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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激进左派的共产主义迷思
——以奈格里和哈特为例

2016-02-12刘亚平中共广东省委党校哲学教研部广东广州510053

探求 2016年1期
关键词:哈特共产主义

□刘亚平(中共广东省委党校 哲学教研部,广东 广州510053)



西方激进左派的共产主义迷思
——以奈格里和哈特为例

□刘亚平(中共广东省委党校 哲学教研部,广东广州510053)

[摘 要]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曾指出,共产主义不是现实应当与之相适应的理想,而是“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强调把共产主义作为一种现实的运动,与其它形形色色的社会主义理论相区别。今天,西方激进左派思想家对共产主义观念的持续关注,掀起了人们对于主体性认识的又一次浪潮。以奈格里、哈特等人为代表的西方激进左派思想家们,正在重拾这一经典的判断,把拒绝社会主义、复兴“共产主义”作为他们的重要理论使命。

[关键词]奈格里;哈特;共产主义

2009年3月,“共产主义观念”大会在英国伦敦召开,会议的举行吸引了上千人参加,其中包括法国著名激进左派思想家阿兰·巴迪乌、雅克·郎西埃、英国著名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特里·伊格尔顿、意大利的左派思想家安东尼奥·奈格里、美国的麦克尔·哈特和布鲁诺·巴斯蒂以及斯拉沃·齐泽克等一批极负盛名的当代左派思想家。此次大会他们集体亮相并积极表达对“共产主义”的解读和认识,标志着对“共产主义观念”的讨论已成为了这个时代的声音。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曾指出,共产主义不是现实应当与之相适应的理想,而是“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1]。当代西方激进左派思想家对于马恩“共产主义”进行了不同视角的解读,特别是奈格里与哈特把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的分析范式与福柯的生命政治学结合在一起,得出了独具特色的“共产主义观念”。

一、拒绝“社会主义”

正统马克思主义者普遍授受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对共产主义的理解和实践方式。针对拉萨尔主义的社会主义倒退倾向,马克思认为,“在资本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之间,有一个从前者变为后者的革命转变时期。”[2]在这个革命的转变时期,与之相适应的是必须实行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所谓“革命转变时期”,即马克思所说的共产主义的低级阶段。在这个阶段里,新生的社会是从资本主义社会中产生出来的,并未完全脱胎于旧社会;受社会经济结构和文化发展的不同限制,实行按劳分配的分配方式。共产主义的高级阶段则与此不同,它不是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产生,而是在共产主义低级阶段的基础上发展形成的。在所谓的共产主义的高级阶段里,生产力高速发展,社会物质产品极大丰富,劳动作为生活的第一需要,不再是谋生的手段,人们不再受制于劳动,“在那个时候,才能完全超出资本主义权利的狭隘眼界,社会才能在自己的旗帜上写上:各尽所能,按需分配!”[3]对于这种分配原则划分,所有后来的马克思主义者从未有过置疑,并自然地将共产主义的低级阶段当作社会主义社会。的确如此,按照马克思的逻辑,社会主义正是在资本主义长久的阵痛中产生的并走向共产主义社会的一个必经阶段。

但是,与正统的马克思话语体系所宣称的不一致,西方激进左派对马克思关于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关系的界定提出了强烈的质疑。他们认为,社会主义并不是共产主义的一部分,相反,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有着更为密切的联系。麦克尔·哈特明确表示,必须拒绝社会主义是共产主义一个阶段的观念,这样才能拯救共产主义观念,才能让共产主义观念得到回归。奈格里在《告别社会主义先生》一文中,提到“对我而言,1989年堪比1968年,在1968年拆毁的是封闭我们社会的墙,1989年拆毁的是保护现实社会主义的墙。”[4]西方激进左派通过苏联解体社会主义失败的历史事实,清楚地看到西欧各国并没有投向旧的民族主义,反而奔向了资本主义。

