发展中的突出问题。在世界经济的分析框架内,我们的战略是坚持开放发展,深度融入世界经济潮流。然而,融入的深度和影响的程度主要取决于中国在世界经济规则制定中的地位和作用,这是实施开放发展战略必须解决的突出问题。

第一,变革和完善国际经贸规则。当前的问题是规模劣势国家集团主导经贸规则的制定权。据IMF的结论,早在2013年,发展中国家的经济规模就已超过了发达国家,可是惠及全球的WTO多哈回合谈判却停滞不前,其根本原因是发达国家认为现行经贸规则助长了发展中国家“搭便车”行为,主张让发展中国家承担更多责任,而他们自已却通过自贸区谈判来抢占新规则制定的话语高地。随着12国TPP的签订,多年困扰欧日自贸区谈判的农业和市场开放问题已不再是障碍,TPP与TTIP完全可能实现对接,从而形成美日欧等规模劣势国家主导全球经济规则制定的新格局,更何况新规则还夹杂着诸如发展理念、政治意愿、价值观等非经济因素,这对发展中国家的影响会更深更久,伤害也会更大。因此,我们要争取与经济规模和贡献相匹配的制度性话语权,如在IMF中的投票权重,在SOR中的比重等,积极参与世界经济治理规则的塑造,以求世界经济高占比的发展中国家对规则制定应有的权利。客观地讲,无论是TPP还是TTIP,其涵盖内容与贸易自由化的水平都远远高于正在升级谈判中的WTO,它们一旦全部达成,就会成为经贸规则新的制高点,WTO可能被边缘化。这就是区域主义上升、普遍主义下降的突出体现。从终极目标上讲,我们主张普遍主义,让规则惠及所有国家以促进世界经济发展。虽然区域主义对提高贸易自由化水平具有积极意义,但其旋转的基轴毕竟是小圈子主义,只有把局部利益与全局利益统一起来,在追求局部利益时为实现全局利益创造条件,才是世界经贸战略之达道。所以,我们在推动RCEP(东盟+6)和FIAAP(亚太自贸区)时,就应走以普遍主义为目标的区域主义路线,就像上海自贸区之于TPP一样,通过融入局部影响全局,最终塑造合理的世界经济新秩序。

第二,变革和完善国际金融规则。为了促进世界经济的发展并向世界提供更多的公共产品,为了破解人民币国际地位不高而造成的内生性约束,我们把充分市场化、资本账户有管理地放开以及人民币国际化作为开放发展的重要支点,特别是人民币国际化已被上升为金融发展战略,这是中国参与全球化的必然选择。2015年8月,人民币超越日元成为第四大支付货币,年底前加入SDR篮子,进一步取得“国际储备货币”资格,从而加速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使国际货币体系和国际金融规则向着公正合理方向发展。可是,这一战略的实现却与现有的国际金融规则发生了正面冲突。我们知道,金融的灵魂是信用,信用的基础是实力。而现实是,负有巨额债务的债务国集团掌控着国际金融规则的制定权,并利用这一权力绑架了债权国积累的财富。一旦发达国家发生债务危机,原有债权关系断裂,世界经济将陷入灾难。德国席勒研究中心斯蒂芬的观点被广泛认同:人类最大的危机是西方金融危机,那些联盟国家运作着的泛大西洋金融中心(伦敦、华尔街)和欧元体系都在破产的边缘,因为他们把世界当作游戏棋盘。所以,必须修订国际金融规则,诸如《国际货币基金协定》《牙买加协议》等,以确保金融稳定和世界经济健康发展。

