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查”“五法”侦破农劳培训系统特大贿赂窝串案

“四查”“五法”侦破农劳培训系统特大贿赂窝串案

依法惩治贪污贿赂犯罪是检察机关最重要任务之一，侦查谋略的制定和实施、侦查技巧的运用则是成功侦破案件的关键。本文结合农劳培训系统特大贿赂窝串案的查办，从分析系统犯罪的特点、症结、疑惑问题、突破口、要害、支撑证据等方面下功夫，运用“四查”“五法”等谋略技巧对不同的案件因案制宜，采取不同的打法，确保高效、成功地侦破该特大贿赂窝串案。

四查五法贿赂侦查

【本期主讲】

钟永芳，四川省成都市龙泉驿区人民检察院检察官。从事反贪一线侦查工作近18年，曾荣获省市二等功、三等功、三八红旗手。十几年来先后主办和参与查办各类贪污贿赂等职务犯罪大要案、窝串案多件，为国家和集体挽回大量的经济损失。在办案实践中不断积累经验，撰写有价值的理论实践调研。《新时期农村电网改造过程中存在问题、原因及防范对策》、《农村土地开发征用及征地补偿管理存在的问题及对策》、《自侦案件适用强制措施应注意“五个结合”“四个慎用”》、《领导干部高职位高数额犯罪分析及预防对策》等76篇调研文章分别在 《中国法治论坛》、《风云》、《中国检察官》等刊物发表。

2010年至2013年，时任龙泉驿区就业服务管理局培训科科长李世洲接受成都实用工程技术学校校长钟大安、副校长庄小东的请托，利用职务之便，在该区农村劳动力就业培训工作中，为成都实用工程技术学校开班、监督管理、财政资金拨付等方面提供便利，为该校谋取利益，并根据约定的标准，于2011年至2013年春节分别收受该校校长钟大安、副校长庄小东贿赂人民币（现金）共计48万元，个人挥霍。

透过此案，该院扩大线索，运筹帷幄，在城乡劳动力就业职业技能培训系统查处一起特大贿赂窝串案，于2013年4月11日起陆续侦破，至6月30日侦查终结，在两个多月的时间内，成功破获9件11人。另外还有14人主动到纪委自首，受到党纪政纪处分，该案的侦破，是我们查办贿赂窝串案较为成功的范例，是正确运用侦查谋略和技巧的成果，概括为：“四查”、“五法”。

一、“四查”

（一）查疑惑问题

贪污贿赂案件都有其自身的特点，这些特点往往就是案件的症结。对城乡劳动力就业职业技能培训系统存在问题判断的准确程度，决定着破案率的高低。2013年4月，我们接到群众举报后，进行分析判断：一是某打工人员没有参加培训却还得到150元，另一村民只参加初级培训，表格上填的是高级培训，这些培训机构不按规定填报表（假表），存在“暗箱操作”的可能性，假表要上报就业局套取国家补贴，那么就业局和培训机构是审核、监督、管理关系，如果存在“暗箱操作”，就业局相关人员与培训机构，有贿赂犯罪的可能性。二是就业局培训科负责城乡劳动力就业职业技能培训，科长利用手中的权力，采取很多不正当的手段，编织自己的“关系网”和“保护层”，培训机构为及时得到国家补助，与其有着密切的利益关系。全区有十几所培训机构，培训机构之间有矛盾可以利用，关系网易于撕破，有了破案时机和基础。这一判断使我们对破案的难度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在后来的侦查过程中，无论培训科科长李世洲如何表演和抵赖，我们都处之泰然，冷静地思考和制定出相应的对策。

（二）查找突破口

侦查工作的首要问题，就是准确选择突破口，侦查活动就能势如破竹地进行下去，反之，“砍竹子遇节”，不仅增加侦查工作的难度，而且也容易使侦查工作走进死胡同。选择作为突破口的嫌疑人时要掌握八个要领：即社会阅历较浅的、利害关系较小的、自身弱点较多的、争取可能性较大的、明显的、就近的、单一的、有分量的。就城乡劳动力就业职业技能培训系统贿赂窝串案案件而言，如何才能事半功倍地顺利突破，我们对此进行了认真的分析。该案以人员讲，可分为二种：一种是行贿人、另一种是受贿人。从行贿人讲，在各中短期培训中，他们得到了很大的利益，送给就业局相关人员好处和返点的数额也是可观的，也有不情愿的，行贿也构成犯罪，他们也清楚，行贿人也不会轻易招供。从受贿人讲，李世洲等对自己受贿行为的利害程度是十分清楚，在没有充足证据时与他直接交锋，其会百般抵赖狡辩，增加侦破难度。更主要的是严重的法律后果与所得的经济利益悬殊太大，其攻破的可能性也相应增大。从筛选的8个行贿培训机构上分析，成都实用工程技术学校得到国家补贴600余万元，是这些培训机构得到国家补贴最高的一所学校，生源最多、项目最多、金额最大。经过认真分析后，我们选择把成都实用工程技术学校校长作为贿赂的突破口，集中力量展开侦查工作。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一决策是正确的、有效的，突破口的选择是准确的。

