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辩证法解读
2016-02-11肖新发肖潇
肖新发 肖潇
(湖北第二师范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武汉430205)
“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辩证法解读
肖新发 肖潇
(湖北第二师范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武汉430205)
“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是创造性运用唯物辩证法的产物,充溢着唯物辩证法批判的和革命的精神。按照习近平的论述,践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要坚持唯物辩证法,尤其重要的是:增强问题意识,解决当代中国社会的现实矛盾;树立协调观念,实现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抓住主要矛盾,取得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的突破;实行破旧立新,形成合乎时宜的思想理念和体制机制。
“四个全面”;战略布局;辩证法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为总书记的中央领导集体明确提出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的战略布局。“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不仅彰显了实现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的根本价值取向,实现了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方略的与时俱进,而且创造性地运用唯物辩证法,坚持问题意识和问题导向,全面地而不是片面地、联系地而不是孤立地、系统地而不是零散地观察和分析当代中国社会实际,实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新飞跃。唯物辩证法是关于世界普遍联系和运动发展的科学,是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伟大工具。在“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形成和践行的过程中,习近平反复强调学习掌握唯物辩证法的根本方法,不断增强辩证思维能力,提高驾驶复杂局面、处理复杂问题的本领。从唯物辩证法的视角解读“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有利于增强践行这一战略布局、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不断发展的自觉性和坚定性。
一、增强问题意识,解决当代中国社会的现实矛盾
对立统一规律是唯物辩证法的根本规律,为人们提供了观察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对立统一规律要求用矛盾普遍性的观点认识每一事物中的矛盾和事物发展全过程的矛盾,用矛盾特殊性的观点分析事物发展过程不同阶段的矛盾及其各个方面的个性特征。“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是创造性运用对立统一规律的思想结晶,其首要标志和重要特点在于坚持问题意识和问题导向。
问题意识既是对于问题本身的认识,也是对于问题所持的态度。马克思主义创始人针对资本主义社会的矛盾运动,深刻地阐述了问题意识的极端重要性。马克思指出:问题是时代的格言,是表现时代自己内心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一个时代所提出的问题比答案更有意义。[1](P289)中国伟大马克思主义者毛泽东不仅以其光辉著作《矛盾论》表达了其强烈的问题意识,而且在其他著述中进一步阐述了问题意识的基本内涵和表现形式。毛泽东认为,问题就是事物的矛盾。哪里有没有解决的矛盾,哪里就有问题,而提出问题和分析问题是问题意识的两种表现形式。“提出问题,首先就要对于问题即矛盾的两个基本方面加以大略的调查和研究,才能懂得矛盾的性质是什么,这就是发现问题的过程”;“要解决问题,还须作系统的周密的调查工作和研究工作,这就是分析的过程。”[2](P839)不难看出,“提出问题”是反映现实世界矛盾或问题的观念形式,“解决问题”则是运用这种观念形式指导解决矛盾或问题的方法向导。问题意识的两种形式是紧密联系的,观念形式是问题意识的反映性标志,方法向导是问题意识的功能性标志,只有把前者转化为后者,问题意识才具整体的意义。“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提出源自于问题意识,增强问题意识和坚持问题导向体现了当代中国共产党人解决问题的鲜明态度和科学方法。