奈格里对苏联社会主义的失败进行了深刻剖析,“苏联的失败并不是因为计划经济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而是因为西方的封锁与压制和反人道主义的仇恨取得了胜利。”[5]面对这一历史事实,许多人把社会主义在苏联的失败简单的归结为计划经济的失败,奈格里表示不能赞同。首先,他承认计划经济在理论上的可行性,但是指出,当时状况下的计划经济仍然保留资本主义经济因素,资本的力量依然存在。尽管计划经济在特定条件下具有可行性,但是依然不能保证苏联社会主义的成功。所以,苏联社会主义的失败不能简单地归因于其体制在经济上的失败,而在于没有适时地根据人类生产、生活条件的变化及需要来调整自己的社会结构。传统的社会主义政党看不到人类在生产和生活条件上的变化,固守集中化的自上而下的决策和管理体制,导致损害了自由以及物质财富的生产,同时打击了人民劳动的积极性。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的失败只是一种特殊的失败,它没有实现对计划经济与个人消费之间对立的消除,它的失败并不是因为集中化地组织生产和分配不能够得以实现,而是因为它没有建立在人类共同智力能力的自由发挥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基础上,忽略的正是共产主义理想的核心。

在激进左派思想家眼里,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立场不是对立的,反而形成了一种紧密联系、密不可分的关系。其中齐泽克认为,如今社会主义的相关政策方法,在问题频发的资本主义社会已然成为了拯救它的良药和工具,而不会成为超越资本主义秩序的革命性纲领。对此,西方激进左派尖锐地指出,“社会主义不能再认为是共产主义的不健全的初级阶段,而应该理解为它的竞争者和威胁者。”[6]因此,针对20世纪以来西方思想家发明的社会主义民主理论,左派思想家认为,这些理论根本不是用来对付资本主义的蔓延和扩张,而是用来对付共产主义的发展,从某种程度上来看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关系更像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因此,奈格里更是喊出了要告别社会主义先生的口号。

二、复兴“共产主义”

告别社会主义,是为了拯救真正的共产主义。

在奈格里和哈特看来,共产主义不是社会主义低级阶段的更高发展,它是人类自身内在主体性的自我表达和实现。这种共产主义,不应该从先验的立场出发把它当作是一种普遍的假设,而必须是历史主体内部的力量积蓄。他们认为,人类自身蕴含着共产主义的内在力量和趋势,这才是共产主义能够到来的根本原因。其实,这种思考与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灭亡趋势的条件的思考有某种相似之处。马克思把人的本质归结为劳动,是一种自由自觉的人类活动,人们在劳动过程中肯定自己,自由地发挥着自己的能力,这是人满足自身劳动需要的自愿的行为。但是,劳动异化使这种自由自觉的劳动变成了外在于人的东西,使劳动者不能自由地发挥自己的能力,从自由自愿的状态变成肉体上受到折磨,精神上遭受摧残。不过,“自我异化的扬弃同自我异化走的是一条道路”[7],说明自我异化的发展为自我异化的扬弃创造了条件,自我异化的扬弃和人的本质的复归具有内在的自觉性。

在生产资料私人占有的资本主义社会里,劳动的本质是劳动者的生产力与生产资料相分离,即劳动者与劳动条件相分离,通过劳动的对象化、异化以及扬弃异化,通过革命使劳动主体实现对物质生产资料的重新占有。随着工业化进程和垄断资本的集中,给社会的历史更迭提供了条件。工业化过程中创造出大量成熟的工人阶级,他们不仅为资产阶级创造财富,也在这个过程中通过对知识的掌握、技术的运用和受纪律的规训成为了革命的主体,为未来社会的实现创造着条件。随着资本的集中使得社会两极分化更加严重,如何实现生产资料社会化成为这一时期革命主体关注的重要问题。同样,这个问题也被奈格里和哈特捕捉到,认为今天的全球化和信息化重现了历史的革命主体问题,共产主义能否实现也在这一问题的现实结构之中。

有些人提出,全球化时代的资本已经消灭了阶级,并使得共产主义的主体性力量已经不复存在。对此,奈格里在《共产主义:概念与实践之思》中谈到,资本这一概念与资本的历史变量在缺乏无产阶级情况下是不存在的,无产阶级虽然深受资本的残酷剥削,却从来都是资本的活劳动。这种活劳动作为历史运动变化发展中真正的本源性力量,它内嵌于资本的关系之中,并始终创造反资本的力量,不断地解构一切资本关系。今天的资本主义,显然已经形成了全球性的资本霸权,一方面,它导致剥削和不公正等问题加深;另一方面,也为共产主义的实现提供了有利条件,共产主义的可能性取决于主体性的内在生长过程。如:在全球化过程中,知识劳动、互联网、服务产业、信息技术中生产出共有的共有之物,这些共有之物的积累和发展为共产主义的实现准备条件,它正在生产着更多的反资本主义的主体。

