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拍电视剧的“双面书记”

卢杰

被皮条客控制

钟强志大学毕业后，就直接进入省委调研室工作，一路拾级而上。2004年起跻身省委常委、宣传部长。2010年，钟强志走上了仕途的巅峰，被任命为省委常委兼任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

身为省会城市的一把手，钟强志把国土资源部、发改委乃至公安局等实权部门都纳入他的“势力范围”，直接控制了一些重大资金项目的审批，可谓“权倾天下”。

钟强志主政时期，正是当地房地产和城市改造飞速发展时期，和地产有关的项目动辄上亿，很多人都为了在地产项目上分一杯羹，各自施展神通公关，统管国土资源厅、发改委的钟强志，无疑成了“众矢之的”，糖衣炮弹纷纷向他飞来。

这些商人中，有一个不起眼的女地产商，她叫赵启芳。没有姿色的赵启芳非常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就在她思索着如何向钟强志下手时，钟强志身边的一个关键人物出现在赵启芳的视线里。

此人名叫徐瑞华，钟强志的女婿。在钟强志的安排下，徐瑞华担任国土资源厅规划处处长，在当地要想拿到地皮，得有徐瑞华的首肯方行。

在经过和徐瑞华的几次接触后，赵启芳摸清了徐瑞华的家底和脾气，得知他不仅是钟强志的女婿，而且还将妻儿移民到国外，是一个“裸官”。于是，赵启芳投其所好，给寂寞的徐瑞华送上了“金钱和美女”，将徐瑞华拉下水。

赵启芳此举，不仅让她的地产公司成功在省会拿到一块价值不菲的地皮，而且还通过徐瑞华引荐，请市委书记钟强志为这块地皮的奠基仪式剪彩。

赵启芳为了感谢钟强志的捧场，她邀请钟强志到北京开会时，到她在北京的会所去“视察”一下。

一个星期后，恰逢钟强志到北京参加中央党校学习。赵启芳立即跟随前往，把钟强志从中央党校拉到她的会所吃喝玩乐。为了接近钟强志，赵启芳下足了功夫，她详细分析了钟强志的背景和发迹史，认为他是个好色的主，于是，她决定在“色”上公关。虽然她毫无姿色，但有钱可以请美女提供服务。钟强志在中央党校学习一个月的时间里，有一半的时间是泡在赵启芳的会所里。在这里，赵启芳让钟强志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异性服务，并送给钟强志500万的贿赂。至此，赵启芳通过“拉皮条”，成功和钟强志站到了同一条战壕里，两人从此如胶似漆，在地产项目上上下其手，共同走上了腐败之路。

策划电视剧，潜规则女演员

贪欲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如决堤的洪水一泻千里。当“收”成了习惯，“要”也就顺理成章、毫无顾忌了。因为时常要到北京“进贡”，钟强志经常向有“利益输送”的关系人索要钱财，于是，赵启芳就成了钟强志的“提款机”。

拿人家的手短，为了回报赵启芳，钟强志将市中心一块150亩的土地交给赵启芳开发，仅此一项，赵启芳就赚了两个多亿。赵启芳在包揽这些项目时，并没有忘记给钟强志好处。

除了向钟强志进贡巨额金钱外，赵启芳从来就没有忘记向钟强志输送女人供其享乐。她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长期包租的一间总统套房，就是供钟强志享乐的一个窝点。

钟强志还决定开辟一个安全的“活动场所”，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决定在市郊建立自己的“行官”。很快，钟强志将郊外一块地划拨给赵启芳，以建设度假村的名义，建了一栋豪华别墅，供自己享用。

这座别墅极其奢华，仅内部装修就花了300多万，全部按照六星级的标准设计，厚厚的地毯，镶着金边的沙发，高挂的人造宝石灯具，无不显示着奢华。别墅建成后，赵启芳很快就投其所好，物色不同的女人，送到别墅里供钟强志享乐。