4.着力消解世界安全架构对和平的威胁。目前,冷战时期的安全体制超冷战存续,直接威胁相关国家的安全。回顾历史,唯有甲午战争和日本侵华战争两次阻断了中国现代化进程。可见,能够毁掉中国战略机遇期的最大威胁来自国家安全方面。大家知道,崛起的新兴国家与原有霸权国家的国际角力是时代主题的基本底色,也是中国发展的基本背景。多极化尚在形成当中,世界安全架构仍然为美国所掌控,其基础就是美国主导的同盟。这一同盟建立于冷战时期,目的是遏制苏联,本质是排他的、对抗的,战略取向就是击败对手巩固霸权。而今,冷战已结束20年,可是作为冷战遗产的安全架构非但没有消亡反而畸形发展,对新兴国家构成了全面威胁:政治安全上搞“颜色革命”,军事安全上设“修昔底德陷阱”,经济安全上排斥新兴国家的制度性话语权。冷战后,他们应对科索沃危机、伊拉克危机、利比亚危机、叙利亚危机,甚至乌克兰危机,无一不是战争或推向战争,而今中国东海、南海危机,就是美国及其霸权同盟牵制中国的结果。可见,这种霸权主义同盟式安全架构对和平与发展时代所起的作用完全是负面的。因此,我们必须坚持全面、共同、合作、可持续的安全观,坚持底线思维,着力消解现行安全架构的负面作用。要统筹内部安全和外部安全、传统安全和非传统安全、生存安全与发展安全、自身安全与共同安全,坚持积极防御的战略方针,强化军事实力,加强海洋、太空、网络、核打击等重点领域建设。要深化中俄两军在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框架下的交流合作,按照“亲诚惠容”的理念发展与周边国家关系,充分发挥上海合作组织防务合作的作用。

四、巩固发展机遇期的几个长线战略

(一)树立正确的机遇观和机遇价值观

关于战略机遇期的判断,是我党十六大做出的科学判断。要深刻领会并自觉运用这一理论,必须首先树立正确的机遇观和机遇价值观,坚持两者的统一。

概言之,我们的机遇观包括实践观、条件观、质量观、主体观和转化观。实践观,指的是机遇不是纯客观的,而是主观见之于客观的,是主客体互动的过程,是可以利用也可以创造的,它要求我们用实践主义态度对待机遇期问题,而不能用机会主义态度对待之;条件观,指的是条件是构成机遇的客观因素,认识机遇的关键是深入分析条件和判断条件的成熟状况,“立三路线”之所以错误就是缘于对条件的严重误判;质量观,指的是对机遇运用要有质量意识,所谓质量,就是在机遇期内最大限度而又最低成本地实现战略目标,古今中外流失机遇、挥霍机遇,甚至葬送机遇的案例俯拾皆是;主体观,指的是我们是机遇期的主体,不寄望于上帝恩赐,也不寄望于对方的失误,而主要依靠自己的发展,无论美欧日,他们的萧条和衰落对我们同样是灾难,世界均衡发展才是最好的机遇;转化观,指的是延长机遇的关键在于强化有利条件、消解不利条件,促进条件向有利于战略目标实现的方面转化。

然而,仅在技术层面上研究机遇是不能走出迷区的,因为没有搞清为谁的机遇、干什么的机遇,这就涉及了机遇价值观的问题。“二战”前,英美的绥靖政策被德日法西斯视为瓜分世界的难得机遇,而对世界人民来说则是灾难。机遇价值观的核心就是这个机遇是对谁而言的,对多少人而言的,对人的什么而言的。概而言之,就是站在什么基点上、用什么标准来定义机遇问题。我们是以本国和世界人民(即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价值主体的,而不是以自己或自己的同盟圈子为价值主体的;我们是以能否给世界带来和平稳定发展繁荣为价值目标的,而不是以能否实现一己私利和维护霸权利益为价值目标的;我们坚持的公平正义是以公认的国际法和国际行为准则为价值标准的,而不是以自己的利益和意志为标准的;凡是能给世界人民带来和平稳定发展繁荣的时代都是我们的机遇期,凡是依据公认的国际法和国际行为准则来判别是非曲直的都是我们的机遇价值观。有这样的价值观为灵魂,我们才能有正确的机遇观,才能深刻地把握机遇,自觉运用机遇,巩固和发展机遇。

