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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外交部有关中国西藏档案(五)F.O.535(1903-1908)

2016-02-19王远大译

西藏民族大学学报 2016年6期
关键词:使团英国人拉萨

王远大译

(中央民族大学藏学研究院 北京 100081)

英国外交部有关中国西藏档案(五)F.O.535(1903-1908)

王远大译

(中央民族大学藏学研究院 北京 100081)

本期刊载的英外交部涉藏事务档案记载,“应该赴西藏使团”武装闯进西藏岗巴宗,设置种种借口,破坏会谈。荣赫鹏反诬西藏与清廷阻挠,拖延谈判,向英印政府提出,原建议的推进到江孜乃是“采取的最低限度行动”,建议占领春丕谷“前进到拉萨”,“击破僧侣们的权力”,为最佳的行动方案。为实现这一方案,“使用武力也可”。

英军;春丕谷;江孜;拉萨:武力占据

1904 年3月印,供外交部用机密

第一卷

有关英国赴西藏使团的函电

第31号文件附件6

尼泊尔驻拉萨代表来函

我怀着应有的敬意恳请向殿下呈报下列我在此所听到以及我所能收集到的消息,供殿下参考:

“从一位中国衙门办事员——译员得到的情报,并经另一位办事员所证实。”

“六月十九日星期一,噶厦公所收到一封来自岗巴宗西藏委员的紧急公文。公文说,尽管他们尽一切努力劝说英国人注意听他们的解释,但看来他们想要挺进西藏,并且很快要作进一步推进。中国知府现在正同委员一同与英国人作私下交涉,其实情他们(西藏委员)并不清楚;英国人一直在声称,他们会拿出中国皇帝陛下发给他们准许进入西藏的护照;如果要阻止英国人推进,他们(西藏委员)确实无能为力。”

收到上述紧急公文后,噶厦公所立即通知三大寺的堪布及其他七品以上的僧官第二天参加全藏会议。于是四月二十日,星期三,全藏会议召开,总堪布也被从罗布林卡招来参加会议。及时向全藏会议提出这事,并且建议:既然明白了中国过去和现在的所作所为,看来他们在同英国人联合,那么由全藏会议一体成员组成的代表团应当进见驻藏大臣,对他说,有理由相信被他委派为边务委员的知府何大人已经站在英国人一边,并且继续在同他们私下谈判;他(驻藏大臣)也受到知府言论的影响,没有做任何他应该做的事情;因此,他们(全藏会议)决定为捍卫他们的宗教教义而战斗到最后一个人;由于西藏同属于中国皇帝陛下和西藏政府,中国军队得到皇帝陛下发给的军饷和西藏政府供应的上等大米及各种军粮才得以维持,其责在守卫国土,因此像现在这样敌人正在入侵国土的时候,应该动用他们;像这样的危急关头,驻藏大臣甚至应当派遣驻扎在拉萨、江孜和日喀则的中国军队,或以任何其他可能的手段,迫使英国人从岗巴撤回去;如果英国人被赶回到既定边界的甲邦塘,如果英国委员不带任何军队,愿意在那里进行协商,只有到那时,西藏委员(其中一位噶伦)才会前去会见他们并同他们议事;如果英国人强行留在岗巴,他们(西藏人)就不会去同他们谈判,而且任何谈判也不会有任何益处;既然英国人已经强行入侵他们的领土,他们除了战斗没有别的办法,为此西藏将调尽可能多的兵力;现在请他(驻藏大臣)请中国皇帝陛下准予按照陛下慨然答应他们的特许权,取得所有驻扎在打箭炉这边的中国军队的援助;如果由于英国兵力强大,而所请求的援助又不足以对付,那么他们就会依靠某些其他方面的援助。

“这一建议得到全藏会议全体致赞同,一个由三四十名主要成员组成的代表团前往衙门。驻藏大臣派他的译员来告诉他们说,不管他们要说些什么,都可以通过噶厦的噶伦来传达。于是噶伦们见驻藏大臣,将全藏会议上通过的上述决议呈交给他。驻藏大臣的答复大意是说,如果知府何大人在他的所有商谈中始终站在他们一边,那事情就糟了。但他也应该听取和了解英国人所要说的话,这样他就有必要同他们联系;知府的唯一目的是通过一切手段使事情平息下来,他从没对不起西藏过。如果全藏会议像在口头上和文字上所表示的那样对中国当局怀有如此的猜疑之心,如果全藏会议执意要开战,那么他(驻藏大臣)对他们便无话可说,只有听候中国皇帝陛下答复他已经呈报陛下的奏章;如果英国兵力如此强大甚至能狠狠把中国皇帝逼得走投无路,那么不是轻易能承担得起的战争对西藏绝不会有什么好处,所有这些前几天他(驻藏大臣)已经全部对他们解释过了,所以现在该由他们决定是否应该听从那样的劝告。对此,噶伦们说,他们该说的都向他(驻藏大臣)说了;事实不是他们横暴,而是英国人强行进入了他们的领土并违反他们的意愿而一直留在那里,他们不能对此保持沉默,而不得不尽力去做他们所能做的事;既然中国驻藏军队是为保卫国土而设,那么就务必派他们上前线;他们的所有陈述都应该详细奏报中国皇帝陛下。驻藏大臣说,在他得到皇帝对他奏章的答复之前,他们不会得到他的任何答复,于是噶伦们和代表团约在晚上九点便离开衙门回去了。”