（三）查要害问题

主要是针对被讯问人的心理弱点，其实质就是捅其痛点，击其要点，攻其怕点、触其虚点。本案行贿人，虽然谋取了不少的非法利益，但在就业培训系统中行之以贿，取之开班项目，谋之以利，似乎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他们既想保护受贿者，害怕断了今后的财路，但更重要的是保护已得的利益和自身的安全，当两者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们选择的只能是后者。本案中行贿人成都实用工程技术学校校长钟大安、副校长庄小东虽得了很多利益，但较之那些就业局的相关管理者、各乡镇相关领导及劳动保障所长相比，送给他们后，所剩得就不多了，不送不返点就得不到生源和国家补贴。在面临法律制裁、断送前程的关头，利益的取舍必然使他们倾斜感情的天平。作为受贿人李世洲等人，强掩饰心中的不安，抱着侥幸心理对抗，足见其虚弱和胆怯。经过认真分析，我们找准了两方面人员各自的薄弱点，并采取各种侦查方式予以击破。

（四）查支撑证据

贿赂案件其他证据特别是原始证据相对较少，有的根本没有，主要依靠言证。所以，查贿赂案件时就必须使证据之间相互应证，形成锁链，才可能无懈可击。但言证具有可变性，很多案件在侦查阶段犯罪嫌疑人如实作了供述，行贿人和证人也作了交待和证实，但由于诸多原因，翻供而且多方同时翻供的情况时有发生。如果侦查阶段证据不详尽充实，一旦出现翻供情况，再进行补充完善，就十分艰难。因此，对于贿赂案件，一定要想办法取尽各方面的证据，穷尽一切可能。李世洲等贿赂案之所以能顺利突破，就在于我们十分注重证据的相互应证和支撑，做到了“四多”：一是多层次，即注重收集案件当事人的供述和交待，又注重收集部门领导、学员、受训者的反映和举报；二是多类形，既详细地制作了案件当事人的口供笔录，又制作了同步录音录像；三是多角度，既收集了行、受贿赂二方的直接证据，又收集了失地农民富余劳动力技能培训明细和资料、文件、流程、审核培训项目、获取国家财政补贴资金书证资料等各方面证据，受贿人李世洲、陈正发、杜良全等从未上缴过任何返点、礼金包括其经济、生活开支情况等间接证据；四是多形式，既注重讯问、询问笔录的详尽和完善，又注重使用派生方法，特别是对钟大安、庄小东、李世洲、陈正发、杜良全等不仅多次制作讯问笔录，而且让其亲笔写悔罪书，多种形式固定证据，从而形成了一条完整无瑕的证据锁链，相互应证，相互支撑，不给犯罪嫌疑人留下丝毫翻供的余地。

二、“五法”

（一）攻行贿人，先断其肢法

在犯罪嫌疑人的防御体系中必然有强弱之别，因此，在侦查取证中也自然有难易之分。相比之下，其首为强，其肢为弱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在贿赂案件中，受贿者应是其首，行贿和介绍贿赂则是其肢。为了查获贿赂犯罪事实、突破案件，将犯罪者绳之以法，应先击其弱，取其易，也就是先突破行贿和介绍贿略者是正确的谋略和途径。对城乡劳动力就业职业技能培训系统窝串案的侦查，我们在掌握该案各方面的大致情况的基础上，首先控制成都实用工程技术学校两位校长即行贿人，严格封锁消息，并针对他们各自的弱点展开猛烈的攻势，突破了这起窝串案的防御体系。斩断其肢以后，我们集中精力攻破就业局培训科科长李世洲，正面交锋后，李世洲百般抵赖和狡辩，但我们已基本证据在握，他的侥幸心理被攻破。

（二）攻受贿人，各个击破法

要侦破贿赂窝案串案，必须先突破受案，也就是行贿人，而后主攻受贿人，达到各个击破。在此窝串案中，我们首先在突破行贿人钟大安、庄小东后，严密控制密面，采取出奇制胜的方法，对就业局培训科长李世洲传唤，选好突破口后，经过24小时的苦心经营，李世洲首案攻破。首个受贿案揭开之后，案面就迅速扩大，犯罪嫌疑人呈“蜂窝状”排列，需要同时加以突破；或像葡萄一样呈“串状”排列，如：李世洲涉及行贿培训机构成都实用工程技术学校、成都经济技术学校、成都新华亿母婴职业技术学校、成都经济技术开发区职业技术学校等，呈“串状”，需要先后加以侦破。我们在工作中采取变个案侦查中的小组作业为传唤、取证、搜查、控制、证据同步推进的大局攻坚，集中优势兵力，形成办案合力，各个击破了行贿人，又将“蜂窝状”排列的就业局培训科的受贿人副科长王德超、工作人员张选兵、刘国胜攻破。

