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我摄
2016-02-17程源
提名:程源 人文摄影师
提名理由:行者、自由撰稿人和人文摄影师,“91u旅行”创办人之一。1994年开始背包旅行,2005年辞职后开始环球旅行,每年有半年多时间在世界各地行摄,喜欢用相机去表达自己,迄今走过84个国家和地区。在二十多年的旅行中,程源深入诸多人迹罕至的部落和贫困地区,力求用相机捕捉到人物和画面,通过他们的外貌、故事和精神状态反映出他对外界的思考,为我们还原出一个真实的世界。
我首先是一个背包客,然后才是一位摄影师。
1988年高中毕业后,我靠攒下的伙食费去武夷山短途旅行。大一打工赚钱,暑期去了桂林,学生时代的两次背包旅行为我后来的旅行奠定了基础。
1991年开始工作,公司每年一个月的淡季为我的旅行提供了条件,再加上平时累积的加班时间,春节后便可长途旅行。那时候自助旅行的人可是凤毛麟角,路上遇到背包旅行的人都跟见到亲人一样。2000年,新浪旅游论坛开张,我才知道身边还有跟我一样热爱旅行的人,“新浪驴坛”是我们的家,大家亲热地称呼对方为“驴友”。
1996年,我买了一套尼康单反相机。那时找不到老师,只能买一堆摄影书籍,周末骑车去郊外拍摄,回来对照书本学习。1997年进藏,我迷恋上了西部风光,每年都去西部拍摄。2003年从西藏回来后,我不能满足一年两次、每次半个月的行摄,2004年辞职,从此做一个自由人。
“将梦想装进背包,用镜头探索世界”。2005年我走出国门,从西藏到尼泊尔和印度,再去东南亚的缅甸、泰国和老挝,背包旅行近半年。当时我用反转片拍摄,背着几十卷胶卷,反转片很贵,都不敢轻易按快门。
青春,2009年于埃塞俄比亚,福建省摄影赛铜奖。
祈望的烛火,2008年于印度,《大众摄影》金奖。
巴布亚食人族,2013年于印度尼西亚。
2006年,我从新疆去巴基斯坦和阿富汗,再到印度和斯里兰卡,最后从泰国回家。2007年,我走出亚洲前往非洲的埃及、肯尼亚和坦桑尼亚,接着是以色列和巴勒斯坦。连续三年的旅行拍摄也有了收获,摄影作品获得不少摄影奖项,累积了签证经验,经历了一些战乱国家,博客点击量飞涨,杂志报刊纷纷前来约稿。2008年,我终于拿到美国签证,对于一个持福建护照的旅行者,这是一个“伟大”的突破,而如今美国已经放开10年签证。2011年,我在福州举办了第一次个人摄影展《镜界》,获得空前成功。影展是六年环球行摄的总结和展示,也是新的开始。
单纯的风光摄影我已渐失兴趣,动物摄影要经济支持,战地摄影我尚不具备条件,而人文摄影对我的吸引超过其他。地球上的人,因政治背景、宗教信仰、地理环境和传统文化而存在着巨大的差异性,而我想用镜头记录这些不同。
我于是去寻找与众不同的旅行目的地。2012年,南部非洲马达加斯加岛,岛屿中部有个很特别的节日—“翻尸节”。每逢佳节倍思亲,族人们将祖宗包裹在白布里合葬的遗骸从墓穴中扛出来。先来个团圆照,大家抱着裹在白布里的遗骸合影,而后在荒地上鼓乐齐奏,喝酒、跳舞,欢天喜地庆祝和祖宗们亲密团聚的日子。黄昏前,他们将遗骸回归墓穴。
南非的国中国—斯威士兰的选妃节也很有意思,已有40个妃子的国王,每年都组织选妃。全国几万妙龄处女都汇聚在首都的小村里,选妃从中午开始,少女们半裸穿着传统裙子,唱着歌跳着舞,像运动员入场仪式一样走进体育场。国王莅临,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从一个个美女方阵前缓缓走过。
2013年除夕,我第五次来到印度。在印度教圣城瓦拉纳西,我跟随着将近10万的人流,缓缓徒步走向恒河边,这是印度教最盛大的节日,三年一次的大壶节。清晨六点,大批苦行僧在教徒簇拥下来到恒河边,他们全身赤裸,冲进恒河沐浴。
2013年夏,我来到印尼苏拉威西岛。很多在外地工作的人,夏季回老家参加葬礼。亲人要为逝者在葬礼上屠牛。现场十分血腥,屠夫手持尖刀,咽喉处猛一划,鲜血从喉管瞬间井喷,水牛猛烈挣扎,继而倒地。屠牛的数量取决于富裕程度,富裕阶层一次杀掉上百头牛,然后在现场肢解,将牛肉作为给来宾的礼物。在印尼的巴布亚省,为了找寻昔日的食人族,我跟着部落向导在不通电的山区跋涉了四天,住在茅草屋里,忍受蚊虫叮咬。埃博拉肆虐西非之际,我在马里多贡村徒步,拍摄曾经辉煌的面具舞。这里没水没电,更没有游客,我每天都在屋顶过夜……
世界越来越乱,背包行摄的危险也越来越大。车祸、地震、抢劫、恐怖袭击……我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南苏丹,也门,索马里,伊拉克都是我下一个拍摄地。
世界很大,心的漂泊,在路上,永远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