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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中国”的理论攀升、现场拷问与实践建制

2016-02-26李武装

学术论坛 2016年6期

李武装

“文化中国”的理论攀升、现场拷问与实践建制

李武装

[摘要]在“世界的中国文化期待与中国的世界文化责任”以及“五大发展理念”语境下,“文化中国”业已成为“唱响中国”的世界性命题。其实质在于面向中国立场和全球视野的当代“中国形象”与“更美好世界”之包容审视与互动赋值;其难点在于如何把握从而提炼中国文化实践主体——“国家理性”重建所提供的新意和劲道。在学理层面,尽管文化中国孕育着超越以往文化本质主义或激进建构主义之“中国性”神话企向,但其客观普遍性品质依然值得怀疑;在实践上,纵然文化中国只是一个理论近似值,但完全可以依托其展现给我们的美好愿景厘定合宜的方法论原则,并由以在实践中逼近建制。

[关键词]文化中国;“五大理念”;国家理性;“新中国性”

一、“文化中国”的理论攀升

求解“五大理念”语境下文化中国问题,必然伴随一个人文学术思想史、观念史的先行考察历程。一般认为,自1970年代“文化中国”概念提出以来①“文化中国”这一观念最早的提出者是温瑞安,最早将其引入学术研究领域的学人当推韦政通,将其发扬光大并成功运用于学术实践的实系傅伟勋教授。杜维明等则是“文化中国”论说在英语世界的弘扬、宣传者;张岱年、方克立、郭齐勇、陈卫平、胡治洪等一批学者则是“文化中国”理念在国内学术界的提倡者。参见张宏敏:《“文化中国”概念溯源》,载于《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3期。,新儒家学者们就积极回应之并纷纷付诸实践。先是傅伟勋在1980年代的极力阐释,后是杜维明1990年代在英语世界、张岱年1990年代在大陆学界的倾心演绎。笔者无意对这些做线性回顾与总体评价,但透过林林总总的话语表层,笔者要着力指出,“文化中国”的所指不是地域,而是语言和文化,其逻辑实相和终极命理,直接指向一个以文化和语言为纽带的“想象的共同体”,指向一个超越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的价值空间、意义世界和精神世界。撇开“文化中国”之原初的“儒教中国”出场语境、时代背景及其“文化优越论”局限性,如果说“文化中国”是“现代新儒家”们试图通过重建儒学,着力阐扬儒家人文精神,来接榫现代文明而倡导的一款纯粹知识性范式,那么,把这一纯粹知识性发声逻辑自觉位移或者上升到一种执政理念、诉求愿景乃至国家战略高度并赋予新质内涵和践行实训场的,则是晚近十多年特别是中共十七大、十八大以来的事情,是当代中国政府及知识分子倾力打造的一个全新“文化国家——文明形态”时代范式。文化中国的理论攀升,不走事实性科学揭示之路,而走知识性哲学解读之路。

所谓知识性哲学解读,就是反思并追问知识及其内在品格的确定性,以期最终促成或达致“转识成智”之社会进步与人类解放效应。依柏拉图之见,知识就是人们对真的信念。后来我们知道,作为真与诚融合而成的知识,其确立必须满足三个条件:事实对象是真的;某个人要知道真的知识;人们要相信他所掌握的知识。而按照哈贝马斯的认知旨趣(cognitive interests)理论,历史上存有三种知识类型,也即三种认知旨趣:经验—分析科学包孕的技术性认知旨趣,历史—解释科学包孕的实践性认知旨趣,批判科学包孕的解放的认知旨趣[1]。其中解放的认知旨趣就是追求自由的批判的知识,在方法论意义上,这一认知旨趣既不同于英美逻辑实证主义传统哲学家的“说明论”,也迥异于欧陆现代解释学哲学家的“理解论”,而更趋向于后期维特根斯坦的“方法论”,特别是维氏的“家族相似论”方法。笔者认为,批判科学包孕的解放的认知旨趣从而“家族相似性”方法,更适合阐释并守护“文化中国”理论范式的特质及其合法性。