僧人奇通说:——

“假如夏扎噶伦当他从前还是边务委员时就设法同英国人达成明确的解决,本来是可以解决的,现在的麻烦是会避免的,因为那时中国皇帝的势力还很强大。那时他只作了些权宜之计的安排,那完全是运用他的意志来爬到噶伦职位。现在麻烦来了,而且全是麻烦。英国人希望夏扎噶伦去同他们谈判,他以前是边务委员,但他不能去,因为他以前犯过严重的错误。看看他办事情时是怎么想的;他想通过军事上的准备来吓唬英国人,就好像把指头塞入自己口中并使劲往里伸来吓唬一个孩子一样。他没有足够的常识,以致他不懂得能将中国大皇帝置于尴尬境地的大国不可能会被没有很好的防御体系的如此小国的军事准备所制服的。另一方面,这样做倒可能激起英国人制造更进一步的纠纷。上面的意思是说,夏扎噶伦是个聪明人,但接踵而来的事件已经证明他的能力不能胜任他高级官员的职务,只配满足他的贪心。从他办事的方式来推测,会有来自俄国的秘密援助,但那尚未兑现。一个名叫洛扎娃的蒙古人据说被派到俄国去了,没有再回来,并且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一直服从中国,所以就夏扎噶伦方面而言,他有义务要么听从驻藏大臣的劝告,要么应该亲自去同英国委员会面。要记住,这些英国委员的政府为了到达西藏已经花去数十万卢比修建道路;他应该用值几千卢比的金质礼物来讨好他们,并且达成明确的协议而避免给百姓带来麻烦。这一切他都没去做,相反,他在做军事准备,那样可能刺激英国人,他并且对中国人怀有疑心。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目标恐怕会落空了,而且有可能产生许多严重的纠纷。我上面所说的就是我听到我的堪布谈话的大致内容。”

一个叫阿布杜拉的人说:——

“岗巴的英国官员在中国知府面前出示了中国皇帝授予他们的护照,并且问他们是否遵照里边下达的命令。按照中国的习惯,当见到这样的诏令时中国人要磕头,所以他们绝不能阻止英国人到西藏去游历,——这一许可是护照授予的。因此,中国人给吓哑了。西藏人觉得如果他们依靠中国人,他们便不能阻止英国人,于是他们完全不再亦步亦趋地遵从驻藏大臣的劝告。我听到过几个西藏官员这么说。”

一个称为格西拉的哲蚌寺僧人说:——

“关于向所有僧人征集签名,要求他们去同英国人作战之事,各寺院僧人说,他们的责任是在各寺院里拜佛和祈祷,并没有去参战的道理,因为他们不是由政府供养的。适合他们做的事情是为达赖喇嘛和国家的福祉而拜佛祈祷,他们会尽其全力去做此事。”

“当所有吃政府薪饷的人都被遣派净了,那时才会轮到动员他们去作战,而不是在这之前。”

一个办事员马老师说:——

“四月二十二日星期四,噶伦们再次拜见驻藏大臣。他们请求他马上向中国皇帝陛下呈递一份有关前几天交涉过的问题的奏章,因为英国人已经如此规模侵犯他们;并在中国军队做好准备之后,请他(驻藏大臣)最好参加边务委员会。驻藏大臣回答说,他在那里正是为了应付这样的危局,并且他十分愿意马上前往;但是如果那样,他们应该给他签署一份文书,内容为达赖喇嘛和全藏会议表示他们愿意接受他将同英国人一同作出的解决办法,否则他要等待他已经向皇帝请求的诏令,一收到这一诏令他就遵照执行。”

“噶伦们于是马上说,进水之前先修堤,与其为时过晚不如先作戒备,所以他们要继续作军事准备,而且他(驻藏大臣)也应让中国军队作好准备。驻藏大臣回答说,在他收到皇帝诏命之前,他已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他要说的几天前都已对他们说过了,所以现在由他们去决定应该采取哪个办法。此后噶伦们便回去了。”

上述提供消息的人又说:——

“当知府何大人得知西藏人指控他站在英国人一边时,他愤然向驻藏大臣提出了辞呈,他请求接受辞呈,允许他返回中国,因为他不能继续与这样一些人一同办事;此外,他也病得奄奄一息,他正患鼻衄。”

“然而驻藏大臣并没有接受他的辞呈,他说,由于他去年以来一直从事有关边界争端的工作,所以他应该将这项工作进行到底。”

那些从很远的村庄调集到这里来的应征新兵正在练习打靶,每人允许打一发子弹。共调集了六百多名士兵。

四月二十日星期二,然巴代本带着25名士兵离开拉萨前去江孜。

鄙见以为,西藏人所说的“他们就会依靠某些其他方面的援助”,可能是指俄国。

请允许我在这里附上我从日喀则、从迪塔·台尔曼·古隆和巴拉·古瓦朱那里获得的消息。

写于桑巴特历1960年4月23日星期五。

第31号文件附件7

迪塔·洁尔曼·古隆向尼泊尔代表提供的消息

日期:桑巴特历1960年4月6日

看来英国军官曾派遣六名锡金间谍到这边。其中三人已在日喀则的市场被捕,并被当地宗政府投入牢房。剩下的三人中,据说一人已在顶嘎宗被捕入狱,二人据说业已前往萨迦。

从这里派往亚东的士兵已被命令不要向那里前进,而停留在一个叫萨卡隆多的地方。那些留在这里的士兵用于把守从这里到岗巴沿途的所有山顶和重要哨所,据说这些哨兵不许人们在这条路上旅行。