(二)秉持“命运共同体”理念,建立广泛的国际统一战线

习近平主席在对外工作中先后提出过建立中国与周边国家的命运共同体、与东盟国家的命运共同体、与亚太国家的命运共同体,甚至数十次提出建立人类命运共同体。这是我们党关于全球问题的新理念,表达了中国追求和平与发展的愿望,提出了关于人类未来的“中国方案”。中国素有“家国天下”的情怀,考虑自己的时候要想到他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论语·雍也》),考虑本国的时候要想到他国,“平章百姓,协和万邦”(《尚书·尧典》)。当前,全球化的经济已把各国的利益紧密地连在一起,气候变化、资源约束、变异病毒甚至核武器的毁灭能力反而把人类命运紧密地连在一起,因此必须摒弃冷战思维、零和博弈的旧观念,树立“命运共同体”的新理念,进一步深化国际合作,建立广泛的国际统一战线。

1.东盟。近年来,中国与东盟已有了很好的合作基础,贸易投资不断增长,人文交流日益频繁,自贸区升级谈判正在进行。“10+1”“10+3”“10+6”等多边合作均向深度发展。此外,新加坡香格里拉对话会、北京香山论坛、亚信峰会等安全机制对亚太地区的和平稳定都起到了积极作用。2014年北京APEC会议通过了亚太自贸区路线图,习近平主席提出“坚持亚太大家庭精神和命运共同体意识,创造和实现亚太梦想”,这一思想对进一步深化中国与亚太国家的合作关系具有重要指导意义。关于亚太国家的合作,澳大利亚前总理陆克文提出了构建“亚太共同体”的倡议,设想以东亚峰会13国和中、美、俄、日、印5个观察员国为成员,以东亚峰会2005年吉隆坡宣言为宗旨(该宣言涵盖政治、安全、经济以及其他形式的地区合作),以已经签署并批准的《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为架构,组建“亚太共同体”。这一倡议对于面临各种风险和挑战的亚太地区秩序具有很强的建设性意义,因而是一个值得从学术角度加以研究的倡议。

2.欧洲。欧洲曾被我党视为“中间地带”,冷战时为“第二世界”,是可以争取的朋友。但由于政治制度、意识形态和文化传统的不同,过去欧洲更多的是跟随美国牵制中国,但近两年来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一方面,中欧关系迅速发展。由过去轮番接见达赖到轮番比拼高规格接待中国领导人,争相吸引中国投资,争相建设人民币离岸中心,争相加入亚投行,而更重要的是,他们在看待中国的领导体制、社会制度和发展模式上有了更为理性更为积极的态度。而《中欧合作2020战略规划》和《中国—东欧国家合作中期规划》将对中欧合作提供制度保障。另一方面,欧美关系裂痕加深。21世纪初,欧洲就拒绝了美国的“国家导弹防御系统”,2003年的伊拉克战争,法德两国坚决反对,“斯诺登事件”使美国遭到欧盟委员会的强烈谴责,英议会否决出兵叙利亚。在经济上欧元和美元角力不止,在防务上欧美激烈争夺主导权,更重要的是欧美对华态度迥异,美国全力阻挠欧洲对华友善。欧洲与中国无地缘政治纠葛,经济互补性强,“容克投资计划”与中国“一带一路”战略具有良好的对接前景,欧洲的政界和学界都有加强与中国合作的强烈愿望。在这种情况下,全力深化中欧关系,就成了中国的不二选择。目前,欧洲各国纷纷抢抓与中国合作的机遇,我国宜顺势而为,特别是针对英国对华政策日趋具有“自主性”的实际,充分考虑英国在西方文化谱系中的特殊地位以及在英联邦中的绝对影响,宜把中英关系放在中美关系、中美欧关系,甚至是东西方关系的大格局中来定位,深化全方位合作,加速“面向21世纪全球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发展,实现中西方共建命运共同体的“中央突破”,并使之与中德、中法关系一道成为中国与欧洲三强共同演绎的时代叙事。这一叙事与中国的战略机遇期具有等效性。

