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是门遗憾的艺术
——访藏学翻译专家向红笳教授
2016-02-18切吉卓玛西藏大学党委宣传部西藏拉萨850000
切吉卓玛(西藏大学党委宣传部 西藏拉萨 850000)
翻译是门遗憾的艺术
——访藏学翻译专家向红笳教授
切吉卓玛
(西藏大学党委宣传部 西藏拉萨 850000)
摘要我国著名藏学翻译专家向红笳女士(土家族),系中央民族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中国西藏文化保护与发展学会理事、加拿大西蒙大学访问学者、美国哈佛大学高级访问学者。她从事藏学文献的中英互译工作30余载,翻译出版了大量的藏学研究名著,多次承担重大的涉藏外宣任务,为促进国内外藏学界的交流和发展,为外界了解藏族文化和认识西藏的历史与现状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文章对向红笳教授的学术生涯、藏学翻译方法与技巧、藏学翻译所取得的成果,以及我国藏学翻译工作的现状、存在的问题、对策建议等方面进行了探讨。
关键词藏学翻译;向红笳;学术贡献
向红笳教授生于1946年,1968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学院(首都师范大学的前身),1978年进入中央民族学院(今中央民族大学)任教,承担中央民族大学第一届研究生班的英语教学工作。由于班内有四位藏学专业的学生,她特地选用了赵朴初先生撰写的中英文对照读物《中国佛教》作为英语精读教材。这段教学实践使她对佛教知识有了初步粗浅的了解,也成为她日后从事藏学翻译的机缘之一。后来在东嘎·洛桑赤列教授等藏学领域的专家、学者的影响和鼓励下,她认识到自己从事藏学翻译有四大优势:一是藏学受到国内外学界的持续关注;二是16世纪外国人进入西藏后留下了大量的外文资料和文献;三是当时中央民族学院具备一定的专业优势;四是她本人具备的英文专业的优势及良好的中文功底,因而萌生了从事藏学翻译的想法。30余年来,向红笳教授翻译出版的著作有:《闯入世界屋脊的人》《西藏探险》《刺刀指向拉萨》(合译)《西藏考古》《西藏美术史》(合译)《喜马拉雅的人与神》《雍和宫——北京藏传佛教寺院文化探究》《藏传佛教象征符号与器物图解》《西藏的睡梦瑜伽》(合译)和《苯教与西藏神话的起源》等多部藏学名著。另外,还翻译了《珍宝——历代中央政府册封达赖班禅史料文物、历世达赖班禅敬献中央政府礼品精粹》《宝藏——中国西藏历史文物》《西藏文化大图集》《历史的见证》《世界屋脊的女人》《西藏面具艺术》《西藏民间艺术珍藏》《十一世班禅确吉杰布》和《中国古代观音菩萨——佛教慈悲女神》等十余种图册和画册。她曾以藏学专家身份赴美国、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芬兰、丹麦、墨西哥、尼泊尔、瑞典等国进行学术交流和访问,并应邀在外交部、西藏网、中国知网、西藏民族大学、西北民族大学、北方民族大学、青海民族大学等举办讲座,对少数民族典籍资料的翻译工作进行过具体的指导。
此外,她还编纂了《汉英·英汉藏学词汇》《汉英·英汉藏学翻译词典》《藏学专业英语精读教程》等专业词典和教材,为藏学研究者和藏学翻译工作者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笔者:向教授,您好!今天我受《西藏大学学报》编辑部委托,特来专访,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接受我们的采访。您长期从事藏学翻译工作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首先,请您介绍一下翻译第一部藏学学术专著的经过。