我听说在岗巴有六名英国军官,他们与西藏代本和中国知府举行了五次会议。据说英国军官要求或者将岗巴、热伊和顶嘎宗让出,或者准许在日喀则、江孜和拉萨开设商店。

因为西藏官员拒绝同意这两个要求的任何一个,英方官员生气地说,要是这两个要求无一应允,那么西藏人如果他们有能力做到的话,可以去把他们的旗帜插在加尔各答,而英国人同样将尽力夺取西藏岩盐产地和金矿,并把他们自己的旗帜插在那里。英国人既然已经决心来了,除非开设商店或者占据若干领土,否则就不打算回去。即使牺牲他们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此地的代本已命令士兵开拔去岗巴,并即将按每人500发子弹的规格用枪支和弹药将这些士兵装备起来。

此地宗政府谈到已于昨天和前天收到西藏政府命令:准备好粮食,并准备运输,似乎西藏人正暗下决心与英国人交战。

据说命令已向西藏各地发出,要求送出人数三倍于以往所送的士兵。

英国人向拉萨派遣了两名间谍,他们成功地走访了该城并收集了所有情报,在买了该处的一些物品后返回岗巴,并每人被英国军官赏以500卢比(英印硬币)。

在英军军营四周用石头及草皮土建成的围墙已加到齐胸高,英军军官每日四处游荡,去田野里打兔子,并有十或十二个印军士兵随同,而中国和西藏军官却懒散地坐着。

每日约五六十头满载货物的牦牛来回锡金方面运送生活物资到岗巴。

我将随时把我从这里所能获得的消息传送给你。

第31号文件附件8

尼泊尔代表从巴拉·古瓦朱处得到的消息

桑巴特历1960年4月8日

英方间谍每人鞭打50下,并被关进监狱。我派去送货到岗巴宗的人说,英国人想在日喀则开一商店,并在那里保留二名军官,随带200名印度士兵,也要在江孜和拉萨各设一商店。此事如若不允许,他们则以向日喀则推进相威胁。

该处500名士兵已被命令开到岗巴宗去。

第31号文件附件9

尼泊尔驻拉萨代表来函

我怀着应有的敬意,恳请向殿下呈报下列我在此所听到以及我所能收集到的消息,供殿下参考。

据乃穹的一位执事说:目前在此有600名藏兵,其中包括照例一年一次在首府集合,接受一个教程训练的藏兵。在四月二十日(尼泊尔历法——译者)一个指定的吉祥时刻,将当地造的马蒂尼步枪分发给他们。这时,一只兔子突然出现在藏兵行列之中,并转来转去成功地逃跑了,人们认为这是一个不祥之兆,并忧虑英国人得知西藏政府正在奉行危险的政策时,将会认为这是他们所寻找的一个借口;而且可能在西藏发生一些严重纠纷。

噶厦房屋管理员说,已下达命令把日喀则宗抓住并关押的三名英国锡金间谍转送至拉萨;主管堆纳的官员童梅及巴夏卡塞公子被指派分别担任征招硕多洛松和康区新兵的工作,但他们离开拉萨到指定地方的日期尚未确定。

郭芒嘎本说,起先怀疑现在在拉萨叫作陶克普姆蒙古太太的一些随从是俄国人,但经查问表明,所有跟随她的人都是蒙古人;她家乡的一部分地方虽属中国,目前实际上受俄国人控制。卖给我马的那些蒙古人,在谈论着他们在来拉萨的途中听说一些俄国人正从喀尔喀方面前来西藏。

上述乃穹执事带来进一步的消息如下:

“全体政府官员和七品以上僧官出席的全藏会议,在四月二十八日(尼泊尔历法——译者),星期三在罗布林卡再次开会,当时噶厦公所向他们提出如下问题:

1、鉴于由驻藏大臣关于与英国人争议作出声明,表示在他收到北京答复其已经呈报的奏章的指示之前,他是无法给予一个明确的答复,或赞成战争或反对战争;在这期间如果由于西藏政府的工作所引起的一切不幸后果,则要西藏政府承担全部责任;而且鉴于收到西藏委员们关于英国人在岗巴构筑工事和在那里囤积军需品的报告,西藏应采取什么样的最佳方针?

2、按照全藏会议通过的决议,一些士兵已在拉萨集结,来自各地的新兵正在各宗集合。考虑到英国有推进至岗巴之后已有何作为的事实,现在马上调兵是否得当?还是待研究驻藏大臣将要收到对他奏章的答复的性质?

