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现代性的面纱
——评《经受无穷拷问的现代性》
2016-02-27冯旺舟
冯旺舟
揭开现代性的面纱
——评《经受无穷拷问的现代性》
冯旺舟
莱泽克·科拉科夫斯基(Leszek Kolakowski,1927—2009)是东欧新马克思主义的代表人物、波兰著名的哲学家和西方哲学史专家。科拉科夫斯基在《经受无穷拷问的现代性》中从文化普遍主义、基督教、政治和科学理论等几个方面阐述了其非常具有特色的现代性批判思想,通读全书,可以发现作者在以下几个方面提出了新颖的思考和回答。
1.现代性并不现代,充满着矛盾。科拉科夫斯基指出,现代性的概念原来是中性的和无价值指向的,其意义也是非常模糊的。现代性孕育于科学中,科学知识是从中世纪神学的束缚中解放出来的,代表着人类理性的自觉和文明的进步,奠定了现代性的根基。随着对中世纪神学的祛魅,世界丧失了灵魂,现代性虽然在表面上脱离了神秘性,走向了理性,但是也破坏了传统的世俗价值和秩序。实际上,人类生活世界的现代性并不总是代表进步和发展,而通常是对极权主义、恐怖主义、野蛮等的复归,是文明的自戕。现代性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充满着矛盾,具有流动性和异质性。每个时代都具有现代性,但是如果不通过理性的批判,不坚持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不在怀疑主义和普遍主义之间保持适度的张力,现代性必将陷入二律背反的怪圈中,既无法阻挡价值的消解,也无法实现真正的文明反思。
2.在神圣与世俗之间保持张力的基督教。科拉科夫斯基认为,基督教具有特定的价值,不能受技术理性、工具理性的影响,泛化为世俗的控制社会秩序的工具。基督教的功能不在于其世俗价值和利益,而在于其信仰和神圣性。以基督教为代表的宗教能赋予人和事物特定的价值和意义,给予他们确证的存在和位置,但是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形成了一种消灭宗教信仰,推动宗教世俗化的浪潮。基督教的世俗化实则是通过消除神圣和世俗之间的差别来实现,但是神圣和世俗之间的差别是固有的,无法消除,这也是现代化进程中人类面临的“文化沙化”和文化同一性的问题。基督教并不仅仅是一种宗教,它反映了人类力图超越自身的有限性,实现解脱和完满的一种途径和生活方式。在基督教的指引下,人们在追求自我超越和自我救赎的过程中,认识到自身的愚昧、善恶和局限,认识到精神层面信仰的重要性,避免西方文化乃至人类文化失去阿琉克斯之踵的警示,陷入虚无主义之中。如果强制要求基督教适应世俗的理性化进程就必然导致其失去神圣性,也就丧失其宗教的本质,走向自我毁灭。因此,要保证科学的理性和宗教神话信仰的内在张力,坚守人类的精神家园,重建价值体系。
3.政治乌托邦的死亡。科拉科夫斯基强调对永恒的博爱的追求是乌托邦思想的核心,但普遍的博爱不可能在任何社会实现。乌托邦的最大意义就在于给予人类继续存在和发展下去的希望,激励着人们充满对幸福和博爱的渴望,这也被称为“希望的乌托邦”和“革命的乌托邦”,在这个方面,它与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样的乌托邦有三个特点:一是先天的理想设计,让创立者和拥护者都相信自身拥有达到天启和实现理想的能力;二是相信未来已经设定好,甚至比经验的现实更加真实;三是代表着历史事件的断裂和历史进程的飞跃。现实的政治和科学理论宣扬极权主义和技术统治,宣扬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遮蔽了人类对友爱、平等、自由、博爱等的关注和追求,导致美好的乌托邦成为海市蜃楼,成为“镜中花、水中月”,战争、迫害和争权夺利充斥现实社会,最终现实的资本主义政权无法保障人权,陷入了“内爆”之中,成为实际已经死亡的乌托邦。
(作者系湖北工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中央编译局博士后)
〔责任编辑:杜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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