首先,增强问题意识是积极面对和有效化解前进中矛盾的前提条件。社会意识是社会存在的反映,任何一项发展战略的提出都有其客观根据。习近平指出:“‘四个全面’的战略布局是从我国发展现实需要中得出来的,从人民群众的热切期待中得出来的,也是为推动解决我们面临的突出矛盾和问题提出来的。”[3](P160~161)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人民的面貌、社会主义中国的面貌、中国共产党的面貌,都发生了深刻变化,中国在国际社会赢得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然而,我国仍然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没有变,我国是世界上最大发展中国家的地位没有变,前进道路上还面临一系列突出矛盾和困难。诸如:经济领域的发展不平衡、不协调、不可持续,创新能力不强,产业结构不合理,发展方式依然粗放等;社会领域的教育、就业、医疗、住房、社会保障、安全生产、社会治安、执法司法等影响群众切身利益的问题还比较多等。问题是客观存在的,只有承认问题才能解决问题。习近平指出:“问题是事物矛盾的表现形式,我们强调增强问题意识、坚持问题导向,就是承认矛盾的普遍性、客观性,就是要善于把认识和化解矛盾作为打开工作局面的突破口。”[4]从归根结底的意义上说,当代中国前进中的矛盾是生产关系和生产力的矛盾、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的矛盾,只有既解决好生产关系与生产力不适应的问题,又解决好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不适应的问题,才能更好地推动生产关系与生产力、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在辩证运动中共同发展。可见,增强问题意识和坚持问题导向彰显了当代中国共产党人积极化解矛盾的自觉和自信。
其次,增强问题意识是解决我国社会转型时期复杂矛盾的现实需要。矛盾的客观普遍性表明,旧的矛盾解决了,新的矛盾又产生了。在社会的转型时期和特定的时间节点,矛盾往往呈现出新旧叠加、难易并存、客观存在的和人为造成的相互交织等复杂局面。“现在,我们遇到的问题中,有些是老问题,或者是我们长期努力解决但还没有解决好的问题,或者是有新的表现形式的老问题,但大量是新出现的问题。新问题每时每刻都在出现,而且多数又是我们过去不熟悉或者不太熟悉的。”[5]新旧问题并存是社会转型时期的必然。旧问题的存在或因其客观上与社会主要矛盾相联系,短期内不可能完全解决;或因主观上政策举措失当,应当解决而没有解决或没有解决好。不过,当前全党面临的一个重要课题就是如何正确认识和妥善处理我国发展起来后不断出现的新情况和新问题。应当指出,社会转型时期的新情况和新问题与主体需要结构的新变化具有密切关联。一般地说,人的需要包括生存需要、享受需要和发展需要,它们之间具有依次递进的层次关系,当生存需要基本满足后,高一级的需要便会上升为主导地位。在我国人民摆脱贫困、争取温饱时,需要结构比较单一,主要是第一层次的需要,因而社会矛盾和问题聚集于物质层面上。而当人民生活水平达到总体小康后,其需要便呈现多元趋势,由此引起了利益结构分化及各种形式的利益纠纷乃至严重冲突。习近平高度重视发展起来后出现的新问题。他说,“不发展有不发展的问题,发展起来有发展起来的问题,而发展起来后出现的问题并不比发展起来前少,甚至更多更复杂了。新形势下,如果利益关系协调不好、各种矛盾处理不好,就会导致问题激化,严重的就会影响发展进程。”[6]正视并深入分析发展起来后形成的新矛盾的多样性复杂性,就是为了有效化解矛盾,在解决矛盾的过程中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不断发展。
最后,增强问题意识是执政党对广大人民合理利益诉求的真切回应。实现广大人民根本利益是中国共产党的根本宗旨。为此,我们党带领广大人民在改革开放中走共同富裕的道路。以往的改革较好地解决了导致共同贫穷的体制机制问题,广大人民群众从总体小康生活水平中深刻体认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和中国共产党的伟大。但是,以往的改革在使广大人民群众摆脱贫穷的同时,却没有建立起有效防止两极分化的体制机制,以至形成了利益固化的藩篱。现实表明,贫富矛盾严重存在,城乡之间、区域之间以及居民之间收入差距较大甚至悬殊。由于富人收入来源多样、增速加快,而穷人收入来源单一、增速缓慢,因而凸显富者越富、贫者越贫的“马太效应”,两极分化已然成为影响中国社会主义本质的突出问题。由此,广大人民群众以不同方式强烈表达自己的利益诉求。“问题是时代的声音,人心是最大的政治。推进党和国家各项工作,必须坚持问题导向,倾听人民呼声。”[3](P157~158)人心背向是决定一个政党、一个政权的根本因素。以习近平为总书记的中央领导集体立足中国发展实际,着眼广大人民根本利益,“逐步形成并积极推进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的战略布局”[3](P18),坚定和切实地采取新的谋划、新的举措,统筹兼顾各方面利益关系,着力构建起合理调节利益关系、避免两极分化、逐步实现共同富裕的体制机制。
二、树立协调理念,实现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
唯物辩证法认为,事物是普遍联系的,事物及其各要素相互影响、相互制约,整个世界是相互联系的整体,也是相互作用的系统。坚持唯物辩证法,就要从客观事物的内在联系去认识问题和解决问题。按照唯物辩证法普遍联系的观点,“四个全面”战略布局虽然各有不同的特点和功能,但它们并不是孤立存在,而是结合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有机整体。因此,践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必须树立协调理念,“切实解决改革发展中的突出矛盾和问题,努力实现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3](P165)
