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彪胞弟林向荣牺牲始末

朱岩

林彪兄弟姊妹六个，除年龄最大的姐姐和年龄最小的妹妹外，中间是四兄弟，他们从大到小分别叫庆佛、育容（林彪）、育菊（林程）、向荣。林彪与林向荣都与其母亲容貌相似，但俩人性格却迥异：林彪沉默好静，给人阴鸷的印象;但是，林向荣开朗活泼，阳光好动。

1937年初，老三林育菊来到延安并见到了二哥林彪，林彪时任红军大学校长。在林育菊回湖北老家时，林彪给了他一份“红大”招生简章，让他带回林家大湾去宣传。林育菊回到湖北老家后，四弟林向荣知道了二哥的情况，尤其是看到“红大”的招生简章后，立刻决定去延安。为此，他还召集9名青年一起奔赴延安，其中有林彪的侄子林欣然、外甥陈得之。

到达延安后，林向荣成为抗日军政大学第四期学员。

1938年初，林彪在晋东南被阎锡山的部队误伤，伤势十分严重，只好回到延安养伤。林向荣去桥儿沟医院看望哥哥。见面后，由于延安生活艰苦，他对林彪说：“二哥，给我点零钱花。”

但是，林彪拒绝了，对他说：“我虽然是师长，但没有钱，你得好好过艰苦生活，在艰苦的环境中锻炼自己。”

大概是叶群觉得林彪这样做不好，在林向荣离开时，塞给他几块大洋：“拿着，别告诉你二哥。”

但是，林向荣没有接受大洋，回绝说：“我不靠哥哥，靠自己。”

在林向荣毕业时，林彪已去苏联治病，林向荣没有要求照顾，而是坚决要求上抗战前线，随后组织上分配他去了晋察冀军区三军分区。

在抗战的烽烟中，林向荣成长很快，并且在战斗中崭露头角，五六年过去，到1946年6月全面内战爆发时，他已是晋察冀军区独立5团团长。在此期间，他与林彪断绝了音讯。

1948年底，在辽沈战役结束后，林彪带领东北野战军入关，与聂荣臻领导的晋察冀军区部队发动平津战役。次年1月北平和平解放，林彪到了北平城。一次，他向聂荣臻询问起林向荣的下落。林向荣所在的华北军区第1纵队已经改编为解放军第66军，正驻防在顺义。军长萧新槐接到军区电报后，立即通知第197师：“你们590团团长林向荣，没事到北平去见林总。”

起初，林向荣说：“不想去。”

但是许多领导和战友都劝他：“这么多年没见面，就去看看你二哥吧。”

于是，林向荣坐车来到北平，看望了林彪。

这是他们兄弟俩自延安分别十多年后的首次见面。在北平城内住了几天后，林向荣就返回了部队。

林向荣牺牲过程

1949年3月，66军接到解放太原的战斗命令，军师首长劝林向荣说：“你留在北平，不要去太原了！”

林向荣说：“我在华北打了十多年仗，解放太原是华北最后一仗，我怎能不参加呢？”林向荣坚持要参加战斗。

3月12日，66军从顺义县出发，经过长途行军，于3月20日到达太原前线。4月19日，66军197师进入攻击阵地，扫除太原北部外围敌人的阵地和据点。林向荣指挥部队向化工厂进攻。这是国民党军北郊工厂防线的核心据点。就在此时，出现了一个蹊跷的情况。对面之敌打出了白旗，并用扩音机喊话：“我们同意休战，请贵军师级长官前来商谈受降事宜……”

林向荣向师长成少甫主动请缨，说：“敌人投降的可能性不大，我带一排人前去试探。”

成少甫同意了他的意见，叮嘱他：“要小心敌人诈降。”

林向荣带着一排战士出发了。他与警卫员骑在马上，走在最前头。突然间，敌人阵地上响起枪声，果然有诈！后面接应的大部队立即出击接应，但被敌人密集的火力阻击，伤亡严重，不得不停止了进攻。21日凌晨，成少甫师长调来炮兵增援，终于彻底摧毁了化工厂的敌工事，歼灭了守敌。

但是，此时林向荣却已经牺牲了。大家发现，当时敌人有意把林向荣等人引到一个三面有交叉火力威胁又无险可守的一片绝地。一个侥幸生还的战士说，虽然面临绝境，林团长仍试图反击，交火中他的警卫员先中弹倒下，林团长上前救护时，也被机枪子弹击中，当场牺牲。

4月24日，太原总攻开始，配属66军的东北野战军炮1师用炮火猛轰太原城头，197师所属各团奋勇扑向太原城，太原城终于被解放。

在解放太原战役中，我军伤亡4万多人，是城市攻坚中伤亡最大的一次。林向荣牺牲后，和战友们被安葬在华北军区石家庄烈士陵园。

林向荣牺牲后的风波

太原解放之后，第197师党委向林彪发出了慰问电，表示哀悼痛挽。林彪也回了信，只有简短的几个字，但准确地表达了他的态度：“为革命而牺牲完全应该。”林彪这种态度令第197师上下感动不已。

但是，到了“文革”时期，林向荣牺牲的事情却被林彪一伙重新提起。

1967年“二月逆流”之后，3月29日，当年负责解放太原的总指挥徐向前（实际上最后总攻时已改为由彭德怀指挥）被宣布接受审查。4月1日上午，叶群对吴法宪等人说：“林总的亲弟弟林向荣同志死在太原战役中，据说他死得很蹊跷，你们要为首长分忧。”

4月11日，在批斗徐向前的会议上，吴法宪等人质问徐向前。徐向前勃然大怒，大声说道：“这是早有定论的事，你们又翻腾出来居心何在？”

会场一片混乱。

武汉“七二○”事件后，林彪一伙迫害徐向前达到顶点。7月30日，毛泽东对周恩来说：“徐向前还应继续担任军委文革小组组长。”周恩来向“中央文革小组”转达了毛泽东的意见，并且说：“根据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提议，向前同志还上天安门。”保护了徐向前。

但9月13日，黄永胜却批示：“徐向前对于林向荣之死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结果，审查小组还在纠结此事不放。

毛泽东知道后，于1968年10月18日中共八届十二中全会期间对林彪说：“战争年代谁家不死人？我的两个弟弟都死了，他们也都是烈士嘛。”

林彪立即说：“主席一门忠烈，是我们的表率。”再也不敢提追查林向荣牺牲的“幕后凶手”了。

林彪死后，毛泽东对周恩来、徐向前说：“林彪、叶群他们搞了一个专案，我事前不知道，总理也不知道，是江青告诉我的，我早就说过战争年代谁家不死人，我的两个弟弟、六个亲属都死了，我还能找谁去查？这件事一风吹了，不准再提，都是林彪背着我搞的。”至此，这事才算完全平息。

〔本刊责任编辑 袁小玲〕

〔原载《文史月刊》2009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