(三)用中国式话语推动公共外交

公共外交与政府外交构成了一国对外工作的全部,在互联网和自媒体时代愈加重要。公共外交对于外国公众加深对中国的了解、提升中国的形象、改善外国公众对中国的态度,进而影响外国政府对中国的政策,意义都十分重大。由于公共外交主体的多元性、领域的广泛性和作用的渐进性,要搞好这项工作必须统筹规划、充分协调。由于公共外交又是以语言信息为主要媒介的国际活动,因而用中国式话语全面推动公共外交就成了做好工作、达成目标的必然选择。更何况传统文化组织、社会科学界、媒体、智库本身既是公共外交的主体,也是中国式话语体系建设的主体,所以把两者结合起来会相得益彰。

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指出,要着力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也强调,要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和对外话语体系建设。话语体系不仅是一个语言表述问题,也是一个涉及思想认同和价值立场等多方面内容的重大问题。话语体系荷载着特定的思想价值观念,是国家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确立国家话语权的基础和前提。建设中国式的对外话语体系,要“坚持一个指导,开掘三大源泉”,即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开掘中国发展实践源泉——中国传统思想源泉和西方先进文化源泉。马克思主义是中国共产党的立党之本,也是哲学社会科学工作的思想灵魂,坚持这一指导思想,我们就能避免陷入混乱和谬误,越来越接近真理,就能像中国的革命和建设一样,道路越走越宽,天地越来越广。“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三座大山”“三个世界”“一带一路”“全面小康”等等,就是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在中国革命和建设实践中创造的鲜活话语。当前,中国发展的丰富实践已让理论研究和话语表述捉襟见肘,话语创新已成时代课题,尤其是在公共外交领域显得更加迫切。要发挥学术话语作用,用逻辑力量促使外国公众认同我们的话语;要立足实践概括,吸收基层思想和语言,促进核心话语转化为大众话语;要依据文本解读,通过对学术规范和体系的诠释来建设话语体系;要积极回应外国对中国政治话语的抵制和歪曲,这里,武器的批判代替不了批判的武器;要增强国际性议题的设置能力,像引领世界经济那样引领世界话语,掌握国际话语主导权。

在公共外交操作层面要把握好三个环节:其一,强化政党外交。由于中国的发展,世界历史已进入了东方文明力量的实证期。当前,很多西方政党颇为错愕茫然,既解释不了自己的停滞,也解释不了中国的进步,这正是发展政党外交的机遇。而政党外交所用的话语都是我党创造的时代性和本土性十分突出的话语,其穿透力和影响力是无以取代的。目前,我党与欧美很多政党建立了稳定的交流机制,具有良好的工作基础。其二,要充分发挥学界和智库的作用。运用本国话语讲述本国故事是中国哲学社会科学界的重要使命,所以要努力消除学术话语与现实相脱节相隔阂的问题,推动政学两界、主流舆论场和民间舆论场良性互动,创造出丰富生动的本土话语,承担起向世界解释中国的责任。同时,世界有百余家诸如“哈佛费正清东亚研究中心”“剑桥大学东亚研究所”“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等专门机构,加强与他们的交流是影响国外精英的最直接的途径,也是汲取他们话语资源、创新中国话语体系的良好窗口,这样的话语更易引起双方的认同和共鸣。其三,要充分发挥专门机构的作用。目前,有“国际儒学联合会”“国际儒学论坛”“国际道教论坛”“世界儒学大会”“尼山论坛”等专门从事中国传统文化与世界交流的机构,这是中国话语的外交效率最大的文化机制,要充分发挥这些机制的作用,调动中外两支力量,深入挖掘传统文化中的瑰宝,汲古铸今,创造出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使公共外交发挥更大效率。