树立协调理念首先必须认识“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内在逻辑。“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中的每一个“全面”都具有战略意义。就其内在逻辑而言,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是战略目标,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是三大战略举措。[3](P17)“小康”原本是我国先民用以描述理想生活状态的一个概念。改革开放后,当代中国共产党人把建设小康社会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作党和国家的奋斗目标。十八大以来,我们党与时俱进,先后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是我们党的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一步。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根本属性和必然要求,在“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中处于引领地位。全面深化改革着眼解决当代中国社会面临的深层次矛盾和体制机制弊端,为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机活力、推动事业发展提供强大动力,对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依法治国和全面从严治党具有普遍意义,成为贯穿它们始终的不变逻辑。全面依法治国适应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全面深化改革的现实要求。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定性阶段,在改革的攻坚期和深水区,依法治国在党和国家工作全局中的地位更加突出、作用更加重大,不仅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保障,而且是中国共产党依法执政和依规治党的现实需要。全面从严治党是执政党自身建设的必然要求,其价值取向是始终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增强党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能力,确保党始终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核心。党的领导是“四个全面”之魂,全面从严治党是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根本保证。显然,“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内在逻辑,事实上是目的和手段的关系,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作为战略举措,共同为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战略目的提供基本动力、基本保障、基本支撑。只有深刻认识“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相互关系,才能在践行的过程中“做到‘四个全面’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相得益彰。”[3](P17)
树立协调理念又必须注重把握国家发展的大局或全局。大局或全局体现的是事物的系统性和关联性,大局侧重于事物功能的重要性,全局侧重于事物结构的整体性。大局和小局之间、全局和局部之间是辩证统一的关系。从结构而言,大局由小局整合,全局由局部构成,没有脱离小局的大局,也没有脱离局部的全局;而从功能而言,大局决定小局、全局决定局部。邓小平曾经指出:“要提倡顾全大局。有些事从局部看可行,从大局看不可行;有些事从局部看不可行,从大局看可行。归根到底要顾全大局。”[7]如果说顾全大局或全局对于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具有普遍意义的话,那么,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其重要意义更加凸显。“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是在新形势下治国理政的总体方略,集中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全局或大局。顾全大局或全局既是唯物辩证法的必然要求,也是一个成熟领导者的基本素养和衡量领导艺术的一个重要尺度。毛泽东在谈论领导方法时就说过,“统筹全局……是一种领导艺术。”[2](P901)为了践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习近平特别强调学会运用辩证法,善于“弹钢琴”,处理好局部和全局的关系,在权衡利弊中趋利避害、作出抉择,明确要求“各级领导干部自觉用‘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统一思想,正确把握改革大局,从改革大局出发看待利益关系调整,只要对全局改革有利、对党和国家事业发展有利、对本系统本领域形成完善的体制机制有利,都要自觉服从改革大局、服务改革大局”。[3](P163~164)从大局或全局出发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要求改进领导方法,以发挥“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整体效能,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持续健康发展。