向红笳教授:我翻译的第一部藏学学术著作是《西藏考古》。它是意大利著名东方学家杜齐教授有关西藏文化艺术史的一部名著,书内附有他数次考察我国西藏时拍摄的二百余幅遗址和艺术品的图片。杜齐先生从考古的层面分析探讨西藏艺术的起源,充分肯定了西藏是一个多文化的交汇之地而非与世隔绝的孤岛,并通过对实物和遗址的分析来探寻西藏艺术所受的外来影响。杜齐教授不拘泥于文献资料,他提出的一些结论和观点都具有学术价值和启迪意义。他的研究思路和方法及研究成果都值得引荐给国内学者,毫无疑问,对我国藏学研究具有十分重要的参考价值。我翻译的是詹姆斯·霍格思自法文转译的英文版本,书中有梵文、藏文、拉丁文和意大利文等多种文字。当时,我从事藏学资料翻译的时间很短,翻译水平与经验都十分有限,而且相关的资料也比较鲜见,因此,我在翻译过程中遇到了许多困难。藏学翻译涉及的知识面非常广泛,需要了解藏族文化、艺术、宗教、历史等各个方面。我深深地体会到,翻译过程的确就是一个学习的过程。根据需要,该书后来多次再版,但令人遗憾的是我没有机会再重新校订一遍。我想,这就是我常说的“翻译是一门遗憾的艺术”,这促使我在后来的翻译中更加认真、努力,以免留下遗憾。
笔者:从您的藏学翻译工作历程来看,除了早期有一些游记类的译著外,后期的大多偏向学术性著作的翻译,这其中有何考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学术倾向?
向红笳教授:的确,在翻译完《闯入世界屋脊的人》和《西藏探险》等书后,我就很少从事游记类书籍的翻译工作。因为我觉得翻译学术性著作更具挑战性,对译者的要求更高,其翻译过程不仅仅牵涉文字转换,更涉及译文在学术上的精准性。我觉得翻译不同的学术性著作更能积累专业知识,能为日后从事学术研究奠定坚实的基础。而且我认为,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集中精力翻译出更多的经典著作意义更大,也能给相关研究者提供有价值的学术性参考。
笔者:在您翻译的著作中,哪些是您印象比较深刻的?这些书有怎样的意义和价值?
向红笳教授:除了刚才提到的《西藏考古》外,《藏传佛教象征符号与器物图解》和《雍和宫——北京藏传佛教寺院文化探究》是令我印象十分深刻的书。我是在英国牛津大学举办的国际藏学研讨会的书摊上看到的《藏传佛教象征符号与器物图解》这本书的。坦率地说,最初吸引我的是书中精美的插图。全书插图均采用白描画法,毫无奢华之感,但令人有一种美的享受。藏传佛教器物的器形、色彩、线条与众不同,别具风格。白描绘制的藏传佛教器物则更有一番韵味。插图的线条优雅、流畅,构图严谨,器具形象逼真、直观、极富韵律美。在翻阅全书后,我更感到这是一部文风严谨、资料翔实、内容丰富的学术性著作,全面阐述了藏传佛教器物的历史渊源、礼仪上的应用及其深刻的宗教内涵。就是这一面之缘使得这本书的中译本在2007年面世,成为当年的畅销书,也是现今台湾繁体版的源版本。另一本是美国著名的汉学家费迪南德D·莱辛先生于上世纪30年代撰写的《雍和宫——北京藏传佛教寺院文化探究》。当时,他随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探险队来到中国,在雍和宫进行了长达两年半的考察研究。该书对当时雍和宫各个殿堂的布局、内供器物、佛教仪轨等进行了详尽的描写并阐释了其深刻的内涵。这本书翻译难度很大,因为除了古文、古诗外,还涉及梵文、德文及日文,但中文版本对人们了解雍和宫的旧日原貌及藏传佛教在北京的发展大有裨益。
笔者:从整体的翻译作品来看,在后期的译作中您添加了许多注释。这其中是否体现了您对学术翻译的新的认识和风格的转变?