对于这些问题,全藏会议一致作出答复大意如下:正如他们以前所说,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为他们的政府献身。允许英国人进藏,将违反他们的教义,而他们随时准备为他们的教义做出需要他们干的一切事。如果在岗巴宗的英国人留在那里继续谈判,现在最好是等待驻藏大臣所期望的中国皇帝陛下的答复;但是如果英国人进一步推进,那就做好一切必要的事情,并且调动军队,在这种情况下全藏会议则对由此可能产生的任何后果承担责任。全藏会议于是散会。然而是这种方案呢还是另一种方案,达赖喇嘛和噶厦官员尚未发布命令。

芝卜兵工厂的译员说:按照噶厦公所发出的命令,600支当地制造的步枪和每箱弹药从雪拿出并交付赖丁代本,而此代本现在正准备行装。接到该公所的另一道命令,要完成(工厂日夜开工)十门由雷管引发的新式“詹加斯”型炮,这些也已移交给代本。这些新式“詹加斯”型炮,射程为1科斯(2英里)或1.5科斯,并射击准确。

我再次派到那曲的那个蒙古人尚未回来,他一旦归来,我将向殿下禀报他所带来的消息。

写于桑巴特历1960年4月30日(即公元1903年8月12日)。

第32号文件

兰斯多恩侯爵致张大臣1903年11月28日于外交部

阁下:

谨此告知已收到你本月23日照会,你在其中通报我,新任驻藏大臣已抵达打箭炉并且正前往拉萨赴任;现任驻藏大臣已奉命随带西藏重员前往西藏西部,同英国委员重开谈判。

你还说外务部希望陛下政府认识到中国所处的困境,命令英国委员忍耐克制,以帮助驻藏大臣进行工作。

陛下政府希望驻藏大臣能有效地使西藏人更为正确地意识到他们作为睦邻的责任和义务。

然而,我要指出,中国当局在这方面的努力迄今是非常失败的,西藏当局的态度近来只是越来越怀有敌意。此时要陛下政府停止已经批准的措施那是不可能的。

兰斯多恩(签名)

第33号文件

斯普林·赖斯先生致兰斯多恩侯爵(11月30日收到)

(第398号。机密)1903年11月25日于彼得堡

勋爵阁下:

参照我本月12日关于西藏的第387号急件。谨此报告阁下,英国人打算推进的消息已经引起俄国报刊略微激烈的批评。

虽然一家报纸继言印度政府打算铺设一条穿越西藏直到长江的铁路,以使西伯利亚铁路失去其现有的垄断地位,并未说到特别关心俄国利益会受到这一远征的威胁。《新时代》说英国人占领江孜将使英国在佛教世界居于支配地位;西藏本身没有能力进行重大抵抗,但是只要在英帝国比较敏感的地方给它以威胁,敦促英国中止其侵略政策并不困难。

这些话或许暗示,英国一旦取得在佛教世界的影响,它就会窃据俄国矢志以求的地位。

日本公使在会晤中对我讲他的政府极其关注英国对西藏采取的这一行动,鉴于1902年条约绪言中的声明,英日两国均“特别关心保持中华帝国的独立和领土完整”。

我向他解释,由于西藏人直接违反英国同中国协议的挑衅行为,英国迫于形势采取了保护措施。中国公使也向我谈到这个问题,他似乎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而急切希望了解他的政府已经磋商到何种程度。

向他通报同中国谈判的性质之后,我问他是否看过报刊上时常登出的有关俄中两国有一项条约的评述,中国由于此项条约应让俄国共同掌管此附属国的行政,以换取保证中国本土的完整。他说他看过这些评述。果真如此,俄国曾经两次要中国承认在蒙古的特权,一次在北京,一次在彼得堡,但是中国两次都不同意俄国的建议。

他说他不认为俄国人或其他任何外国能够“掌握”西藏。他听说已不准许1900年给沙皇带来礼物的那个僧人回拉萨去。

西藏人是非常畏怯的民族,他们虽然乐于见到向他们布施的外来佛教香客,却不喜欢外国商人或士兵。这就是为什么中国保持住了它的影响;为什么现在俄国靠以下办法正在取得影响,如给达赖喇嘛送礼,允许收取信徒的奉献,特别是答应帮助排斥其他外国人。

我从唐纳德·华莱士先生那里得知现在俄国各界人士常提到这个问题。官方朋友使他相信俄国同西藏的关系事实上仅在于责成俄国西伯利亚当局掌管涉及佛教寺庙资产的问题和收集当地的奉献给宗教圣地。

斯普林·赖斯(签名)

第34号文件

斯普林·赖斯先生致兰斯多恩侯爵(11月30日收到)

(第399号) 1903年11月25日于彼得堡

勋爵阁下:

提请注意俄国地理学会公布的齐比科夫先生论述西藏演讲的以下摘要,以补充查尔斯·斯科特爵士5月23日第147号急件所附演讲摘要谈到的那些情况。

1、演讲人描述了遍布该国的中国驻军,距拉萨约二英里处驻有一个小支队,然后说中国人在行政上受驻藏大臣直接管理,驻藏大臣衙门设在此城的西南角。

有不少尼泊尔侨民和克什米尔侨民,他们受各自官员的管辖,这些官员的地位类似领事或代办。禁止尼泊尔人同西藏女人联姻,违则处死。

蒙古人(约有7000人)是临时访问者。他们住在寺庙里,他们每年大约更换百分之十五的人。1900年有来自外贝加尔湖的47名俄国布里亚特人和一名来自阿斯特拉罕的卡尔梅克人。他们全都是一般寺庙管理的对象。

据说俄国侨民的存在可能成为要求承认一名俄国领事的好借口。

2、演讲人谈过全藏会议负责达赖喇嘛的宗教教育之后,还说:“为了辩经,从三大寺每一扎仓任命一名博学的喇嘛,现在其中有我们的同胞布里亚特人阿旺·德尔智。”