立足知识论视野,作为适应中国社会发展“新常态”的一种思想话语与理论攀升路径,文化中国需要求证在国家逻辑与市场逻辑双重置换的“后全球化时代”,在以“文化、交往和公共性”为主题的“新全球化时代”,或者在“后全球化”与“新全球化”复调叙事时代,多元文化之间何以“和而不同”,抑或“文化中国”何以真正以“新中国性”(文化中国的基本内核,后文具体阐述)的方式重新确立自身,再造自己的内在道德性感召力量,以“沟通理性”的执着和勇气与世界自主对话。在这期间,它必须先行回应中国自身在全面深化改革之攻坚克难阶段,在进一步向世界开放(尤指提高文化开放水平和拓宽文化走出去战略)条件和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的诉求下,在融入现代世界体系的过程中,如何协同创新融本国优秀文化、民族精神与“现代文明”于一体的新文化共同体。即进入改革深水区的“中国梦”的文化达致之路何以可能;用学术话语展开,其精义在于中国文化现代化如何在理想与现实、“公域”与“私域”以及文化与政治、经济、社会、宗教、环境、个人行为乃至思维模式之间达成“共赢”,包括文化之传统与现代、本土与外来、实体与象征、理论与实践、产业属性与意识形态属性、生产与消费、民族性与时代性等层面真正实现“通观”和“统一”。显而易见,如此发酵与归位的文化中国范式及相关命题,造就并带来的社会和历史效应,不仅使得当代中国人获得更多出彩机会,而且使得“中国模式”发展引擎所驱动的持久效力得以全球共享。

文化中国的“社会世界”意义与历史实践解释力,也是文化中国命题成立的应有之义。首先,文化中国为当代中国各阶层人士、为整个华人世界、为“和平崛起”和“中国模式”建构、为成就“中国梦”,提供和营造了一个清晰、稳定的认同空间。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在更深刻学理层面,文化中国孕育着这样一个双重企向:超越以往文化本质主义或激进建构主义之“中国性”神话的镜像;彰显新时代文化理应禀赋的“新中国性”基质和伟力。

所谓“新中国性”伟力,与其说在学理上继续因袭“从呼唤现代化到反思现代性”的老套模式,毋宁说更期待在理论有效性之余,以自觉回归“文化母体”的方式,实质性地促成一种具有典范意义上的话语再革命。与原有“中国性”话语之“中国—西方”二元思维模式不同,“新中国性”基质更多致力于观念史考察与社会现实有机结合理路,立足当代中国社会发展战略高度,试图开启融“民族国家、公民理性、优良政体、文明观念”于一体的大中国重建原则。用“问题意识”展开,就是当我们遭遇了“历史终结论”“帝国衰亡论”“文明冲突论”和“软实力”等一系列西方文化思想范式的介入与抽离后,我们何以以一种平和与理性的心态重新考量我们自己的文化,定位我们的国家,拥有我们的话语权?我们思考的焦点当是:“新中国性”基本内核在中国文明乃至世界文明的推进过程中所提供的新意和劲道,毕竟中国事实上已经“世界化”,世界历史也正驶入“中国时刻”。简而言之,“新中国性”基本内核就是用中国理论阐释中国实践,用中国精神破解中国难题,用中国力量提升中国形象,进而用中国文化引致更美好世界。

当然,不得不承认,文化中国也有其自身的理论缺陷,一如所有人文知识的客观普遍性品质值得怀疑,也就是王国维先生所讲的“可爱而不可信”问题。譬如,文化中国的去政治化问题即文化与政治的关系问题,依然是横亘在其知识追寻道路上的一个致命坎陷,因为没有“纯粹”的文化,就像没有不属于意识形态的政治一样。坦率地讲,“文化中国”在本质上依然是、且必须是一种文化政治工具。众所周知,在一国政治转型的过程中,文化经常甚至命中注定要重蹈“先导——要求独立——最终被新政治引领或同化”的覆辙。也就是说,文化的发展,往往是以政治的方式得以曲折表达;抑或说,政治在表象上发生的巨大变化,往往是以文化的夭折与更生为代价。立足世界历史视野,全球化导致的各种文化间的碰撞与融合,以及市场化带来的诸种文化消费与竞争,正在改变着“文化”的本质和内涵,“文化转向”事实上成为“文化的政治转向”,现代文化事实上成为政治文化。由于文化可能沦为政治争斗的帮凶,多样性“他者”问题就成为我们必须面对的问题。应当承认,一种一元化的、本质化的文化想象与语言战略是必要的,但将这种想象和战略真正付诸实践并得到普遍承认,却是漫长的、艰辛的,除非政治不再是区分“敌/友”。

