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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稿本《郭康介公遗集》研究

2016-02-13谭晓君

图书馆学刊 2016年12期
关键词:所藏稿本福山

谭晓君

(烟台图书馆,山东 烟台 264003)

明稿本《郭康介公遗集》研究

谭晓君

(烟台图书馆,山东 烟台 264003)

科学论证了烟台图书馆所藏《郭康介公遗集》为明稿本,并与清刻本进行了比对,分析了明稿本的文献价值。

郭宗皋 明稿本 文献价值

烟台图书馆在全国古籍普查工作中,从馆藏残书中整理出大批珍贵胶东文献,如福山郭氏、牟平孔氏两大家族的家族文献。这些文献,多是稿抄本,没有刊刻行世,具有较高的文献价值。明稿本《郭康介公遗集》就是这批珍贵古籍的代表。

1《郭康介公遗集》概介

烟台图书馆所藏明稿本《郭康介公遗集》,二卷,一册,白棉纸,楷书书写,无边栏、界行,半叶八行,行二十五字。开本高25.5厘米,广14.5厘米。卷端题“东海似庵郭□□(□表示空一字,以下同)著,中州后学王所用校”。

2 郭宗皋之生平

郭宗皋是山东福山历史上的一位传奇历史人物。他不畏强权、敢于直谏,被誉为“铁头御史”;他仕宦路上几经沉浮,屡次碰壁,仍不改耿介性格;他在仕途最辉煌的时刻,抽身退出,归隐田园,在家乡柳行庄试种水田。在郭宗皋身上,山东文人的耿直、淡泊、清贫等传统,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1]

郭宗皋,字君弼,号似庵,山东福山人。明嘉靖八年进士,选庶吉士。后改授刑部主事,不久擢升为御史。十二年十月,星陨如雨,宗皋进谏劝帝惇崇宽厚、察纳忠言,勿专以严明为治。嘉靖皇帝大怒,下诏狱,杖四十释之。不久任雁门兵备副使,转陕西参政,迁大理少卿。后进兵部右侍郎,总督宣、大、山西军务。隆庆元年,从戍所起刑部右侍郎,改兵部,协理戎政。旋进南京右都御史,就改兵部尚书参赞机务。给事中庄国祯劾宗皋衰庸,宗皋亦自以年老求去,诏许之。万历中,再存问,岁给廪隶。十六年,宗皋年九十,又遣行人存问。是年卒。赠太子太保,谥康介。[2]

3 郭宗皋诗文集存世版本

郭宗皋戎马之余,于经学、医学等多有研究,一生著述颇多。惜其著述大多散佚,唯其诗文集存世。其存世诗文集,除烟台图书馆所藏明稿本《郭康介公遗集》(以下简称“明稿本”)外,又有清光绪元年(1875)日照丁守存刻本《郭康介公遗集》(以下简称“清刻本”)。清刻本同样为二卷,卷端有牌记“光绪元年五月重编”。前有张昭潜序,云:“壬申夏,茂才郭君仲泉来省,手捧一编,揖余而言曰:‘先康介公遗书也,诗文散佚,仅得两卷。镌板已久,而弁言缺如,尽有待于君也”。[3]次有光绪二年丁守存序,云:“兹编已重付剞劂,因缀数语于简末。”[3]卷末嘉庆二十五年王善垲跋语云:“乾隆间,我先大夫曾访得其稿本两卷,奈文体不备,似亦佚其中卷。然善垲归田以来,戚里中旧游零落,末由采征前贤遗迹,恐所收藏书籍日久益淹,因取康介公稿,僭加校正,亟付之梓,以称我先人表彰先达之遗意。”[3]此处所言“先大夫”,即福山人王积光。积光,字德辉,雍正己卯拔贡,官禹城县教谕,善垲父。由这些序言,知此书乾隆间由王积光访得明稿本,嘉庆间由王善垲据明稿本编纂成书,同治间郭仲泉刊刻行世,光绪间丁守存据之重新付梓而成。

4 烟台图书馆所藏明稿本考证

烟台图书馆所藏此书,在版本认定上几经变化。此书于2009年从馆藏残书中幸运发现后,因当时资料有限,我们保守地将其定为“清抄本”。2010年,山东大学教授、著名文献学家杜泽逊先生到烟台评审《烟台市珍贵古籍名录》,综合纸张、笔迹等因素,认为此书是明代文献无疑,但是否是稿本,有待考证。2014年,此书入选《山东省第三批珍贵古籍名录》,被定为“明抄本”。最近,经过我们查证资料,在此书的版本研究上终获突破,终还其“明稿本”的真实身份。

4.1 从避讳字及抬头格式上看

烟台图书馆所藏此书,除郭宗皋为曾祖考妣、祖考妣、考妣等作《焚黄祭文》《初起刑部祭祖文》中遇自己名字作“郭宗皋”外,其余为他人所作寿文、墓志铭,落款皆作“郭□□”,省略“宗皋”二字。此书所收文章,有数篇郭宗皋八十五岁时的作品。以如此高龄,当不至于自己亲手誊录,因此很可能是其后裔代为整理。书中遇郭宗皋名字而故意空字不写,当为郭宗皋后裔在誊录时,为避家讳而故意写白。