树立协调理念还必须着力解决发展的不平衡性问题。唯物辩证法认为,平衡是相对的,不平衡是绝对的,由平衡到不平衡再到新的平衡是事物发展的基本规律。正是基于对唯物辩证法的准确把握,习近平从不同方面阐明了解决不平衡性问题的原则和方法。如:“协调发展不是搞平均主义,而是更注重发展机会公平、更注重资源配置均衡”;“协调发展,就要找出短板,在补齐短板上多用力,通过补齐短板挖掘发展潜力、增强发展后劲。”[8]我国发展不协调是长期形成的问题,突出表现在区域、城乡、经济和社会、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等关系上。遵循协调发展的新理念,必须着力解决发展不平衡问题,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体布局出发,正确处理发展中的重大关系,重点促进城乡区域协调发展,促进经济社会协调发展,促进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同步发展,在增强国家硬实力的同时注重提升国家软实力,不断增强发展的整体性。解决发展不平衡性问题的具体实践涉及方方面面,从总体上看,应该把握两个方面的着力点:一是“四个全面”各方面自身相对平衡发展,即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中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和生态文明建设等全面发展,全面深化改革中经济体制改革、政治体制改革、文化体制改革、社会体制改革和生态文明体制改革等全面推进,全面依法治国中法治国家、法治政府、法治社会一体建设和立法、执法、司法、守法等能力全面提升,全面从严治党中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反腐倡廉建设和制度建设都要严起来。二是“四个全面”整体上全面发展,统筹推进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使之相互作用、功能互补,形成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迈向新台阶的强大合力。
三、抓住主要矛盾,取得重要领域和关键环节的突破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具有内在的整体性和关联性,然而,从实践过程来看,整体推进决不是平均用力,而是要注重抓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率先在重要领域和关键环节取得突破。“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明确了当代中国社会主义发展的工作重点和主要矛盾,为有序推进党和国家各项事业持续健康发展提供了正确的思想引领。
其一,抓主要矛盾凸显了党和国家各项工作地位和作用的特殊性。事物发展的不平衡性是由其内在矛盾或矛盾不同方面地位的不平衡性决定的,不同的矛盾以及矛盾的不同方面都有主次之分。毛泽东指出:“任何过程如果有多数矛盾存在的话,其中必定有一种是主要的,起着领导的、决定的作用,其他则处于次要和服从的地位。因此,研究任何过程,如果是存在着两个以上矛盾的复杂过程的话,就要用全力找出它的主要矛盾。捉住了这个主要矛盾,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进而言之,“矛盾着的两个方面,必有一方面是主要的,他方面是次要的。其主要的方面,即所谓矛盾起主导作用的方面。事物的性质,主要地是由取得支配地位的矛盾的主要方面所规定的。”[9]矛盾和矛盾诸方面地位的不平衡性是客观存在的,其正确的观念反映即“两点论”和“重点论”的统一。坚持“两点论”是实践成功的前提,坚持“重点论”是实践成功的关键。实践表明,“在任何工作中,我们既要讲两点论,又要讲重点论,没有主次,不加区别,眉毛胡子一把抓,是做不好工作的。”[3](P160)用唯物辩证法的理论指导治国理政的具体实践,就是要“善于厘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矛盾的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区分轻重缓急,在兼顾一般的同时紧紧抓住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以重点突破带动整体推进,在整体推进中实现重点突破。”[8]在新历史条件下,国内改革面对的都是难啃的硬骨头,国际上又有来自西方国家的诸多挑战。能否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奋斗目标?实现奋斗目标又应该从哪些方面取得突破?对此,习近平作出了科学解答:“我们提出要协调推进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这‘四个全面’是当前党和国家事业发展中必须解决好的主要矛盾。”[3](P15)从理论的掌握到其运用再到一项战略举措的提出,既是理论自身功能的生动表现,也是创造性运用理论的重要标志。“四个全面”战略布局贯彻了唯物辩证法的精神,突出了治国理政的工作重点,成为党和国家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的行动纲领。