3、他谈到蒙古来的行商,他说:“他们的职责就是依照某个寺庙或某个‘活佛’的种种约定化缘布施,我们若是说在此之外还有那些请与不请都在蒙古方游所化缘到的巨额资财,的确可以断言蒙古在相当程度上是西藏的施主。”

这是西藏同蒙古之间密切关系的有利保证,这种关系表明为什么一个大国控制住蒙古必定会对西藏发挥巨大的影响。

4、作者对俄国和西藏之间的关系作了如下总结:

“西藏同俄国之间一直到最近不曾有过关系,虽然俄国布里亚特臣民长久以来有旅行西藏的传统,他们担心俄国当局的迫害而对之秘而不宣;他们到了西藏又担心作为外国人而不许进入西藏,冒充喀尔喀朝圣者的身份。但是约在15年前布里亚特人同喀尔喀人发生的不和,他们公开叫布里亚特人为‘俄罗斯’或俄罗斯人。事情闹到最高朝廷,朝廷断定喀尔喀人错了,任何人叫布里亚特为‘俄罗斯’,就要拿出12卢布罚款。”

“俄国很难指望西藏成为俄国货的有利可图的市场,但是同西藏的关系对俄国是重要的,因为西藏是喇嘛教中心,而所有蒙古人的思想都受它的支配,蒙古人中约有50万人(布里亚特人和卡尔梅克人)是俄国臣民。”

斯普林·赖斯(签名)

第35号文件

印度事务部致外交部(11月30日收到)

印度事务副大臣向外交副大臣致候,遵照大臣布罗德里克先生指示,兹附上外交部长11月12日发自加尔各答有关西藏谈判一份来函中所附附件的副本,供大臣参考。

副本已送陆军部情报司。

印度事务部于1903年11月30日

第35号文件附件1

荣赫鹏上校致印度政府1903年11月26日于西姆拉

阁下:

根据接到的口头指示,谨送上一项有关西藏不能令人满意的现状的备忘录,连同改善这种状况的建议以及我提出这些建议的理由,供印度政府参考和考虑。

F.E.荣赫鹏(签名)

第35号文件附件2

有关西藏不能令人满意现状的备忘录以及改善此种现状所需措施的建议

1、在1886年我们撤销把科尔曼·马科蕾先生使团派往拉萨的计划后,西藏人以此洋洋自得,把撤销视为示弱,于是就入侵了锡金的领土。我们在耐心等待了将近两年之后,发现中国人并不能说服他们退回去,因此我们除了自己将他们赶出去之外,并无其他办法。但是由于考虑到中国人,并且相信他们对于西藏人还具有某种权威与影响,我们追击他们到了春丕谷之后,并未占领春丕谷,在同中国政府达成解决办法时也没有要求赔偿西藏人的无端侵略给我们造成的损失和麻烦。修改当时所缔结的《条约》是本使团的目的。此目的在明确西藏和我国保护国锡金之间的边界,并规定在西藏领土边沿的亚东建立一个贸易市场,还规定对藏通商章程。

2、西藏人从一开始就拒绝接受这项《条约》;他们说中国人无权代表他们缔结这项《条约》,并且他们宣称他们对这项《条约》毫不知情,虽然在驻藏大臣进行谈判的时候,达赖喇嘛的现任首席噶伦也随同驻藏大臣在场;他们推倒了随后为标明边界而竖立的界石;他们占据了规定的边界以外的土地;他们规避和违反通商章程;而他们的宗主国中国则公然承认自己无法使西藏人遵守代表他们签订的《条约》的义务。

3、去年,派了一个由惠德先生率领的小规模的使团去把西藏人从他们所占领的位于《条约》所规定的边界是我方一侧的土地上驱逐出去。但是当该使团自然而然地再次撤走时,西藏人以为是他们促使使团撤走的,就奖赏了那位同惠德先生会晤的官员,奖励他办外交成功。

4、本使团今年访问西藏时局势大致如此。我们很快就明白,我们以前所作的努力都属枉然,我们迄今所采取的忍耐政策并无效果。虽然西藏人在前一年已被惠德先生赶出甲冈,但今年惠德先生在我前面向岗巴宗进发时又在那里遇到了他们。西藏人提出抗议,不让使团再往前进,尽管那个地方在《条约》所规定的边界以内十英里;他直至以武力相威胁,才得以通过。到了岗巴宗,只向使团提供很少量的给养,尽管还是有偿的;对居民和我们打交道也设置了种种障碍,虽然他们是极其愿意将产品以我们愿出的高价卖给我们。

5、我到了那里就向拉萨代表发表了一篇讲话,扼要回顾了我们同西藏的关系史;历数西藏人违反《条约》的事例;并且说明,本使团是被派到西藏本土来的,既同中国代表也同西藏代表办交涉,为的是今后任何新的《条约》不至于再像上次那个《条约》那样,以西藏人对其毫不知情为由再遭到拒绝。

6、我向他们保证,印度政府无意永久并吞他们的土地;虽然,我们自然会要求他们那一方保证他们将信守可能达成的任何新的解决办法,我们还会要求应该一劳永逸地消除他们这么多年来在印藏通商方面所设置的种种障碍。最后,为了鼓励西藏人开始谈判,也为了向他们表明我们无意不讲情理;我甚至说到如此地步,只要他们在即将举行的谈判中对贸易表现通情达理,并且愿意把它摆在应有的位置上,那么印度政府准备对位于《条约》确定的边界英国一侧的甲冈附近的领土问题上向他们作出让步。