向红笳教授:没错,的确如此。例如,在《藏传佛教象征符号与器物图解》一书中,我除了标注了器物或象征符号的梵文和藏文原文,还做了简要的注释以飨读者。我为《雍和宫——北京藏传佛教寺院文化探究》一本添加了大约700个注释。该书的前言中也特别提到了这些注释的价值和意义:“书中涉及法文、德文、日文、梵文、满文及深奥的藏传佛教密宗内容,为此向红笳教授在文中专门加了许多注释,使得此书在尊重原著的前提下,更为易读易懂,也体现了这本书的价值。”当然,给学术性著作中加注需要译者付出极大的精力、查阅众多资料才能完成,这考验着译者的知识面、功底、耐心和毅力。但我始终认为,翻译工作不应急功近利,要把翻译看成是一个修性、修心和修德的过程。
笔者:藏学著作翻译通常涉及西文、藏文和汉文等几种语言文字,甚至还有从别的语种反复转译的著作,而且还涉及专门性知识。您在翻译的过程中如何处理这些问题?
向红笳教授:对,你提到的这个问题恰恰就是藏学翻译中经常遇到的情况,也是学术翻译的一种共性。尽管我们不可能掌握各种语言,但我认为,在翻译藏学资料时掌握藏文是一个必不可少的条件。因为,民族文字与民族文化息息相关。有人认为提倡从事民族资料翻译的人学习民族语言文字是一种苛求,但从我的藏学资料翻译实践来看,掌握一定的藏文及藏文—拉丁文转写方案对翻译是大有帮助的。因为,有时英文中的常用词汇,在藏学和佛教中的意义常常大相径庭或晦涩难懂,例如英文“support”一词的意思是“支持”或“支撑”,但在英文版的佛教资料中所指何为?一开始,我始终找不到恰当的词进行表述,后来我发现在英文后面原作者补加了藏文“rten”加以解释。由此,我想到“mchod-rten”(佛塔)一词,因此“support”就是依处,如同佛经是佛依处,塔是法依处,寺院是僧依处一样。这样,就解决了英文“support”的翻译难题,使得译文更加地道、精准。
此外,我想特别强调一下译者的中文水平。现在有些人重视外语学习而忽略中文的提高,其实,译者应尽量做到中外文水平相当,只有这样译文才会流畅、通达。比如,“他们走在展厅”与“他们在展厅缓步徐行”的英文全用的是“walk”一词,但两种译法所展现的意境大不相同。缺乏文采的译文会使人读起来如同嚼蜡,毫无美感。除了对中外文有较高的要求外,对文化背景的理解至关重要。有人把“空行母”译成“空心母”,把“佛本生经”译成“佛本身经”,甚至把多闻天王手捧的“吐宝鼠鼬”译成“正在呕吐的大老鼠”等误写误读就是对文化背景知识缺乏最起码的了解。
笔者:您认为藏学翻译有哪些特性?您对自己的翻译工作秉持怎样的标准?
向红笳教授:我认为,翻译是个良心活,因为很少有人会对你的译文逐字逐句地进行核查,所以,你要对原作者负责,对读者负责,对自己的良心负责。在翻译过程中,要心无旁骛,要不厌其烦,多查多看,避免出现硬伤,要高标准地要求自己。在译本的选择上,要有所取舍,不应以内容的难易作为选择标准,因为这关乎自己的工作价值和意义。例如《喜马拉雅的人与神》是一部藏学研究译文集,译文辑录了涉及西藏民俗文化的传说故事,以及西方学者就宗教舞蹈、音乐、苯教的历史与教义、藏族婚姻习俗、藏族还阳术以及藏族历史人物根敦群培等议题。这些论文都具有一定的学术价值,不仅能够为国内读者提供藏学的前沿动态,还能使读者以这些论文为参考,学习西方学者的选题、撰写论文的方法。但要对一些指令性或应景的“急”活学会说“不”,因为这样的译文常常无法保证质量,而且不一定有很好的价值。
笔者:是什么事使得您如此热衷于藏学翻译事业?对以往的翻译成就,又有怎样的认识和感悟?