其二,抓主要矛盾反映了当前我国社会矛盾运动的阶段性特征。从时间维度考察,主要矛盾是事物发展一定阶段起主导作用的矛盾。而从表现形式分析,主要矛盾包括客观存在的和主体把握的两种情形,前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后者则是基于对前者的准确把握而用以指导实践的。习近平视野中的主要矛盾有两种不同的含义:一是贯穿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主要矛盾,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不管人们主观上承认与否,它都是一种客观存在。其中,“落后的社会生产”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也是我国现阶段社会基本矛盾的主要方面的体现,“这就决定了经济建设仍然是全党的中心工作。”[10]二是作为新的历史条件下党和国家工作重点的主要矛盾,它是基于对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主要矛盾和矛盾主要方面正确判断而形成的治国理政的基本方略。结合当前中国社会矛盾运动的阶段性特征,习近平要求在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过程中,“既要注重总体谋划,又要注重牵住‘牛鼻子’”,以牵一发而动全身。具体地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要强调“小康不小康,关键在老乡”,把解决“短板”作为工作重点;全面深化改革要强调重要领域和关键环节的突破,如抓住科技创新驱动这个牵动经济社会发展全局的工作重点;全面依法治国要强调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体系为总目标和总抓手,把解决影响司法公正和制约司法能力的深层次问题作为工作重点;全面从严治党要强调标本兼治,把党风廉政建设、筑牢拒腐防变的思想道德防线作为工作重点。解决主要矛盾既是客观辩证法的观念反映,也是当代中国社会发展的现实要求。习近平用牵住“牛鼻子”的大众语言形象通俗地说明了抓住主要矛盾和工作重点对于推动和带动各项事业发展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其三,抓主要矛盾遵循了事物渐进式发展的客观规律。渐进式发展(量变)是事物发展的一种基本形式,相对于突变式发展(质变)而言,它贯穿于事物发展全过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需要自我完善和自我发展,虽然其间具有质的提升,但总体上是渐进式的过程,不能设想一步到位、一气呵成。渐进式发展表征着从局部到整体不断拓展的规律,可以避免因举措不当而引起的社会动荡,为顺利实现发展目标提供保证。须知,从局部到整体中的“局部”往往就是影响全局的重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辉煌成就,但长期形成的一些“短板”却成为再上台阶的严重瓶颈。从经济基础方面看,我国虽然已经初步建立起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但原来高度集中计划经济体制的惯性仍然具有消极影响,市场秩序不规范、市场规则不统一、市场竞争不充分等制约着市场经济功能的充分发挥和经济建设任务的实现进程。为此,“在全面深化改革中,我们要坚持以经济体制改革为主轴,努力在重要领域和关键环节改革上取得突破,以此牵引和带动其他领域改革,使各方面改革协同推进、形成合力”[11](P61)。从上层建筑方面看,我国立法、司法、执法和权力运行的体制机制虽然在改革中取得成绩,但与经济基础的发展要求不完全相适应,有些方面影响甚至严重影响了经济基础的健康发展,这就迫切需要推行政治体制的系统改革。但是,政治体制改革也要积极稳妥、循序渐进,抓住主要矛盾和重点问题,既巩固以往的改革成果,又着力破解重大难题。从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辩证关系尤其是经济基础对上层建筑的决定作用看,“上层建筑需要不断适应经济基础发展的要求,但这是一个不断调整的过程,不可能毕其力于一役,不可能通过一次改革就统统解决,有的改革还需要探索、还需要时间”[11](P73)。由此可以说,“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既抓住了党和国家的工作重点,又遵循了渐进式发展规律,是整体推进、重点突破,以战略重点驱动全局工作的杰作。
四、实行破旧立新,形成合乎时宜的思想理念和体制机制