有鉴于此,我们认为,文化中国要想真正获得逻辑的自洽与普遍认可,关键之处还在于对“文化”概念的厘定。狭义层面的文化显然不足以匹配文化中国本有、应有和该有的风范与气度。也就是说,文化中国语境中的文化更多是在广义层面上呈现的一种“总体性”观念。具体说来,文化中国中的“文化”,实际上指中华民族在历史和现实一切实践活动基础上渐次凝结成的“人化的自然”“自然的人化”和人与自然对象化活动中介之“三位一体”的合理性内蕴,并最终确证中华民族在“真善美圣”诸方面的“顶层设计”或“终极观照”的观念范畴。在历时态意义上,这一范畴包含三个不可断裂的面相和形态:中国古代优秀文化、中国近现代革命文化、中国当代“民族复兴”文化;在共时态意义上,这一范畴既包含中华文明文化样态,又蕴纳世界上一切其他“各美其美”的生存样法与“全球正义”实践智慧模式,即以一种未来全新“文明形态”的呈现为终极旨归。在这个意义上,理解“文化中国”的形貌和质态,才更加合理与确当。

不仅如此,我们更认为,文化中国时下的历史脉动,更应该收束在“国家理性”的自我沉淀层面,即在文化与政治互为对象的双向建构意义上,以中华文明的自我更新来实现其民族复兴和国家重建,而不仅仅沉浸于“把思想当饭吃,把文化当硬菜”的想象中。事实上,当我们极不情愿地开拓文化的政治想象力时,却也自觉不自觉地经受了真实的日常经验,从而真正直面了当下的文化实践。换句话说,当下的日常经验与文化实践要求我们在安置文化及其相关问题时,必须充分考虑到无机文化与有机文化的问题。现代社会的有机文化问题,一定是一个现代性问题,因为成为“现代”的文化,必须首先寄托于一定的主权国家及其民族民主建构上才能最终有效。当然也必须指出,这样定位的文化中国范式,虽不能在理论上完全冰释来自异国他乡的“中国威胁论”,无法彻底消弭“修昔底德陷阱”,并且依然带有可有可无的“辩证批判”诟病,但人类历史实践不止一次地证明:“以公民理性来救济国家理性,以优良政体来承载国家理性,是……吾人最为重要的政治启示,也是现代秩序最为核心的政治智慧。”[2]除此,我们还能设想出其他“有效的乌托邦”方案吗?显然不能,或者至少目前没有出现。

二、“文化中国”的现场拷问

考察文化中国的现场逻辑,就是求解“五大理念”语境下文化中国如何可能的问题。一个先在的逻辑发问可能是,原本由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这“五位一体”协同生成的“中国梦”在实现征途中,文化理当担承自己的份额和责任,这并不违背常理,也不足为奇。问题在于,为什么还要突出强调文化中国这个诉求心法?为什么说我们要用文化中国做足文章?抑或说,为什么必须是文化中国而不是政治中国、经济中国或者其他?我们认为,文化中国这一范式及相关命题的成立,是伴随历史回响、意识形态与文化诉求三者的良性博弈,以及当代中国社会价值之时代性与民族性深度耦合的“现场”式共生结果。

首先,以人文增量为基本面向的中国传统文化,早已赢得全世界的普遍青睐,其对于当今人类所遭遇的全球性问题的求解,更具有难以替代的“疗伤救治”之功效。与秉持“人格化一神教”从而善于“制造敌人”的西方文化相比较,中国传统文化更推崇价值层面“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精神化育与认知层面“多元一体,和而不同”的中道逻辑。譬如,梁漱溟早年就认为,中国文化在精神层面因为具有“意欲自为调合持中”路向,因而“高出”西洋文化[3](P132)。而如今西方后现代主义者们在对自身社会文化发展的分析中却得出了与梁先生基本一致的结论——对中国文化特别是中国传统文化价值的认肯。