资本和劳动之间的关系,在政治上表现为阶级斗争的关系,历史唯物主义把阶级之间的斗争性看作推动历史进步的根本动力。在资本逻辑运作的资本主义社会,奈格里认为“主体过剩与共产主义筹划之间的关系是经由多众的颠覆性与起义性运动而被给予的”[8],在反抗中形成新的组织形式,生成反资本的构造性力量。

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就是指生产的主体(即劳动者)与生产资料的普遍分离,从而导致劳动的异化,与此同时创造出了克服这种普遍分离的客观条件。同样,奈格里和哈特认为,在资本主义信息化、全球化的进程中,整个社会到处制造着公有与私有两种关系的对立,同时也创造了能够超越这种对立关系的客观条件,这种客观条件是非物质生产或生态政治的生产,它将重塑共产主义观念的核心内容,并为共产主义的实现提供一个有利的契机。

在《共产主义之共者》一文中,哈特指出,我们今天所生活的社会已经不再是动产和不动产之间的关系,而是物质生产和非物质生产的关系。动产的形式强调的是谁去生产、谁去占有的关系,非物质生产生产出的非物质产品强调的是共享的关系,共享本身决定了共有之物。相比私有财产对应资本主义、公有财产对应社会主义,那么共有物则对应共产主义。在历史发展的趋势下,工业生产取代农业生产,非物质的或生态政治的生产将取代工业生产。何谓非物质生产和生态生产呢?主要包括观念的生产、知识代码的解释、信息的传播、图像的传递、语言的交流、社会关系的联系、情感的表达等其它活动。在资本主义下的工业生产不需要劳动者情感的表达,而在非物质生产过程中强调生产者之间情感的交流是一种亲密的合作,生产过程中强调生产者的主体性,通过劳动不仅创造价值,而且生产出主体的独一性。非物质生产本身其实早就存在于资本的逻辑之中,资本的因素逐渐被劳动者抛开,其影响力开始慢慢减弱,而资本又无法占有所生产的非物质产品。虽然我们今天仍在资本主义私有制的条件下进行劳动,要看到,这种劳动不单是生产出纯粹的消极面,反而是蕴藏着大量的非物质劳动生产,这正是结束资本主义的共产主义力量。

哈特认为,资本如何对共有物进行剥夺并保证其进一步维持私有化,非物质劳动如何摆脱资本对共有物的占有的企图是当今社会冲突的主要内容。在工业化生产中,肉体是被机器操控的配件,而在非物质生产之中,所有的东西都要投入到生产之中,不仅包括生产者的肉体,还包括灵魂。“资本主义发展势必导致合作与共者之日益增强的核心地位,二者反过来提供了推翻资本主义生产模式的工具,并且构建了替代它的社会和生产模式的基础——共者的共产主义。”[9]非物质劳动生产出生命政治,这是抵抗生命权利的一种方式。一方面,权利更加严重地剥削和控制着人,另一方面,人通过合作情感的交流各种潜能都被激发出来,使人有能力摆脱外在物对自身的控制。资本在自身发展的过程中,生成了从资本中能够得到解放的工具,它将导向共有物并使劳动者的自主性得到提高。

由此我们看到,在哈特的观念里,共产主义不再是对物的占有,要摆脱对物的占有的思维方式,我们一旦强调去占有某物,恰恰表现了我们被物所统治的表现,而要选择从人的角度出发对人的主体性、人性、人的本质的占有。物同人一样都是主体性的表现,人不应该为了占有物,而应该为了人内心的丰富、人性的提升、需求的增长而奋斗。在资本主义生产的过程中,个人的劳动是与社会劳动相分离的,而在非物质劳动生产过程中,非物质的生产都是指向人性的,指向社会关系的生产着自主性,创造共有之物。它越来越摆脱资本及国家的控制,生产者主宰自己的生产过程,主宰自己的政治命运。

最终,资本主义在根本上导致共产主义,通过非物质劳动的生产,资本主义社会蕴含着共产主义的萌芽,这个萌芽会逐渐长大,成为颠覆资本主义的革命力量。

三、“回到马克思”