破与立是事物内部否定因素和肯定因素的矛盾运动,反映了事物辩证否定和自我发展的特征。自然界的破与立是无意识的、盲目运行的,而人类社会的破与立则是有意识的、自觉进行的。在把握客观规律前提下的破与立,是主体能动性和创造性的突出表现。面对新的历史时期的繁重任务和重叠交织的复杂矛盾,习近平从战略高度思考“破”与“立”的辩证关系,并要求同时做好“破”与“立”的两篇文章。践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客观上是一个破旧立新的过程,而正确把握破旧与立新的辩证关系则是形成合乎时宜的思想观念、体制机制的思想前提和方法论基础。
首先,要全面认识破旧立新的适应范围,广泛开展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领域的变革和创新。在经济领域,处理好政府放权与管好的关系需要破旧立新;在政治领域,处理好公共权力运行与实现人民根本利益的关系需要破旧立新;在文化领域,处理好意识形态属性和产业属性、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关系需要破旧立新;在社会领域,处理好效率与公平的关系需要破旧立新;在生态领域,处理好开发利用与保护反哺的关系需要破旧立新。破旧立新是发展的重要形式,推进所有领域的破旧立新必将引起社会的全面发展。
其次,要重点把握破旧立新的基本内涵,着力推进思想理念的破旧立新和体制机制的破旧立新。人们的行为受着其思想理念的支配,正确的思想理念使之行为自觉并引出预想的结果,反之则不然。审视现实,之所以社会上不同程度存在着对于全面深化改革等待观望、裹足不前或自我陶醉、自我满足的现象,就是因为有“改革与我无关,开放离我很远”的思想误导。殊不知,面对新形势新任务,如果完全顺着既有的思维定势来行事,就可能误事。所以,“我们说要以更大决心冲破思想观念束缚,就是要破除妨碍改革发展的那些思维定势,顺应潮流,与时俱进。”[11](P153)不独全面深化改革需要思想理念上的破旧立新,而且开创经济社会发展新局面也需要思想理念上的破旧立新。因为“一定的发展实践都是由一定的发展理念来引领的。发展理念是否对头,从根本上决定着发展成效乃至成败。”[12]中国经济发展过程中长期存在思想误区,其突出表现是简单地以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论英雄,甚至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去换取一时的经济增长,结果受到了自然界的“报复”。经验和教训昭示我们,必须牢固树立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的理念,以提高经济增长质量和效益为立足点,自觉地推动绿色发展、循环发展、低碳发展。思想理念上的破旧与立新是统一的,“一个新理念的确立,总是同旧理念的破除相伴随的,正所谓不破不立。”[8]思想理念上的破旧立新具有基础性和先导性,在中国经济转型升级的关键阶段,思想理念上的破旧立新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是思想理念上破旧立新的产物,践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也要以思想理念的破旧立新为引领。
思想理念的破旧立新必须用以指导体制机制的破旧立新,不仅因为二者相辅相成,而且在于体制机制本身的重要性。体制是一种具体制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体系是由根本制度、基本制度和具体制度构成的有机整体,其中的具体制度也就是体制,它派生于根本制度和基本制度又服务于根本制度和基本制度,尽管它是第三层次的制度,但由于其与人民群众的利益诉求联系最直接,因而对于制度体系整体功能的发挥具有基础意义。机制是事物内部要素相互作用的过程和方式,在社会领域主要指相对稳定的方式和方法,它对于事物发展同样具有重要意义。正因如此,改革的过程很大程度是体制机制的破旧立新,一方面有序推进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体制的变革,另一方面努力推进执政方式、领导方式、工作方式的变革,并且都取得了显著成就。然而,“事业在发展,形势在变化,过去合理的现在可能已经不适应,以前长期有效的目前可能开始失灵。”[11](P153)与此相反,“有些过去不合时宜,现在却势在必行;有些过去不可逾越,现在则需要突破。”[11](P84)显然,搞改革,不可能不打破现有的工作格局和体制机制;谋发展,不可能在旧的体制机制的框架中运行。体制机制上的破旧立新不可能一蹴而就、一劳永逸。当前中国经济发展的主要特点有三:一是速度变化,从高速转向中高速,经济呈现出下行趋势;二是结构优化,发展方式从规模速度型转向质量效率型,经济结构调整从增量扩能为主转向调整存量、做优增量并举;三是动力转换,从主要依靠资源和低成本劳动力等要素投入转向依靠科技创新驱动。面对经济发展新常态,体制机制的破旧立新势在必行,只有创建与国内外经济形式和新的发展理念相适应的体制机制,才能为中国经济转型升级和社会全面进步提供保障和助力。