7、我告知拉萨的代表们,我还没有接到总督承认他们并同他们谈判的指示,但我要求他们向他们的政府详尽而认真地说明我所说的话,以便在正式谈判开始以前这些话能得到充分的考虑;这样,拉萨政府便能作好准备,提出如何以最妥善的方式“建立应该存在于两个友邻国家之间的友好关系和通讯联络方法”的建议。在讲话根据译稿以藏语宣读之后,中国代表何先生建议我把译稿交给拉萨代表,但是拉萨代表断然拒绝接受译稿,也拒绝把译稿向他们的政府作任何报告。他们把文件推开,并且说,他们也不能报告使团来到岗巴宗的事,当使团还在边境线西藏一侧的时候;他们不能同使团举行任何一种的讨论。

8、从7月23日那天起直到此时,使团没有任何成员同拉萨代表有过任何官方的或社交的联系,他们把自己关在堡垒里,拒绝跟我们作任何交往。他们甚至拒绝何先生要他们陪同他对使团作一次正式拜访的要求。这种做法之所以尤为值得注意的是,在我同他们仅有的两次会晤中,西藏代表的个人举止都是有礼貌甚至友好的;更特别是,据庆亲王7月19日致英国驻北京的公使的信件说达赖喇嘛正是委派这两个官员“随同何知府前往岗巴会见游击荣赫鹏和惠德先生和衷商办各事”。但是,在西藏对外事务上,不管是达赖喇嘛还是中国驻藏大臣,都不是最高权威。掌握真正权力的是主要由拉萨僧侣组成的全藏会议,向代表发号施令,绝对禁止他们同我们作任何交往的也是这个全藏会议。

9、拉萨当局也早已以另一种方式表现出不友好的态度,他们逮捕并鞭打了两名前往日喀则经商的英国臣民纳金人。尽管首先是惠德先生以其驻锡金行政官的身份,然后是我本人向何先生提出要求,最后,我又根据印度政府的指示向驻藏大臣提出要求,这二人至今未被交出;谣传说,他们已遭杀害;驻锡金纳金谷的传教士已代表当地居民向行政官提出申述说,由于这次暴行,整个谷地正处于恐慌状态之中。

10、与此同时,对于总督阁下提出的应委派具有相当地位和权力的代表来同英国委员谈判的要求,也未有任何满足此一要求的行动。现在岗巴宗的代表并无权力。他们说,仅仅为了准许我们进入西藏这件事,他们也老是担心自己被杀头。他们是绝对不准接受我们的任何书面函件的,而且如上所说,他们甚至拒绝报告一篇讲话。跟这样的人谈判是不可能的,而拉萨当局又无派出任何具有更充分权力的人的表示。相反,他们非但不为跟我们谈判作任何努力,反而在军事准备方面显得很活跃。岗巴宗和日喀则之间以及岗巴宗和江孜之间的高地都已布上部队,各山口也构筑了防护墙。现在正在征集给养,分发武器,为敌对行动作了种种准备。最后,他们还发出命令,停止同英国属地的贸易。

11、中国人虽然不像西藏人那么作梗到难以对付,但是他们无能、冷漠而且常常态度傲慢。他们的第一位代表何先生(驻藏大臣硬说他和我品级相等)在拉萨行使的职责多少有点像驻海德拉巴长官的第一助理的职责,但远没有这么繁重;他的品级是三品知府,据韦礼敦先生说,这个品级比我曾所担任过的行政官的品级要低得多。事已证明他对于他的西藏同事几乎毫无权威可言,他虽然作了尝试,仍然未能劝使他们接受我讲话的副本,同我们有任何来往联系,向使团提供有偿的给养,甚至说服不了他们陪他向使团作他的正式告辞。

12、在他从岗巴宗卸任时,派来接替他的不是品级更高的而是品级更低的官员——一个影响不是更大而是更小,能力不是更高而是更弱的人——一位赵参将,他以前的职务是驻帕里标统。凡是熟悉中国官场惯例和礼仪的人大概都不会否认,这样的委派是要直接侮辱英国政府。在他刚来的时候,我把此一安排当作大概是临时性的,完全以非正式的方式来接待他,也不穿制服。但是,从最近收到的来自北京的一电报来看,他肯定是驻藏大臣委派的,大概还是北京政府所认可的中国代表,尽管总督曾抗议说,何先生本人就不具备与我相等的级别。

13、中国政府的冷漠还表现在他们最近在西藏的人事任命上。去年12月,他们任命了一位驻拉萨的新驻藏大臣,据中国政府声称,其目的是要让他毫不迟延地前往印度边界同惠德先生讨论问题。但是他直到6月才抵达四川;10月1日,他还在成都;他原将于10月11日从成都启程的,但我未听说他已登程;现任驻藏大臣最近通报说,他要到12月末才能抵达拉萨。新任驻藏大臣在四川的时候,韦礼敦先生也在那里,但是韦礼敦先生抵达岗巴宗已有两个半月;所以,中国政府如果真有诚意,他们不难确保新任驻藏大臣早在此前很久就能同我会晤了。驻藏帮办大臣几个月前就已获准辞职;据说,新任驻藏帮办大臣还没有到任就已请准了病假。由于新任驻藏大臣即将到来,现任驻藏大臣就会什么事都不做;新任驻藏大臣不会着急,因为他希望现任驻藏大臣首当其冲地跟我们交涉;中央政府并不特别着力催促他们中任何一人采取行动,也许是希望寒冬会促使我们从岗巴宗撤退。中国驻藏大臣在签订现行《条约》时代表西藏人承担了《条约》义务;但是,即使中国人愿意,我们在西藏的经验证明,他们对西藏人也没有支配力或影响力,能使他们履行这项《条约》,或者使他们现在以通情达理的态度同我们谈判。