其次,中国现代化的实际进路,在更广泛和深刻意义上讲,主要围绕文化自主性与精神公共性的历史性创生与实践性建制而展开;中国人的自信与气度,在根深蒂固处,主要和应当依赖中国文化获得不断提升与补给。因为不同于西方发达国家的原发型现代化进路,作为金砖国家之一的中国,其现代化擎动并没有秉承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那样的常规进路,而是反弹琵琶式地走着中国自己的特色道路。这种“反常态”现代化进路的一个明显特征,就是思想文化领域由被迫到主动,从批判、反思、建构到“复兴”的布展历程。也因而,中华民族只有一如既往地挺立自己的“历史记忆”,坚守自己的“文化认同”,才能一如既往地获得并形塑具有东方神韵的“世界民族”脊梁。

第三,文化中国理念不仅能凝聚和感召海内外华裔学者与知识分子的感情,而且有望实现当代“发展中国家”“新兴大国”“东方文明”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等“多重身份的中国”的整合认同。众所周知,中国社会目前整体处于全面深化改革的关键期,属于各项事业大踏步前行的攻坚克难阶段,文化也不无例外地处在转型期。在这一文化转型期,亟待一个基于感情联络和文化认同的“协同创新”范式或“定在”来统摄,来牵引,而文化中国理念、范式或命题洗心革面式地出场正呼应着时代脉搏。

第四,历史契机。中国改革开放30多年来的飞速发展,较之于经济上所取得的成就,文化的发展却大大落后了,“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还只是一个遥远的荣景。身处“后全球化时代”,一方面,以文化品牌、文化产业为龙头的国家间的竞争,成为一个不争的事实。相形之下,中国文化形象的再打造、中国“文化软实力”的再提升,成为亟待坐实的“中国问题”,也成为进一步发挥“后发优势”的新的着力点。另一方面,由于中国自身崛起从而中国文化体量大增之事实引起世界各文明共同体的关注甚至引起恐慌,这必将导致世界文明秩序的重建。既如此,中国就有责任、有义务致力于应对各种“修昔底德陷阱”,在发挥自己“韧性稳定”优势基础上,成就自己“负责任的大国”之誓言。

最后,三大事实作证。(1)文化中国受到新闻出版界的热议,有很好的宣传基础;(2)文化中国受到学术界广泛而深入的探讨,有很好的学理前途;(3)我国正着力将“文化”作为桥头堡和抓手,开始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不断驱动创新。

三、“文化中国”的实践建制

文化中国既是一个极富增殖性的理论范式,又是一个内蕴挑战性的现实命题。在自觉的发展战略高度上审视文化中国,我们并不限于做一个“观念的囚徒”,至关重要的是,要尝试探索出文化中国实践建制的诸多新路径或有效切入点。

(一)共时态层面的“马魂、中体、西用”总体性指导和践行原则

在一个文化多元化乃至文化全球化的今天,一方面,“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行为显然是不可取的,我们只能重提并认肯“和而不同”理念的价值和意义;另一方面,各种社会文化思潮的共时态发微势必“乱花渐欲迷人眼”,需要“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引领各种社会思潮”。如何使各方“协调”运作起来呢?我们奉行的是“马魂、中体、西用”的总体性原则。

众所周知,“马魂、中体、西用”说是方克立教授在2006年提出的一种学术思想和文化主张,原话为“马学为魂,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三流合一,综合创新”。他在忧思当代中国文化建设,特别是中、西、马三大学术资源之关系时,向学术界贡献了这一方法论指导原则。值得指出的是,方教授近年还分别以《“马魂、中体、西用”:中国文化发展的现实道路》《当代中国文化的“魂”、“体”、“用”关系》和《“马魂、中体、西用”是习近平文化思想的宗纲》①这三篇文章分别载于《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4期;《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学报》2012年第1期;《思想理论教育导刊》2015年第5期。为题,进一步阐明了这一方法论原则的时代意义。现在把他的这一建设性学理贡献拿来,依旧可以有效指导我们践行文化中国这个新的时代范式。