以奈格里和哈特为代表的西方激进左派,坚信以共有物为特质的“共产主义观念回归”能够重识社会主义与拒绝今天的资本主义。这种理论的解读与信念既会使我们更加深刻认识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本质与实践方式,也使我们必须进一步重读马克思的“共产主义”。

柏拉图在《理想国》中写道:“木匠做木匠的事,鞋匠做鞋匠的事,其他人也都是这样,各起各的天然作用,不起别人的作用,这种正确的分工乃是正义的影子”[10],这是柏拉图探索出来的一套原始共产主义国家政体运行模式。柏拉图试图通过正确的分工完成国家正义,劳动的分工完全按照每位劳动者自身状况来选择所适合的工种进行分配。原始的共产主义观是在当时特定的生产力发展水平下提出的,是对共产主义思想的大胆构思和积极尝试。

伴随着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结合当时新兴资产阶级所带来的一些社会问题,欧洲社会提出了多种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的构想。其中,圣西门提出生产的目的在于摆脱资本的操控,只为满足人们的需要,人类从事的生产劳动就是为了人们自己。这是对劳动的状况做出的合理的畅想,但却没有考虑到其背后所蕴藏的经济规律及资本逻辑,不能对劳动进行深入的考察和分析,所描绘的状况注定是“乌托邦式”的。

1842年10月,马克思在法国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问题上与《奥格斯堡总汇报》发生了场争论。在这场争论之中,马克思“坦率承认,我以往的研究还不容许我对法兰西思潮对内容本身妄加批判”[11]。由于法兰西思潮与马克思自身研究领域和内容存在差异,他首先意识到共产主义思想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认为对于当时盛行的共产主义思潮只有经过长期深入的研究之后才可以进行批判。这表明马克思对共产主义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反对的是各种共产主义的空谈。针对当时欧洲国家和国内一些学者对共产主义的抽象谈论,马克思明确反对这种抽象的做法。他说,“我不主张我们竖起任何教条主义的旗帜。相反地,我们应当尽量帮助教条主义者认清他们自己的原理的意义。例如共产主义就尤其是一种教条的抽象观念。”[12]马克思批判地认为,那些空洞的教条式的共产主义观念,无益于社会现实本身,不过是以抽象代替空想。

1844年2月,恩格斯写的《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在《德法年鉴》上发表,这部著作以批判资本主义社会和私有财产为主要内容,给马克思的共产主义理论思考与现实指向提供了巨大的启迪。正是在这一年,马克思开始对古典政治经济学、共产主义思想、黑格尔哲学、费尔巴哈哲学等重要思想进行广泛归纳和梳理,并做了大量的笔记,在赫斯的共产主义思想和行动哲学基础上,写下了充满丰富思想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正是在这部《手稿》中,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崭露头角。马克思通过对国民经济学的研究发现,“国民经济学由于不考察工人(劳动)同产品的直接关系而掩盖劳动本质的异化。当然,劳动为富人生产了奇迹般的东西,但是为工人生产了赤贫。劳动生产了宫殿,但是给工人生产了棚舍。劳动生产了美,但是使工人变成畸形。劳动用机器代替了手工劳动,但是使一部分工人回到野蛮的劳动,并使另一部分工人变成机器。劳动生产了智慧,但是给工人生产了愚钝和痴呆。”[13]在这一部分,马克思深入分析在资本主义私有制下,劳动作为人的类本质,使人从根本上与动物进行区分,在劳动过程中创造物质财富,并通过劳动实现劳动的对象化。而在国民经济的前提状况下,劳动不再是自由的人类活动,生产出的劳动产品变成一种不依赖于生产者的异己性力量,表现为劳动者的现实性的失去,对象化表现出了对象化的丧失和被对象的压抑和奴役。在劳动过程中,工人同劳动过程相异化。在这种劳动异化的状况下,“工人生产的财富越多,他的产品的力量和数量越大,他就越贫穷。工人创造的商品越多,他就越变成廉价的商品。”[14]通过对经济事实的分析,马克思发现劳动生产出来的产品不但不能使劳动者摆脱赤贫,而是成为了一种异己的东西,与劳动者相对立。

