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启佑的精神空间
2016-02-25黄少鹏
黄少鹏
黄启佑大学毕业就成了一个无稳定职业的游民,一头撞到哪就活到哪。手艺和学养大概就是画画人手里捧着的钵,讨的是百家饭,为了心中的缘,感觉一直都在路上走着。
两年前,黄启佑无奈地离开北京,因为在798的画廊里打工实在难于满足饱暖,出于我比他年长,也曾经做过他的老师,电话上问我该怎么办,要回答这个问题,我感觉我的脑子比他还要空白,我记得1993年在“圆明园画家村”混的时候,每天三餐都是鸡蛋粥,一直吃到反胃想吐,心里只想着不死就行。又过了一段时间,启佑在厦门打电话给我,说他在厦门与人合伙搞了一个艺术公社,我实在不明白这个艺术公社是干什么的?他解释是为爱好绘画的票友提供一个场所,在那里玩艺术,做的工作有点艺术指导和服务的性质,反正能生活下来又能画画就行了。黄启佑在大学时就是一个艺术青年,爱折腾,胡思乱想的办法也多,连我在教室里画画用的调色板最后都被他当材料贴到画面里去,我觉得这小子性情里含有艺术的气质。
前一段时间,启佑在电话里说他在厦门画了不少画,有做一本画册的念头,要我为他写点什么,我真为他高兴,感到他要干事情了!在手机的微信里我看到了启佑的新画,的确进步不少,画中能够体会到一种平和的心境,也许是生活和阅历帮了他的忙,看着他的画,目光自然停留的时间更长了,意会和认同的东西多了起来。我从来都不懂写诗,但在启佑的画中我却能读出诗的感觉,一种安静到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天空是开阔的,人是渺小的和无助的,远远不如仙鹤那般自由,拖着沉重的躯体难于翻越山岭,但心可以随鹤同去。人所幸的是可以拥有两个世界,一个是物质世界,另一个则是精神世界,艺术家天生就是精神世界里的宠儿。启佑在这个世界里拓展了自己的空间,让内心得到放松和停留的地方。在某种角度上,鲁迅塑造的那个阿Q是幸运的,尽管在现实中得不到吴妈,但是在想象和幻觉中已经得到了。艺术家能够帮助那些阿Q们在得不到吴妈的情况下至少在精神中得到了安慰,精神上有个家园应该是万幸的,它可以超越物质的局限,实现一种在现实困境中的超脱。在启佑所创造的精神空间中,有一种仙的境界,让人暂时忘却肉身的苦楚,来到这个世俗无存的世界享受片刻的清静。
启佑的绘画是自由的,他没有必要去遵循哪一种俗定规则,可以放松地随着心性,像做梦一样呈现着自己的图像,应该说这已经是一种境界,让绘画回到诗一般的境界,单纯地打开了心灵的通道。如果绘画是心灵的呈现,这已经足够了,让风格见鬼去,它只是个躯壳而已。让我非常高兴的是启佑没有掉进所谓绘画风格的俗套里,他更多尊重的是自己内心的去处,我认为这是一个艺术家的大幸。当然,启佑每天都在俗世中生活,呼吸着古老土地上的空气,血肉中注定是中国人的基因,骨子里一定有同根生长的东西,在他作品的气场里面,我们体会到道、释的意味,心归何处,冥冥之中似有仙人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