14、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西藏人断然拒绝接受这项在他们知情的情况下,由他们的宗主国中国代表他们在一次战役结束时所缔结的《条约》;而这次战役是他们对一个英国的保护国无端侵略而不得不进行的。他不仅拒绝接受而且违反这项《条约》,他们拒绝同委派来修订这项《条约》或缔结一项新约的英国代表举行谈判。他们甚至拒绝接受英国代表的函件,他们逮捕、鞭打两名英国臣民,而且据说还杀害了他们;最后他们还进行备战,并且下令关闭到英属领土的贸易通道。所有这一切都是中国人看着干的,他们未能也不愿迫使西藏人遵守文明国家的惯例。

15、情况既然如此,我们唯一的抉择就是我们自己去强迫他们了。在锡金战役结束后同中国驻藏大臣举行谈判的时候,莫蒂默·杜兰德爵士曾说,明摆着的办法就是让中国人和西藏人知道,我们已经忍无可忍,应该越过边界去迫使拉萨政府服理。他认为占领帕里是这件事情的最令人满意的结局,还认为只有这种实质性的保障才能同西藏人缔结任何持久的协议。他的这个意见显然完全正确。我们不去占领春丕谷的克制态度并未产生好结果。我们在这条边界上从未建立起应有的威信。今年8月我不得不提醒政府注意:“在此以前,我们本来应该可以用我们的威信的力量来完成的许多事,现在大概不得不靠我们的武力来完成了。”我们现在不得不回到锡金战役结束时我们所处的地位;不得不把其后的解决办法看作是一堆废纸;不得不承认中国人并没有权力代表西藏人达成一项解决办法;现在既要同中国人又要同西藏人达成一项新的解决办法;而且不得不靠武力来取得一项实质性的保证,使他们遵守达成的解决办法。

16、此外,我要建议占领春丕谷,并将使团向前推进到江孜,在那里谈判一项解决办法。

17、如果使团前进到拉萨城,即前进到造成这一切麻烦的祸首——那些顽固僧侣的大本营,也许效果更好,而且也许甚至会证明是必要的;因为从根本上说,我们希望与之交涉的是拉萨当局,我们特别希望予以深刻印象的也是拉萨当局。但是现阶段我不想建议采取如此深入西藏内地的推进,因为我们也许会发现,推进到江孜也许已足以使拉萨那些掌握着西藏命运的愚昧僧侣懂得,他们破坏原有各项《条约》、拒绝谈判新的条约以及虐待英国臣民,是不能不受惩罚的。

18、但是,推进到江孜是我原建议印度政府采取的最低限度行动,因为我们的威望是如此之低,而西藏人又如此深信他们的喇嘛能施展魔力,如此充分信赖他们能够从中国、从蒙古以及从俄国得到支持,所以要使他们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并非易事。春丕谷实际上位于西藏本土之外,是在分水岭的印度一侧,所以我们如果仅仅占领春丕谷而留在岗巴宗,也仍然只是处在西藏的外围;所以,虽然那时候西藏人也许会来同我们会谈,其意图很可能也仅仅是为了争取时间,等待中国的、蒙古的,还有他们所希望的俄国盟友应他们的请求前来援助。

19、如果我们在占领春丕谷后把使团推进到帕里,我们就更难指望会有什么好结果。这将是从西藏本土的内部转移到外部,因此是一个倒退的行动,很可能被视为西藏人的一个外交胜利,就像他们看待惠德先生的使团去年在结束他们的工作时退走的事一样。

20、所以,为了使拉萨当局留下一点真正深刻的印象,至少必须推进到江孜。但是,我建议印度政府把使团推进到江孜的主要理由是,因为我认为我们同西藏本土百姓建立真正的亲身接触是十分必要也十分重要的。我们主要需要的是接近他们,争取接近他们应该是我们政策的主要目的。我在西藏逗留期间对两件事印象很深。一件是拉萨那些统治西藏的僧侣的顽强和极其执拗的性格。另一件是,只要我们同他们一有直接的亲身接触,百姓的、甚至僧侣和官员的性情又是极其友善的。因此,我认为非常可取的是把使团的总部设在可以接近各个阶级的西藏人的地方。江孜恰好符合这个条件,它位于日喀则和拉萨之间的大路上。它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贸易市场,还有一座寺院。从那里经过的官员、僧侣、商人和旅客一定陆续不断。如果有地方能接近百姓的话,那就是这里;如果此项建议遭到拒绝,我就坚持。