书中遇“国朝”“朝廷”“世宗”“穆宗”“恩典”“帝”“诰”“敕”“天子”等涉明朝政府及皇帝的字词时,均上空一格。这种书写格式,是古代常用的避国讳而挪抬格式,以表示尊重。避国讳的书写格式,多用于当时的朝代。郭宗皋一门,是明清时期的福山望族,声誉极高。郭宗皋的孙子郭谏,于清顺治十五年中进士,曾受到顺治皇帝的接见。有清一代,福山郭氏科举连绵不绝。福山历史上五修县志,郭氏族人四次参与。由此知,福山郭氏一族当与清政府没有明显的政治歧见,如果郭氏后裔是在清代誊录郭宗皋文稿,则不会出现上述遇明代避讳字而挪抬现象。之所以出现挪抬现象,只能说明此书为明代郭氏后裔誊录。

4.2 书中所夹《郭宗皋列传》力证此书是明稿本

此书中夹着一张折叠的宣纸,纸上墨笔行书有《郭宗皋列传》,此传抄录自《明史·郭宗皋列传》。纸张空白处,墨笔楷书题“德华王五哥抄送,乾隆七年,德辉”。经查《福山王氏族谱》[4],德华者,即王积熙。积熙,字德华,乾隆辛卯恩科进士。官陕西蒲城县知县。德辉者,即其弟积光,也就是王善垲之父。从这夹纸上王积光的题字,我们知此书曾为王积光藏书无疑。再根据清刻本卷端王善垲序言,我们不难发现,此书即是乾隆间王积光所访得明稿本。书中夹纸,当是王积光当年得到此书后,请其兄传抄《明史》中的《郭宗皋列传》。在阅读之余,王积光夹纸墨笔批注,简述来历。这张乾隆间的夹纸,力证烟台图书馆所藏是明稿本无疑。后世印行之郭氏诗文著述,其祖本即是此本。

清刻本卷端所附《郭宗皋列传》,与烟台图书馆所藏明稿本夹纸所书,内容完全一致。两传与《明史》比,却有三处不同。如《明史》中,“寻诏与选者皆改除,得刑部主事。擢御史”,明稿本、清刻本两本皆作“寻诏与选者皆罢,乃除刑部主事。改御史”。明稿本、清刻本两本列传相同,而与《明史》有异,这证明清刻本之《郭宗皋列传》,传刻于明稿本,而非传刻于《明史》,亦证明明稿本是清光绪刻本的祖本。

5 明稿本与清刻本比较研究

明稿本与清刻本比,两书不同之处较多。清刻本因删改之处过多,已失郭氏著述之原貌。明稿本相对而言,具有更高的文献价值。

5.1 归类有异

明稿本《郭康介公遗集》,上卷为《墓志铭》《歌》《墓表》《文》《对联》,下卷收录有《记》《词》《论》《跋》等。清刻本所收,上卷为《诗》《疏》《序》《记》,下卷为《跋》《墓道碑》《墓表》《墓志铭》《行状》《祭文》《论义》。经过比对,我们不难发现,两本类目设置大多相同,少数有异。明稿本所收文章,与清刻本比,归类相对杂乱。如《墓志铭》里,杂有墓表一篇。《歌》中,有古诗两首。跋语两篇,附在《论》后,没有单独列类。与清刻本条理分明的归类比,明稿本诚如嘉庆间王善垲所言,“文体不备”。

5.2 收录文章互有缺失

两书所收录文章,大部分一致。部分文章,只收录在一书中,两书互为补充。

清刻本中有古诗二十余首,明稿本没有收录。反之,明稿本所录《赞》《对联》《词》以及四十余篇《墓志铭》等,又不为清刻本所收。

清刻本存在有目录无内文的现象。如明稿本中《寿刘久明母歌》、《鼓缶歌八章》两诗,在清刻本中均有目无诗。明稿本书眉偶贴有浮签,如《祭葛夫人文》上贴签条,签条上墨笔批注“以下五篇俱未刻”,经比对,此文以下五篇祭文,清刻本俱未收录。此浮签,当是收藏者校对清刻本后所批。

5.3 清刻本删改较多

清刻本对明稿本删改较多。如明稿本《墓志铭》中,每篇墓志铭的题目前有表明传主时代的“明故”二字,清刻本皆删掉二字。明稿本《凉庄等处修边记》《登州府修坛记》两文,清刻本中题名分别被改为《庄浪等处修边记》《重修风云雷雨坛记》。除题名删改外,有些文章正文内容亦删改较多,甚至因此而面目全非。如《书耿阳坡〈归隐终南图〉后》,郭宗皋在谈及思乡之苦时,明稿本云“狐思首丘,物则然也,况于人乎。吾以望东海,菀如脱营,不知所枝梧矣”,清刻本则作“吾以望东海,郁衷如渴望梅子,羁旅即次,而家是忘,何情之殊也”。《户部主事晓峰张公墓志铭》,清刻本开篇佚去传主介绍五十余字。《金侯牒损徭额歌》,清刻本序言,佚去“金侯移自武陵”等百余字。《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南墅张公墓表》,清刻本脱佚近千字。

综上所述,通过上述论证,我们证明了烟台图书馆所藏为明稿本,修正了对此书的几种错误版本鉴定,还原了其应有之身份。通过与清刻本的比较研究,也凸显了明稿本的文献价值。

[1]刘树伟.“铁头御史”郭宗皋[N].烟台晚报.2013-5-28(6).

[2]张廷玉.明史[M].中华书局,1974.

[3]郭宗皋.郭康介公遗集[M].清光绪元年(1875)日照丁守存刻本.

[4]王兆琛.福山王氏族谱[M].清道光二十六年(1846)刻本.

谭晓君女,1977年生,馆员。

G256.2

2016-11-02;责编:姚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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