向红笳教授: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而任何选择都是有得有失的。我常常说,藏学翻译是个孤独的事业,既已选择就要一条道走到黑。没人认可时要自我认可,没人肯定时要自我肯定,没人喝彩时要自我喝彩。只有不计较得失、不受外界的各种诱惑,才能做到“心静如水”、专致于心。
笔者:您退休后还一直在坚持藏学翻译工作,能跟我们说说您目前的研究工作吗?
向红笳教授:好的。我现在过的是“学术养生”的退休生活。2014年我和才让太教授合作翻译的《苯教与西藏神话的起源——仲德乌和苯》公开出版,这本书是意大利著名藏学家曲杰·南喀诺布一部经典的藏学研究著作。他系统地研究了西藏原始宗教——苯教的概况及与其西藏神话传说起源的关系。最近,我翻译完成了《灵魂与肉体》(暂定名),现已交稿。这部著作是根据俄罗斯布里亚特共和国《四部医典》唐卡藏本绘制的,并对七十九幅藏医唐卡一一进行了详尽的阐释。《藏源·藏缘——藏地行者手卷》是我刚刚交稿的一部小书。该书以中英对译的方式介绍了与藏族文化、宗教等相关的二百多个词条,是一本浅显、易读、易懂,抓人眼球的“小家小书”。目前,我正着手翻译《帕拉王朝的佛像艺术》一书,因此,我即将开始印度文化和宗教的学习。
笔者:请问您的藏学译著中,认为最满意和不太满意的作品分别是什么?其理由是什么?
向红笳教授:我的每一部译著都是我自己挑选,并投入大量的心血来翻译的,尽管翻译不免会留些遗憾,但都是我辛勤工作的成果,我很难在其中挑选满意和不满意的。至于这些译著在读者群中的受欢迎程度,则是另一回事。
笔者:请您谈一谈藏学翻译的现状,目前面临的问题,以及您对这些问题的看法。
向红笳教授:藏学翻译没有统一的标准,因此目前的翻译水准也是良莠不齐。另外,藏学翻译还有一些特殊的问题,一是后继人才紧缺,因为社会对翻译工作的认知存有偏差,认为只要懂外语就可以做藏学翻译。实际上,像藏学翻译这样的学术性翻译工作是一门专业,需要专门地学习和实践,但目前,学术翻译与科研成果无缘,这就严重地挫伤了学术翻译者的积极性。另外,藏学翻译涉及的知识面广,难度大,对译者的知识素养的要求自然也比较高,而并非翻译工作者都愿意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学习,因此,系统地、专门地培养藏学翻译人才是解决当前及以后藏学翻译事业后继有人的唯一出路。
还有一个问题是,藏学翻译缺乏统筹安排,经常出现一个选题一窝蜂扎堆翻译的现象,致使出现重复劳动的现象,浪费了许多人力物力。缺乏全国性的统筹安排,就无法整合人才,优化配置资源,这也间接地导致了涉藏翻译中人名、地名译法的不统一。
我认为,若能由国内某个权威机构牵头成立一个“中国藏学翻译培训中心”,有组织有计划地开展中国藏学翻译工作,我国藏学研究及其翻译工作必定能取得更大的成就。这样既能建立国外藏学专家和国内译者有效的沟通渠道,又能以人才库的形式储备翻译力量。这样将会有利于待译精品著作的选择及重大的藏学翻译课题的确定,也能更好地提高翻译效率和翻译质量。该中心还可以定期举行培训,培养藏学翻译优秀人才。这样,既可以引进国外经典藏学著作,也可以有计划、有步骤地推介和展示国内的藏学研究成果。
笔者:在我国藏学翻译队伍中有哪些成绩较为突出的翻译专家及其翻译作品?