21、一旦接近了百姓,我可以满怀信心地预言,他们对我们的态度就会大大转变,沃伦·黑斯廷斯时期,有两个英国使团到过西藏。每一个使团的英国官员都对他们能与之实际接触的人们产生了极其良好的影响。而在本使团期间,我们没有什么机会能给拉萨代表造成任何印象,因为他们根据拉萨的命令不得不把自己关在堡垒里,拒绝跟我们作任何交往。但是被派来要求我们撤退的日喀则寺的首席住持和他的世俗同事,由于受到奥康纳上尉的同情对待,变得如此的友好,以致中国代表和拉萨代表都疑心我们把他们收买过来了。我们首先必须使西藏人对我们的威力留下印象,至少一旦做到了这一点,我确信,只要我们接近了他们,我们很快就能同百姓建立起亲切的关系。我之所以愿意极力建议推进到江孜而不是推进到帕里,就是出于这个理由。

22、再一个理由是,由于我们将需要在那里建立一个市场,而且我确信也应派一个英国官员去监督它,那么,达到这个目的的最便捷的途径就是首先将使团安顿在那里。

23、现在我谨建议印度政府采取的就是这一政策。我毫不踌躇地建议采取这一政策,是因为我所看到的证据是足以使我相信,沿着印度的这条边界上,一场严重的政治危险正在慢慢形成。要不是因为他们同中国人的关系,要不是按照情理设想中国人能够替他们承担责任,我们是决不会以照顾的态度对待西藏人的,可是正是在我们对他们采取照顾态度的过程中,我们的威信年复一年地下降了,而俄国人的影响力却迅速增长。俄国臣民说动了达赖喇嘛向沙皇派出使团,而且给他和俄国的高级官员写了亲笔信。拉姆兹多夫伯爵向我国大使保证,这个使团纯粹是宗教上的和礼仪性的。但是这件事情以及卡尔梅克人和西伯利亚的喇嘛不断来往于俄国和拉萨之间这一情况的实际结果,都是往这些幼稚的西藏人的头脑里灌输了这样的念头,倘使和我们发生麻烦,他们可以依靠俄国的支持。甚至一位中国驻藏大臣有一次也曾对一位英国政务官说,情况确是如此;某些高级西藏官员还曾对他说,俄国人实际上已经向西藏人提供缓助。我不相信,在平时,西藏人对于允许欧洲的俄国人进入拉萨会比允许我们更为愿意。但是他们肯定愿意甚至巴望着在发生麻烦时得到俄国人的援助;而且,由于拉萨喇嘛同俄国领土上信仰同一宗教的人有联系,俄国在西藏的影响力肯定还会增长,而且可以设想在一定情况下可能给我们造成麻烦。既然俄国的影响力已经在增长,既然达赖喇嘛写亲笔信给沙皇及其官员,与此同时却拒绝接受总督的信件及其代表,我们听任我们的影响力下降是不行的,按照局势发展的自然需要,我们当然必须采取措施,以确保我们的影响力不仅要同俄国的影响力相等,而且要胜过他们的影响力。

24、我建议采取一项政策,它将使我们接近西藏人,纵然使用武力也可;因为我最近从西藏到大吉岭之行使我非常强烈地意识到,开拓西藏同印度的贸易必定会产生良好的结果。在西藏,人们衣衫褴褛,普遍处于贫困状态,我到过的离英国领土越近的地方,人们的生活状况越好;第五天我到了大吉岭地区,发现五十年前还为丛林所覆盖的山坡现在已是成片的茶园;人们穿得很好,到处呈现出兴旺景象。在西藏那一边,有的是羊群,而羊毛却多半浪费掉了。在印度这一边,有的是急于大批收购任何羊毛的商人,有多少要多少,居民也会欣然购买活羊食用。在西藏那一边,有的是喝茶的人,他们却不得不从数百英里以外的中国买茶。在印度这一边,有的是广阔成片的茶园。在西藏那边,人们需要纺织品、铁器及纺织工具。在印度这边,市场上有的是这些物品。但是拉萨那些顽固的僧侣却用他们权力所及的一切办法阻止西藏人和我们进行能使西藏人也像现在大吉岭一带那些人那么繁荣富裕的商业来往。所以,既然这样的做法不仅有利于我们自己,而且也有利于西藏人,我就毫不迟疑地建议,应击破僧侣们的权力,使之不再能自私地阻挠西藏和毗邻的英国管区的繁荣。如果这些自私的僧侣争辩说,他们所以要排斥我们是为了捍卫他们的宗教教义;那么,我们就要用现在尼泊尔首相对拉萨全藏会议所说的话来回答他们说,英国政府并不想破坏,相反的却是要保护和尊重他们必须与之打交道的人民的宗教教义。我还将像我现在所做的这样建议,打消这些幼稚的喇嘛的顾虑和偏见的最稳当最可靠的途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去接近他们,让他们有机会同英国官员进行自由的、无拘无束的交谈。一个多世纪以来,我们一直试用和平的方法去实现这种接近,我确实相信,即使我们现在不得不用武力去实现这一点,子孙后代也会看到,由于我们的坚持不懈,西藏人并无所失,却大有所得。

F.E.荣赫鹏(签名)

1903年10月26日于西姆拉

[责任编辑 顾祖成]

[校 对赵海静]

K297.5

A

1003-8388(2016)06-0055-10

2016-07-01

王远大(1927-),男,湖北宜昌人,原为中央民族大学藏学研究院副教授,已退休,主要研究方向为近代俄国与中国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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