而钟强志在一边暗中享乐的同时，一边还在正面树立自己是一个有信仰、有追求、有奉献的人。钟强志自诩对党忠诚，他甚至在公开场合放言“有谁对党不敬，我会同他拼命”。他时常对身边的人谈起，自己出身革命家庭，他最喜欢看的电影是红色电影，常常独自坐在客厅一遍一遍地看。每当看到片中的英雄人物奋不顾身，看到革命烈士壮烈牺牲，他都激动难抑、泪流满面。就连他的妻子都感到疑惑，这些影片他几乎没有遗漏全部看过，有的还看过几遍、十几遍乃至几十遍。

标榜理想主义者的钟强志，在人前“信誓旦旦”，做足表面文章，并在业余时间，策划了多部电视剧，要求编剧在电视剧中突出为理想、为集体、为他人的主题。而为了配合钟强志树立正面形象，赵启芳先后投入巨资，拍摄了由钟强志担任总策划的系列电视剧。

因为这些电视剧，都是赵启芳的公司出资上亿元拍摄的，她就对选择演员有话语权，于是，赵启芳就利用权力，将几个渴求上位的女演员交给钟强志，让钟强志调教、“讲戏”。

赵启芳在金钱上满足了钟强志，钟强志对赵启芳也非常慷慨，他吩咐女婿徐瑞华，只要是赵启芳的业务，都要尽量满足她的要求。而赵启芳很会做人，只要给予她方便的人都会回报好处，这样徐瑞华也对赵启芳的要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此后，钟强志坐在市委书记的高位上享乐人生时，他的左膀右臂赵启芳和徐瑞华开始了在国土资源系统大肆的捞钱行动。

赵启芳和钟强志的关系，其实早就成了不公开的秘密，外界都知道她和钟强志关系好，而且她也爱揽事，爱包办事，于是，一些善于投机钻营的人纷纷向赵启芳摇尾示好。据透露，赵启芳通过帮助他人安排项目，先后获取中介费高达8000万元，其中有3000万钟强志吩咐不要动，供他不时之需，其他的5000万，都被赵启芳和徐瑞华瓜分殆尽。

赵启芳为了更好地处理关系，更多地揽到业务，她跑到北京一栋豪华写字楼租下一整层办公室，用来招揽生意。

很多人都知道赵启芳的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用的，一些地产大亨纷纷跑到赵启芳的地盘上和她套关系，以求从她手中揽到业务。一时间，赵启芳的业务滚滚而来。

“双面书记”落马

在赵启芳一方面大肆揽取业务，一方面为钟强志创造财富的同时，钟强志的女婿徐瑞华，也同样努力地为钟强志创造着财富。作为国土资源系统的执行者，所有地皮项目都要经过徐瑞华的批准才能顺利被招标，这样的大权在手中，也让徐瑞华形成了飞扬跋扈的性格。

2013年，当时省会城市的城市地铁项目在拆迁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徐瑞华非常恼火，把地铁沿线建设项目的管理人员都召集到一起开会，基本都是老总级别的。当时徐瑞华在会议上的讲话，极其粗暴，将台下的老总们骂得狗血喷头，但台下的人谁也不敢吭声。

2014年5月，国家审计署开始对徐瑞华经手的轻轨项目进行跟踪审计，因为这个轻轨项目在技术的引进和适用上出现过问题，因此国家审计署对多家中标的企业进行了审计。这时，某大型国有企业在中标轻轨某标段后，从账外划给了赵启芳5000万元的行为引起了审计署的特别注意。

偌大一个国企要通过一个私企老板去夺标，这显然是极不正常的现象。赵启芳为什么如此能量惊人？她是谁的代理人？这引起了有关部门的密切关注，并在内部立案调查，很快苗头指向了徐瑞华。而徐瑞华是钟强志的女婿，于是，钟强志进入了相关部门的视线。

随着调查的深入，被披露的真相触目惊心。越来越多的内幕被披露，无数条线索都开始指向了钟强志。在强大的政治攻势面前，赵启芳放弃了抵抗，将她如何拉拢钟强志以及两人共同腐败的内幕和盘托出，其罗举的事实震惊了所有的办案人员。2014年12月21日，纪委官方网站披露：钟强志涉嫌严重违纪，正接受组织调查。随即，钟强志被免去所有职务。

（歌者摘自《知音·海外版》2015年9月下半月版，图/泰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