向红笳教授:早期的有耿昇先生,例如《西藏的文明》《鞑靼西藏旅行记》《发现西藏》《西藏的宗教》等名著都是耿昇所译,另外也有一些学者以《国外藏学研究译文集》为阵地,由西文译介藏学相关文章,有助于国内学者了解国外藏学动态。还有一些学者主要从事藏译汉的藏学翻译工作,做了许多基础性的藏文文史资料的汉译工作。近年来,随着一批懂藏文、汉文和其他国家文字的藏学学者不断涌现,不少藏学界学者自愿投入由西文译成汉文的藏学翻译工作中,这就扩充了藏学翻译队伍的力量。从目前来看,藏学翻译工作取得过较好的成绩,例如中国藏学出版社出版的《发现西藏书系》就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藏学翻译领域涌现的一些经典译著。涉藏著作和藏学著作还是比较受读者和学界欢迎的,因此藏学翻译工作还是有较好的前景,希望能有许多优秀的人才投入这个领域。
笔者:国内现代藏学研究成果译成其他国家文种主要成果有哪些?
向红笳教授:国内译成其他国家文种的涉藏著作主要以游记类和宗教类的作品为主,国内现代藏学研究成果的西文译介工作现在还在起步阶段。因为这不仅涉及作品的挑选,还涉及与国外出版社的沟通等问题。因此,我们还需要解决评选作品、与国外出版社交涉、建设译者队伍的平台、高效率的统筹安排等问题。
笔者:最后,请您对有志于从事藏学翻译工作的人士提些建议和期望。
向红笳教授:藏学翻译的意义前面已经提到了。我认为,藏学翻译工作既极有意义,又非常艰辛。我坚持认为,对有意从事藏学翻译的年轻一代来说,趁着精力充沛的好条件,学一点藏文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绝对是“先苦后甜”、受益匪浅的。一旦投身这个事业,就要沉下心来,耐得住寂寞,不要想着“一夜成名”。我认为,翻译不是一个简单的重复性工作,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再创造的过程。“百事一通,译事如风;百事不通,译事如空”这句话很有道理,值得思忖。我想,尊重藏族文化的心态是投身藏学翻译事业的一个重要保障。
笔者:感谢向教授接受我们的采访,您给青年学子的谆谆教诲我们会铭记在心。再次感谢您!祝您贵体安康,扎西德勒!
[责任编辑:拉巴次仁]
DOI:10.16249/j.cnki.1005-5738.2016.02.001
中图分类号I04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738(2016)02-001-005
收稿日期:2016-05-20
作者简介:切吉卓玛,女,藏族,青海海南人,西藏大学党委宣传部编辑,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藏族文化与历史、编辑学。
Translation is an Art with Regret -An Interview with Professor XIANG Hong-jia,an Expert in the Translation of the Works on Tibetan Studies
Chekyi Droma
(Propaganda Department of the Party Committee Office,Tibet University,Lhasa,Tibet,850000)
Abstract:Professor XIANG Hong-jia is a well-known expert in China in translating the works of Tibetan Studies. She is from Tujia ethnic group.Presently,she is a professor of Foreign Language College of Minzu University of China,a member of China’s Tibetan Culture Preservation and Development Association,a visiting scholar of Si⁃mon Fraser University of Canada,a senior visiting scholar of Harvard University of the United States.She has en⁃gaged in the English-Chinese translation of Tibetan literature for more than 30 years,and has translated and published a large number of works on Tibetan Studies.She has also undertaken the task of Tibet-related foreign publicity for many times.Thus,she has made outstanding contributions in the promotion of the world’s under⁃standing Tibetan culture,history and current situation.This article contains the contents of an interview with Pro⁃fessor XIANG Hong-jia on her academic career,translation methods and techniques,the achievements on the translation of Tibetan Studies,as well as the situation,difficulties,and suggestions on the translation.
Key words:the translation of the works on Tibetan Studies;XIANG Hong-jia;academic contribu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