(四)实施中华文化全球化工程

中华文化是世界唯一绵延5 000年未曾断绝的文化,随着国家的发展强大,中华文化也葱茏繁茂,芬芳四溢。因此,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要“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这是从更深远意义上巩固中国发展环境的重要部署。中华文化具有崇正义、尚和合、讲信修睦、达己达人的鲜明特色,与西方文化刚好构成恰切的互补。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曾说:“避免人类自杀之路,在这点上,现在各民族中最具有充分准备的是两千多年来培育了独特思维方法的中华民族。”德国汉学家卫礼贤说:“对欧洲来说,出路将在于我们所必须的东方之光。”[1]中华文化是世界文化中的宝贵资源,对于解决人类面临的共同困厄蕴含着不竭的内在潜能。就像中国的商品和服务走向世界一样,中华文化也要全球化,与其他文化一道并行不悖,化育共生,滋养人类的和平与繁荣。

我们知道,以亲缘文化、政治文化、礼仪文化、汉字文化、儒释道文化等文化群落为表征的大中华文化圈是一个巨大的国际存在。东盟十国和日韩的文化底色基本属于这一文化圈。除大陆之外,中国港澳台地区、东南亚各国华人、世界各地侨民以及在外的各类华社组织是大中华文化的承载者。实施中华文化全球化工程,就是要通过这个文化圈和这些承载者把浩繁的中华典籍传播给世界,把当代中国的经济学、政治学和社会学传播给世界;就是要从传统资源中提炼出诸如兼济天下、和谐世界、生态社会、现世修炼等儒释道精要传播给世界;就是要与世界各种文化交流相融,建立共同价值理念,为持久和平打牢文化基础。此战略是一项世纪性工程,其实施应坚持三个基本原则。

1.要以破除“中国威胁论”为底线。一些保守势力以西方史观解释中国,认为中国强后必霸,因此中国的发展最终将给世界带来威胁。这是来自国际制约中国发展的最大思想障碍,必须破除。历史上,中国长期居于世界强国之位,但中国的文化传统主张“以和为贵”“协和万邦”“天下体系”“世界大同”。郑和船队是当时世界最强大的海上力量,不但没有给任何国家以威胁,反而到处留下的都是交流与繁荣、和睦与友善。因此,要建立长期反制策略,充分发挥“大中华文化”的力量,利用一切外交方式和交流机会,强力传播中华文化的和谐精要,以古今的事实说话,彻底破除“中国威胁论”。

2.要以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文化诠释为重点。中国发展对世界的贡献,带给各国的机遇以及各国加强与中国合作的愿望,都表明中国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方针是完全正确的,但是蔽于偏见和中国声音的传播力度,外国公众还不能广泛认知。中华文化是力主和平的文化,“和实生物”“和谐世界”“睦邻安邻”“邻望邻好”等精华思想早在《联合国宪章》研制时就以和平共处的精神体现出来。实施大中华文化的普及工程,就是要让世人知道,和平合作、达己达人、协和万邦、共荣共进,是中华文化精神的写照,也是中华文明绵延不绝的根本原因;就是要把一个“善意中国”的形象传播给世界;就是要让世人认识中国是世界和平与繁荣最大的贡献者、建设者和维护者。

3.要以共同命运和共同价值为引领。当今,世界各国已成休戚与共的命运共同体,这一现实决定我们必须携手共同面对人类的一切挑战。为此,要从人类已有的思想资源中提炼出诸如“天人合一”“大同世界”等精华思想,作为我们共同的价值基础[2],作为中华文化全球化的“制导”环节,引领人类向着美好的未来携手共求之。

[1]蒋锐.卫礼贤论中国文化[J].德国研究,2006,(4).

[2]迟汗青.共道论——中国传统思想价值的世界解读[J].理论探讨,2016,(2).

[责任编辑:巩村磊]

2016-02-10;

2016-08-10

迟汗青( 1957—) ,男,党委书记,研究员,从事国际政治研究。

D81

A

1002-462X(2016)10-00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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