最后,要科学谋划破旧立新的宏大工程,统筹协调国家治理的破旧立新和党的建设的破旧立新。国家治理的破旧立新集中表现在全面深化改革和全面依法治国的有机统一上。国家治理包括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其中现代化是价值取向,制度是根本基石。现代国家治理要有破有立、敢破敢立、善破善立,重要的是破人治、恶治,立法治、善治。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作出全面深化改革重大部署,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作出全面推进依法治国战略部署,三中全会决定和四中全会决定是姊妹篇,体现了“破”和“立”的辩证统一。形象地说,全面深化改革与全面依法治国犹如“鸟之两翼”“车之双轮”。全面深化改革侧重于“破”,全面依法治国侧重于“立”,破与立的统一成为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动力和保障。习近平指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就是要适应时代变化,既改革不适应实践发展要求的体制机制、法律法规,又不断构建新的体制机制、法律法规,使各方面制度更加科学、更加完善,实现党、国家、社会各项事务治理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10]国家治理中的破旧立新不是主观任意的,而是有程序、有规则的,总体要求是在法治下推进改革,“凡属重大改革要于法有据,需要修改法律的可以先修改法律,先立后破,有序进行。”[3](P73)辩证地看,整个改革的过程都要高度重视运用法治思维和法治方法,发挥法治的引领和推动作用,但是也不能因为现行法律规定就不敢越雷池一步,对不适应改革要求的法律法规,要及时修改和废止,否则,改革就无法推进。
党的建设的破旧立新主要表现在理想信念、组织纪律、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上。在理想信念方面,针对部分党员和干部“信念迷茫、精神迷失”的问题,要突出强调坚定理想信念,提高政治素养,增强政治辨别力,要求党员和干部在大是大非面前站稳基本立场,对错误思想和言论理直气壮进行批评。在组织纪律方面,针对部分党员和干部纪律涣散甚至目无纪律的问题,要突出强调加强纪律建设,把守纪律讲规矩摆在更加重要的位置,要求党员和干部严格遵守组织制度和党规纪律,形成弘扬正气的大气候,让潜规则失去土壤、失去通道、失去市场。在作风建设方面,针对长期形成的严重“四风”问题,要突出强调“立破并举、扶正祛邪”[13],要求党员和干部坚持求真务实,说实话,办实事,求实效,让埋头苦干、真抓实干的干部真正得到重用和施展才华,让作风漂浮、哗众取宠的干部无以表功和受到贬责。党的十八大以来,深入推进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是党的建设伟大工程的突破口,“同样要做好‘破’和‘立’这两篇文章。”[14]一手抓破,对触犯党纪国法者严肃追究和严厉惩治;一手抓立,建立健全反腐倡廉规章制度,诸如党内监督制度、党员领导干部廉洁从政若干准则、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等,真正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形成不敢腐的惩戒机制、不能腐的防范机制、不易腐的保障机制。
总之,“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新成果,是当代中国共产党人治国理政的新方略,是唯物辩证法的创造性运用和发展。以唯物辩证法的视野领会和掌握“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基本内涵和精神实质,对于增强践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自觉性和坚定性,发挥“四个全面”的整体效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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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习近平.切实把思想统一到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上来.(2013年11月12日)[R].北京:求是,2014.1.
[11]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习近平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论述摘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
[12]习近平.在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2015年10月29日)[R].北京:求是,2016.1.
[13]习近平.在指导兰考县委常委班子专题民主生活会时的讲话(2014年5月9日)[R].北京:人民日报,2014-5-10(1).
[14]习近平.在十八届中央纪委五次全会上的讲话(2015年1月13日)[R].北京:人民日报,2015-1-14(1).
责任编辑:梁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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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4479(2016)05-0033-08
2016-05-20
肖新发(1953-),男,湖北天门人,湖北第二师范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肖潇(1981-),女,湖北荆州人,法学博士,湖北第二师范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与当代社会。