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盒饭的距离

张枫

妈看好了两套房，一套离我住的小区较远，质量好但价格贵：一套离我住的小区近，质量差但价格便宜。妈把两套房子的情况说给我们，让我和妻子拿主意。

我主张不买，让妈跟我们住一块。妈呢，却死活不愿意，说和我们住一块不方便。

妻子看母亲态度坚决，就表态说：要买就买离我们近的那套。

妻子一表态，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妈搬出去和我分开，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妻子，整天为鸡毛蒜皮的事和妈争论不休，惹得妈生气。现在妈愿意搬出去了，她又怕花钱。

妈呢，到底是和我一条心，说：“置办家业，要买就买好一点的，我和你爸辛辛苦苦一辈子，不就是想给孙子留下点家业吗？我还能住几天？”

妈最终也没能说服妻子。妻子的固执己见让我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就买最贵的！妈辛苦了一辈子，晚年也该享享清福。”

晚上，妻子一个人躲到卧室里流泪，我看不顺眼，追着她，不依不饶地替妈力争：“买这房子又不让你掏钱，再说妈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那是给咱儿子置办的家业，你何苦阻拦呢？”

妻子擦拭一下眼泪，看着我说道：“你想过没有，妈年纪大了，每时每刻都需要人照顾。我想着，买近一点的房子，咱做好了饭菜，装进保温饭盒给她送过去，这点距离，饭菜正好是热的，不至于凉了，妈的胃不好，不能吃凉东西。”

我无言以对，埋怨妻子不早说。

当我把妻子的意思转述给妈时，妈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默默地点头应允下来。看着妈转身时费力的样子，我终于明白，妈老了。老了的妈需要的不是大房子，而是一盒饭菜的距离。

（吴明摘自《女子世界》2015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