在此基础上,马克思阐述了其异化劳动理论,主要包括:劳动者同自身生产的劳动产品相异化、劳动生产活动本身相异化、人同人的类本质之间相异化、人与他人之间相异化等四种异化现象,这四种异化现象作为资本主义私有制必然表现出来的结果,不过是物对人的奴役,并非人对物的掌控与支配。所以,实现共产主义既不能是粗陋的平均式的共产主义,也不应该是保留私有制的资本主义,而必须是在劳动异化的过程中实现人的异化的积极扬弃,通过对人本质的占有,从而达到人向自身和社会的人的复归。所以,对于马克思而言,“共产主义是作为否定的否定的肯定,因此,它是人的解放和复原的一个现实的、对下一段历史发展来说是必然的环节。共产主义是最近以及将来的必然的形式和有效的原则。但是,共产主义本身并不是人的发展的目标,并不是人的社会的形式。”[15]共产主义在这一过程中是私有制扬弃的结果,是人类解放和复归的一个环节。马克思的共产主义观是以消灭私有制和人的自我异化作为基本要求,是以把属于人本身的劳动力量归还于人自身,以通过合乎自我意志的自由的劳动来达到全人类的真正解放,实现对人的本质的真正的占有。这才是人类最基本价值的体现,共产主义的目的无非就在于此。马克思强调共产主义不是人的发展的目标,可以看出,马克思并没有把共产主义看作人类社会发展的终极目标,而是社会发展的一个过程。

那么,如何实现这个共产主义价值?马克思和恩格斯共同做出了艰辛的探索与积极的努力。他们与抽象的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观念进行广泛的辩论,并直面现实的变革路径。1847年春,马克思、恩格斯受邀加入“正义者同盟”后改组为“共产主义者同盟”,他们同时接受委托为该组织起草了一份新的党的纲领,这个纲领就是我们现在熟知的《共产党宣言》。《共产党宣言》首次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系统地阐述了关于社会历史都是有关阶级斗争的历史的这一重要观点。作为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第一份纲领性文件,它提出了无产阶级政党的建党纲领,明确党的性质与口号:消灭私有制,并把党的最终目标确立为实现无产阶级和全人类的自由全面发展。实现个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成为了共产主义的价值目标。《共产党宣言》一以贯之地继承并发扬了《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的思想:“共产主义对我们来说不是应当确立的状况,不是现实应当与之相适应的理想。我们称为共产主义的是那种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16]的确如此,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共产主义是消灭现实的运动,强调的是共产主义要通过现实的实践革命才能得以实现,突出了以实践为主要内容的马克思主义。因此,共产主义从来都是现实的运动,而不是放置在某处的理论与空想。

而要实现共产主义则需要生产力的高度发展和巨大提升,在这个过程中,实践的共产主义者通过物质财富的生产,达到消除贫困的普遍化,扬弃人的活动的异化,实现人们之间的普遍交往。通过各种物质条件的生成,为实现个人之间的联合创造条件,是实现共产主义的经济基础。

至此,我们就会发现,相比奈格里和哈特为代表的西方激进左派对共有物的思考和对主体性的过度宣扬,马克思的共产主义观更为强调对私有财产的积极扬弃,不仅仅是摆脱对物的占有,而是希冀通过不断地运动来实现人的本质的复归,达到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这一思想显然更具有丰富与深刻性。当然,无论是马克思恩格斯,还是西方激进左派,他们都在为人类贡献着突破资本主义控制的方案,即解决资本逻辑的控制,实现被压迫被奴役的人的本质的重新生成。

共产主义从来不是人们口中的乌托邦,不是应束之高阁的空想,而应该是指引我们奋斗的目标和方向。

[参考文献]

[1][16]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87.

[2][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14.305—306.

[4][5]Antonio Negri,Raf Valvola Scelsi.Goodbye Mr Socialism,In conversation with Raf Valvola Scelsi[M]. New York:Seven Stories,2008.9.12.

[6]汪行福.当代国外马克思主义评论(8)[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0.9.

[7][13][14][15][德]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78.54.51.93.

[8][意大利]安东尼奥·奈格里,申林译.当代国外马克思主义评论(8)[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0.66.

[9][美]迈克·哈特,陆心宇译.当代国外马克思主义评论(8)[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0.81.

[10][古希腊]柏拉图.理想国[M].北京:商务印刷馆,1986.172.

[1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2.

[12]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416.

□责任编辑:李三虎

[中图分类号]D1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8744(2016)01—0027—06

收稿日期:2015—12—14

作者简介:刘亚平(1990—),女,中共广东省委党校2013级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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