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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人物形象分析

2016-02-22王梦迪

西部皮革 2016年4期
关键词:福贵死亡生命

王梦迪

(渤海大学文学院,辽宁 锦州 121000)



《活着》人物形象分析

王梦迪

(渤海大学文学院,辽宁 锦州 121000)

摘要:余华的长篇小说《活着》是作家放弃先锋探索重返写实之路的乡土力作。作家对死亡的偏爱使死亡意象构成了文本最醒目的一道风景,他以死亡为跳板揭示了人生的苦难性质、肯定了生命的韧性与生活的自在性,以及人“活着”的责任与必须,从而达到了升华主题和剖析人生的目的。

关键词:福贵;死亡;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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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的长篇小说《活着》是作家放弃先锋探索重返写实之路的乡土力作。这部小说反映了福贵这一小人物在建国前至70年代末三十年的时代浪潮中命运的跌宕沉浮,并通过主人公一生的生存状态告诉世人活着的自为性与终极性。“《活着》作为现实主义小说,福贵不仅具有生动具体的形象和性格特征,亦是艺术表现的真正中心。”作者在文本中让我们看到了对传统的人性价值和道德信念的坚持和固守。

这部小说讲述的是关于一位普通中国农民福贵一生的故事。这部有12万多字的长篇,虽然只是刻意突出了几个农民的个人命运和细碎生活,但于平凡中达到奇妙的效果,几近写出了一种民族苦难史和民族生命力。

《活着》的主人公福贵,出身于地主家庭,在旧时代吃喝嫖赌,把祖上的家产败光,他的这一行为气死了老父亲,接着又被国民党军队抓去当兵,回来时老母亲已经死去。福贵被解放军俘虏后放了回来,还赶上了分土地,洗心革面的他一心要和家人守在一起“好好的活着”。可是,公社化和随后的大饥荒、文化大革命、包产到户,都波及到了这个普通的农家,劳累过度而又营养不良的气质家珍患了不治之症,最后死去,儿子友庆为了给县长的老婆输血被医生抽干了血而死去,女儿凤霞终于嫁了一个知冷知热的丈夫二喜,让福贵感到生活的幸福,却不料凤霞在分娩时难产而死,随后女婿二喜在劳动中死于意外事故。包产到户后。衰老的福贵体力不支,他的外孙苦根小小年纪就帮助他干农活。先是淋雨得了病,又因为吃了过多的青豆胀死了。最后只有可怜的福贵孤独终老。

《活着》中的人物都不经意地“遭遇”死亡,死亡意象似乎构成了这部小说最鲜明醒目的一道风景。通过密集而频繁的死亡叙述,我们不能不说作家具有一种对死亡的偏爱,在余华笔下,死亡只是作家达到自己创作目的的一个阶梯、工具或手段,它不是生命的另外一种形式,作家将其还原为一种生命的真实,是每一个人都要经历的生存方式,并以死亡为跳板,以达到升华主题和剖析人生的目的。法国哲学家弗拉基米尔·扬克雷维奇曾指出:“只有能够死亡的才是有生命的。”“不死亦不会有生。”死亡是活着的参照,它为活着的生命提供意义。不能设想无生无死的生命,那样的“生命”就是死亡。

在《活着》中,福贵的亲人一个个相继死去,唯他孤零零活在世上。面对《活着》时,我们更多的是感受到了一种尖锐的疼痛感。从表面上看,福贵的败家是苦难的开始和根源,是性格因素使然,这只是一个个人的故事。死亡是自然生命的固有特性,每人最终都逃不过死亡这把利刃的屠割。而在《活着》中那一遍遍死亡的重复象征了人对终极命运一步步靠拢的艰难历程。可以说,人生就是苦难,生命就是受苦。

《活着》在深沉地“叙述死亡”以后,又回到生命的原点去吟唱“活着”。为何有此转变从生命的过程看,生与死紧密相连,生命的延续是以消耗生命本身为代价的,生命在时间上愈扩张也就愈来愈接近死亡。正如阿尔贝·加谬所言:“面对着这个宣判着死亡的世界,宣判着生存之境的死一般的黑暗的世界,反抗坚持不懈地提出自己的对生命的要求,以求彻底的透明性的要求,这种反抗不自觉地重新寻求一种道德和神圣的东西,它虽然盲目却是苦行。”于是余华这种冷漠叙述渐渐地出现一些变化,“开始包含了对于世界的容忍,对于人物自己的声音的尊重,对于排斥道德批判的真理的追求,对于一切事物理解之后的超然,对善和恶一视同仁。”