(二)历时态层面的“传统、现代、后现代”有机融合路径

一方富有生命力和感召力的文化,永远平衡在持守与包容、继承与创新之间。毋庸讳言,作为中华文化“大数据”的中国传统文化向我们馈赠的持中、和谐、包容等文化质素,可谓世人翘首;西方现代文明向世界贡献的平等、理性、科学、民主、法制等价值观念也早已深入人心;而“后现代知识……它可以提高我们对差异的敏感性,增强我们对不可通约的承受力”[4],也就是说,后现代话语批判和解构过程中表露的诸多新思想、新问题和新观念,依稀带来并造就我们的文化新视野、新境界。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因此,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征途中,我们须臾也不可将传统、现代和后现代彼此对立或分裂开来,而应当在有机整合中相互吸收养分,取长补短,以一种更加“开放”的理念不断析虑出相得益彰的中道逻辑与有机融合路径。

(三)战略一:启动融创新驱动战略与人文素养提升为一体的新文化共生机制

“创新”是引领社会发展的第一动力;守正创新才能历久弥新。无论是中国走向世界,还是世界青睐中国,都需要“大胆探索、小心求证”式的全面创新。实施创新驱动战略,以创新求发展、以创新求进步,“创造性转换,创新性发展”“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打造一个中国式创新发展的“先发优势”,已成“文化强国”梦的最新战略制高点。同时,由于发展的终极关怀在于人的全面发展或者厚植出更加有素养的公民,而文化本身就是人化,即人的全面发展,所以发展过程不能逃遁“以文化成”“大写之人”的文化原初之义。人文素养的提升和人文精神的培育之于发展而言,既是发展的题中应有之义,也是检验发展合理性与正当性的重要筹码。概言之,启动融文化创新驱动战略与人文素养提升为一体的新文化共生机制,实在是“续接”当下中国文化发展与实现中华民族复兴的必由之路。

(四)战略二:建构寓现代生态文明理念与改善民生为一体的新文化体制模型

现代生态文明就是以系统论、全面论为基本理论支撑,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良性循环、持续发展为基本宗旨的新的“绿色”创世理念。中国传统文化蕴含着诸如“天人合一”“天地有大美而不言”“道法自然”等生态伦理本位的文化取向。建设“文化中国”必须自觉包孕并体现“生态文明时代”应有的价值维度与伦理本位,增强现代生态文明发展的自觉性。同时,要把这一先进理念落实在不断改善民生的可持续机理中,努力让生态文明这个“新的政治经济学叙事方式”成为全社会自觉践履的智慧之库。

“天下顺治在民富,天下和静在民乐。”如果说发展经济是创造财富,那么,改善民生就是做好分配财富,而后者在“幸福中国”从而文化中国建构过程中往往更具有时效性和实效性。因此,无论是以民生求发展,还是以发展促民生,就当代文化中国而言,都需要在建构寓现代生态文明理念与改善民生为一体的新文化“共享”战略体制模型中得以具体落实。惟如此,“美丽中国”才能充分释放其全部应有内涵,文化中国才能真正达致其本有高度和应有深度,并最终突破诸多乌托邦神话的围剿,真正成为可爱而可信的、禀赋新质内涵的时代范式或命题。

[参考文献]

[1]哈贝马斯.认识与兴趣[M].郭官义,李黎,译.上海:学林出版社,1999.

[2]许章润.革命、文人与国家理性论纲:重读托克维尔[A].许继霖,刘擎.何谓现代,谁之中国?[C].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

[3]梁漱溟.东西方文化及其哲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

[4]利奥塔.后现代状态——关于知识的报告[R].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1.

[责任编辑:陈梅云]

[作者简介]李武装,西安工程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哲学博士,陕西西安 710048

[中图分类号]G1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434(2016)06-0146-05

[基金项目]“西安工程大学青年学术骨干支持计划”资助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