（三）多管并举，以快制胜法

贪污贿赂窝案、串案的典型表现形式为案中有案、案后藏案、案案相连，牵一案而动全身，所以侦查工作必须采取多管齐下、以快制胜，背水一战。如：此案涉及十几个培训机构、十几个乡镇，突破首案后，暴露出众多新的犯罪线索，在秘密初查取得成功的基础上，要快决断、快出击、快突破，力求使侦查活动的速度超过反侦查活动的速度，进而牢牢把握侦查活动的主动权。因此，我们采取大兵团作战统一指挥，分成若干办案小组点面结合、寻求纪委与反贪局联合办案相结合等方式，对15所培训学校、13个乡镇的劳动保障所所长、副所长及相关的分管领导进行调查摸排，同时，将立案、传讯、搜查、刑拘等多种强制措施和侦查手段综合运用于窝串案侦查之中，造成强大攻势，在一周时间内侦破9 件11人，取得明显成效。

（四）攻主要人，泰山压顶法

办案时，通过一些外在的形式给嫌疑人造成一种巨大的精神压力，迫其就范。这是一种心理战术。此心里战术主要有三讲：一是讲形，即接触嫌疑入的形式和方法，要直接、强硬、兵临城下；二是讲势，即办案人员的气质和表情，要自信、坚决，成竹在胸；三是讲气，即营造一种威严的环境和氛围，要严肃、庄重、威风凛凛，使嫌疑人摸不到深浅，探不到虚实，从心理上摧毁其防御意念。

十陵街道党工委副书记分管劳动保障就业培训的杜良全落网，我们就实施了这一战术。在我们获取了一定的基本证据后，侦查干警着上整齐的检察制服，并专门安排法警同行，驾驶警车前往十陵街道办事处对劳动保障所长史元江当面宣布拘传，对其住宅和办公室展开详细地搜查后，让两名法警带其从杜良全办公室门前过，将其押上警车从，给杜良全造成精神上的压力。攻受贿人史元江时，主审人员严肃地、单刀直入地让其交待受贿犯罪行为及分管领导杜良全受贿事实。在直接、强硬、兵临城下的形式下，史元江交代了自己及杜良全的受贿事实。侦查人员迅速将杜良全带到审讯室，安排从史元江审讯室窗前经过，有意识让杜良全看到或听到一些现象和事情，让其在猜疑中作出于我有利的判断和选择，不留痕迹地让其很自然地看到这些现象。杜良全看到的是与之有关的人员一个接一个被传讯到办案地点，从心理上打消他的侥幸心态。这样一来，他的胆更怯、心更虚，我们再抓住机会展开攻势，迫其就范。虽然杜良全在开始时只表功、不言过，更不承认受贿事实。但几个小时下来，庄重威严的氛围加上点而不露的证据，摧毁了他的精神和意志，交待了受贿犯罪行为。窝案的逐个击破，形成了气势。在强大压力下，另有14名乡镇劳动保障所所长、副所长及相关人员到区纪委自首受贿事实并退赃。

（五）夯实证据，铸就铁案法

对案件进行精细加工，梳理排队，使证据横向成窝、纵向成串，相互印证，形成一体。如这起劳动就业培训贿赂窝串案案情复杂，在侦查阶段，参战干警往往是各负其责，分工协作，在案件证据面前难免有粗糙甚至不相协调的地方。为确保案件质量，在办案后期，我们非常重视做好案件的消化处理工作，进一步审核、完善、充实证据，依据已获取的证据资料，按照案情骨架，连线连点，形成链条。“连线”即培训机构弄虚作假、造假名册、虚报学员补贴、套取国家对农劳就业培训补贴资金、行贿、返点等相关书证；”连点”即劳动就业局、培训科、乡镇劳动保障所等相关职务人员贪污、受贿事实证据等。打牢每件案件的所有证据、夯实证据，使每件案件形成为铁案，这起窝串案，10件12人，已全部被法院作有罪判决，受到法律惩罚。

综上，农劳就业培训系列贿赂窝串案的及时侦破，是我们在侦查贿赂工作中的一个成功的做法，从中积累了很多有益的经验和启示。有些侦查谋略和方法值得今后在侦查工作中运用和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