面对死亡,活着就是一种抗争。在《活着》中,余华极力关注底层百姓最低限度的人生追求,以及他们面对死亡和生存时的选择。他向我们昭示了生命本身的要求就是对死亡的抗争和好好的活着。“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人的生命的惟一要求就是“活着”。

余华对死亡的关注实际上是对人类生存的关注,通过死亡表现了人的生存苦难和困境,直指人的内心疼痛。“死亡是福贵生命中无法摆脱的悲剧,但每一次亲人死亡,对福贵而言都是一种真实的存在,都是福贵生命的一种直接体验。”可以说,这种死亡原型有着作家个人的生命投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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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说的讲述中,富贵的口气一直平平淡淡,似乎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而他是旁观者。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真切,但他自己却没有很强烈的感情投入。甚至故事里还有了许多让人忍俊不禁的场面。富贵的讲述很直白,却很吸引人,不知不觉就被他的故事牵住,不断想知道接下来的事。他做地主少爷时的放荡、颓败,现在看来只能是他人生的一段黑点。那些富有却不会珍惜的日子早如流水一去不返,只能成为脑中回忆。余华说福贵应该有比别人更多的死去的理由,但他却好好的活着,送走了家里一个又一个亲人,一次次的经历死别,到最后只有他还勇敢的活着。或者正如作者余华自己说的那样:“或者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所以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富贵的活着到底是何种行为,他活着的意义的是什么?仅仅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从作品里不难看出,福贵是一个有着相当豁达心态的老者。在极其悲惨的厄运的打击下,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看似柔弱的福贵却一次次顶住了打击,一次次走在死亡的边缘,却又一次次跌破读者眼镜,坚强而又快乐的活了下来。或许经历的太多,晚年和老牛相依为命的福贵依然善待生活,才会在遇到“我”时能在大树底下娓娓诉述,回忆他自己的一辈子。作品里很多描写福贵的文字,但没有给人很沉重之感,这和作者的用词有很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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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凉的悠悠曲调,悲凉的漫漫人生,个人的命运就如蝼蚁那般渺小,唯有自我珍重,自我坚持,才能擦拭岁月中的尘土,磨平生活中的棱角,抹去苦难后的痕迹。《活着》中家珍是一个富人家的千金,是福贵的妻子,她是福贵破产后最不想失去的人。最后因软骨病死去,福贵陪她到最后一刻。首先,家珍是一个为自己的男人而活的典型。中国有句俗语,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似乎男人永远是女人的天,即使自己的男人猪狗不如,也要做牛做马侍奉着,这似乎就是女人的命,女人就应该这么活着。她面对玩世不恭的败家子、赌徒、受了其当众暴打仍旧默默抚摸着腹中胎儿独自扶墙回家,福贵全然不顾家珍的感受,而家珍依旧在家做好饭菜,服侍福贵。福贵把家产败光了之后,家珍依旧不离不弃,陪在福贵身边,即使她的父亲找人来把她接了回去,最后还是回到了福贵身边。这体现了当时女性以丈夫为中心,遵守三从四德的女性道德的现象。即使生病,却依旧想为家里添点工资,最后,终究难逃死神魔掌,文中福贵说道“家珍死得很好,死得平平安安,干干净净,死后一点是非都没留下,不像村里有些女人,死了还有人说闲话。”最后家珍葬在了凤霞,有庆的墓旁。

从抗日战争,国共内战,土改,大跃进,文革到改革开放之初,在这个动荡的时代。家珍都陪福贵走过。抗日战争时期,福贵破产,沦落为民,家珍依旧留在福贵身边。“家珍是你的女人,不是别人的,谁也抢不走。”这是家珍被接走后富贵的母亲对福贵说的,“爹,一张桌子有四个角,削掉一个角还剩几个角?”凤霞高兴的格格乱笑,她说:“错啦,还剩五个角。”听了凤霞的话,我想笑却笑不出来,想到原先家里四个人,家珍一走就等于是削掉了一个角,况且家珍肚里还怀着孩子,我就对凤霞说:“等你娘回来了,就会有五个角了。”后来家珍真的回来了种种迹象表明家珍最后一定会回来。因为她是福贵的女人,生是福贵的人死是福贵的鬼。这表明了家珍对福贵的忠贞,体现了旧社会女性的家庭理念。家珍对生活几乎毫无要求,她只希望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地在一起,但苦难的命运让她的这点愿望也破灭了。

福贵为娘去城里请郎中,结果被抓了壮丁,这一去就是两年。两年中,福贵杏无音讯,家珍对他的去向一无所知,福贵娘也死了,她一个人抚养着两个孩子。小说中虽未对家珍的这段生活进行描写,但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两年后,解放军放了福贵,福贵回到家,看到凤霞立即跑了过去凤霞也认出了福贵,可惜却说不出话来。这时有一个女人向我们这里跑来,哇哇叫着我的名字,我认出来是家珍,家珍跑得跌跌撞撞,跑到跟前喊了一声:“福贵。”可见,家珍自福贵走后就一直在原来的茅草屋带着孩子,等着福贵回来。本来她可以回到父亲家过着舒坦的日子,可是她没有。即使时代动荡,战乱纷飞,家珍依旧陪在福贵的身边。走过了内战,大革命期间,到处闹饥荒,家珍为了家人带病去娘家讨米,解救了一家。大跃进期间,家珍不幸得了软骨病,为了不成为福贵的负担,家珍从到田地里干轻活、挖野菜,打扫卫生、到躺在床上给别人缝补衣服,最后连针线也拿不起时才放弃了劳作。她无时无刻不在为家里减轻负担。最后,离开了福贵。在最后一刻,家珍都是拉着福贵的手,因为她不想离开这个男人,随着家珍的身子一节一节的凉了下去,家珍死了。安安静静的离开了。家珍,一个千金小姐,陪着福贵尝遍了这个动荡时代的所有疾苦,虽然与华仔小说中没有过多的描述,但从家珍一直都在福贵身边,从未想过离弃,可以看出,在旧社会时期,家珍就是当时的女性典范,她的忠贞,对家庭的不离不弃更是当时代女性的本分所在。这也是福贵活下去的理由之一。

《活着》中家珍这一女性形象,给我们传递了一种真善美,对命运的不屈不饶,对生命的顽强,对家人的珍惜。家珍是一个为了子女而活的母亲典型。母爱的力量是很伟大的,一个女人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而舍弃自己的幸福,付出所有的一切,家珍也不例外。当福贵把已经送人的女儿凤霞重又带回家时,“家珍轻轻地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掉了出来”,可以想见家珍不愿离弃女儿的心情,可以想见家珍多么珍惜一个家的完整。家珍病了,可她心里只惦记着凤霞和有庆。她病得重,没力气干活,却硬撑着,将自己的衣服拆了,给凤霞和有庆都做了新衣服。她对福贵说:“凤霞大了,要是能给她找到婆家我死也闭眼了。”对于乖巧懂事的凤霞,家珍心里藏着深深愧疚,因为她当时无力给凤霞治病,才使得凤霞永远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所以,她的意志不让自己死,一直苦挨到看着凤霞风风光光的出嫁。对于有庆,她也放心不下,她交代福贵“有庆还小,有些事他不懂,你不要常去揍他,吓唬吓唬就行了”,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家珍眼见有庆屡次被打,心里的痛可想而知。余华对痛失爱子的家珍有这样一段行为描写,家珍“扑在了有庆坟上,眼泪哗哗地流,两只手在坟上像是要摸有庆,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有几根指头稍稍动着……家珍一直扑到天亮……”由此可见家珍的无奈和悲凉。在勉强承受住失去儿子的悲痛之后,身患重病的家珍又遭到了女儿凤霞难产而死打击,她的世界一下子崩塌了。因此,没了子女的家珍,很快也随着女儿去了。这些都是对母爱的诠释。余华没有用过多的辞藻来描写家珍的母亲形象,仅仅通过简单的叙事就放大了家珍的母亲形象。这进一步体现了旧社会时期女性的母爱,通过家珍来透视在旧社会中女性的母亲形象。这个也对福贵的命运产生了重大影响——让福贵更加坚强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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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活着》是一部伟大的作品,向我们呈现了一种生存状态,底层人民生活的水深火热。《活着》就是一部电影,演绎了主人公的悲欢离合,痛苦哀愁。少年时代的纨绔子弟,不懂世事艰难;经历人生变故后浪子回头的福贵,开始懂得活着的不容易;而立之年后的福贵灾难始终不离其左右,命运残忍将完美的生活撕裂的四分五裂,厄运接踵而至,而主人公福贵向我们展示了他博大的胸怀,在那些灾难的岁月里,所有的灾难都被福贵温情而默默的化解在他那如大地般宽广的胸怀里。此时,他的形象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农民形象了,而是中华民族苦难的本身的象征,无论多么大的灾难都无法将其摧毁,这就是中华民族得以生生不息的原因所在。

中图分类号:I207.4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1-1602(2016)04-0286-02

作者简介:王梦迪,辽宁葫芦岛人,渤海大学文学院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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